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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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电话不祥预感变成冷酷现实】●═══════════●
梁佳宜、纪大鹏和纪采薇走后，卢佩德夫妇也告辞回去了。送走客人后，依凡陪老太太回房并伺候老太太洗漱完毕上了床，又给老太太读了一阵子书直至老太太睡熟才离开。
回到自己到房间后，不知怎的，右眼皮忽然跳个不停，跳得依凡心烦意乱的。她忍不住用手来回抚弄眼睛，可右眼皮仍旧跳个不停。她想，大概是今日精神太过紧张，而且身子也有些乏了的缘故，于是决定泡个热水澡好好放松一下。不想泡完澡之后右眼皮跳得越发厉害了。从很小的时候起，她就常听人说起左眼跳福，右眼跳祸之类的话，此刻想来，甚为不安，不禁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总觉得这个夜晚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心神不宁的依凡正要上床休息，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依凡拿过手机看了看，发现是一个陌生的号码，从显示的区号看，是申浦的固定电话号码。若放在平常，陌生电话尤其是显示为固定电话的陌生来电依凡基本上都不会接，因为这种电话常常都是推销电话。可今晚，她总觉得这个陌生电话有些不寻常。或许是因为右眼一直跳造成的心理暗示，还或许是因为某种直觉，她破例接听了电话。
“请问是何依凡吗？”电话里传来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
“我是，请问你是哪一位？”依凡用淡淡的语气问道。
“我是薪束派~出~所的警~员。”对方回答。“派~出~所~警~员”几个字让依凡原本不安的心情愈发不安起来。
“这么晚了，找我有什么事？”依凡不禁十分忐忑地问。
“你认识何依锦吧？她是你什么人？”对方反问道。
“认识，她是我大姐。”
“那就请你来派~出~所一趟吧，你大姐被~拘~留了，现在在我们派~出~所！”
“被~拘~留~了？为什么？”依凡万分震惊地问。
“她是在今晚地扫~黄行动中因卖~淫~被捕的，详细的情形等你到了派~出~所就知道了！”派~出~所的警~员做了简短的回答后便干净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依凡只觉得像做梦一样，刚刚接完的电话也像是在梦里接的，毫无真实感。她实在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经历了种种的艰辛和侮辱，付出了那么多的努力，走了那么远的路，好不容易才来到季坤这样一位翩翩贵公子的面前。就在人生终于有了希望，命运终于出现了转机，离天堂仅剩一步之遥的时候，却接到这样一通电话……她不敢想这通电话意味着什么，她也不愿意去想。她只觉得这是一场噩梦，而她终于会从这场噩梦中醒来……不！是无论如何都要从这场噩梦中醒来！因为这个噩梦实在太可怕了！
她的眼泪不知不觉顺着眼角流了下来，她开始拼命地掐自己的手臂，并盼着不会有疼痛的感觉。可疼痛却如利刃般刺穿了她的心，一下又一下，令她痛不欲生。直到手臂被自己掐得瘀青，她才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那通电话是真实的，大姐卖~淫~被抓了，现在在派~出~所里。
接下来该怎么办呢？当什么也没发生吗？大姐毕竟是自己的一母同胞，何况她又是那样的木讷、寡言、无能……她怎么忍心把那样的大姐扔在派~出~所里不管？何况，如果她不去派~出~所，派~出~所说不定会找到殷家来。到时候，大姐卖~淫~的事恐怕就会大白于天下，她想她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如果大姐是她身上的一个痈疽，那么无论这个痈疽红肿也好，疼痛也罢，亦或干脆溃烂了，她也得想方设法将它遮盖起来，决不能让它曝露于光天化日之下。那痈疽实在太丑陋了，一旦曝露，她将颜面扫地，尊严尽失，她的人生计划也将随之成为泡影，她和家人将再度沦落贫民窟……
想到这里，依凡连忙擦去眼角的泪，迅速拿起手机，叫了一辆出租车，随即拿了外套和提包，如闪电般地出了门。
大约一个半小时后，她来到了薪束派~出~所，接待她的是一位冷若冰霜的女~警~员。
“我能先见见我大姐吗？”依凡望着女~警~员冷若冰霜的脸问道。
