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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 将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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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户锦带着人急匆匆往回赶。刚进内后宫的福寿门,就见有一行人停在曲廊里。

    内侍女官们皆屏息垂首,立在廊下。他怔了下。展眼看,廊里面对锦鲤池立着的,正是刘诩。

    吉祥停下。户锦独自拾阶上了曲廊,“参见陛下。”

    刘诩单手拉住他,上下打量了一番,沉声道,“回宫再说吧。”

    竟是连福寿宫都没进。

    吉祥和刘诩的宫人皆屏息跟在后面。户锦一只手被她拉着,几乎是扯着出了宫门。他再怎样,也明白了,刘诩是特地赶到内后宫来的。

    回到中宫,刘诩直接带户锦入了内室。众人皆不敢跟进堂去。

    内室。

    刘诩放开户锦,又打量了下。他穿的是正装,几层的大服。大日头底下,早湿了。

    “先换衣。”

    “……”户锦被她盯着,开始自己宽衣。几下扒掉繁复宫衣,他长长吁出口气。

    刘诩亲自屏后拿出件家常的,递给他。

    “谢陛下。”户锦接过来,披上。

    “手怎么了?”刘诩早注意到他手上不利索,皱眉问。

    户锦垂头。

    “叫吉祥。”刘诩皱眉扬声。

    户锦忙拦下,“陛下,吉祥候在福寿堂外,什么也不知道。”

    “那就是在福寿堂伤的喽。”刘诩眯起眼睛。

    不打自招。户锦叹气。撩衣跪下。

    “怎么?”刘诩挑眉。

    “臣在福寿堂,……失仪。”

    刘诩心漏跳一拍,“什么话?”

    户锦仰起头,看她,“出来时太急,震碎了福寿堂的一窗木棂窗。”

    “什么?”刘诩腾地站起来。

    “用手?”那可是两指厚的楠木雕窗,刘诩难以置信,拉过他的手来看。

    户锦收回来,镇定回话,“嗯。臣有内功,办得到。”

    刘诩抓回他手细看,自腕往下,整个手心全肿了,“伤到筋骨了?”

    户锦手被她抓着,从掌心到指尖,全僵了。他强自镇定道,“没。就是用力太猛,窗棂太硬。”顿了下,他补充,“纵使尚老爷子轰那窗,手也会肿的。”

    刘诩看清了,也听明白了,不觉气极反笑,“这是重点吗?”

    户锦抿唇,垂下目光。

    刘诩头疼。肚子也饿得不行。

    外面已经摆上膳食。有女官轻声内禀。

    “先用膳。”刘诩率先出去。户锦自己起来,跟出来。往桌上看了眼,俱是早膳食色。

    刘诩径坐下用膳。户锦陪着坐下,瞧她确是饿了,心里也不是滋味。

    心里顶着气,她也吃不下。随便用了几口。掷下碗筷。

    “吉祥往下,皆领板子。”

    “是。”有内侍在外面应。原来这一会儿功夫,院子里已经把板子都架好了。

    户锦这才注意到,跟着去内后宫的,全不在跟前了。

    “陛下。”他焦灼起身。

    刘诩也不豫当着奴才下他面子,咽下这口气,“得了,板子饶了,罚俸。”

    “谢陛下。”

    吉祥被放回来,犹如逃出升天。趴在地上谢恩。

    刘诩点着他,气道,“分你到中宫来,是看你持重老成。日前朕还嘱咐你,旬日到了,定要等朕一同入内后宫。已经定了的规矩,为何今日变成中宫独自去了?”

    “回皇上……以为……以为您今日不下岛了……”

    “……怎知朕不下岛了?啊?就算不下岛,定好的事,若有变,朕定会遣人来说。再不济,你们不会去岛上问问?”刘诩抚额。前朝的事,离了她,只旬日一理,都可在正轨。怎么到了中宫,只一刻,就要出乱子。

    吉祥已经快哭出声了,叩首道,“是奴才失职,奴才的错。”

    他一迭声地认错,刘诩自然知道是身边这个人拿的主意。

    外面有人来报,说是阁臣们已经候在书房了。刘诩本就先约好了他们,听闻中宫先进了内后宫,这才也赶过去,谁知竟是晚了一步。

    压着气起身,往门口走了几步,回头见送驾的人已经跪了一地,她沉了口气,缓声道,“午膳锦卿自己用吧。朕和阁臣们商量事,在前面用了。”

    又能吩咐女官,“今夜朕宿在中宫吧。”户锦到底伤了,她还有话要讲,索性就在今晚吧。

    “是。”女官听吩咐,已经有人出去往临渊通报去了。

    户锦在心里叹气。吉祥也懵了。这一下子,不是争宠也算是争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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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后。云扬起身。

    四五脸上不知摆什么表情。

    上来服侍他洗漱,实在忍不下,絮絮,“您……那书您到底看明白没有?”

