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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山回路转不见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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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对贺兰焉突如其来的异状,碧月深感惶恐不安,她心如擂鼓,甚至有股拔腿逃离的冲动。

    可心中的另个声音又在劝阻,眼下贺兰焉深陷梦魇,遭着不知什么样的无名罪,这时候若能安抚伺候好了,往后他必会对你另眼相看,视如红颜知己,内心期盼的如胶似漆、花开并蒂,都指日可待。

    想到这里,碧月如同被卯足了胆量,长出口气定了定心神,从怀中掏出丝帕,“王爷,我是碧月,您可好些了,王爷……”,她缓缓俯身躺下,手臂揽住贺兰焉的脖颈,轻柔细致的替他擦着额头上的汗水。

    正这时,身处黑暗中的她猛然觉察,贺兰焉好似醒转了过来,才要开口关怀,却发现自己的胳膊被人死死的攥住,可触感又不像是寻常的手掌,粗糙尖锐,如利刃锉刀般嵌入她皮肉之中。像是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猛禽野兽,力道大的惊人,无论使出多大气力,都无法挣脱。

    碧月急于摆脱钳制,拼了命的挣扎扭动,忽听闻‘喀拉’一声巨响,窗外狂风大作,闪电划破长空,一个炸雷打了下来,跟着又是几个大闪,将殿中照的恍若白昼。

    就这一瞬间的功夫,眼前的景象把碧月的三魂吓掉六魄,她张目结舌,久久僵坐,连声音都发不出半个,也再不敢动弹分毫,就瞪眼盯视着前方,脸色都渐渐发青。

    贺兰焉已经坐起身来,他被寻常人所无法承受的痛苦纠缠折磨,快要失了神智,不是他不想松开碧月的手臂,而是连他自己都无力支撑。

    五脏六腑仿佛被炼狱之火焚烧,抽筋剥骨的疼痛从脊梁窜入头顶,无法抑制的狂躁暴怒涌上心口,几乎要冲破胸膛,周身皮肤好像要被车裂,眼看着手背手指都长出硬痂,暗褐色的脓水淌出来,黑绿色的毒气像是蔓藤,顺着脖颈向面颊攀沿。

    好久了,都未曾再经受这般痛苦的煎熬,他又成了丑陋不堪的怪物,多少次都庆幸自己脱离了困境,可今天又被打回了深谷寒潭。心中无奈又无助,渺小虚无到令他绝望,恨不能自绝经脉,了断这非人的苦痛。

    碧月被吓得惊恐无措,苍白着脸色,使出全身的力气来甩动手臂,只为了逃脱贺兰焉的钳制。无法控制的涕泣横流,让她的妆容花钿都混在一起,鬓发散乱,衣衫凌乱如疯妇一般。

    “啊——————!救命啊!来人,快来人!救命!有鬼有鬼,有妖怪有妖怪,快来人,杀了这个妖物!”,女子凄厉的叫喊声,如裂帛般划破了寝殿内的平静。

    贺兰焉饱受蛊毒的侵袭,剧痛锥心刺骨,异变后的身体如烈火灼烧腐蚀,皲裂的皮肤被生生扯开,头胀欲裂,现下只靠着残存的意志来支撑,又如何能顾得上旁人?他不愿牵累他人,却无力掌控……

    碧月剧烈的挣扎扭动,牵扯撕裂了贺兰焉的旧伤口,让不堪忍受的痛楚加倍滋长,此时他的咽喉又难以开口发声,真真是腹背受敌,苦不堪言。

    在碧月高声呼喊求救后,暗卫从四面八方涌入内殿,府中的内监们也在总管裕盛的带领下冲了进来。

    众人瞧着遮掩严密的床帐,面面相觑,进退两难。眼下没有贺兰焉的准许,谁也不敢冒然向前造次,一时间都僵持在殿中,不知如何是好。

    “来人,来人,还愣着做什么?这帐中有妖物,快救救我,杀了这个妖孽!”

