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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 宫变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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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儿升上了梢头。

    整个别苑静谧而安详。慎言踏着月色,步上台阶,手指触到门棂。

    内堂一片烛光映照。曲衡只着便服,独踞在矮案后。案上陈着一只酒坛,两只酒碗……

    “贵客到了。”曲衡自案后起身,声如洪钟。

    慎言走进去,随手带上了门。

    “请。”曲衡伸手虚引。一双眼睛,却落在慎言身上,无法移动。

    慎言还穿着深色官服,更显得他如秀挺的劲竹。

    曲衡回过神来,慎言已经站在眼前。

    曲衡赧然笑笑,“深埋的美酒,衡已经亲手取出,”他拍开酒坛上的泥封,一室酒香。

    曲衡亲手给他斟满,端杯,仿佛又陷入了走了神。良久,又将酒放下,笑道,“耀阳刚从值上下来,先垫垫。空肚喝酒伤身。”

    他一边说,一边将案上小菜往慎言跟前摆。“来,尝尝。”曲衡又亲递过碗筷。

    慎言执筷,垂目看了看,面前满满的盘碟,皆是他在别苑养作时,喜欢吃的。慎言抿了抿唇,在心里叹息。

    停了良久,就在曲衡以为他根本不会动时,他缓缓挟了面前盘中的一片笋,放入口中。

    曲衡盯着他修长的手指,微动的淡色的唇,眼底一片湿润。

    “倒仍是原来味道,清而不淡……”慎言咽下这口,微笑着看他。

    “呵呵,仍是照着你先前在这里的口味,连厨下的人,都一个未换,还是原来的……”曲衡絮絮又殷殷。

    慎言放下筷子,轻轻叹息,“大人,须知时间流传,逝者如斯,很多事情,转瞬,就已不复从前……”

    曲衡愣住。涩涩叹气。是啊,去年,当他将重伤的慎言亲手带进这里时,他虽然想让慎言做他宅子的主人,却最终尊重了他的选择,可今日,他再邀他来这里,却又是另番心境。真如慎言所言,他们全都变了,已经不复从前。

    可从前又怎样呢?想至此,曲衡万念难兴。

    “不过,即使这样,我们仍能践当日之约,还能在这别苑对饮,……”慎言轻轻放下筷子,端起眼前酒碗,“忆及去岁的那一劫,慎言亦感念大人相救之恩,相助的情义。”

    那碗清冽美酒,散发着醇香的气味,有着非凡品才有的琥珀光泽。“此酒,其味甘咧,酒力绵绵,乃是上品。酿酒师父曾言,因它越陈越醇,历久才更弥足珍贵,所以取名常念。是愿能够对饮此酒的人,常念生而美好,情义至纯。慎言在病中,亲手将它埋在树下,无论时过境迁,人心如果变幻,唯愿,能常念当日之心,至诚至纯。”

    慎言缓缓,将碗端到唇边,“大人如今能够亲手取出,便是应了酿酒人的话,咱们……可满饮此碗了。”

    曲衡完全呆住。呆呆地品味着慎言的话。

    “不。”他忽地醒过神,握住慎言拿酒的那只手,“耀阳,别喝……”

    临到最后,他终于心软了。慎言心中叹气,自己终未看错曲衡,“大人,耀阳已矣,面对您的,不过是他的躯壳。”

    “不。你是耀阳,”曲衡执着地握紧他手腕,用力之大,几乎打着颤,“我心里有话,憋了许久,我……只能对耀阳说。”

    曲衡眼里通红,蓄满了泪,“那时别苑,能亲手照顾耀阳,是我最大的福份。我要谢你,你如此信我,给我机会赎罪,我……我承认,我日夜都在肖想着你……”

    “……我此生最大的错,便是对你的那次轻漫。你却视仍我至诚至纯,这却让我无地自容。可是……”

    曲衡哽着声音,几乎是使劲全身力气,一字一顿,“可是,我不后悔。我真的不悔。发乎情,未能止乎礼,伤到了你,是我对你不起,但那一次,我真的不后悔……”他像梦魇了一般,反复重复。

    是的,他愧对慎言,却不后悔。只那一次,他虽强了他,但却是唯一次,能够离他那么近,能够完全拥有般。那一次,他用力抱他,用尽力气,癫狂之后心中却清醒。这个如暖日耀目的男子,终究是他得不到的。

