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Dreamer（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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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三年的高中生涯里，最让安知初难忘的，就是跟着合唱团排练和演出的日子。那时候，每星期三下午最后两堂课，团员们会按时到艺术楼合唱教室集合，在对门西洋乐团和隔壁民乐团悠扬的干扰声中，与一群小伙伴一起唱歌。如果排练结束得早，她还可以在艺术楼里随意找个空教室或琴房，伴着乐声自习，或者和小伙伴组队扒舞蹈教室的门缝，偷看舞蹈队身材匀称容貌姣好的少男少女们排练。
艺术楼一层全都是美术教室，偶尔会有美术特长生或外形不羁落拓的美术教师围着沾满颜料的围裙、拎着水桶走过。顺着两旁挂满画幅的木质楼梯走上二层，才是音乐的楼层。有时到得太早，艺术楼二层空无一人，鞋底落地，空旷的走廊里会传出啪嗒啪嗒的回响。如果合唱教室还没开门，就和结伴同来的学妹一起，在二楼放了三角钢琴的大厅里等候，一边从落了层薄灰的窗边看校园礼堂前无人的小路，一边听学妹流水般奏响那架三角钢琴。
还有艺术楼里那股好闻的、淡淡的木头味道。
现在回想起来，她竟然如此怀念那段时光。那样宁静的，混杂着暮霭、灰尘和木头香的时光，大概再也不会有了。
合唱团里和安知初同届的，算上她自己一共七个人，其中吉沫、李远原还有一个高个子女生共三人是学校特招的声乐特长生，剩下三个男生和安知初共四人是后加入的爱好者。那个高个子女生和大家不太合得来，从高二开始就不再参加活动了，今天的聚会她也一样没有来。不过就算少了她，来聚会的人数依旧不减反曾，因为还来了两个下届的学弟和一个学妹。
在整个团里，与安知初关系最好的不是同届的吉沫，而是经常和安知初结伴去艺术楼的那个学妹，也就是今天来聚会的学妹。学妹比安知初小一届，全名钱荼瑾，外号钱钱，演出前排练频繁的时候，她们常一连好几个下午都厮混在一起。
中午，一行九人浩浩荡荡地去了自助餐厅，六个精力旺盛胃口好的大男孩加安知初一个大胃王把餐厅扫荡了好几遍。直到餐厅要求的时限到了，他们才恋恋不舍地离开，奔向了第二战场ktv。
一群科班出身的少男少女一起聚在ktv简直可怕，不过这里的“可怕”二字不是表示钦佩赞叹的褒义用法，而是真的可怕。有些学习民族和美声唱法的人唱不出正常的歌，只听他们的包厢里，一会儿传出当下最流行的摇滚或舒缓情歌，一会儿传出春晚主旋律歌曲，一会儿又传出奇怪的鸟语歌剧，其间还夹杂着各路牛鬼蛇神抢着秀高音海豚音，完全就是鬼哭狼嚎群魔乱舞。
在一群麦霸中间，安知初默默地远离争夺话筒的是非区，拿了瓶水蜜桃的RIO，坐到桌边，老老实实地吃东西去了。屏幕前刚被北大录取了的文科班周学霸正用美声唱着一首《千里之外》，安知初身边的学妹钱钱捅捅她，凑过来半掩住嘴巴，小声在她耳边说：“一会儿有惊喜，你先做好心理准备。”
“惊喜？”安知初好奇地看向钱钱，晃动的昏暗特效灯里，她的表情看不太清楚，“什么惊喜？”
钱钱故作高深地伸出一个手指摇了摇，眉毛抖了抖，坏笑道：“说了就不惊喜了。”
安知初再问，钱钱却什么也不说了，搞得她有点莫名。什么惊喜？谁的惊喜？是刚才他们吃的自助奇迹般地免单了吗？还是ktv要赠送零食大礼包给他们的包厢？她扫视桌面上的零食果盘，觉得再送一份零食大礼包的话，她大概是吃不下了的。
