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Dreamer（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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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安知初打开微信，发现三小时前吉沫给她发过消息，内容是俗套的聊天开场白“在吗”两个字。
吉沫从来没有私下找过安知初，她有些意外，怀疑吉沫会不会是被盗号了，盗号的话她就不回了。但也可能不是被盗号吧，于是安知初回复吉沫，说自己刚看到她的消息，问她有什么事。
吉沫立刻就回复了，她问安知初明天有没有时间，要不要一起出去看电影逛街。明天安知初什么事都没有，但是，她觉得自己和吉沫的交情好像还没好到能单独出去逛街的程度，出去了没话说冷场也怪尴尬的，所以她不太想和她去。
“啊嘞……明天我还要看店哎……”安知初如此回复。
吉沫：看店可以交给你家店员，我发现一家好吃的川菜馆，想起来你特别能吃辣，就想找你一起去～
随后吉沫甩了那家餐厅大众点评的链接过来，下面评论纷纷说味好够辣。安知初见有好吃的，既不用看店，也不担心尴尬了，满口答应，当即就定了明天集合的时间地点。
所以说，吃货这种生物真是太好骗了。
***
次日上午，安知初和吉沫在那家川菜馆所在的商场里找了家电影院，看了最近很火的一部科幻片，看完电影时间刚刚好去吃午饭。工作日的白天，商场里的人不太多，两人直奔菜馆。
餐厅的服务员介绍说这家店的特色就是辣，安知初一听两眼直放光，点了三道推荐菜品，有滋有味地吃了起来。安知初对辛辣食品情有独钟，这家餐厅的食物很合她的口味。埋头吃一阵，一抬头她注意到吉沫好像没什么胃口，举着筷子在几道菜之间犹豫，迟迟不下筷。
“怎么不吃？”安知初问。
闻言，吉沫就近夹了一片夫妻肺片，笑道：“每样都好吃，不知道吃哪个好。”一片裹着红油的牛肚送入口中，咀嚼咽下，她辣得直伸舌头，急吼吼地倒了一杯茶水灌下去。
安知初也嚼着一片夫妻肺片，但她完全没觉得有多辣，大概是吃辣吃太多味觉坏掉了。又夹了一片水煮鱼来吃，她对吉沫打趣道：“你战斗力不够啊，吃一口就挂了。”
吉沫咝咝地吸气晾着舌头，道：“我吃不惯辣的，平时唱歌要注意保护嗓子，几乎从来不吃辣。”
这就是正牌特长生和业余爱好者的区别么，对安知初来说，无论什么在美食面前都要让路，她从来不会为了保护嗓子而少吃一点辣。“我从来都不管那些，该吃就吃。”安知初说。看吉沫吃得太痛苦，她提议再点个不辣的菜，吉沫点点头叫来了服务员，又点了一盘鱼香肉丝。
这家店是吉沫找的，常理推断应该是吉沫想来这家店吃，才找了喜欢吃辣的安知初作陪，既然不能吃辣，她为什么提议来以辣为特色的菜馆？安知初觉得有些奇怪。算了，细节不要在意，说不定人家就是因为没吃过才想尝试一下。刚才说到唱歌，安知初随口问道：“对了，你怎么又去找王老师上声乐课了？”
“你不也又开始上课了？”吉沫反问。
安知初一愣，是错觉么，她怎么觉得刚才吉沫说话带刺，似乎有火药味？她也没说什么不该说的啊……嗯，一定是错觉，一定是她想多了，吉沫这么好的妹子怎么会平白无故耍脾气。她回答吉沫的问题，“我之前给王老师交了十堂课的学费，但高三下半学期不是用不上声乐了嘛，我就专心学习没再去上课了，现在还剩五堂课没上。这回趁放假，我去把那几节上完。”
这回吉沫的语气没有什么异常，“学费用完还会继续学吗？”
“还没想好。你也是以前的学费没用完，现在又去上课的吗？”
“不是，我一直是上一堂课交一堂的钱。”吉沫摇摇头，“怎么说呢，虽然我要去的那个烂二本学校一定不会有专业的合唱团，美声这种东西以后大概都不会有什么用了，但是毕竟已经学了那么久，十多年了，我还是舍不得就这么扔了它。”
“唔……”听起来好像很忧伤的样子，说起来，Y大也没有正经的专业合唱团，安知初学的美声也用不上了，但是她一点都不忧伤。大概是因为她只学了四年吧，对唱歌没什么执念，和吉沫的十多年差的还有点远。