    慎言长长叹气。

    执念。谁的心中,都有一份执念。曲衡的执念在耀阳,可如今,耀阳的壳子,早已经被剥下来,磨得粉碎,连灰都被岁月吹散。

    “大人看清。现在这里面装的,是一个叫慎言的人。”慎言重重地道出每一个字,仿佛要把这话,印在他们心里,仿佛只有这样,能让震醒眼前这半癫狂的人。

    曲衡愣住。他忽地起身,双手钳住慎言的肩,“不,你就是你,叫什么有什么关系?我爱的人,是你,不是什么耀阳,慎言,不是首相,也不是贵侍,不管你是什么样子,我愿意照顾你,爱重你,尊你敬你,一生只有你……”

    一声声,犹如嘶喊。铁铸造的汉子,竟泣难成声。

    慎言轻轻晃了晃肩,想把他的手挣开一般。可曲衡的手指用力之大,连指节都泛白了。

    两人僵持良久,慎言缓缓别过头,终于红了眼圈。

    曲衡目光追过去,细细描摹他的眉,他的眼,他光洁的额和淡色的唇。慎言形状美好却坚定的下颌线条,让他痴迷。他缓缓地收紧揽着慎言的手,侧过头来,一寸寸,把唇压过去。

    温热的气息,近在咫尺。慎言缓缓垂下目光,把脸颊,侧到另一边去。

    “大人,……这不行。”

    连一吻也不行。曲衡怅然。

    “大人,慎言今生……”慎言方开言,曲衡突然止住他。脱力般,整个人挂在慎言肩头,哑着声音低声求恳,“别,别,千万别说如果有来生的话……”

    今生已矣,我不愿有来生。若真有来生,又哪里寻你去?或若仍能遇见你,却还得不到,还不如坠入无间。

    “慎言从不许来生……”慎言轻轻低语,却令曲衡全身震动。

    “今生,有幸,足矣。慎言,不想来生。”慎言沉静地看着曲衡。

    “有幸?足矣?”曲衡猛地用力,将自己从慎言身前推离,锐利地打量慎言的神情。

    慎言静静地站在那,神情安然。

    曲衡明白了他话音里的意思。他,从未走进过慎言的今生,更惶谈来世。慎言的世界里,从没有自己。

    曲衡目光幽深不见底,“好,好好。方才……没想再折辱你。本想借这回,把欠你的,还给你。不过,现在我终于明白,就算我自茬枕席,低到尘埃里,你也不会要。”他自嘲笑笑,“我先前对不住你的事,其实你本就没放在心上,你根本就不在意……对吗?”

    慎言垂目,无法作答。

    “你爱重宣平。”曲衡说出这一句,连心都绞碎。

    慎言眉跳了下,咬唇别过脸去。

    “你爱重宣平。”曲衡又一次揉搓自己的心,“你曾说过,身子不过是一副皮囊。为了她,你连一条命都可以甘心舍弃。可她呢?你看不到她都在做什么?她在外后宫,左拥右抱。她分给你的情义,能有十分之一二?”

    “我虽不在朝堂,但门生故旧,也会传些消息。她用你,却也防你。当朝首相,不结党,不纳门生,甚至府上竟连一个幕僚都没有,过得谨小慎微。明面上看,她将朝事委给阁臣,可凡有新政下达,你便得首当其冲。所以,我观你行事每每如履薄冰。”曲衡痛惜,“须知飞鸟良弓的道理。她是一只磨厉了尖牙的猛禽,一朝蛰伏,只待羽翼全丰,到时,你头一个便是她要清算的。”

    慎言沉默不语。

    “听闻临渊阁里,囚着她最爱重的人。呵呵,纵使是天下兵马大元帅的亲弟又如何,人人闻之色变的覆面铁卫又如何,心心念念爱得死去活来又如何,被她拔羽去爪后,照样困在金笼里,供她赏玩。皆因她是皇帝,不可用常人常理常情来估念……耀阳,不可否认,她对你有些情在。可在皇权与爱人间,她首先是皇帝。所以,可以预见的,你的结局并不比云大人更乐观。”

    曲衡久久地看着慎言,长长叹了口气。亲自斟满一碗酒,送到慎言眼前,“喝了它,今夜发生的任何事,便都推在我身上。”

    “里面有什么?”慎言看着酒碗。

    “是散功的药,服后只是提不起内力。伤不了身。今夜,我就留在这里,护着你,谁也伤不了你。若事成,你可自在选择今后。若事败,一切都推在我身上,半点牵累不到你。”曲衡把酒往前送了送。

    慎言看着酒碗拿近,竟在心里长长吁出口气。与曲衡谈“情”,远不如谈“权”更轻松。好吧,今夜的事,由这碗酒,切入正题。

    慎言修长的手指,顶住碗沿,往外推了推,淡声,“御林军全部倒戈了?”