“不能，先交罚款，交了罚款再见人！”女~警~员斩钉截铁地回答。
“罚款？罚多少？”
“五千！”
“交完罚款，我就能带我大姐离开这儿吗？”
“不能！卖~淫~要拘~留十五天！”
“那十五天以后我大姐就可以出去了是吗？”
“别人拘~留十五天就可以出去了，你大姐的情况有些特殊，我们恐怕不得不延长她的拘留期！”
“延长拘~留~期？为什么？”
“我们接到举报，并有证人和证据证明你大姐夫杜永久诱导你大姐卖~淫~，不但亲自为其招揽~嫖~客，还容留嫖~客在家中嫖~娼！刑法第规定，引诱、容留、介绍他人卖~淫的，要判处五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管~制。”
“那你们尽管把杜永久抓起来啊！尽管判他刑啊！为什么要延长我大姐的拘~留~期，她也是受害者！”
“问题是现在杜永久在逃！据我们调查，杜永久除了涉~黄，还涉及赌~博以及买卖~毒~品，我们正在对他实行抓~捕，我们需要你大姐的配合！可你大姐根本不配合！不但不配合，还拒不交代杜永久的相关信息，我们需要进一步问讯！”
“抓~捕~罪~犯不是你们警~察的义务和责任吗？为什么要为难我大姐？”依凡不禁有些愤怒地问。
“你大姐有配合我们抓~捕杜永久的义务！你还是劝劝你大姐吧，让她如实交代。她只要交代了，拘留期满，我们就会放她回去！”
“那你们总得让我见见我大姐吧，不见她我怎么劝她呢？”依凡说道。
“先交罚款，交完罚款你就能见她了！”女~警~员回应。
依凡见状，知道再无转寰余地，只好交了罚款。
交完罚款，女~警~员将依凡带到了一间审~讯~室。
当依凡在审~讯~室见到衣衫不整、蓬头垢面的大姐时，整个人都要崩溃了。她望着大姐，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实在不愿相信，眼前这个身陷囹圄像一滩烂泥般的女人是自己的一母同胞！她只觉得心痛欲裂，欲哭无泪！
“依凡，你来了，太好了！”和依凡的反应相反，在看到依凡的一刹那，大姐依锦不禁惊喜非常，仿佛看到了从天而降的救星一般。一向木讷、寡言的依锦猛地冲到依凡面前，一把将依凡抱住，喋喋不休地说道：“依凡，你救救大姐！求求你，带我离开这儿！我不能坐牢，我坐牢了小宝怎么办？依凡，你有办法的，对不对？依凡，求求你……”
“那你告诉我，在哪儿能找到杜永久？”依凡没有回应大姐的拥抱，而是直挺挺地站着并冷冷地问道。
“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听依凡问起杜永久，依锦立刻变得闪烁其词，完全不敢直视依凡的眼睛。
“大姐，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护着他？他根本就不是人，你到现在还没认清他吗？”依凡忍不住喝问道。
“依凡，再怎么样，永久都是我老公，是小宝的爸爸，没有他，我和小宝都活不成！”依锦哭着回答。
“没有杜永久，你和小宝只会活得更好，你怎么就不懂呢！”依凡恨铁不成钢地说。
“依凡，是你不懂！再怎么样，永久都是我老公，是小宝的爸爸，我们不能没有他！”依锦用和刚才一样的话做了回答。
“再怎么样，永久都是我老公，是小宝的爸爸，没有他，我和小宝都活不成！”
“再怎么样，永久都是我老公，是小宝的爸爸，我们不能没有他！”
……
依凡不知道，这种类似的话，她到底还要听大姐讲多少遍！她多希望这世上能有一种力量，或是冥冥中能有一种主宰，可以把这些类似的话从大姐的脑里、心里连根拔除掉！然而这只是她的希望而已。她知道，大姐被杜永久下了蛊，这蛊毒恐怕要一辈子啃噬大姐的灵魂，任何人任何力量都无法将其清除。
依凡不禁再度绝望了，她曾经一度以为自己再不会有这种心如死灰的感觉了。尤其是在季坤向她表白之后，她觉得自己终于爬出绝望的泥潭了！不曾想，一通电话就轻而易举地将她拉回到了绝望的泥潭里。
她推开大姐，一句话都不想再说了。她默默地转身，只想快点离开这间审~讯~室，不想大姐却在她的身后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依凡，求求你，看在小宝的份上，带我离开这儿！我不能坐牢，小宝不能没有妈妈！”依锦跪在地上，冲着依凡的背影哭嚎道。
听到大姐如此哭嚎，依凡忍无可忍地转回身，只见她的脸憋得通红，眼睛里噙满了泪水。
“像你这样妈妈，有还不如没有！”依凡颤抖着说道，虽是愤怒到极致发出的呐喊，声音却微弱得很。仿佛是一个濒死的人发出的声音，尽管已拼尽全力，仍然无法做到振聋发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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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佳宜、纪大鹏和纪采薇走后，卢佩德夫妇也告辞回去了。送走客人后，依凡陪老太太回房并伺候老太太洗漱完毕上了床，又给老太太读了一阵子书直至老太太睡熟才离开。