咦，她怎么尽往吃的上想。如果和食物无关，那是……去年或者前年他们合唱团参加的比赛得大奖了？要给所有团员发奖金吗？
啧啧，不猜了，惊喜嘛，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才叫真正的惊喜。她拿了一叠薯片，塞了一片到嘴巴里，低头继续玩手机。
这头安知初正上网听曲儿，吃喝得惬意，那头一个叫王洋的学弟却开始张罗起来，说要玩国王游戏。安知初没玩过，想来大概和杀人游戏差不多，她没什么兴趣，就说大家玩吧她旁观。吉沫和她想法一样，听安知初这么说了，便表示自己也不玩。
王洋一听，挑出来的一叠扑克牌往矮桌上敲两下，颇有些无赖的架势，笑说：“嘿，学姐，你们这可就不对了，这可是你们上大学前最后一次参加咱们团集体活动的机会，说不定也是这辈子最后一次呢，你们确定不参加？这么不愿意和我们一起玩？”
安知初和吉沫说不过他，只好妥协，“行吧，我玩，不过你得先给我讲怎么个玩法，我没玩过。”
“这个好说，”王洋用手里的扑克连比带划地讲：“咱们先一人抽一张牌，抽到几你就是几号，自己的号要保密不能让人知道。抽到王牌的人就是国王，国王可以指定任何人做任何事，而且所有人都必须遵从国王的命令。还有就是，剩下的一张数字牌是国王的号码，说完命令以后国王才能看自己的号码，所以国王可能会自己坑了自己。就这些，简单吧。”
是简单，不过……这听起来就是个没有技术含量又掉节操的整人游戏啊，希望那几个比较能咋呼的人不要抽到国王。安知初点点头，“懂了，开始吧。”
第一轮，国王是同届的一个男生，他要求二号用牙齿叼着樱桃的梗，四号去吃樱桃，不能用手。
要求提完，性格比较安静的那一个学弟一脸不情愿地举起了手，说：“我是四号。”
“啥！”张罗玩游戏的王洋猛地从沙发上跳起来，指着刚才的四号学弟，瞠目结舌地：“卧槽！我难道要跟你……”
国王见了这场面，很为自己的整人点子得意，站起来去推两个学弟，催促道：“快点，不就是吃个樱桃嘛，男子汉怕什么！”
在众人的催促下，王洋一副视死如归大义凛然的表情，咬住了樱桃梗的末端。四号学弟眉头紧锁地去从嘴巴接那颗樱桃，但对方总躲，他费了好大功夫也没有吃到。
安知初看刚才王洋那副生不如死的样子，只能想到一个词，自作自受。叫你提议玩游戏，自己中枪了吧。她从盘子里拿了一块蜜瓜吃，边看热闹边和钱钱闲扯：“我去，第一轮就这么限制级，这帮人太没节操了。”
钱钱没理她，只双手捧着脸，两眼放光地盯着吃樱桃两人，口中念念有词：“弱质攻和健气受，好萌好萌好萌……”
钱钱说完之后，安知初又往学弟那看了看，不由自主地脑补出了某些奇怪的设定——这是一对相爱相杀的爱人，小受受制于小攻，小攻想要吻上去，小受明明不想接受那个吻，却还要忍着不躲开……
她忍住笑，正直脸点点头，“你这么一说……好像的确有点萌。”
第二轮，国王是吉沫。吉沫是个老实孩子，不会整人，钱钱在一边给她出招，说叫人公主抱。最后，在钱钱的提议下，国王命令三号公主抱七号，再抱着深情对视十秒。
安知初觉得自己好像懂得钱钱的用意，一群九个人里有六个是男孩子，中枪的两个人都是男孩子的概率非常之大。公主抱下的深情对视，嗯，有爱。
七号是李远原，而三号迟迟没有站出来，安知初和钱钱正凑在一起丧心病狂地讨论李远原和哪位少年配在一起比较搭的时候，吉沫忽然倒吸了一口冷气。
“怎么了？”安知初看过去。
吉沫举起刚翻过来的那张属于国王的数字牌，一副见了鬼的样子，而那张纸牌上的数字，正是3。
钱钱默默捂脸，坑错人了。
