第53章 总得有个人站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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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朱二妹并没有像自己预想中的那样千恩万谢，齐老太太心中暗骂她“不识数”。（注1）
没再多话，齐老太太直接打西门回家了。
朱二妹像赶瘟神一样急匆匆关上西门，对着门“呸”了一声，低声道：
“作孽哦，什么人啊！”
又赶紧跑到菩萨面前，点上三支香。
“观世音菩萨莫怪哟，她这种混账话，我东耳朵进，西耳朵去！我朱二妹打死也不会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
叶珊的心，一下子落地了。
朱二妹把香插好，认真拜了拜，刚想转身，忽想起什么，重新合掌。
“求菩萨保佑我们老二再生个儿子，罚款我来缴，我现在天天在攒钱……”
说完了，朱二妹这才去东院喂鸡、捡鸡蛋去了。
叶珊迅速从橱柜里爬出来，一身汗。
幸好幸好，感恩老天爷观音菩萨，没让自己投胎到齐家。
……
再过大半个月就要期末考试了，考完就放寒假了。
赵老师说：“下课别只顾着玩了，有时候多看看书，别给我考出个七八十分的，给二班笑话！”
接着，又宣布了一个消息：全校学生做校服，统一缴13块钱。今年学校统一定做，来年开学就可以穿了。
很多孩子在动画片里看见过穿校服的小孩，校服可美了。
很多学生已经扭扭捏捏地兴奋起来，以为自己半只脚扎进了时尚的泥潭.。
殊不知，他们将体验大起大落、乍喜乍悲的人生。
果然，有几个学生泼冷水，说是见过县城孩子穿的校服，也一般，不怎么好看。
但他们并不知道，坝镇的校服比县城的还难看！
这个年代，名为校服，实为运动服。
她清楚地记得前世校服的样子，式样丑就算了，蓝配白的布料子差得连孩子都看得出，是最差的那种涤纶化纤，冬天灌风，夏天不透气。
叶珊说她不做校服。
赵老师无奈地摇摇头，建议她找校长。
王校长慢悠悠地喝着茶，看着杂志，耐心听着叶珊的诉求。
王校长自认对叶珊恩重如山，如果没有他，她哪有机会上小学？
如今倒好，一点校服小事就要和他唱反调。
唉，这孩子的心比杀鱼的刀还冷啊。
王校长很受伤。
叶珊很想找点彩虹屁来夸夸他，奈何找不到。
王校长冷笑一声：“都免了你学杂费了，不会这点衣服钱交不起吧？”
意思是，我那么照顾你，让你上了学，还免你学杂费，你不会这么不懂感恩吧？
叶珊自然懂。
她鞠了一躬，然后好声问道：“校长，做校服的意义是什么？”
烦人！王校长最烦人较真。
窗外，有老师经过。
王校长打起精神：“校服可以让学生有集体荣誉感，提高学校的形象，让学生在学校更有归属感……”
“我明白了，您的意思就是方便管理，大家统一。”
“可以这么理解。”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直接发校服，而是让大家订做？”
王校长不悦已经溢于言表，“你这娃娃怎么无理取闹，这钱难道还得学校掏？”
“既然是学生买单，那学生有权利选择做与不做！“如果做校服的目的是让我们成为学校的一份子，关键在于我们内心深处认同这个集体，而不是搞形式主义！”
这话直接击中了问题的核心，让人无法反驳。
王校长捏了捏拳头，换了一种语重心长的风格：
“全校的同学都做了校服，就你一个人没有，就你搞特殊，这样不好吧？！”
既然你换风格，那我也换吧，配合一下。
“其实我反对的不是做校服。”
王校长一怔，放下手中的茶杯。
叶珊的眼睛亮晶晶，说话也温柔：“尽管在某种程度上，校服扼杀了学生的个性，但另一方面，它保护了一些学生的自尊心，也避免了攀比和比较。在我看来，这才是校服存在的最大意义！您说是吧？”