回到自己到房间后，不知怎的，右眼皮忽然跳个不停，跳得依凡心烦意乱的。她忍不住用手来回抚弄眼睛，可右眼皮仍旧跳个不停。她想，大概是今日精神太过紧张，而且身子也有些乏了的缘故，于是决定泡个热水澡好好放松一下。不想泡完澡之后右眼皮跳得越发厉害了。从很小的时候起，她就常听人说起左眼跳福，右眼跳祸之类的话，此刻想来，甚为不安，不禁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总觉得这个夜晚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心神不宁的依凡正要上床休息，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依凡拿过手机看了看，发现是一个陌生的号码，从显示的区号看，是申浦的固定电话号码。若放在平常，陌生电话尤其是显示为固定电话的陌生来电依凡基本上都不会接，因为这种电话常常都是推销电话。可今晚，她总觉得这个陌生电话有些不寻常。或许是因为右眼一直跳造成的心理暗示，还或许是因为某种直觉，她破例接听了电话。
“请问是何依凡吗？”电话里传来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
“我是，请问你是哪一位？”依凡用淡淡的语气问道。
“我是薪束派~出~所的警~员。”对方回答。“派~出~所~警~员”几个字让依凡原本不安的心情愈发不安起来。
“这么晚了，找我有什么事？”依凡不禁十分忐忑地问。
“你认识何依锦吧？她是你什么人？”对方反问道。
“认识，她是我大姐。”
“那就请你来派~出~所一趟吧，你大姐被~拘~留了，现在在我们派~出~所！”
“被~拘~留~了？为什么？”依凡万分震惊地问。
“她是在今晚地扫~黄行动中因卖~淫~被捕的，详细的情形等你到了派~出~所就知道了！”派~出~所的警~员做了简短的回答后便干净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依凡只觉得像做梦一样，刚刚接完的电话也像是在梦里接的，毫无真实感。她实在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经历了种种的艰辛和侮辱，付出了那么多的努力，走了那么远的路，好不容易才来到季坤这样一位翩翩贵公子的面前。就在人生终于有了希望，命运终于出现了转机，离天堂仅剩一步之遥的时候，却接到这样一通电话……她不敢想这通电话意味着什么，她也不愿意去想。她只觉得这是一场噩梦，而她终于会从这场噩梦中醒来……不！是无论如何都要从这场噩梦中醒来！因为这个噩梦实在太可怕了！
她的眼泪不知不觉顺着眼角流了下来，她开始拼命地掐自己的手臂，并盼着不会有疼痛的感觉。可疼痛却如利刃般刺穿了她的心，一下又一下，令她痛不欲生。直到手臂被自己掐得瘀青，她才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那通电话是真实的，大姐卖~淫~被抓了，现在在派~出~所里。
接下来该怎么办呢？当什么也没发生吗？大姐毕竟是自己的一母同胞，何况她又是那样的木讷、寡言、无能……她怎么忍心把那样的大姐扔在派~出~所里不管？何况，如果她不去派~出~所，派~出~所说不定会找到殷家来。到时候，大姐卖~淫~的事恐怕就会大白于天下，她想她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如果大姐是她身上的一个痈疽，那么无论这个痈疽红肿也好，疼痛也罢，亦或干脆溃烂了，她也得想方设法将它遮盖起来，决不能让它曝露于光天化日之下。那痈疽实在太丑陋了，一旦曝露，她将颜面扫地，尊严尽失，她的人生计划也将随之成为泡影，她和家人将再度沦落贫民窟……
想到这里，依凡连忙擦去眼角的泪，迅速拿起手机，叫了一辆出租车，随即拿了外套和提包，如闪电般地出了门。
大约一个半小时后，她来到了薪束派~出~所，接待她的是一位冷若冰霜的女~警~员。
“我能先见见我大姐吗？”依凡望着女~警~员冷若冰霜的脸问道。
“不能，先交罚款，交了罚款再见人！”女~警~员斩钉截铁地回答。
“罚款？罚多少？”
“五千！”
“交完罚款，我就能带我大姐离开这儿吗？”
“不能！卖~淫~要拘~留十五天！”
“那十五天以后我大姐就可以出去了是吗？”
“别人拘~留十五天就可以出去了，你大姐的情况有些特殊，我们恐怕不得不延长她的拘留期！”
“延长拘~留~期？为什么？”
