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高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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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子卿盯着一脸病容的何璃月久久却一言不发，她这种把戏已然不是耍了一次两次，这次算是最逼真，最费力气的，感情真挚，举止到位，实在辛苦她了。
何璃月被瞧的久了就有些发慌，连忙低眸掩饰住自己的惶恐，伸起一只手要去拽夏子卿的衣袖，却被他避开，又听他不咸不淡道：“身子不适就该好生躺着，出来无益。”
这一句算是体贴在意罢，何璃月心生一动，比方才装的越发柔弱无力，却叫其它小妾更觉恶心，倒是顾昔娇还真以为她身子不适，便问：“有未有请大夫过来瞧过？”
夏子卿微挑了挑眉，而即未带一丝情绪的对底下人吩咐：“去，让大夫人到宫里去请个太医过来瞧瞧到底是何顽症，早些用药治根才是。”
“多谢侯爷关切。”何璃月得意非常，脸颊处晕开了一抹红色，暗想侯爷这是头一次吩咐请太医来瞧病，说明待她不同，故越发要往他身上靠，却被揽风拉开，皮笑肉不笑道，“姐姐身上不妥，就不该靠侯爷太近，万一传染给侯爷如何是好。”
“此言确实。”茉艳也上前拉过何璃月，气的她脸色铁青。
突兀的，外头有尔香急急进来，对顾昔娇欠身禀报：“夫人，大事不妙，有人在香罗斋闹事。”
还未等顾昔娇有所反应便听夏子卿抢了先，道：“备马车，即刻就去。”边言边急急起身往屋外去，他正愁寻不着借口，眼下倒甚好。
却惹的屋内各房小妾很是羡慕嫉妒恨，暗想这二夫人几时这般得宠，侯爷竟对她之事上了心。
顾昔娇也是一怔，瞬时又心领神会，自顾吩咐红玉与尔香同自己一道，随夏子卿身后出了府。
书房没了正主就觉无趣。
何璃月也没了方才演戏的精神，稍正了正身子，拿过身边丫头手中的扇子轻摇起来，往案几上的果盘打望一眼，哼一声：“就凭这些，难道有用？”
“你的就有用？”揽风反问，她又拿起了往日一派清高的姿态，忍不住讥讽起何璃月，“也不见得侯爷就留下来陪你这位病姨娘呐，还不是跟别人去了。”
“妾不如夫人，我早就知道了。”茉艳也跟着挖苦讽刺。
揽风虽平日里听不得夫人二字，但今日却以为这句没差，冷刮何璃月一眼，轻嗤：“你也不弄些新鲜的，连我都要腻了。”讫语摇扇大步离去，茉艳也随其后离开。
倒是孙碧柔上前扶起何璃月，在他耳边轻声道：“今日这脸擦的还不够白，方才侯爷似还有些不可置信之色，你还应多费些功夫。”
这一句叫何璃月尤为紧张，连忙站起身出了屋子，在她身后的孙碧柔拿起扇子掩嘴轻笑，低眸往案上的绘纸一瞧，目露不屑，而即扬长而去。
墨茶哭笑不得，啐一句道：“这倒是有趣了，个个都往这里来演戏，好似这屋子是她们的了。”
彩君将案几上的果碟一一收走，一面轻叹：“原来这几房都没什么动静，而今却生龙活虎起来，那一房也不管管。”
“只怕就是她挑唆的。”墨茶轻嗤，而后露出一丝轻蔑，稍有得意道，“还是我们顾府夫人有才干，自从送来了这些书，侯爷可算是常进我们这院了。”
“也不知香罗斋出了何事。”彩君很有些担心。
“想必是些不三不四的人无理取闹，小姐虽不会吵架却是个能稳住事的主，你不必太操心。”墨茶可是一点都不着急，只叫彩君放心，见她依旧挂着一张脸，便宽慰她，“尔香架不住，还有红玉那丫头呢，嘴比刀子还利，你还怕小姐会吃亏？”
这话说的极是，彩君微点了点头。
且还真没叫墨茶说错，果然是有人无理取闹，是非颠倒。
夏子卿原本就是为寻个借口离府，故此刻还坐在马车里未有下来，耳根子却是听的分明外头事故。
“她可是我府上的绣红婆子，好吃好喝供她却原来是你们派来的细作，专偷我们的手艺，真是不知廉耻道义。”一年约四十岁左右的妇人指着香罗斋门口兴师问罪起来，惹的众人来看，叉着腰高声喝道，“还不快叫你们东家出来说清楚，此事该如何了结！”
