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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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知音管家护士结为忘年之交】●═══════════●
回到殷家已经快到下午一点钟了，依凡刚进一门便看见管家太太正站在门口发呆。
“太太，您回来了？”依凡见状忙打了个招呼。
“哦，回来了！”管家太太神情恍惚地回答。
“先生、太太还有姑奶奶也都回来了？”依凡问道。
“先生和太太还没回来，致哀的人很多，纪府的人接待不过来，先生和太太得留在那边帮忙。姑奶奶年纪大了，在那边呆久了怕给人家添麻烦，就先回来了。”管家太太回答，神情依旧有些恍惚。
“我能去看看姑奶奶吗？”
“等晚上吧！从来不午睡的人竟然说要睡个午觉，大概是上午累着了，毕竟是上了年纪的人。”
“哦，那就晚上好了。不过，您这是怎么了？看上去好像有心事。”见管家太太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依凡忍不住关切地问。
“也没什么大事！都是Beck给闹的！昨晚狠狠地吵了一架，今天一大早Beck那个臭小子便提着行李去香港了，连圣诞快乐都没跟我们说！尽管表现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可我知道他心里一定难过极了。我也一样难过，我都不知道该如何安慰！”管家太太用十分沉重的语气回答。
“先生现在在哪儿？”依凡又问。
“他说要去院子里散散步！我猜他一定是躲到什么地方暗自伤心去了！嗨，他们父子俩简直就是前世的冤家。”管家太太很是忧心地说。
“我虽然不太会安慰人，但却是个不错的谈话对象。如果您不反对，我想我可以找先生说说话！尽管这样对改善心情没有什么实际帮助，但至少可以分散一下他的注意力。”依凡不禁提议道。
“那真是再好不过了，今天他除了跟先生、太太还有姑奶奶说过几句话之外，跟别人都没说过话，包括跟我。虽然他平时话也不多，可是像今天这样沉默却也少见！”管家太太立刻接受了依凡的好意。
“那好，我把东西放回房间就去院子里找他！”依凡接着管家太太的话说。
“好漂亮！不会是廖律师送的吧？”管家太太这才注意到依凡的手里的礼品盒。
“哦……说是……圣诞礼物！”依凡故意把生日礼物说成了圣诞礼物，只字未提生日的事。管家太太知道姑奶奶想给依凡一个惊喜，她不想让这个惊喜因走漏了风声而打了折扣，便也未提及生日之事。
“那您忙吧，我先回房间了！”依凡说道，并冲管家太太微微一笑，随即直奔自己的房间去了。
**
“您在这里坐了很久了吧？虽然天气不是很冷，但毕竟是冬天，在外面坐得太久当心着凉！”正坐在下沉式庭院里的一张长椅上发呆，耳畔忽然传来一个极其悦耳动听的声音。他忍不住回头看了看，这才发现依凡不知何时站在了他的身后。
“是依凡啊，你回来了？”管家问道，神情落寞，声音晦涩。
“嗯！回来了！”依凡回答。
“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回来！”
“吃过午饭了吗？没吃的话去厨房吃点东西吧！”
“放心，我不会饿着自己的。倒是您，很让人担心呢！”
“担心我吗？担心什么呢？”
“我能坐下吗？”依凡指着管家旁边的空位问。
“请坐吧，不怕凉的话！”管家回答。
“我听说了Beck的事！”依凡一边在管家的身边坐下一边说道。
“哦！原来是因为这件事啊！这不算什么，对于大多数父子关系而言，战争是一种常态。”
“我不明白，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父子迷恋这种俩败俱伤的战争？有谁会成为最终的胜利者吗？或者说成为真正的赢家？”
“两败俱伤或许正是它的魅力所在！伤害对方的同时自己也受伤，就好像拳击比赛，如果你轻易就能将对手击倒，自己完全不会受伤，那样的拳击比赛无疑是枯燥和乏味的！”
“父亲和儿子为什么要成为拳击对手？结为同盟的理由应该更充分不是吗？类似拳击教练和拳击手那种同盟？”
“结为那种同盟不是不可能，前提是——拳击手得愿意听从拳击教练的指挥！”
“这么说Beck不愿意听从您的指挥？”
“岂止是不愿意，简直就是激烈对抗！”
“因为Beck不愿意听从您的指挥，所以你们无法结为同盟，只能做对手？或者说得再严重点儿，你们只能把对方当作敌人？”
“我并不是那么武断的父亲，非要他听我的，我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