李远原一米九，竹竿似的老大一只。吉沫不是安大力，要吉沫把李远原抱起来显然不可能，更何况还要抱上十秒，于是在大家的提议下，命令改成了七号抱起三号，也就是李远原公主抱吉沫。
吉沫身材娇小，李远原没费什么力气就把她抱起来了。回座位的时候，吉沫走路有点不稳，在桌角撞了一下，安知初借着液晶大屏幕上正播放的歌曲MV的白光，看见她好像整张脸都是红的。
这是害羞了？还是喝多了？安知初觉得李远原和吉沫如果能在一起，好像也挺萌，最萌三十厘米身高差什么的……
第三局，最能咋呼的学弟王洋终于抽到了国王。安知初想，王洋他刚被坑过，这轮当了国王肯定要报复，一会儿被他坑的人必定会死得很惨，千万别选到她。这轮她是三号，上一轮刚选过三号和七号，这轮应该就不会再选一次同样的数字了吧。她又喝了几口RIO，放下的时候瞥了一眼钱钱，钱钱好像一点也不担心自己会中招，扑克牌扔在腿上，低头专注地玩手机。
像是感到了安知初在看她，钱钱抬起头，对安知初眨了眨眼。这时，就听王洋说：“三号。”
啥？三号？那不就是她吗！
“三号和四号，四号对三号告白。”
安知初被损友钱钱推出去，接着，李远原站了起来，走到她对面。
啊哈，四号是李圆圆。看来李圆圆又中枪了，连续中枪两次，真倒霉，她想。不过，只是告个白，说句话而已，而她的任务只是站着听一句话，这种程度的整人太不符合王洋这小子的风格了，不会还藏着什么后招吧？
李远原扯了扯衣服，往沙发处看了看，回过头又清清嗓子，有些局促。最后，他长长呼出一口气，直视安知初，一字字清晰地说道：“安知初，我喜欢你，你……愿不愿意做我女朋友？”
“好了，告完我回去了。”安知初听他说完了，就溜溜达达往沙发那边走了，准备回去坐。
说起来，在人间这十多年，安知初已经被告白过几次了，但每一次都是这种完全没有认真的告白。呐，现在又多了一次，等再过上几年，集齐七次就可以召唤神龙啦。
可能是因为从小生活在一种性别认知模糊的环境里，安知初对自己的性别界定多少也是有些模糊的，从未对自己有过“女生应该怎样”的隐性标准，所以关系特别好的男孩子们和她相处时也常会忘了她的性别。不过，她和那种很男性化的假小子还是不同的，假小子时常被当成男生看，而对她的性别界定则更偏向于一种……谜之性别。
这种奇怪的认知，会导致一些奇怪的后果。比如，和她关系很铁的那几个异性损友，想向女神告白又不知道怎么告白更好时，可能就会拿安知初作演习的对象先练习几次，而安知初完全不会在意；玩真心话大冒险被人要求对女生做告白之类容易误会的事情时，他们也会直奔安知初去，因为她真的完全不会误会。这也是她被“告白”数次的原因。
走到沙发处，安知初正要从桌子和沙发间的空隙挤进去，钱钱却张开手臂挡住了她，不让她进。她有点不懂钱钱在做什么，歪头问：“干嘛？”
同时王洋嚷嚷道：“学长跟你表白，你得认真回答啊学姐！”他说完，其余的人也都开始起哄，一帮人精神病似的嗷嗷叫。
要回答？那她就答喽。安知初敷衍道：“行行行，好好好。好了，答完了。”
“敷衍！太敷衍了！”王洋大叫：“你这叫回答吗，你得认真回答你喜不喜欢学长。”
刚才她的预感没错，果然这小子不会放过她，又要搞出些幺蛾子了。她随手抓了个葡萄，朝王洋脑门扔过去，“死小子，玩个游戏较什么真！瞧瞧李圆圆脸都红了，别闹了，赶紧开始下一轮。”
葡萄正好砸中王洋的鼻梁，他“哎呦”一声捂住鼻子，另一只手接住了葡萄，“学姐你太狠了！”他转而可怜兮兮地向李远原哀号道：“学长，我为了你可是豁出去了啊！你可别辜负了我为你做的这些啊！”
王洋为李远原豁出去了是个什么状况？不要辜负什么的又是闹哪样？这充满了歧义和基情的……