    曲衡目光一紧,而后微微一笑,“五万御林军,也不是一个心。只今日守在皇城的三千人是我亲信,就成了。”最后一句,终显出御林军统帅多年,本就有的霸气与强势。

    “你不顾后果?”慎言声音冷。

    “后果?”曲衡挑眉,眼里有狂乱的坚定,“耀阳行事顾不顾后果?”

    “怎敢不顾念?你的意思是要我选?”慎言不动声色,垂在身侧的手却缓缓握紧。

    “聪明。”曲衡亦盯着慎言的眼睛,“我不要江山,不弄权,只要你。当日答应与梁相合作,我与他提的,也是这个。”

    慎言淡然笑笑,笑意达不到眼底,“大人这样说,让我无法回应。江山和权势,总归是摆在那里,若无权,无势,你不过是个人尽可欺的落势之人。自己尚惶惶,拿什么护住自己想要的东西?所以,我总以为,自古,但凡争权宫变的人,只说心中祈盼就好,千万别拿情来往里填。以至于,这堂皇的借口,到最后连自己都相了信,反而迷了本性。误人,误己。”

    曲衡眯起眼睛,重新打量慎言。果然,当朝首相的凌厉。

    曲衡凛然道,“对,言相你说得对。得了你,我便有足够的力量,不仅保得下心中所想,亦不必惶惶落势,任人欺凌。所以,你,我志在必得,而宣平,必须退。”

    “不杀她?”慎言冷冷反问。

    “所以说,要看你……”曲衡执著地看着慎言,“怎么选了。”

    “好,又绕回到方才话题。”慎言淡然一笑,“记得去岁,我用自己,换来了大人率五万御林军对宣平朝的支持。你说得对,不过是一具身子,□□而已,我,根本不在意。”

    曲衡目光一跳。

    慎言忽地抬目,幽深的眸子里,含着闪亮的锐气,“不过,现时不行。因为在某一天,我终于明白。我本不在意的东西,她却万分经心。所以,因着她,今日我不能再重施故伎。”

    “什么?”曲衡没听明白。

    慎言淡淡笑笑,示意他莫急,“我曾是太后禁脔,太后曾将我赏给过不少男人女人。他们于我,在床上,在书案上,行车在熙熙攘攘的街市上,甚至在宴上,众目睽睽,用各种招式进入我,或是让我进入他们。没人在意,我亦从不执著?不过是交合,有何特别?在男苑里,在太后宫中,我曾几个月没衣服穿,但就算我裸着身子,也能坦然做事吃饭。不过是一具皮囊,谁又不是生来才有死不带去?有何稀奇?”

    慎言微微翘起唇角,浅笑里魅惑丛生,“这样会好看些?诱人些?不过是你们觉得,我做成这样时,也看不到自己,我看到的,只是他们一个丑似一个的贪婪嘴脸。所以,怎样,我都从不在意。”

    “可是……”曲衡凝神看着别样的慎言,好半天,找不回声音。

    “可是现在就不行了。”慎言轻轻吁出口气,仿佛旧日的梦魇,随着他的回忆,已经如烟般消散。在他脑海里,皆是那个清丽的女子,一颦一笑,一怒一嗔。

    她曾坚定地扼住自己,挥散自己的浑不在意,不容置疑地命令,不行,不许,不准。

    不准你躲到皇陵守陵去,不准你想着功成后退隐山林去,破釜沉舟之计,再不准的,你人都是我的,谁准你自伤的?不用药?许。拖半天也不行。想躲得远远的,一丝银丝也要把你锁回来……你从来都是我志在必得的,所以,你若生躲闪的心,不行,不许,不准。

    否则?