“我只是……只是希望他能稍微考虑一下我的感受！”
“他做了什么或是说了什么让您感受不好了吗？我随便问问的，如果您不想说就当我没问。”
“他……算了！有些话不方便说出口的！”
“听说Beck的学习成绩很不错！”
“成绩好有什么用？我只希望他能学会做人！”
“您说做人么？”
“是，做人！”
“我常听姑奶奶提起Beck，姑奶奶说Beck是个很有个性的青年，非常上进，并且十分诚实！难道这些优点还不够吗？”
“当然不够！做人最重要的是不能忘恩负义，要懂知恩图报！”
“Beck不懂知恩图报吗？”
“至少图报的意愿不强！”
“您……您不会是想让他子承父业吧？”依凡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不禁用猜测的语气问。
听了依凡这话，管家不禁吃惊地盯着依凡看了半晌，之后才深吸一口气说道：“我并没有强迫他这么做！我说过了，我不是一个武断的父亲！但是，作为父亲，我有权利对他的人生提出建议，他有权接受，也有权不接受，但无论接不接受，他都应该有个端正的态度，至少他不该藐视我这个父亲！”
听了管家这话，依凡有点明白管家为什么会跟他的儿子发生矛盾了。
“我不知道Beck是怎么想的，但您千真万确是我最敬重的人之一！您第一次来找我时我们在咖啡馆里说过的那些话，还有那天您冒着大雪来我家接我时的情形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反正我是记得。其实您完全不必那样认真地做事，而且不必那样周到地对待我这样一个年轻的丫头，您完全可以高姿态一点，孤傲一点，冷漠一点，您有资格那样的！有资格却不滥用，并且尽忠职守，我就敬重您这个！我想任何人都无权藐视您，包括Beck！”
“可Beck不这么想，他认为他有权藐视我以及我提出的建议，他甚至认为我所从事的工作是一种低贱的工作，整天都在伺候人！”管家终于打开了心结，说出了心里话。只有跟依凡，他才会把这样的心里话说出来。依凡虽然年轻，但却有着超乎年龄的冷静和沉稳，这让他放心。更重要的是她总是能对他说的话心领神会。在殷家服务了这么多年，从英国到香港再到申浦，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一个人——一个跟他在沟通上毫无障碍并且可以充分相信的人，简直称得上是知音！
“这个世界上没有哪一种工作不是为他人服务，既所谓的伺候人！包括国家元首在内，也不过是在为各自的国民在打工罢了。从这一点上说，工作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只有贡献大小之别！至于如何去衡量贡献的大小，也并不是说官职越大贡献就越大，而是要依据服务对象对提供服务者的依赖程度而定。就拿国家的元首来说吧，他的贡献是大是小不是他自己说了算的，而是要由人民对他的依赖和爱戴程度决定！至于您的贡献，则是由殷家上上下下的人对您的依赖和爱戴程度决定的，您不会不知道大家有多么的依赖和爱戴您吧？如果您不知道，我愿意为您去做一下民意调查！”依凡不禁用略带淘气的语气笑着说道。
听了依凡这番话，再看到她那张漂亮的脸蛋儿上挂着的甜美笑容，管家的心情立时好了许多。
“谢谢你，依凡！你的生活也不轻松，却还不忘关心我的喜怒哀乐！多亏有你，我的心情真是好多了！”管家不禁诚心道谢。
“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我关心您是因为您值得我关心！”依凡不禁用温暖的语气回答。
“谢谢，我的心情真是好多了！”
“那就好！”
“对了，你上午是跟廖律师出去了吧？”管家忽然问道。
“是！”依凡如实回答。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自从来到殷家，你一直都没休息过，既然出去了，又是节日，干嘛不跟廖律师在外头好好逛逛？”管家一边看了看依凡一边问道。
“廖律师可是大忙人，正经事还忙不过来呢，哪有功夫陪我胡逛？再说了，人家也没有陪我的义务不是？”依凡怕管家误会，连忙解释道。
“他确实是个忙人！”管家不禁附和道。
“您已经在这边坐了很久了，虽说现在还不是很冷，不过很快就要降温了，天气预报说午后有中到大雪呢！您还是赶快回去吧！太太非常担心您，您回去了她才好放心！”因怕管家再提到廖泊舟，依凡忙转移了话题。
“好，回去，我们都回去！”管家说道，并站起身，依凡也跟着站了起来。两个人起身刚要走，空气里忽然飘起了零星的雪花来。
管家和依凡不禁默契地相视一笑，这才转身一起走了。
●═══════════●【遇知音管家护士结为忘年之交】●═══════════●