话题暂时告一段落，安知初继续专心吃菜，这家的水煮鱼真心不错，色香味和口感都和她大师父做的有一拼，她决定这道水煮鱼她一定要全都吃光，连一根黄豆芽都不剩。
安静吃了一会儿，吉沫放下筷子，双手交叠放在桌上，轻轻叹了一声起，又挑起了话头。她说：“你知道么，我从六岁就开始学声乐了。”
安知初嚼着豆芽没嘴说话，腮帮子鼓鼓囊囊的点头。吉沫似乎也不在意安知初的回应，继续兀自说道：“六岁在小学的课后兴趣班上了第一堂声乐课，到现在，我十八岁，它已经陪伴了我三分之二的人生。”
她的目光和思绪仿佛落在了很远的地方，“刚刚开始学唱歌的时候，我的老师还不是现在的王教授，而是一个少年宫的年轻女老师，刚教我的时候，老师刚大学毕业。她算是我声乐的启蒙老师吧，可能因为年轻，她教得并不好，甚至可以说有些方法她教得根本就是错的，但是跟着她一起到处参加比赛，我倒是长了不少舞台经验。你们大概都不知道，十一岁那年，我还去央视参加过一档音乐比赛节目。”
“后来到了初三，老师告诉我有几个高中在招艺术特长生，包括A高。一开始我是不愿意去参加艺特考试的，那时候我在我的初中学习还算不错，最好的时候还进过全校的前五，虽然要进A高这种等级的学校还是有点差距，但也能考上很不错的高中。艺特，体特，一听就是学习特别差的学生，我不想做一个差生。不过，老师叫我去，我也就去试着考了。当时我已经跟了老师九年，乐理基础比同龄人扎实得多，加上那些年比赛得来的舞台经验，竟然意外被录进了A高。”
“别人知道我作为艺特被A高录取的时候，都说我是找人走了后门，因为A高听起来实在是太遥远了。但事实上，我的家境一点都不好，我的父母都是平头小老百姓，什么有能耐的人物都不认识，就算想走后门也走不成。那年其实是因为新校长上台，风纪抓得严，所有人都不能托关系走后门，我才有幸考进去的。”
安知初忙着吃，一开始还能听听吉沫都说了些什么，到后来声音基本就被过滤掉了，知道有人在耳边说话但并不知道说了些啥，一直到听见“新校长上台”几个字才又从胡吃海喝里回过神来，点点头象征性地回应道：“嗯对，我还记得咱们校长冯老大是跟咱们同一年到A高的。”
吉沫淡淡瞥安知初一眼，又叹一声气，继续说：“上了高中以后，我发现A高对艺特没什么特殊的，除了要演出要排练，其他分班、上课、考试都和普通学生一样，同学也没有把艺特当成特殊群体戴有色眼镜看待，我慢慢也就接受了艺特的身份。”
安知初心想，其实他们普通学生看待艺特体特还是有些特殊的，再怎么说这个群体都是和大多数人不同的特长生，就像借读生和尖子生群体一样，只不过吉沫身在其中看不清罢了。但她没有说出自己的想法，因为她正忙着吃。
“后来我觉得靠唱歌这一技之长去考学也没什么不好的，多数名牌大学也都招艺术特长生，以艺术特长加分去考好大学也是一条捷径。高一的时候，爸妈带我去了趟北京，一个意外的机会下找到了一个小有名气的青年歌唱家帮我听听，结果那个歌唱家说我的唱法完全不对，说我那根本就不叫声乐，只是在消耗嗓子。他建议我换一个好老师，回来S市，我才找了王教授，王老师。”
说到王老师，安知初觉得自己又能接上话了。王老师是她和吉沫共同的声乐老师，安知初跟着王老师学习比吉沫还要早上一年多。王老师是音院的老教授，已经快七十岁了，却依然热情饱满地活跃在教育事业的前线，是个可爱的老太太。安知初对这位王老太太非常有好感，她插话道：“嗯对，王老师绝对是个好老师，那么大岁数了耳不聋眼不花，上课弹钢琴伴奏一个音都不带弹错的，给我们示范的时候也是中气十足。”
然而吉沫半点和安知初对话的意思都没有，连看也不看安知初一眼，只顾着说自己的，“跟王老师学，我也算是脱胎换骨从头开始了。和第一个老师学唱歌的时候，我在家很少练唱，但跟王老师学以后，我每天不管什么时候到家，都要练至少一个小时的唱歌，一天都没有落下过。那是我从小到大第一次那么用心地学习一项技能，我从来都没有那么坚持那么刻苦过。你知道么，唱歌是唯一一件我敢开口说我努力了尽全力学了做了的事情，但是……”