周掌柜倒底是男人，同一个妇人争吵不合体统，况且上门挑衅之人似还有些来头，故一直未出声，见顾昔娇终姗姗而来才稍觉安心，连忙将其中事故一一对她道明，只听她如何吩咐。
自香罗斋制成衣以来，便叫这铺的生意越发红火，京城里的权贵皇亲都来此买布裁衣，这就打击了其它布料商铺的生意，特别是京城最大的原氏裁衣铺，早就恨的咬牙切齿。
当初孙婆子就是从那一家被赶出来的。
原说是他们忘恩怨负义，而今却借此事来闹，势要毁了“香罗斋”这块招牌。
顾昔娇原就不是擅长争吵之人，对这类泼妇未必放在心上，但今日除了尔香跟随还有红玉，她可是见不得有人欺负自家主子半点，到门口与那妇人面前一站，极不客气道：“你方才那话有趣，有何凭证说孙妈妈是细作，且细作二字可是胡乱能说的。”
那妇人似是有所准备，此刻也不与红玉辩，只是对着周身凑热闹的看客道：“我家主人养了这个婆子大半年，好吃好喝的待着，可她却是来偷艺的，瞧瞧这香罗斋出来的衣裳。”一面说一面将手中两件成衣叫边上的人瞧，又似委屈道，“瞧瞧这针脚手法，绘样配色，哪一样不是偷的我们，与我们府上制衣一模一样，此刻却推说自己无辜，到底臊不臊？”
立在一旁的尔香亦是忍不住，往前两步直指那位妇人，道：“当初孙妈妈伤了手便赶她出来，而今技不如人便信口开河，颠倒是非黑白，也不怕下拔舌地狱。”
店内孙婆子亦是气不过要往外头说理去却被周掌柜拉扯住，示意她千万别去露脸，只会乱上添乱。
顾昔娇径自往那妇人面前去，一脸正色道：“有不服气的，见官就是，自然会给个公道，何必在街上大呼小叫。”
“哟，如今是侯夫人了，果然这架势也不可同日而语了。”
这声音甚有些耳熟，顾昔娇侧脸望去，只见从马车上下来一位身着紫衣长裙的女子，待走近看仔细了竟是心中一怔，不自禁唤：“嫂嫂。”
“谁是你的嫂嫂。”那女子冷哼一声，对顾昔娇态度极为不屑，后对自己身边丫头道，“你告诉她我是谁。”
那丫头乖巧应下，朝顾昔娇面露鄙夷之色，道：“这是我府上新过门的如夫人，还请这位夫人别认谁都是嫂嫂，我们府上大人可未有夫人这样一位妹子。”
顾昔娇诧异，之后也就揣测出大半。瞬时为自己的哥哥不值，口气略有斥责，对她直呼其名：“何莲，我哥哥可待你不薄。”
“别以为你做了侯夫人，就有这个资格教训我了。”何莲冷笑两声，轻摇了摇扇子，又对顾昔娇说，“他顾辰峯待谁都不薄，偏偏待我未进心里，想必你如今也该晓得其中滋味吧。”
“你怎配与我们府上夫人相提并论。”红玉疾言嗤她。
“夫人？”何莲哈哈大笑一阵，上下打量顾昔娇一番，而后缓缓道，“谁人不知她只是个二夫人，侯爷府上可是有大夫人在当家做主，身份地位不知比她高出多少，她顾府在王府面前也只能提鞋，况且三年夫妻伉俪情深，她有什么能耐啊，新婚头一日就晾在嫁船上直到日落西山才有人来接，有何可得意的。”
“这些与你什么相干，要你来说三道四。”尔香愤愤不平，却是无言以对。
“我是替顾府着急呀。”何莲似是一副好心的姿态，盯着顾昔娇又带起千般的憎恶，啧啧两声，
道，“想必侯夫人还不知顾府在锦城已像是丧家之犬，费了那么多功夫送你来京城却还是延不住这口气，你们顾府亡矣。”
顾昔娇从未如此眼下这般怒气腾腾，愧疚如海水一般淹没她，突然觉着自己如此渺小，妄想抵过权势简直异想天开，且是越想越悲切，但在大庭广众之下总不能扑倒她打一架。
红玉怒火中烧，不分尊卑斥她：“我家夫人确实是二夫人，那也是名媒正娶，八抬大轿头一嫁。而你呢，你可是二嫁，还是自甘堕落不做妻偏为妾。”
“你！”何莲被踩住了痛楚，抬手就要给红玉一记耳光，却被顾昔娇抓住了手腕，沉着一张脸，道，“不必再纠缠不清，此刻就去见官，全凭法制定夺，若说是你无理取闹，搬弄是非，就将方才一字一句都给我吞回去。”
“好大的口气。”何莲用力甩开顾昔娇的手，她此刻已面露狰狞之色，一字一顿道，“你可知我嫁的是谁？”
话音刚落，就听到一阵低沉且带着些慵懒的声音缓缓响起：“凭你嫁的是谁，都不该在我夫人面前撒野。”
他原不想多管闲事，但听何莲如此奚落顾昔娇便觉当日迎她之时确实有欠考虑，叫她成了京城的笑话是他的责任，何且她终究是自己娶进门的平妻，亦是容不得旁人来恶意中伤。