    没有否则。我会狠狠地,让你记得,你是谁的。

    慎言微微闭上眼睛,唇角微微翘起。

    你可愿做我的耳朵和眼睛,我便将自己交托给你,你再不可如此不爱惜自己,你如此被动退缩不前,朕给你一生的时间,你也是这样,不若让朕先来,慎言,慎言……

    慎言睁开全湿的眼睛,这一刻,他终于堂堂面对自己的真心,

    对。他,爱重刘诩。想拥有她的关切与爱,亦想被她拥有。

    无关过往,无关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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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选好了。”慎言转目,看着曲衡。眼里,闪着耀目光彩。

    曲衡被这样耀目的慎言攫住,半晌找不回言语。

    “我选好了。”慎言微微一笑,将那一坛酒推翻在地。

    满室酒香。

    “你……”曲衡大惊。

    碎杯为号,酒宴上千古不变的突袭号令。

    尽管这是由他们的猎物先下达的。埋伏已久的死士们,握着明晃晃寒森森的刀,纷纷从烛影里跳出来。

    “不,不要伤了他……”曲衡大声呼喝,却被背后一刀斩去半条手臂。

    “啊……”他难以置信。

    “淮南候爷下了严令,若曲衡摇摆不定,先诛之。”当先那人冷哼。

    曲衡捂着臂上断口,血如注而泻。他转身挡在慎言身前,厉声喝道,“都是小人,事还未成,便急着清除盟友。这样的人,也能成大事?”

    “上。”

    死士们露出狰狞面目。几十把亮晃晃的刀,一齐朝曲衡砍来。

    曲衡如铁塔般,稳稳立在慎言身前,不躲不避。

    期盼的赴死,并未随他的意。

    身后的慎言无声的伸出手,修长的手指挟着两双筷子。正是他二人先前用的。

    曲衡先是不解,而后恍然大悟。

    慎言一手持筷,一手揽住他腰,往边上一带。曲衡只听见耳边有破空风声。离他二人最近的四名死士,应声倒下。喉咙上洞插着那筷子暗器。

    “啊。”其余人皆不由得大叫,一齐后退。

    面前这位着大齐一品文官朝服的人,竟会使内力,一手暗器绝技,惊憾所有人。

    借着这一瞬的生机,慎言揽着曲衡向侧撞去。窗棂粉碎中,两人从屋子里一齐跌出去。

    院中绿植郁郁,碎石铺就的小路上,人影绰绰。

    还有房上,树上,全是寒寒刀影。

    “耀阳……是我误了你……”曲衡咬牙,撕下一条布,勒紧手臂,回手一掌击碎一名死士的头骨。从他手中,夺过一柄刀。

    “我护着你,杀出去。莫回宫,刘嗣已经率人控制了那里。你也别去找宣平,她那里也有伏兵……”

    慎言心中叹气。到了最后一刻,曲衡究竟狠不下心。他又一次,生死关头间,选择回护自己心爱的人。

    慎言一手拉起他,推进身侧假山石缝里,“哪都不能去,那我岂不成了惶惶丧家之……”

    “耀阳……”曲衡一边喘息,一边不悦地喝止他。

    慎言长声而笑,“好,你不喜听,我就不说了。你别急着交待我事情,等我们一同杀出去,有话再叙。”

    “耀阳,不可顾念我……”曲衡大急。

    慎言已经撕开官衣,绯色的长衣随风扬起,周遭围上来的死士皆戒备地后退。

    慎言露出里面一身藏青色常服,腰下,挂一锦袋。他探手进去,熟悉又陌生的冰冷触感,有尖。

    他右手蓄力,抬手全力一扬。

    众人只觉眼前雾般,有纷纷扬扬的亮点散开,闪过。

    雨瀑一样,激射成满圆的,漫天针雨。场面一时静寂。

    待等雨势住了,周遭已经躺倒一片。

    “啊,他有暗器。”有人呼喝,不过已经迟了,慎言已经腾身而起,又一道雨幕在他身周划了一道非常优美的银弧。趁着月色,仿佛在他身周围了一袭纱带。

    “快躲。”

    房顶上的人都伏低。但他们不知慎言方向,正试图冲过针幕,右手边房顶上的埋伏的人,已经应声滚落。

    “他的目标是右边。”死士们如梦初醒,全都长身自隐藏地暴地卢。

    曲衡已经看准时机,提着口气,从石缝里跃起。

    他攀上房顶,用手推了慎言一把。

    “走,我送你。”

    借着这推力,慎言腾身而起。如大鹏鸟。

    他在半空中,突然拧腰,返手捞住曲衡,“要走,一起。”

    曲衡被他强悍一带,两人一同跃到院外街上去了。慎言同时反手,撒出最后一把针雨。翻墙,拉人,放暗器,三个动作如行云流水,毫不停滞。从突围开始到结束,只用了一息的时间而已。