吉沫停了停，但这次安知初没有接话的打算，她意识到吉沫只是在倾诉而已，而不是在和她交流。她只要做个安静地吃水煮鱼、夫妻肺片和酸辣红薯粉的美少女就好了。
说起来，今天吉沫的画风跟以往有些不同，怎么这么阴暗？
“但是……到最后，我的努力完全没有得到回报，艺术加分我一分都没用上。如果早知道会这样，我倒不如用这两年多每天一小时加在一起八百小时的练习时间去学习了，至少还能考到一本线以上。”说到这，吉沫突然爆了粗口，“去他妈的唱歌，去他妈的艺术特长加分，有个屁用！”
随着吉沫的话音落下，红薯粉连着辣椒油一起直接呛进安知初嗓子眼里，她一阵猛烈的咳嗽，眼泪都咳出来了。会把一整根红薯粉呛进嗓子眼，是因为她被吉沫吓到了，在安知初的印象里，吉沫是个好少女，身上满满的正能量，每天都笑得很开朗，而且，重点是，吉沫从来不会爆粗口。她以为吉沫一辈子都不会爆粗口的！
卧槽吉沫爆粗了！安知初满脑子都是这一句话。
安知初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好像把吉沫不知飞到什么鬼地方的思绪给拉了回来，她给安知初倒了一杯茶水，关切地问她：“你还好吧？”
谁被辣椒油呛了嗓子还好得了啊！肺都要咳炸了好吗！安知初平复了好一阵，看着盘子里剩下的食物，忽然就没有胃口了，坐直了身子有气无力地喝茶。
这回吉沫却有胃口了，拿起筷子开始吃那盘鱼香肉丝，吃到一半抬头盯着安知初头顶看。安知初摸摸自己的头，问她：“怎么了？我头上有东西？”
吉沫露出同往常一般沁着暖阳的笑容，左颊上的酒窝凹陷进去，“有耳朵。”
“嗯？耳朵？”她拨了拨头顶的狐狸耳朵，“哦，你说这个耳朵啊。”
“长这么大，我还是第一次和妖怪单独出来玩呢，以前遇见非人我都躲得远远的。”
安知初前后抖了抖头顶的耳朵，“哈哈，我也是第一次和能看见我耳朵的人类出来玩。”
晚上，安知初打开微信，发现三小时前吉沫给她发过消息，内容是俗套的聊天开场白“在吗”两个字。
吉沫从来没有私下找过安知初，她有些意外，怀疑吉沫会不会是被盗号了，盗号的话她就不回了。但也可能不是被盗号吧，于是安知初回复吉沫，说自己刚看到她的消息，问她有什么事。
吉沫立刻就回复了，她问安知初明天有没有时间，要不要一起出去看电影逛街。明天安知初什么事都没有，但是，她觉得自己和吉沫的交情好像还没好到能单独出去逛街的程度，出去了没话说冷场也怪尴尬的，所以她不太想和她去。
“啊嘞……明天我还要看店哎……”安知初如此回复。
吉沫：看店可以交给你家店员，我发现一家好吃的川菜馆，想起来你特别能吃辣，就想找你一起去～
随后吉沫甩了那家餐厅大众点评的链接过来，下面评论纷纷说味好够辣。安知初见有好吃的，既不用看店，也不担心尴尬了，满口答应，当即就定了明天集合的时间地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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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上午，安知初和吉沫在那家川菜馆所在的商场里找了家电影院，看了最近很火的一部科幻片，看完电影时间刚刚好去吃午饭。工作日的白天，商场里的人不太多，两人直奔菜馆。
餐厅的服务员介绍说这家店的特色就是辣，安知初一听两眼直放光，点了三道推荐菜品，有滋有味地吃了起来。安知初对辛辣食品情有独钟，这家餐厅的食物很合她的口味。埋头吃一阵，一抬头她注意到吉沫好像没什么胃口，举着筷子在几道菜之间犹豫，迟迟不下筷。
“怎么不吃？”安知初问。
闻言，吉沫就近夹了一片夫妻肺片，笑道：“每样都好吃，不知道吃哪个好。”一片裹着红油的牛肚送入口中，咀嚼咽下，她辣得直伸舌头，急吼吼地倒了一杯茶水灌下去。
安知初也嚼着一片夫妻肺片，但她完全没觉得有多辣，大概是吃辣吃太多味觉坏掉了。又夹了一片水煮鱼来吃，她对吉沫打趣道：“你战斗力不够啊，吃一口就挂了。”