    云扬没明白,“什么书?”

    四五耸耸肩。

    云扬反应过来,抚额角叹息。四五那书,刘诩硬说不对路,对路子的,都让她给摆到书案上了。恐怕晚上回来还要查问看没看。

    “哎,您虽圣眷正隆,但……那事,您好歹上上心。”四五都要哭出来了。

    “皇上遣人送信,说今夜不上岛来了呢。”

    云扬怔了怔,平静地点头。

    “大人。”四五哀其不争,不平道,“还是中宫呢。生生地从侍君床上抢人……”这话说得很露白,实是真着了急。

    “四五啊……”云扬皱眉打断他,“外后宫这么大,谁又说准必是一人一个月的?”

    四五被他问住,回不出话来。

    “谨言慎行。”云扬轻轻拍拍他肩,“四五你才能长久呆在岛上陪我呀。”

    四五眼圈一下子红了。

    云扬拉他起身,自己进了书房。

    正午的大太阳,照在御水河上,反出的亮光射得人眼睛疼。水汽迷蒙着,整个临渊整日没个干时候,早晚都是潮的。云扬写的字,撂了一中午,也没干透。

    他自己把几张纸抖开,晾着。

    四五跟进来,看云扬又靠案前站着。心里疼又难受。他服侍了这么久,也算是品出来了。云大人心里一没着落,就爱写字。皇上说云大人爱好这个。哪里是爱好,分明是个寄托。

    四五长长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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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阁臣谈完事,刘诩秘密宣了个太监。

    “到底怎么回事,从头细说。”

    那太监叫天赐。本是男苑的人。后来跟在慎言身边。分宫前便被安插在福寿宫的,今日中宫一来,他就遣人报到了岛上。不然刘诩怎会这么快赶来。

    天赐叩头道,“大人头回给太后请安,便是离得远远的,连茶都不曾亲奉。最是避讳的。这回进了堂内,竟是连个人也没带,外面还把门给关上了。太后叫近前,大人便跪得前了几步。太后便开始数落。大人自是不能辩,只垂头听着。太后说得气起,竟起身,去拉大人手……”

    刘诩眼神一沉。

    “大人当时就躲了一下。可太后居高临下的,一下子捏住了……”天赐顿了下,抬目瞅了瞅刘诩,续道,“太后一下子捏住中宫大人的下巴,抬起来……”

    户锦身为男子,除了刘诩,哪受过第二个人这样,下意识抬手甩了一下。

    “太后指套就划了大人咽喉下面,还见了血。”

    户锦自不在乎这点伤,抬手自己抹了血珠,便起身告退。

    “太后但凡……”天赐很及时地把后半句咽下。他想说,太后但凡有点长辈样,也不该自己拦了户锦。

    当时平太后自己挡在门前,户锦再也不能推开她出去。

    天赐深吸口气。当时情形,就连隐身在夹壁墙里的自己,都心惊得不敢大喘气了……

    平太后把着门,冷笑道,“怎么,当得个中宫,眼里便没太后了?”

    户锦亦冷冷回视,“儿臣不敢。”

    一句儿臣,堵得平太后肝疼。她冷笑道,“梁席廷那老匹夫,送你进宫,便是没安好心。”

    户锦眸子缩紧,梁相是他外祖父,且毕竟已经故去,平氏这样说,这是故意在激怒他。

    见户锦真沉得下气,平太后咬牙道,“一进后宫,便挑唆着皇帝分宫。梁席廷那老匹夫尤不敢做,你们竟先软禁哀家了?不孝不忠的东西,哀家也不怕今日将事情闹大,便让前朝大臣和天下人也来看看,皇帝治的好国,好家!”