“不是开玩笑，”一直没有说话的李远原忽然开口，说：“安知初，我是认真的。”
在三年的高中生涯里，最让安知初难忘的，就是跟着合唱团排练和演出的日子。那时候，每星期三下午最后两堂课，团员们会按时到艺术楼合唱教室集合，在对门西洋乐团和隔壁民乐团悠扬的干扰声中，与一群小伙伴一起唱歌。如果排练结束得早，她还可以在艺术楼里随意找个空教室或琴房，伴着乐声自习，或者和小伙伴组队扒舞蹈教室的门缝，偷看舞蹈队身材匀称容貌姣好的少男少女们排练。
艺术楼一层全都是美术教室，偶尔会有美术特长生或外形不羁落拓的美术教师围着沾满颜料的围裙、拎着水桶走过。顺着两旁挂满画幅的木质楼梯走上二层，才是音乐的楼层。有时到得太早，艺术楼二层空无一人，鞋底落地，空旷的走廊里会传出啪嗒啪嗒的回响。如果合唱教室还没开门，就和结伴同来的学妹一起，在二楼放了三角钢琴的大厅里等候，一边从落了层薄灰的窗边看校园礼堂前无人的小路，一边听学妹流水般奏响那架三角钢琴。
还有艺术楼里那股好闻的、淡淡的木头味道。
现在回想起来，她竟然如此怀念那段时光。那样宁静的，混杂着暮霭、灰尘和木头香的时光，大概再也不会有了。
合唱团里和安知初同届的，算上她自己一共七个人，其中吉沫、李远原还有一个高个子女生共三人是学校特招的声乐特长生，剩下三个男生和安知初共四人是后加入的爱好者。那个高个子女生和大家不太合得来，从高二开始就不再参加活动了，今天的聚会她也一样没有来。不过就算少了她，来聚会的人数依旧不减反曾，因为还来了两个下届的学弟和一个学妹。
在整个团里，与安知初关系最好的不是同届的吉沫，而是经常和安知初结伴去艺术楼的那个学妹，也就是今天来聚会的学妹。学妹比安知初小一届，全名钱荼瑾，外号钱钱，演出前排练频繁的时候，她们常一连好几个下午都厮混在一起。
中午，一行九人浩浩荡荡地去了自助餐厅，六个精力旺盛胃口好的大男孩加安知初一个大胃王把餐厅扫荡了好几遍。直到餐厅要求的时限到了，他们才恋恋不舍地离开，奔向了第二战场ktv。
一群科班出身的少男少女一起聚在ktv简直可怕，不过这里的“可怕”二字不是表示钦佩赞叹的褒义用法，而是真的可怕。有些学习民族和美声唱法的人唱不出正常的歌，只听他们的包厢里，一会儿传出当下最流行的摇滚或舒缓情歌，一会儿传出春晚主旋律歌曲，一会儿又传出奇怪的鸟语歌剧，其间还夹杂着各路牛鬼蛇神抢着秀高音海豚音，完全就是鬼哭狼嚎群魔乱舞。
在一群麦霸中间，安知初默默地远离争夺话筒的是非区，拿了瓶水蜜桃的RIO，坐到桌边，老老实实地吃东西去了。屏幕前刚被北大录取了的文科班周学霸正用美声唱着一首《千里之外》，安知初身边的学妹钱钱捅捅她，凑过来半掩住嘴巴，小声在她耳边说：“一会儿有惊喜，你先做好心理准备。”
“惊喜？”安知初好奇地看向钱钱，晃动的昏暗特效灯里，她的表情看不太清楚，“什么惊喜？”
钱钱故作高深地伸出一个手指摇了摇，眉毛抖了抖，坏笑道：“说了就不惊喜了。”
安知初再问，钱钱却什么也不说了，搞得她有点莫名。什么惊喜？谁的惊喜？是刚才他们吃的自助奇迹般地免单了吗？还是ktv要赠送零食大礼包给他们的包厢？她扫视桌面上的零食果盘，觉得再送一份零食大礼包的话，她大概是吃不下了的。
咦，她怎么尽往吃的上想。如果和食物无关，那是……去年或者前年他们合唱团参加的比赛得大奖了？要给所有团员发奖金吗？
啧啧，不猜了，惊喜嘛，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才叫真正的惊喜。她拿了一叠薯片，塞了一片到嘴巴里，低头继续玩手机。