“我们接到举报，并有证人和证据证明你大姐夫杜永久诱导你大姐卖~淫~，不但亲自为其招揽~嫖~客，还容留嫖~客在家中嫖~娼！刑法第规定，引诱、容留、介绍他人卖~淫的，要判处五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管~制。”
“那你们尽管把杜永久抓起来啊！尽管判他刑啊！为什么要延长我大姐的拘~留~期，她也是受害者！”
“问题是现在杜永久在逃！据我们调查，杜永久除了涉~黄，还涉及赌~博以及买卖~毒~品，我们正在对他实行抓~捕，我们需要你大姐的配合！可你大姐根本不配合！不但不配合，还拒不交代杜永久的相关信息，我们需要进一步问讯！”
“抓~捕~罪~犯不是你们警~察的义务和责任吗？为什么要为难我大姐？”依凡不禁有些愤怒地问。
“你大姐有配合我们抓~捕杜永久的义务！你还是劝劝你大姐吧，让她如实交代。她只要交代了，拘留期满，我们就会放她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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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凡见状，知道再无转寰余地，只好交了罚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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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依凡在审~讯~室见到衣衫不整、蓬头垢面的大姐时，整个人都要崩溃了。她望着大姐，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实在不愿相信，眼前这个身陷囹圄像一滩烂泥般的女人是自己的一母同胞！她只觉得心痛欲裂，欲哭无泪！
“依凡，你来了，太好了！”和依凡的反应相反，在看到依凡的一刹那，大姐依锦不禁惊喜非常，仿佛看到了从天而降的救星一般。一向木讷、寡言的依锦猛地冲到依凡面前，一把将依凡抱住，喋喋不休地说道：“依凡，你救救大姐！求求你，带我离开这儿！我不能坐牢，我坐牢了小宝怎么办？依凡，你有办法的，对不对？依凡，求求你……”
“那你告诉我，在哪儿能找到杜永久？”依凡没有回应大姐的拥抱，而是直挺挺地站着并冷冷地问道。
“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听依凡问起杜永久，依锦立刻变得闪烁其词，完全不敢直视依凡的眼睛。
“大姐，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护着他？他根本就不是人，你到现在还没认清他吗？”依凡忍不住喝问道。
“依凡，再怎么样，永久都是我老公，是小宝的爸爸，没有他，我和小宝都活不成！”依锦哭着回答。
“没有杜永久，你和小宝只会活得更好，你怎么就不懂呢！”依凡恨铁不成钢地说。
“依凡，是你不懂！再怎么样，永久都是我老公，是小宝的爸爸，我们不能没有他！”依锦用和刚才一样的话做了回答。
“再怎么样，永久都是我老公，是小宝的爸爸，没有他，我和小宝都活不成！”
“再怎么样，永久都是我老公，是小宝的爸爸，我们不能没有他！”
……
依凡不知道，这种类似的话，她到底还要听大姐讲多少遍！她多希望这世上能有一种力量，或是冥冥中能有一种主宰，可以把这些类似的话从大姐的脑里、心里连根拔除掉！然而这只是她的希望而已。她知道，大姐被杜永久下了蛊，这蛊毒恐怕要一辈子啃噬大姐的灵魂，任何人任何力量都无法将其清除。
依凡不禁再度绝望了，她曾经一度以为自己再不会有这种心如死灰的感觉了。尤其是在季坤向她表白之后，她觉得自己终于爬出绝望的泥潭了！不曾想，一通电话就轻而易举地将她拉回到了绝望的泥潭里。
她推开大姐，一句话都不想再说了。她默默地转身，只想快点离开这间审~讯~室，不想大姐却在她的身后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依凡，求求你，看在小宝的份上，带我离开这儿！我不能坐牢，小宝不能没有妈妈！”依锦跪在地上，冲着依凡的背影哭嚎道。
听到大姐如此哭嚎，依凡忍无可忍地转回身，只见她的脸憋得通红，眼睛里噙满了泪水。
“像你这样妈妈，有还不如没有！”依凡颤抖着说道，虽是愤怒到极致发出的呐喊，声音却微弱得很。仿佛是一个濒死的人发出的声音，尽管已拼尽全力，仍然无法做到振聋发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