回到殷家已经快到下午一点钟了，依凡刚进一门便看见管家太太正站在门口发呆。
“太太，您回来了？”依凡见状忙打了个招呼。
“哦，回来了！”管家太太神情恍惚地回答。
“先生、太太还有姑奶奶也都回来了？”依凡问道。
“先生和太太还没回来，致哀的人很多，纪府的人接待不过来，先生和太太得留在那边帮忙。姑奶奶年纪大了，在那边呆久了怕给人家添麻烦，就先回来了。”管家太太回答，神情依旧有些恍惚。
“我能去看看姑奶奶吗？”
“等晚上吧！从来不午睡的人竟然说要睡个午觉，大概是上午累着了，毕竟是上了年纪的人。”
“哦，那就晚上好了。不过，您这是怎么了？看上去好像有心事。”见管家太太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依凡忍不住关切地问。
“也没什么大事！都是Beck给闹的！昨晚狠狠地吵了一架，今天一大早Beck那个臭小子便提着行李去香港了，连圣诞快乐都没跟我们说！尽管表现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可我知道他心里一定难过极了。我也一样难过，我都不知道该如何安慰！”管家太太用十分沉重的语气回答。
“先生现在在哪儿？”依凡又问。
“他说要去院子里散散步！我猜他一定是躲到什么地方暗自伤心去了！嗨，他们父子俩简直就是前世的冤家。”管家太太很是忧心地说。
“我虽然不太会安慰人，但却是个不错的谈话对象。如果您不反对，我想我可以找先生说说话！尽管这样对改善心情没有什么实际帮助，但至少可以分散一下他的注意力。”依凡不禁提议道。
“那真是再好不过了，今天他除了跟先生、太太还有姑奶奶说过几句话之外，跟别人都没说过话，包括跟我。虽然他平时话也不多，可是像今天这样沉默却也少见！”管家太太立刻接受了依凡的好意。
“那好，我把东西放回房间就去院子里找他！”依凡接着管家太太的话说。
“好漂亮！不会是廖律师送的吧？”管家太太这才注意到依凡的手里的礼品盒。
“哦……说是……圣诞礼物！”依凡故意把生日礼物说成了圣诞礼物，只字未提生日的事。管家太太知道姑奶奶想给依凡一个惊喜，她不想让这个惊喜因走漏了风声而打了折扣，便也未提及生日之事。
“那您忙吧，我先回房间了！”依凡说道，并冲管家太太微微一笑，随即直奔自己的房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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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在这里坐了很久了吧？虽然天气不是很冷，但毕竟是冬天，在外面坐得太久当心着凉！”正坐在下沉式庭院里的一张长椅上发呆，耳畔忽然传来一个极其悦耳动听的声音。他忍不住回头看了看，这才发现依凡不知何时站在了他的身后。
“是依凡啊，你回来了？”管家问道，神情落寞，声音晦涩。
“嗯！回来了！”依凡回答。
“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回来！”
“吃过午饭了吗？没吃的话去厨房吃点东西吧！”
“放心，我不会饿着自己的。倒是您，很让人担心呢！”
“担心我吗？担心什么呢？”
“我能坐下吗？”依凡指着管家旁边的空位问。
“请坐吧，不怕凉的话！”管家回答。
“我听说了Beck的事！”依凡一边在管家的身边坐下一边说道。
“哦！原来是因为这件事啊！这不算什么，对于大多数父子关系而言，战争是一种常态。”
“我不明白，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父子迷恋这种俩败俱伤的战争？有谁会成为最终的胜利者吗？或者说成为真正的赢家？”
“两败俱伤或许正是它的魅力所在！伤害对方的同时自己也受伤，就好像拳击比赛，如果你轻易就能将对手击倒，自己完全不会受伤，那样的拳击比赛无疑是枯燥和乏味的！”
“父亲和儿子为什么要成为拳击对手？结为同盟的理由应该更充分不是吗？类似拳击教练和拳击手那种同盟？”
“结为那种同盟不是不可能，前提是——拳击手得愿意听从拳击教练的指挥！”
“这么说Beck不愿意听从您的指挥？”
“岂止是不愿意，简直就是激烈对抗！”
“因为Beck不愿意听从您的指挥，所以你们无法结为同盟，只能做对手？或者说得再严重点儿，你们只能把对方当作敌人？”
“我并不是那么武断的父亲，非要他听我的，我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
“我只是……只是希望他能稍微考虑一下我的感受！”