王校长连连说是，并表示他就是带着这种慈母般的关爱来做这事的。
哦——！你收受贿赂的时候，也是这么慈母般地关爱金主吗？你好感人啊！
“校长，一套校服15块，这钱足够穷孩子做一套棉衣了！”
这话犹如一枚炸弹，直接在王校长头上炸了。
王校长哑然、寒心、愤怒——这孩子咋总捅人心窝子？！
没良心！
但不得不承认，虽然叶珊只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儿，但言辞确实犀利有力，说出的话鞭辟近里，像是一个见识练达、深谙人情事故的成年人。
此时此刻，王校长想起了颜记者，他一下子理解了颜记者。
带着这份迟到的理解，他也狐疑地看向叶珊。
叶珊眸色澄明坦荡，神情不卑不亢。
“六年级学生，校服穿不到半年就毕业了，就没必要做了吧？”
王校长已经没耐心了，眼睛噌噌冒火：“怎么没必要，六年级也是坝小的学生！”
是为了多拿回扣吧？叶珊心里暗恨。
“我下半年读初中，不适合再穿坝小的校服了，我不想花这个钱。”
王校长把手头的书重重一扔，脸色铁青：
“叫你家长来谈吧！”
老师叫家长，对于学生来说，就是“妈见打”号导弹。
但叶珊不一样，她是反导弹体质。
“您别找我家长，找了我也不会同意的！”
叶珊给王校长鞠了一躬，“对不起！就是把我扫地出门，我也不做校服！”
说完，刚想扬长而去，又折返身说：
“家长们赚钱也不容易，布料和做工好一点吧，免得十几二十年后，孩子们想起校服，就想起您！”
这话，刺耳极了，王校长脸色由青变白。
叶珊想好了，做校服的事情，总得有人勇敢地站出来。如果没有别人，那她愿意做这个挺身而出的人！
看着叶珊远去的背影，王校长冷笑一声：
“少年聪慧，却不晓得恃才傲物，多为灾难！等着看吧！”
王校长眯起眼，看向远方的天空。
午后，乌云如棉被般厚重，像一个巨大的锅盖笼罩在大地上，寒风如刀刃般切割过小镇的上空，发出尖锐的啸叫，树枝在风中剧烈晃动，仿佛随时都会断裂……
看样子，坝镇将会有一场饕风虐雪了。
那就等着看吧！看谁在风雪中凄惨哀嚎，看谁能笑着从这冰天雪地中出来！
看到朱二妹并没有像自己预想中的那样千恩万谢，齐老太太心中暗骂她“不识数”。（注1）
没再多话，齐老太太直接打西门回家了。
朱二妹像赶瘟神一样急匆匆关上西门，对着门“呸”了一声，低声道：
“作孽哦，什么人啊！”
又赶紧跑到菩萨面前，点上三支香。
“观世音菩萨莫怪哟，她这种混账话，我东耳朵进，西耳朵去！我朱二妹打死也不会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
叶珊的心，一下子落地了。
朱二妹把香插好，认真拜了拜，刚想转身，忽想起什么，重新合掌。
“求菩萨保佑我们老二再生个儿子，罚款我来缴，我现在天天在攒钱……”
说完了，朱二妹这才去东院喂鸡、捡鸡蛋去了。
叶珊迅速从橱柜里爬出来，一身汗。
幸好幸好，感恩老天爷观音菩萨，没让自己投胎到齐家。
……
再过大半个月就要期末考试了，考完就放寒假了。
赵老师说：“下课别只顾着玩了，有时候多看看书，别给我考出个七八十分的，给二班笑话！”
接着，又宣布了一个消息：全校学生做校服，统一缴13块钱。今年学校统一定做，来年开学就可以穿了。
很多孩子在动画片里看见过穿校服的小孩，校服可美了。
很多学生已经扭扭捏捏地兴奋起来，以为自己半只脚扎进了时尚的泥潭.。
殊不知，他们将体验大起大落、乍喜乍悲的人生。
果然，有几个学生泼冷水，说是见过县城孩子穿的校服，也一般，不怎么好看。
但他们并不知道，坝镇的校服比县城的还难看！
这个年代，名为校服，实为运动服。
她清楚地记得前世校服的样子，式样丑就算了，蓝配白的布料子差得连孩子都看得出，是最差的那种涤纶化纤，冬天灌风，夏天不透气。
叶珊说她不做校服。
赵老师无奈地摇摇头，建议她找校长。
王校长慢悠悠地喝着茶，看着杂志，耐心听着叶珊的诉求。