    碧月半个身体已经滑出帐外,只剩下手臂还被死死钳制,她面庞被泪水模糊成一片,癫狂的朝内监和暗卫们高声喝令。

    暗卫们担忧贺兰焉遇险,已经有了要冲上前的意思。就在这个紧要关头,靖王的心腹、内监总管裕盛似乎察觉了什么,急忙喝止住暗卫的脚步,快步走到帐外,压低了声音小心探问。

    “王爷,您没事吧王爷,可是要老奴侍候?”

    裕盛明白贺兰焉又被蛊毒所侵扰,这件事情在靖王府中,只有他和近侍纪羽知晓,这些年大家都是严防死守,禁止外人在夜晚亲近小靖王的。可也是不凑巧,明明都好阵子都不再发作,诸人也渐渐松懈下来,谁承想,今夜就被碧月这卑贱的侍妾窥探到了王爷的隐秘。

    “都滚出去……”

    半晌,帐子中的贺兰焉耗尽了气力,给裕盛下了喝令,传出来的声音,嘶哑暗低沉如钝刀锉肉,令人十分惶恐。可是,若他能说出话来,就足以见得,是在逐渐恢复之中。

    暗卫们坚守阵地,不肯听从裕盛的命令,他们是贺兰焉的死士,若他不发话,谁也不敢轻易离去。各个手持刀剑,绷紧了神经,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帐中的动静。

    又过了会子,许是贺兰焉也明白,若他不亲自出面,这难堪混乱的场面,断然不会轻易收场。

    “都滚!”

    只听‘啪’一声脆响,一个明晃晃的金色物件,从帐中被丢砸到地上,众人定睛一看,居然是小靖王的腰牌。见令如见人,暗卫们纷纷向后退,贺兰焉的声音仍是低沉难辨,可比起方才,已是好过太多了。

    纪羽匆匆冲入殿内,暗青色的披风上还沾着不少雨水,他已经顾不得规矩,单膝跪在床帐外俯身叩首,“王爷恕罪,属下来迟!”,说罢,站起身来,抬手挥散了侍卫,又朝裕盛递了个眼色。

    裕盛见纪羽已到,小靖王爷有知情人护卫,这才放心的也跟着遣退了随侍在殿中的内监们。

    “小主子,殿内只留纪大人、老奴、还有碧月姑娘,请王爷明示……”,说着,他用余光瞥了眼躲藏在床下的碧月,用话语暗示贺兰焉,殿中只剩心腹仆从,以及要如何处置碧月。

    “滚开!”

    随着贺兰焉一声怒斥,碧月被从帐中狠狠摔出来,踉踉跄跄的撞在墙沿,缩成一团瑟瑟发抖。她心下了然,刚刚的自己因为太过恐惧胆怯,怕是已经铸成不可挽回的大错,不敢求恩宠如昔,只盼别遭受太过残酷的惩罚。

    过了会子,贺兰焉赤脚走出帐外,他身上的雪白罗衣已经被染的血迹斑斑,青丝凌乱的垂在肩头,身形面容已经恢复,只剩下脖颈上还残存着几丝青黑的脉络,白皙纤长的指尖上伤□□错,全是破裂成硬痂时留下的痕迹,想也知道遭受了多大折磨。

    “小主子,快把衣服披上吧……”

    老内监裕盛曾经是靖王心腹,在贺兰焉出生后,就一直在世子殿当差,算是亲手将小主人带大,这会子见他受了苦,不由得眼眶湿红,连忙将外裳披在他肩头,又跪在地上伺候着穿鞋袜。

    “王爷,王爷,碧月知错。碧月不知方才的怪,怪,那个就是王爷,碧月不知啊!碧月是怕有妖魔要加害王爷,所以才喊来了侍卫和内监,王爷恕罪,碧月一心为了王爷啊!”