吉沫咝咝地吸气晾着舌头，道：“我吃不惯辣的，平时唱歌要注意保护嗓子，几乎从来不吃辣。”
这就是正牌特长生和业余爱好者的区别么，对安知初来说，无论什么在美食面前都要让路，她从来不会为了保护嗓子而少吃一点辣。“我从来都不管那些，该吃就吃。”安知初说。看吉沫吃得太痛苦，她提议再点个不辣的菜，吉沫点点头叫来了服务员，又点了一盘鱼香肉丝。
这家店是吉沫找的，常理推断应该是吉沫想来这家店吃，才找了喜欢吃辣的安知初作陪，既然不能吃辣，她为什么提议来以辣为特色的菜馆？安知初觉得有些奇怪。算了，细节不要在意，说不定人家就是因为没吃过才想尝试一下。刚才说到唱歌，安知初随口问道：“对了，你怎么又去找王老师上声乐课了？”
“你不也又开始上课了？”吉沫反问。
安知初一愣，是错觉么，她怎么觉得刚才吉沫说话带刺，似乎有火药味？她也没说什么不该说的啊……嗯，一定是错觉，一定是她想多了，吉沫这么好的妹子怎么会平白无故耍脾气。她回答吉沫的问题，“我之前给王老师交了十堂课的学费，但高三下半学期不是用不上声乐了嘛，我就专心学习没再去上课了，现在还剩五堂课没上。这回趁放假，我去把那几节上完。”
这回吉沫的语气没有什么异常，“学费用完还会继续学吗？”
“还没想好。你也是以前的学费没用完，现在又去上课的吗？”
“不是，我一直是上一堂课交一堂的钱。”吉沫摇摇头，“怎么说呢，虽然我要去的那个烂二本学校一定不会有专业的合唱团，美声这种东西以后大概都不会有什么用了，但是毕竟已经学了那么久，十多年了，我还是舍不得就这么扔了它。”
“唔……”听起来好像很忧伤的样子，说起来，Y大也没有正经的专业合唱团，安知初学的美声也用不上了，但是她一点都不忧伤。大概是因为她只学了四年吧，对唱歌没什么执念，和吉沫的十多年差的还有点远。
话题暂时告一段落，安知初继续专心吃菜，这家的水煮鱼真心不错，色香味和口感都和她大师父做的有一拼，她决定这道水煮鱼她一定要全都吃光，连一根黄豆芽都不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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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知初嚼着豆芽没嘴说话，腮帮子鼓鼓囊囊的点头。吉沫似乎也不在意安知初的回应，继续兀自说道：“六岁在小学的课后兴趣班上了第一堂声乐课，到现在，我十八岁，它已经陪伴了我三分之二的人生。”
她的目光和思绪仿佛落在了很远的地方，“刚刚开始学唱歌的时候，我的老师还不是现在的王教授，而是一个少年宫的年轻女老师，刚教我的时候，老师刚大学毕业。她算是我声乐的启蒙老师吧，可能因为年轻，她教得并不好，甚至可以说有些方法她教得根本就是错的，但是跟着她一起到处参加比赛，我倒是长了不少舞台经验。你们大概都不知道，十一岁那年，我还去央视参加过一档音乐比赛节目。”
“后来到了初三，老师告诉我有几个高中在招艺术特长生，包括A高。一开始我是不愿意去参加艺特考试的，那时候我在我的初中学习还算不错，最好的时候还进过全校的前五，虽然要进A高这种等级的学校还是有点差距，但也能考上很不错的高中。艺特，体特，一听就是学习特别差的学生，我不想做一个差生。不过，老师叫我去，我也就去试着考了。当时我已经跟了老师九年，乐理基础比同龄人扎实得多，加上那些年比赛得来的舞台经验，竟然意外被录进了A高。”
“别人知道我作为艺特被A高录取的时候，都说我是找人走了后门，因为A高听起来实在是太遥远了。但事实上，我的家境一点都不好，我的父母都是平头小老百姓，什么有能耐的人物都不认识，就算想走后门也走不成。那年其实是因为新校长上台，风纪抓得严，所有人都不能托关系走后门，我才有幸考进去的。”
安知初忙着吃，一开始还能听听吉沫都说了些什么，到后来声音基本就被过滤掉了，知道有人在耳边说话但并不知道说了些啥，一直到听见“新校长上台”几个字才又从胡吃海喝里回过神来，点点头象征性地回应道：“嗯对，我还记得咱们校长冯老大是跟咱们同一年到A高的。”