王校长自认对叶珊恩重如山，如果没有他，她哪有机会上小学？
如今倒好，一点校服小事就要和他唱反调。
唉，这孩子的心比杀鱼的刀还冷啊。
王校长很受伤。
叶珊很想找点彩虹屁来夸夸他，奈何找不到。
王校长冷笑一声：“都免了你学杂费了，不会这点衣服钱交不起吧？”
意思是，我那么照顾你，让你上了学，还免你学杂费，你不会这么不懂感恩吧？
叶珊自然懂。
她鞠了一躬，然后好声问道：“校长，做校服的意义是什么？”
烦人！王校长最烦人较真。
窗外，有老师经过。
王校长打起精神：“校服可以让学生有集体荣誉感，提高学校的形象，让学生在学校更有归属感……”
“我明白了，您的意思就是方便管理，大家统一。”
“可以这么理解。”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直接发校服，而是让大家订做？”
王校长不悦已经溢于言表，“你这娃娃怎么无理取闹，这钱难道还得学校掏？”
“既然是学生买单，那学生有权利选择做与不做！“如果做校服的目的是让我们成为学校的一份子，关键在于我们内心深处认同这个集体，而不是搞形式主义！”
这话直接击中了问题的核心，让人无法反驳。
王校长捏了捏拳头，换了一种语重心长的风格：
“全校的同学都做了校服，就你一个人没有，就你搞特殊，这样不好吧？！”
既然你换风格，那我也换吧，配合一下。
“其实我反对的不是做校服。”
王校长一怔，放下手中的茶杯。
叶珊的眼睛亮晶晶，说话也温柔：“尽管在某种程度上，校服扼杀了学生的个性，但另一方面，它保护了一些学生的自尊心，也避免了攀比和比较。在我看来，这才是校服存在的最大意义！您说是吧？”
王校长连连说是，并表示他就是带着这种慈母般的关爱来做这事的。
哦——！你收受贿赂的时候，也是这么慈母般地关爱金主吗？你好感人啊！
“校长，一套校服15块，这钱足够穷孩子做一套棉衣了！”
这话犹如一枚炸弹，直接在王校长头上炸了。
王校长哑然、寒心、愤怒——这孩子咋总捅人心窝子？！
没良心！
但不得不承认，虽然叶珊只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儿，但言辞确实犀利有力，说出的话鞭辟近里，像是一个见识练达、深谙人情事故的成年人。
此时此刻，王校长想起了颜记者，他一下子理解了颜记者。
带着这份迟到的理解，他也狐疑地看向叶珊。
叶珊眸色澄明坦荡，神情不卑不亢。
“六年级学生，校服穿不到半年就毕业了，就没必要做了吧？”
王校长已经没耐心了，眼睛噌噌冒火：“怎么没必要，六年级也是坝小的学生！”
是为了多拿回扣吧？叶珊心里暗恨。
“我下半年读初中，不适合再穿坝小的校服了，我不想花这个钱。”
王校长把手头的书重重一扔，脸色铁青：
“叫你家长来谈吧！”
老师叫家长，对于学生来说，就是“妈见打”号导弹。
但叶珊不一样，她是反导弹体质。
“您别找我家长，找了我也不会同意的！”
叶珊给王校长鞠了一躬，“对不起！就是把我扫地出门，我也不做校服！”
说完，刚想扬长而去，又折返身说：
“家长们赚钱也不容易，布料和做工好一点吧，免得十几二十年后，孩子们想起校服，就想起您！”
这话，刺耳极了，王校长脸色由青变白。
叶珊想好了，做校服的事情，总得有人勇敢地站出来。如果没有别人，那她愿意做这个挺身而出的人！
看着叶珊远去的背影，王校长冷笑一声：
“少年聪慧，却不晓得恃才傲物，多为灾难！等着看吧！”
王校长眯起眼，看向远方的天空。
午后，乌云如棉被般厚重，像一个巨大的锅盖笼罩在大地上，寒风如刀刃般切割过小镇的上空，发出尖锐的啸叫，树枝在风中剧烈晃动，仿佛随时都会断裂……
看样子，坝镇将会有一场饕风虐雪了。
那就等着看吧！看谁在风雪中凄惨哀嚎，看谁能笑着从这冰天雪地中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