    这时候,碧月已经冷静下来,不敢再提怪物两个字。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姿容俊美绝世的贺兰焉,背地里会变成那般丑陋恐怖的模样,自己无意中知晓了他的秘密,难保不会被灭口,唯有先求饶保护性命,才是上策。

    看着蜿蜒爬行在地上,企图要抱住自己脚踝求饶的碧月,贺兰焉的神情中,只剩下漠然,他不曾发怒,甚至连眉梢都没动一下,只是倨傲孤高的冷眼观瞧这女人的苦情戏。

    “到底是戏子,滚……”

    只片刻,他就失了耐心,虚情假意的诉衷情,和楚楚可怜的狡辩,都令人从心底里作呕,贺兰焉抽离脚步,连目光都懒得再施舍碧月半分。

    “王爷,王爷,奴婢是真心为了王爷!”

    碧月几次欲上前,奈何都无法挣脱内监裕盛的束缚,她哭的撕心裂肺,披散头发污花了妆容,模样凄楚不堪。

    “小主子,奴婢带碧月姑娘退下了……”

    裕盛青黑阴沉着脸色,他从心底鄙夷这个女人,认为她戏子出身,虚荣无情。本来,因着小靖王的偏爱,身为奴仆也不敢逾越规劝,这会子见她因莽撞无知被厌弃,倒是松了口气,恨不能即刻把碧月了结,唯恐小靖王再心软反悔,给这自私忘义的女子可趁之机。

    “慢着!”

    贺兰焉目光凌厉,望向被裕盛拖到内殿门口的碧月,这声制止,让裕盛心头一惊,怕又节外生枝,可也让碧月重新燃起了希望。

    “王爷,您心中还有碧月是不是?碧月知错,王爷……”,碧月不知贺兰焉是何用意,以为他舍不得惩治自己,所以拼尽全力扭动肩膀,想要挣脱着裕盛的挟持。

    “香囊呢?若有欺瞒……”,他狠话还未出口,纪羽已经会意,伸出长剑架上了碧月的脖颈。

    接连几个惊天旱雷炸下来,跟着电闪狂风,咆哮的大雨浇熄了碧月心头最后一丝火光。她抬眼望,见贺兰焉的眼眸冷若千古寒潭,莫要说是爱恨,就连半点情绪都没有,仿佛她是一块顽石,一株枯草,根本不值得他动容半分。

    碧月颓然跪地,像是被人卸去了骨架,瘫软成烂泥一般,她缓缓抬起手,指了指窗外。明知贺兰焉会震怒,可她已然绝望到连求饶的气力都没有。

    多少年了,自从贺兰焉回到京城,他就如同换了魂魄,失去了七情六欲,像玉石雕出的仙人一般,喜怒都不形于色。可这时,无论是碧月,还是纪羽和裕盛,都清晰的感受到了他的在竭力压抑的怒气,和眼中掩饰不住的震惊痛恨。

    无暇理会碧月,贺兰焉望了望外面的滂沱暴雨,未曾有片刻犹豫,甚至只穿着白罗中衣,就闪身跃上窗沿,没有一丝迟疑的跑向殿外不远处的庭院林中,留下焦急担忧的裕盛,和快步紧追的纪羽。

    贺兰焉在狂风骤雨中细细找寻,一炷香的功夫过去了,雨势仍毫无停歇的意思,透湿了他的头发衣衫,可任凭纪羽如何劝阻,他都仿佛没听见一般,借着电闪的瞬间,希望能找出被碧月丢掉的香囊。

    终于,皇天不负,香囊飘摇在林中的邀月湖尽头,待到贺兰焉冒雨淌水找到的时候,可惜已经被雨浸染的破损污糟不堪,虽是日后被洗净晒干,可丝线绣工已经不复当初,清远悠然的药香也消失无存……