诸位看客越发来了兴致，以为这一月都不用愁饭桌上的谈资了。
尔香与红玉齐齐侧脸望去，便见夏子卿从马车上优雅的下来，一掸衣袍直往顾昔娇身边来，对何莲道：“有何事叫你夫君到本侯府上商谈，不必你一个女人抛头露面，也会给你一个公道。”
此言口气虽淡却透着威慑，叫何莲一时之间没了方才的气势，且她未想到夏子卿也会在此。
她经多方打听到顾昔娇不得宠才来寻她的麻烦，未料到实际并不如传闻，眼下此举似乎是这位侯爷心上极宠之人，便有些疑惑。
心有疑惑之人不止她，还有另一人，她本只是路经此地，未料竟看到这出好戏，一直撩起窗帘盯着顾昔娇深望，眼眸里有怨有恨，嘴角微扬自言自语道：“我们又该见面了，顾昔娇。”
夏日梧桐成荫，似是回到了往日，两个同龄少女赏花赏雨，遇上了一生都会放在心头的挚爱，幸而谁都没有得到他，才觉稍许安慰。
红玉亦是留心到了那辆开始缓缓而行的马车，她似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而此刻却无心细想，只觉着夏子卿顿时光芒万丈，一扫对他以往怨念。
顾昔娇一片茫然，她未料到他会下车帮自己，不仅挽回她的颜面，更将此事轻松了断，因此有些感动，暗忖这份人情算是欠大发了。
“回车上吧。”夏子卿轻言，一面牵起顾昔娇的衣袖往马车那头去，他并不愿叫旁人看戏。
何莲气不过却不能如何，当即叫那妇人离了，自己坐上马车也匆匆回府，暗想几时变了局面，难不成顾府又要东山再起。
此事传经王妍清耳朵里更是了不得，重重一掌拍在桌上，整个手心都红了。
巧倚劝道：“大夫人别太较真，有些事睁只眼闭只眼也就过了。”
“这事若能过，往后还有什么是不能过的了。”王妍清切齿愤愤，又道，“干脆我离了侯府，让她一人霸占好了。”
“夫人别说气话。”巧倚接过底下人端上来的冰镇银耳汤递到王妍清面前，却被她拍翻在地，恨恨道，“不能让她如意，决不能......”后又喃喃，“一定要毁了才是。”
夏子卿盯着一脸病容的何璃月久久却一言不发，她这种把戏已然不是耍了一次两次，这次算是最逼真，最费力气的，感情真挚，举止到位，实在辛苦她了。
何璃月被瞧的久了就有些发慌，连忙低眸掩饰住自己的惶恐，伸起一只手要去拽夏子卿的衣袖，却被他避开，又听他不咸不淡道：“身子不适就该好生躺着，出来无益。”
这一句算是体贴在意罢，何璃月心生一动，比方才装的越发柔弱无力，却叫其它小妾更觉恶心，倒是顾昔娇还真以为她身子不适，便问：“有未有请大夫过来瞧过？”
夏子卿微挑了挑眉，而即未带一丝情绪的对底下人吩咐：“去，让大夫人到宫里去请个太医过来瞧瞧到底是何顽症，早些用药治根才是。”
“多谢侯爷关切。”何璃月得意非常，脸颊处晕开了一抹红色，暗想侯爷这是头一次吩咐请太医来瞧病，说明待她不同，故越发要往他身上靠，却被揽风拉开，皮笑肉不笑道，“姐姐身上不妥，就不该靠侯爷太近，万一传染给侯爷如何是好。”
“此言确实。”茉艳也上前拉过何璃月，气的她脸色铁青。
突兀的，外头有尔香急急进来，对顾昔娇欠身禀报：“夫人，大事不妙，有人在香罗斋闹事。”
还未等顾昔娇有所反应便听夏子卿抢了先，道：“备马车，即刻就去。”边言边急急起身往屋外去，他正愁寻不着借口，眼下倒甚好。
却惹的屋内各房小妾很是羡慕嫉妒恨，暗想这二夫人几时这般得宠，侯爷竟对她之事上了心。
顾昔娇也是一怔，瞬时又心领神会，自顾吩咐红玉与尔香同自己一道，随夏子卿身后出了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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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就有用？”揽风反问，她又拿起了往日一派清高的姿态，忍不住讥讽起何璃月，“也不见得侯爷就留下来陪你这位病姨娘呐，还不是跟别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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揽风虽平日里听不得夫人二字，但今日却以为这句没差，冷刮何璃月一眼，轻嗤：“你也不弄些新鲜的，连我都要腻了。”讫语摇扇大步离去，茉艳也随其后离开。