这头安知初正上网听曲儿，吃喝得惬意，那头一个叫王洋的学弟却开始张罗起来，说要玩国王游戏。安知初没玩过，想来大概和杀人游戏差不多，她没什么兴趣，就说大家玩吧她旁观。吉沫和她想法一样，听安知初这么说了，便表示自己也不玩。
王洋一听，挑出来的一叠扑克牌往矮桌上敲两下，颇有些无赖的架势，笑说：“嘿，学姐，你们这可就不对了，这可是你们上大学前最后一次参加咱们团集体活动的机会，说不定也是这辈子最后一次呢，你们确定不参加？这么不愿意和我们一起玩？”
安知初和吉沫说不过他，只好妥协，“行吧，我玩，不过你得先给我讲怎么个玩法，我没玩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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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简单，不过……这听起来就是个没有技术含量又掉节操的整人游戏啊，希望那几个比较能咋呼的人不要抽到国王。安知初点点头，“懂了，开始吧。”
第一轮，国王是同届的一个男生，他要求二号用牙齿叼着樱桃的梗，四号去吃樱桃，不能用手。
要求提完，性格比较安静的那一个学弟一脸不情愿地举起了手，说：“我是四号。”
“啥！”张罗玩游戏的王洋猛地从沙发上跳起来，指着刚才的四号学弟，瞠目结舌地：“卧槽！我难道要跟你……”
国王见了这场面，很为自己的整人点子得意，站起来去推两个学弟，催促道：“快点，不就是吃个樱桃嘛，男子汉怕什么！”
在众人的催促下，王洋一副视死如归大义凛然的表情，咬住了樱桃梗的末端。四号学弟眉头紧锁地去从嘴巴接那颗樱桃，但对方总躲，他费了好大功夫也没有吃到。
安知初看刚才王洋那副生不如死的样子，只能想到一个词，自作自受。叫你提议玩游戏，自己中枪了吧。她从盘子里拿了一块蜜瓜吃，边看热闹边和钱钱闲扯：“我去，第一轮就这么限制级，这帮人太没节操了。”
钱钱没理她，只双手捧着脸，两眼放光地盯着吃樱桃两人，口中念念有词：“弱质攻和健气受，好萌好萌好萌……”
钱钱说完之后，安知初又往学弟那看了看，不由自主地脑补出了某些奇怪的设定——这是一对相爱相杀的爱人，小受受制于小攻，小攻想要吻上去，小受明明不想接受那个吻，却还要忍着不躲开……
她忍住笑，正直脸点点头，“你这么一说……好像的确有点萌。”
第二轮，国王是吉沫。吉沫是个老实孩子，不会整人，钱钱在一边给她出招，说叫人公主抱。最后，在钱钱的提议下，国王命令三号公主抱七号，再抱着深情对视十秒。
安知初觉得自己好像懂得钱钱的用意，一群九个人里有六个是男孩子，中枪的两个人都是男孩子的概率非常之大。公主抱下的深情对视，嗯，有爱。
七号是李远原，而三号迟迟没有站出来，安知初和钱钱正凑在一起丧心病狂地讨论李远原和哪位少年配在一起比较搭的时候，吉沫忽然倒吸了一口冷气。
“怎么了？”安知初看过去。
吉沫举起刚翻过来的那张属于国王的数字牌，一副见了鬼的样子，而那张纸牌上的数字，正是3。
钱钱默默捂脸，坑错人了。
李远原一米九，竹竿似的老大一只。吉沫不是安大力，要吉沫把李远原抱起来显然不可能，更何况还要抱上十秒，于是在大家的提议下，命令改成了七号抱起三号，也就是李远原公主抱吉沫。
吉沫身材娇小，李远原没费什么力气就把她抱起来了。回座位的时候，吉沫走路有点不稳，在桌角撞了一下，安知初借着液晶大屏幕上正播放的歌曲MV的白光，看见她好像整张脸都是红的。