“他做了什么或是说了什么让您感受不好了吗？我随便问问的，如果您不想说就当我没问。”
“他……算了！有些话不方便说出口的！”
“听说Beck的学习成绩很不错！”
“成绩好有什么用？我只希望他能学会做人！”
“您说做人么？”
“是，做人！”
“我常听姑奶奶提起Beck，姑奶奶说Beck是个很有个性的青年，非常上进，并且十分诚实！难道这些优点还不够吗？”
“当然不够！做人最重要的是不能忘恩负义，要懂知恩图报！”
“Beck不懂知恩图报吗？”
“至少图报的意愿不强！”
“您……您不会是想让他子承父业吧？”依凡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不禁用猜测的语气问。
听了依凡这话，管家不禁吃惊地盯着依凡看了半晌，之后才深吸一口气说道：“我并没有强迫他这么做！我说过了，我不是一个武断的父亲！但是，作为父亲，我有权利对他的人生提出建议，他有权接受，也有权不接受，但无论接不接受，他都应该有个端正的态度，至少他不该藐视我这个父亲！”
听了管家这话，依凡有点明白管家为什么会跟他的儿子发生矛盾了。
“我不知道Beck是怎么想的，但您千真万确是我最敬重的人之一！您第一次来找我时我们在咖啡馆里说过的那些话，还有那天您冒着大雪来我家接我时的情形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反正我是记得。其实您完全不必那样认真地做事，而且不必那样周到地对待我这样一个年轻的丫头，您完全可以高姿态一点，孤傲一点，冷漠一点，您有资格那样的！有资格却不滥用，并且尽忠职守，我就敬重您这个！我想任何人都无权藐视您，包括Beck！”
“可Beck不这么想，他认为他有权藐视我以及我提出的建议，他甚至认为我所从事的工作是一种低贱的工作，整天都在伺候人！”管家终于打开了心结，说出了心里话。只有跟依凡，他才会把这样的心里话说出来。依凡虽然年轻，但却有着超乎年龄的冷静和沉稳，这让他放心。更重要的是她总是能对他说的话心领神会。在殷家服务了这么多年，从英国到香港再到申浦，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一个人——一个跟他在沟通上毫无障碍并且可以充分相信的人，简直称得上是知音！
“这个世界上没有哪一种工作不是为他人服务，既所谓的伺候人！包括国家元首在内，也不过是在为各自的国民在打工罢了。从这一点上说，工作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只有贡献大小之别！至于如何去衡量贡献的大小，也并不是说官职越大贡献就越大，而是要依据服务对象对提供服务者的依赖程度而定。就拿国家的元首来说吧，他的贡献是大是小不是他自己说了算的，而是要由人民对他的依赖和爱戴程度决定！至于您的贡献，则是由殷家上上下下的人对您的依赖和爱戴程度决定的，您不会不知道大家有多么的依赖和爱戴您吧？如果您不知道，我愿意为您去做一下民意调查！”依凡不禁用略带淘气的语气笑着说道。
听了依凡这番话，再看到她那张漂亮的脸蛋儿上挂着的甜美笑容，管家的心情立时好了许多。
“谢谢你，依凡！你的生活也不轻松，却还不忘关心我的喜怒哀乐！多亏有你，我的心情真是好多了！”管家不禁诚心道谢。
“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我关心您是因为您值得我关心！”依凡不禁用温暖的语气回答。
“谢谢，我的心情真是好多了！”
“那就好！”
“对了，你上午是跟廖律师出去了吧？”管家忽然问道。
“是！”依凡如实回答。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自从来到殷家，你一直都没休息过，既然出去了，又是节日，干嘛不跟廖律师在外头好好逛逛？”管家一边看了看依凡一边问道。
“廖律师可是大忙人，正经事还忙不过来呢，哪有功夫陪我胡逛？再说了，人家也没有陪我的义务不是？”依凡怕管家误会，连忙解释道。
“他确实是个忙人！”管家不禁附和道。
“您已经在这边坐了很久了，虽说现在还不是很冷，不过很快就要降温了，天气预报说午后有中到大雪呢！您还是赶快回去吧！太太非常担心您，您回去了她才好放心！”因怕管家再提到廖泊舟，依凡忙转移了话题。
“好，回去，我们都回去！”管家说道，并站起身，依凡也跟着站了起来。两个人起身刚要走，空气里忽然飘起了零星的雪花来。
管家和依凡不禁默契地相视一笑，这才转身一起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