倒是孙碧柔上前扶起何璃月，在他耳边轻声道：“今日这脸擦的还不够白，方才侯爷似还有些不可置信之色，你还应多费些功夫。”
这一句叫何璃月尤为紧张，连忙站起身出了屋子，在她身后的孙碧柔拿起扇子掩嘴轻笑，低眸往案上的绘纸一瞧，目露不屑，而即扬长而去。
墨茶哭笑不得，啐一句道：“这倒是有趣了，个个都往这里来演戏，好似这屋子是她们的了。”
彩君将案几上的果碟一一收走，一面轻叹：“原来这几房都没什么动静，而今却生龙活虎起来，那一房也不管管。”
“只怕就是她挑唆的。”墨茶轻嗤，而后露出一丝轻蔑，稍有得意道，“还是我们顾府夫人有才干，自从送来了这些书，侯爷可算是常进我们这院了。”
“也不知香罗斋出了何事。”彩君很有些担心。
“想必是些不三不四的人无理取闹，小姐虽不会吵架却是个能稳住事的主，你不必太操心。”墨茶可是一点都不着急，只叫彩君放心，见她依旧挂着一张脸，便宽慰她，“尔香架不住，还有红玉那丫头呢，嘴比刀子还利，你还怕小姐会吃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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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子卿原本就是为寻个借口离府，故此刻还坐在马车里未有下来，耳根子却是听的分明外头事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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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掌柜倒底是男人，同一个妇人争吵不合体统，况且上门挑衅之人似还有些来头，故一直未出声，见顾昔娇终姗姗而来才稍觉安心，连忙将其中事故一一对她道明，只听她如何吩咐。
自香罗斋制成衣以来，便叫这铺的生意越发红火，京城里的权贵皇亲都来此买布裁衣，这就打击了其它布料商铺的生意，特别是京城最大的原氏裁衣铺，早就恨的咬牙切齿。
当初孙婆子就是从那一家被赶出来的。
原说是他们忘恩怨负义，而今却借此事来闹，势要毁了“香罗斋”这块招牌。
顾昔娇原就不是擅长争吵之人，对这类泼妇未必放在心上，但今日除了尔香跟随还有红玉，她可是见不得有人欺负自家主子半点，到门口与那妇人面前一站，极不客气道：“你方才那话有趣，有何凭证说孙妈妈是细作，且细作二字可是胡乱能说的。”
那妇人似是有所准备，此刻也不与红玉辩，只是对着周身凑热闹的看客道：“我家主人养了这个婆子大半年，好吃好喝的待着，可她却是来偷艺的，瞧瞧这香罗斋出来的衣裳。”一面说一面将手中两件成衣叫边上的人瞧，又似委屈道，“瞧瞧这针脚手法，绘样配色，哪一样不是偷的我们，与我们府上制衣一模一样，此刻却推说自己无辜，到底臊不臊？”
立在一旁的尔香亦是忍不住，往前两步直指那位妇人，道：“当初孙妈妈伤了手便赶她出来，而今技不如人便信口开河，颠倒是非黑白，也不怕下拔舌地狱。”
店内孙婆子亦是气不过要往外头说理去却被周掌柜拉扯住，示意她千万别去露脸，只会乱上添乱。
顾昔娇径自往那妇人面前去，一脸正色道：“有不服气的，见官就是，自然会给个公道，何必在街上大呼小叫。”
“哟，如今是侯夫人了，果然这架势也不可同日而语了。”
这声音甚有些耳熟，顾昔娇侧脸望去，只见从马车上下来一位身着紫衣长裙的女子，待走近看仔细了竟是心中一怔，不自禁唤：“嫂嫂。”