    郦央宫昭阳殿

    此时,瓢泼暴雨如同从天上倾泻洒下,大昭朝的百姓们不喜风雨交加的天气,传言说,是天将下凡在捉拿作孽的妖邪,凡人弄不好就会被误伤,失了性命神智。

    故而这种时候,大多是店铺歇业、出行改日,谁都不肯莽撞触霉头。皇城内宫人们也都早早掩蔽了窗板门栓,或斗牌或酣睡,谁也不肯再踏出各自的殿门半步。

    郦央宫的昭阳殿,是皇后马氏的寝宫,她从名不见经传的藩邸庶妃,最终成了大昭朝母仪天下的掌权者,着实出乎了天下人的意料。

    马氏膝下子女不多,长子贺兰承煊在承正五年深秋,随着母亲马氏被册立为后,登上东宫太子之位。小女儿昌河公主年方十五岁,不久前被赐婚驸马叶澂悦,三年后完婚。

    虽是亲生兄妹,可马氏对太子和公主的教养却几乎背道而驰。

    弘德太子身为帝之嫡长子,自小勤勉刻苦,每日寅时先到昭阳殿外诵读前日功课,再到御书房习诗书礼法、治国谋略,过午入御苑马场演习骑射武艺。除皇帝万寿、皇后千秋之外,就连自己生辰都不能偷闲,十几年来,风雨无改。

    马氏对太子的抚育督促,几乎严厉到苛责的地步,自小若他稍有懈怠放纵,必定惩戒责罚,丝毫不曾动容。

    所以,太子如今年纪才不过二十有三,已经可以上朝论政,文治武功无一不精,不仅德行过人,性情亦是虚怀若谷,律己甚严,几乎无半点瑕疵。

    虽是一母同胞,可反观昌河公主却与她这兄长大相径庭,她闺名明珠,是马氏而立之年时,拼尽全力生下的幺女,之后再无所出,所以极其骄纵宠爱。

    公主容貌承袭了马氏的美艳,金枝玉叶,豆蔻年华,被父皇母后捧若明珠星辰,不免自视极高,目下无尘,唯我独尊。她从一出生,就受尽天下盛宠,马氏恨不能将世间所有珍稀之物都赐予她赏玩享用。公主心中所喜爱之物,必要即刻奉上眼前,耽误片刻时辰,就会有人遭殃受罚。

    前年中秋,公主不过才十二岁,赏月饮宴之时,她嫌自己头发稀疏细软,又见侍酒宫女乌髻如云,心生怒意,竟命侍卫在御花园将宫女头皮剥下,又不夺其性命,宫女足足痛呼惨叫一个时辰之后,不堪折磨咬舌自尽。

    此事被皇后马氏知晓,非但不责斥惩戒,反而命人活捉宫女父母兄弟发配流放边疆,给披甲人为奴,同在宫中当差的宫女胞姐被打入慎刑司。

    在那之后,宫婢人人自危,暗中烧香乞求不要到公主面前当差。

    诸如此类的事情时有发生,虽然宫人口舌严密,可还是免不了又流言四溢。

    正所谓,公主骄横,天下皆知。

    所以,叶澂悦被封为驸马,表面上看,他成了皇亲国戚,天子的东床快婿;可殊不知,大昭朝有多少好汉儿郎、公子才俊都拍胸脯松了口气,庆幸自己逃过人生大劫。

    “殿下,皇后娘娘已就寝,还望殿下早些回去歇息……”

    雨势越下越急,根本没有一丝迟缓的架势,昭阳殿的掌事宫女丽珠推开殿门,为跪在殿前的太子撑起一把朱红大伞,纤瘦的身躯不堪狂风呼啸,被吹的东倒西歪。昭阳殿灯火微弱,只留数盏琉璃角灯,供宫人内监们值夜照明,这意味着马皇后已经入睡安寝。

    弘德太子贺兰承煊跪在大殿檐下,虽有翘起的飞檐遮挡,可随风飘散过来的雨水,仍是打湿了他的后背肩头。

    足足跪了两个时辰,马氏仍旧推辞不见,本意是让太子知难而退,可无奈何,太子贺兰承煊平日里虽仁孝恭顺,对马氏言听计从,可这回却像是吃了铸铁的固心丸,脾气执拗的跟牛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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