吉沫淡淡瞥安知初一眼，又叹一声气，继续说：“上了高中以后，我发现A高对艺特没什么特殊的，除了要演出要排练，其他分班、上课、考试都和普通学生一样，同学也没有把艺特当成特殊群体戴有色眼镜看待，我慢慢也就接受了艺特的身份。”
安知初心想，其实他们普通学生看待艺特体特还是有些特殊的，再怎么说这个群体都是和大多数人不同的特长生，就像借读生和尖子生群体一样，只不过吉沫身在其中看不清罢了。但她没有说出自己的想法，因为她正忙着吃。
“后来我觉得靠唱歌这一技之长去考学也没什么不好的，多数名牌大学也都招艺术特长生，以艺术特长加分去考好大学也是一条捷径。高一的时候，爸妈带我去了趟北京，一个意外的机会下找到了一个小有名气的青年歌唱家帮我听听，结果那个歌唱家说我的唱法完全不对，说我那根本就不叫声乐，只是在消耗嗓子。他建议我换一个好老师，回来S市，我才找了王教授，王老师。”
说到王老师，安知初觉得自己又能接上话了。王老师是她和吉沫共同的声乐老师，安知初跟着王老师学习比吉沫还要早上一年多。王老师是音院的老教授，已经快七十岁了，却依然热情饱满地活跃在教育事业的前线，是个可爱的老太太。安知初对这位王老太太非常有好感，她插话道：“嗯对，王老师绝对是个好老师，那么大岁数了耳不聋眼不花，上课弹钢琴伴奏一个音都不带弹错的，给我们示范的时候也是中气十足。”
然而吉沫半点和安知初对话的意思都没有，连看也不看安知初一眼，只顾着说自己的，“跟王老师学，我也算是脱胎换骨从头开始了。和第一个老师学唱歌的时候，我在家很少练唱，但跟王老师学以后，我每天不管什么时候到家，都要练至少一个小时的唱歌，一天都没有落下过。那是我从小到大第一次那么用心地学习一项技能，我从来都没有那么坚持那么刻苦过。你知道么，唱歌是唯一一件我敢开口说我努力了尽全力学了做了的事情，但是……”
吉沫停了停，但这次安知初没有接话的打算，她意识到吉沫只是在倾诉而已，而不是在和她交流。她只要做个安静地吃水煮鱼、夫妻肺片和酸辣红薯粉的美少女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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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吉沫的话音落下，红薯粉连着辣椒油一起直接呛进安知初嗓子眼里，她一阵猛烈的咳嗽，眼泪都咳出来了。会把一整根红薯粉呛进嗓子眼，是因为她被吉沫吓到了，在安知初的印象里，吉沫是个好少女，身上满满的正能量，每天都笑得很开朗，而且，重点是，吉沫从来不会爆粗口。她以为吉沫一辈子都不会爆粗口的！
卧槽吉沫爆粗了！安知初满脑子都是这一句话。
安知初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好像把吉沫不知飞到什么鬼地方的思绪给拉了回来，她给安知初倒了一杯茶水，关切地问她：“你还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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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回吉沫却有胃口了，拿起筷子开始吃那盘鱼香肉丝，吃到一半抬头盯着安知初头顶看。安知初摸摸自己的头，问她：“怎么了？我头上有东西？”
吉沫露出同往常一般沁着暖阳的笑容，左颊上的酒窝凹陷进去，“有耳朵。”
“嗯？耳朵？”她拨了拨头顶的狐狸耳朵，“哦，你说这个耳朵啊。”
“长这么大，我还是第一次和妖怪单独出来玩呢，以前遇见非人我都躲得远远的。”
安知初前后抖了抖头顶的耳朵，“哈哈，我也是第一次和能看见我耳朵的人类出来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