    她说一句,便逼近一步,户锦退了好几步,背抵在窗棂上。

    “大人真是硬气人。转身,两手往窗扇上一推。奴才就听咔的一声。奴才心都要跳出来了。只当是中宫大人手折了。却是两指厚的木棱子齐根断了。”天赐惊心动魄地评了一句。

    平氏只觉眼前一花,户锦已经从窗子跃了出去。留下她和洞开的窗口,不住地往里灌着热风。

    刘诩点头。能这么果断地破窗而出,倒是户锦风格。

    失了孝道,犹可补救,污了节操,整个外后宫,从户锦往下,都得吃苦头。连带着的,是女帝临朝的时局,是立足未稳的新政。刘诩大婚后,各地藩王,勋贵多有滞留京中,眼下京城里姓刘的皇亲贵戚,可不止她一人。难道,平氏与哪个刘姓接了头?这明明是借机生事,定有所图呀……刘诩往下设想,只觉心惊。

    “你说,当时堂内只有中宫大人和太后?”

    “是。奴才听得是大人吩咐他身边的吉祥,待他进来便关门。”

    “其余人呢?”

    “都退到后院去了。”

    抬手挥退天赐。

    刘诩皱眉沉吟了一会,有了决断,“宣戴忠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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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

    刘诩回中宫时,天色已经暗。

    她忙了一白天,颇累。

    户锦在宫门迎她,叩了礼,起身时,见刘诩瘦瘦的脸庞,挂着疲累。眼神先暗了。

    知道她这个时辰不用膳了。女官把几样点心送进内室,悄悄掩了门,带人退得远远的。

    刘诩用了半块,便推到一边,闭目靠在榻上。

    户锦踌躇了一会儿,走到榻前几步。

    刘诩睁眼睛看他。

    户锦抿唇。皇上忙活了半天儿,福寿堂里的事,怕是已经问明白了。他咬咬牙,扑通跪下。

    “陛下,”户锦抬目看她,“臣是战阵上走惯了的人。从来熟做的,都是先锋。攻城掠地,却是不喜守城的。”

    刘诩坐起来。户锦这开场白倒是令她耳目一新。

    “分宫也好,宫禁也好,无非都是守势,若有心人一再攻击,确实防不胜防。”户锦咬咬牙,直言道,“内后宫里的太后,就是这最大变数之一。臣认为,不若进攻,才是最好防守。”

    刘诩未料他如此直接,单独去谒太后,不带人跟着,与太后独处堂内……她沉声道,“你一步步都想好了?”

    “是。”户锦坚定。

    “遣人将这事半遮半掩地透给戴忠信,后果你也想清了?”

    户锦震了下。他思虑周密,可也确实未料到刘诩的反应这么迅捷。戴忠信本就与他有宿怨。福寿堂的事,透给他一两句,只让他知道中宫独自谒了太后的事,便足够疑神疑鬼的御史们参他一本的了。谁知被她一下子捅破。户锦反而镇定了。

    “是。”

    “你可知他一本参下来,是能断了太后与外后宫的联系,你保住了外后宫,却断送了自己。”刘诩探身看他眼睛。

    “也……不算断送。”户锦避开她锐利的眼神,“无非是您下旨申斥,禁足也好,□□也好,臣……受得起。”

    刘诩霍地坐起来。

    巨大的压力。

    户锦倏地握紧手指,扣在腿侧。

    “这也是你在战阵上的留下来的习性?”刘诩颤着手指点他。破釜沉舟,好个果断狠绝的将军。

    “陛下,”户锦见她气得不轻,软下来,“臣自忖不会有什么大碍,不过是失了点体面……”

    “废话。”刘诩气得挥手,一巴掌打在他肩。

    两人都怔住。自相识,刘诩一直拿捏着户锦,却也充分给予他中宫的尊贵。说两人相敬如宾,也不为过了。这一巴掌显是气极,打在户锦肩上,却仿佛一下子拍散了两人间的界限。

    户锦脸全红了,紧张地盯着她的手。

    果然,刘诩甩手。户锦身板紧致,这一巴掌,倒打疼了她自己。

    “为着个内后宫里的一个蠢人,你就能豁出自己去?什么叫失了点体面,你是朕的中宫,朕还小心翼翼地护着,你怎么就能不经心?”

    户锦被她的前半句话震住。

    刘诩惨然笑笑,“是啊,她是个蠢人。”

    “现在说也无妨。朕即位时,她便不是皇后,朕是庶出。可却不是她所出。”

    户锦心里抽紧,紧张地盯着脸色惨白的刘诩。

    “她怕自己怀胎,失了身段,又怕别的妃子趁隙得了圣心,便一直不肯怀。抬了身边一个小宫女做美人。一朝产下个女孩,她便……去母留子……”