“谁是你的嫂嫂。”那女子冷哼一声，对顾昔娇态度极为不屑，后对自己身边丫头道，“你告诉她我是谁。”
那丫头乖巧应下，朝顾昔娇面露鄙夷之色，道：“这是我府上新过门的如夫人，还请这位夫人别认谁都是嫂嫂，我们府上大人可未有夫人这样一位妹子。”
顾昔娇诧异，之后也就揣测出大半。瞬时为自己的哥哥不值，口气略有斥责，对她直呼其名：“何莲，我哥哥可待你不薄。”
“别以为你做了侯夫人，就有这个资格教训我了。”何莲冷笑两声，轻摇了摇扇子，又对顾昔娇说，“他顾辰峯待谁都不薄，偏偏待我未进心里，想必你如今也该晓得其中滋味吧。”
“你怎配与我们府上夫人相提并论。”红玉疾言嗤她。
“夫人？”何莲哈哈大笑一阵，上下打量顾昔娇一番，而后缓缓道，“谁人不知她只是个二夫人，侯爷府上可是有大夫人在当家做主，身份地位不知比她高出多少，她顾府在王府面前也只能提鞋，况且三年夫妻伉俪情深，她有什么能耐啊，新婚头一日就晾在嫁船上直到日落西山才有人来接，有何可得意的。”
“这些与你什么相干，要你来说三道四。”尔香愤愤不平，却是无言以对。
“我是替顾府着急呀。”何莲似是一副好心的姿态，盯着顾昔娇又带起千般的憎恶，啧啧两声，
道，“想必侯夫人还不知顾府在锦城已像是丧家之犬，费了那么多功夫送你来京城却还是延不住这口气，你们顾府亡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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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就听到一阵低沉且带着些慵懒的声音缓缓响起：“凭你嫁的是谁，都不该在我夫人面前撒野。”
他原不想多管闲事，但听何莲如此奚落顾昔娇便觉当日迎她之时确实有欠考虑，叫她成了京城的笑话是他的责任，何且她终究是自己娶进门的平妻，亦是容不得旁人来恶意中伤。
诸位看客越发来了兴致，以为这一月都不用愁饭桌上的谈资了。
尔香与红玉齐齐侧脸望去，便见夏子卿从马车上优雅的下来，一掸衣袍直往顾昔娇身边来，对何莲道：“有何事叫你夫君到本侯府上商谈，不必你一个女人抛头露面，也会给你一个公道。”
此言口气虽淡却透着威慑，叫何莲一时之间没了方才的气势，且她未想到夏子卿也会在此。
她经多方打听到顾昔娇不得宠才来寻她的麻烦，未料到实际并不如传闻，眼下此举似乎是这位侯爷心上极宠之人，便有些疑惑。
心有疑惑之人不止她，还有另一人，她本只是路经此地，未料竟看到这出好戏，一直撩起窗帘盯着顾昔娇深望，眼眸里有怨有恨，嘴角微扬自言自语道：“我们又该见面了，顾昔娇。”
夏日梧桐成荫，似是回到了往日，两个同龄少女赏花赏雨，遇上了一生都会放在心头的挚爱，幸而谁都没有得到他，才觉稍许安慰。
红玉亦是留心到了那辆开始缓缓而行的马车，她似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而此刻却无心细想，只觉着夏子卿顿时光芒万丈，一扫对他以往怨念。
顾昔娇一片茫然，她未料到他会下车帮自己，不仅挽回她的颜面，更将此事轻松了断，因此有些感动，暗忖这份人情算是欠大发了。
“回车上吧。”夏子卿轻言，一面牵起顾昔娇的衣袖往马车那头去，他并不愿叫旁人看戏。
何莲气不过却不能如何，当即叫那妇人离了，自己坐上马车也匆匆回府，暗想几时变了局面，难不成顾府又要东山再起。
此事传经王妍清耳朵里更是了不得，重重一掌拍在桌上，整个手心都红了。
巧倚劝道：“大夫人别太较真，有些事睁只眼闭只眼也就过了。”
“这事若能过，往后还有什么是不能过的了。”王妍清切齿愤愤，又道，“干脆我离了侯府，让她一人霸占好了。”
“夫人别说气话。”巧倚接过底下人端上来的冰镇银耳汤递到王妍清面前，却被她拍翻在地，恨恨道，“不能让她如意，决不能......”后又喃喃，“一定要毁了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