这是害羞了？还是喝多了？安知初觉得李远原和吉沫如果能在一起，好像也挺萌，最萌三十厘米身高差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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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感到了安知初在看她，钱钱抬起头，对安知初眨了眨眼。这时，就听王洋说：“三号。”
啥？三号？那不就是她吗！
“三号和四号，四号对三号告白。”
安知初被损友钱钱推出去，接着，李远原站了起来，走到她对面。
啊哈，四号是李圆圆。看来李圆圆又中枪了，连续中枪两次，真倒霉，她想。不过，只是告个白，说句话而已，而她的任务只是站着听一句话，这种程度的整人太不符合王洋这小子的风格了，不会还藏着什么后招吧？
李远原扯了扯衣服，往沙发处看了看，回过头又清清嗓子，有些局促。最后，他长长呼出一口气，直视安知初，一字字清晰地说道：“安知初，我喜欢你，你……愿不愿意做我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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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在人间这十多年，安知初已经被告白过几次了，但每一次都是这种完全没有认真的告白。呐，现在又多了一次，等再过上几年，集齐七次就可以召唤神龙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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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奇怪的认知，会导致一些奇怪的后果。比如，和她关系很铁的那几个异性损友，想向女神告白又不知道怎么告白更好时，可能就会拿安知初作演习的对象先练习几次，而安知初完全不会在意；玩真心话大冒险被人要求对女生做告白之类容易误会的事情时，他们也会直奔安知初去，因为她真的完全不会误会。这也是她被“告白”数次的原因。
走到沙发处，安知初正要从桌子和沙发间的空隙挤进去，钱钱却张开手臂挡住了她，不让她进。她有点不懂钱钱在做什么，歪头问：“干嘛？”
同时王洋嚷嚷道：“学长跟你表白，你得认真回答啊学姐！”他说完，其余的人也都开始起哄，一帮人精神病似的嗷嗷叫。
要回答？那她就答喽。安知初敷衍道：“行行行，好好好。好了，答完了。”
“敷衍！太敷衍了！”王洋大叫：“你这叫回答吗，你得认真回答你喜不喜欢学长。”
刚才她的预感没错，果然这小子不会放过她，又要搞出些幺蛾子了。她随手抓了个葡萄，朝王洋脑门扔过去，“死小子，玩个游戏较什么真！瞧瞧李圆圆脸都红了，别闹了，赶紧开始下一轮。”
葡萄正好砸中王洋的鼻梁，他“哎呦”一声捂住鼻子，另一只手接住了葡萄，“学姐你太狠了！”他转而可怜兮兮地向李远原哀号道：“学长，我为了你可是豁出去了啊！你可别辜负了我为你做的这些啊！”
王洋为李远原豁出去了是个什么状况？不要辜负什么的又是闹哪样？这充满了歧义和基情的……
“不是开玩笑，”一直没有说话的李远原忽然开口，说：“安知初，我是认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