    “陛下。”户锦膝行一步,上前接住他。

    刘诩一想到那个深压于深宫某个不知名枯井里的生身母亲,心疼难忍,摇摇欲坠地跌在户锦怀里。

    所以,她坚持要嫡子。庶子什么的,实是可怜。

    “中宫立得住,整个外后宫便得保全。你若不能做朕的后盾,朕便是腹背受敌了。”刘诩在他怀里长长叹息。

    户锦眼圈全红了。珍视地搂紧她,送回榻上,真是又瘦又轻。他强忍心疼,俯首叩道,“是,臣知错,以后必不这样自轻自贱。”

    “可是真心话?”刘诩探身,看他眼睛。

    “是。”户锦直起身子,郑重道,“臣发誓,以后,遇事定先保全自己,便是保全陛下了。”

    刘诩松下口气,躺回榻里。

    许久,抬手示意户锦起身。

    “戴忠信那,我已经嘱咐过了。本,还是要参的,不过矛头指向的是内后宫。虽位尊太后,可毕竟年纪还不老,不宜见外男。纵使外后宫里的侍君,也要避嫌。”

    户锦怔住。这可是实实在在打了太后的脸。她那名声本就在外,这一本参下来,再无脸了。

    “幽居吧。”刘诩一言定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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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御史台便上了本。拟本的是戴忠信本人,矛头直指内后宫。

    太后德行有亏,不是小事。刘诩亲自上了大朝,下诏,母后幽居内后宫,一心理佛,为先帝祈福,为大齐祈福。又宣中宫上殿,当着满朝文武下诏,内后宫所有角门封闭,只留一门,供皇上出入。外后宫所有出入前朝的侍君,皆派教养宫人,德行举止,时时有人监看。户锦坐镇中宫,日夜行止,皆有禀笔内官记录在案。

    整个后宫,上下整肃,规矩之严厉,史所未见。

    当日下午,户锦于中宫,奉旨召众侍君晋见。严谨勉励,严正规矩。

    朝堂众大臣俱心照不宣,陛下大力整顿后院,连带着敲打前朝,这是为怀妊做准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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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夜。

    陛下仍留宿中宫。

    重重帷幔下,刘诩倚着软枕。

    “锦卿。”

    “是。”户锦侧卧在她身侧,也未安眠。

    “有些话,别人不好说,朕也找不到机会讲给你。”

    “什么话?”户锦撑起来。

    “你的事……”刘诩说了一半,就见户锦暗了神色。他是明白自己说的是什么了。

    “朕的意思,之前已经说清,便不再多做安慰了。”

    “是。臣不用。”户锦笑了笑,刘诩跟他说话,也是直接的。

    “但你该做的,也要先一步想清。”

    “……”户锦抬目看她。

    “户忠,曲柔红,你的长随小锣,还有隐营的红姑……”刘诩叹息,“你赤诚待人,对朋友,对亲人更是如此。但既为中宫,你即使回到家,父母也得拜你为君上,你便从此没了朋友,没了家人。这就是所谓的高处不胜寒。”她转头看向户锦,“这些人,都握着你的把柄,你却只为保全他们。比如户忠,你未报备,就把他送到南地去。他出事了,可知不是你另一种的纵容呢?”

    户锦垂目。

    刘诩探身,握住他手指。修长有力的手,还肿着,有淤青。

    她轻轻握住,“曲柔红和小锣,已经安排好了。幸而是朕安排的,若交给你,怕这会儿,也被户忠灭了口去。”

    户锦一震,却知这话不假。

    刘诩叹息,幸而户锦拿得稳,自入后宫,一句也未问过。他不问,曲氏姐弟便可得活命。这也是刘诩的底限。

    “红姑……”刘诩沉吟,红姑的事,要讲,必要牵到慎言。

    “她知道。”户锦沉静回应。

    刘诩抬目看他。年轻的将军,英气的眉眼,在柔和灯影下,也柔和起来。

    户锦长长吸了口气,试着揽住她。

    两人找了找角度,倚在彼此怀里。

    听了会刘诩心跳,户锦道,“红姑知道。尚老侠也知道。还有言相……”他垂目看了看刘诩,他不保证云扬知不知道。

    但那已经不重要。这么多人知道他的根底,却不是一句灭口能解决的。

    “您的底限,摆在那。这些人,都是您的心腹,是股肱,共守着秘密,便有着共同的平衡点,那便是,对宣平朝的忠诚,对您的……忠诚。”

    “臣……亦是。”户锦斩钉截铁。

    刘诩动容。

    从未听到户锦的情话。铁铸的性子,从不知软和一点。但就是这样三个字,刘诩不能不动容。她展臂搂住户锦,“好,卿得如此,朕方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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