    快。这情势下,谁快,谁就能抢得一线先机。以至于他二人身后追着飞过来的各式暗器,短刀和弓箭,全都失了准。

    “人呢。”埋伏已久的人还没醒过味。更多的死士正往这个屋顶奔来,却发现,两人闪电般逃离了。

    “追。”

    “别慌,下面有人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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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慎言连着使内力,撒出他苦练经年的绝技,带着个大活人从高屋跃起下。落地时,气喘。

    “伤着内息了?”曲衡着急。

    慎言侧过头,咳出口血,几大把细牛毛针,耗了他多少内力,才能杀人于无形。他自出营,就没有过对敌经验。一朝出手,他竟是头回面对面杀敌。

    慎言的心剧烈跳着,却并不见得多慌。

    他镇定地检视剩下的暗器。

    一手扶起曲衡,另手拿过曲衡手里的刀,握在手里。

    “不能发暗器了?”曲衡立刻警醒。

    “嗯。”慎言不无可惜,方才用力太猛,到底伤了内息。若强行发力,他怕会立时脱力。

    “哎,是我误了你……”曲衡悔之晚矣。

    “你没告诉你盟友们,我会暗器?”慎言回头看他。

    “没。”曲衡愣愣地看着慎言,这样英气外露的慎言,他不太适应,却意外地觉得挪不开眼睛。

    “他们也有线报来源,当知你底细,只是……”曲衡惊艳地回顾了方才的突围,“只是连我也未料到,你能这么……”

    “手还是生了些。”慎言也没矫情,坦然叹气。

    曲衡失笑。

    慎言揽紧他,目光坚定,“曲大人,谋反,不是件小事情。你虽无妻儿,却也有父母兄弟,亲朋友故旧,九族之内,就没有你该护着的人?”

    曲衡脸色变白。

    “没想过会失败?”慎言道,“既谋事,便要有五成会失败的打算,谁会让你们这么有信心?”

    “……太后……”曲衡咬牙。

    “太后?”慎言怔了怔,“推倒宣平朝,于她有何益?”

    曲衡摇头,“刘嗣知她母女底细,那刘诩……”

    他转头看着慎言,“那刘诩,不是太后亲女,实际上,她是不是刘姓之人,都未可定。太后亦知她底细,便知道她不会放过自己。于是,先下手为强了。檄文早已经备好,亦找到了她本家亲人,只待太后在宫内得了手,我们便可联名通告天下。废伪帝宣平,立刘氏正统。”

    慎言难以置信。

    “你倾心辅佐的,不过是个冒着天家血统的贱民。”曲衡恨声,“耀阳……”

    慎言摇头阻他再讲,“刘嗣所说,无非盅惑人心。纵使是真非假,你们所谓的刘氏正统,与我,没有半点干系。我眼中的,只有那个人而已。”

    曲衡叹气,亦知慎言这是真的已经选定了。

    四周街道本空无一人。说话间,竟人影绰绰,皆是身法迅捷轻盈,都是高手。

    慎言紧了紧手中刀,冷静道,“别的以后再说,咱们……杀出去。”

    在砍出第一刀前,慎言抬目看了看天际,圆月高挂,普照大地。此刻,该有数拨人正在血污中相互厮杀——宫里,街上,郊外露营之地。

    出发前,某个晚上。也是月色下,刘诩与他并肩站在这里,一齐审视周遭地形。那时,刘诩就沉沉说过,今夜,是血洗之夜。

    “慎言,刘嗣肯定是最后动手的人。所以,他动手前,云逸的军队,不能早进来。墨亭的人,也不能早动。因为刘嗣和他身后的人,象狐狸,救兵一动,他们便会缩回去,届时,我们很难再找到机会,一齐铲除。

    “慎言,”刘诩转目,肃然望着他,“此一役,关系重大。我将自己和宣平朝,重托给你。虽然争取到曲衡,便可安抚五万御林军。可同五万御林军相比,我更看重的,是我的慎言你呀。”

    “要活着,活着,能活下来的人,才能谈别的。

    原来,她是这个意思。慎言紧了紧手中的刀,心中愈加坚定,“必须活着杀出去。”

    “好,耀阳,我们并肩杀出去。”

    慎言顿了下,那晚分开时,刘诩说了最后一句,“记得,朕给你的底限。不准别再把自己卖了,你得给朕牢牢记住,你是谁的!”

    慎言摇头笑笑,回目,眸子里闪动着耀目的英气。

    “好,咱们先杀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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