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女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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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拂满一身红花，方尽兴而散。
苦薏回到飘香居，取出先前与逯羽一起在结绮苑瀑洞中得到的那方玉帛，玉帛颜色依旧，当是上等的丝帛织就，其间的花纹像是玉掌花，虽没有乘云绣信期绣散花绫优美，却也独树一帜，别具特色，是中原人不曾见过的绣品。
想那异族人从来用的是皮旃类衣物，虽有毛布厚罽品，哪里有中原一样的绣品呢？莫非那女王谷里也有中原女儿不成？
甫时无心顾及绣品，对了绣品上的斜字体兀自出神，想了良久，眸中一亮，握了彤笔，信手在玉笥里抽了一块素色绢帛，信笔写了十来个字，依样画葫芦，也画了个九分像。
放下笔，点烛烤干墨迹，方纳入袖中往红圃居而来。
红圃居，一色红草，叶叶不同，却是颜色相似，一皆叫了红草。
越近寒冬，红草愈加红艳剔透，泛着明珠般的光泽，望一眼，叫人心动神曳。
苦薏推门进内，居内分隔三处小院，一是逯羽，中间是风一竹，左边是扶璎，扶璎旁边是绛叶所居，单独一苑，取名红叶苑。
四人各不干扰，互为睦邻。
红圃居外是开阔的地带，也隔开两界，正合了庆儿与荆蝶习武，另一边是漆雕破胡与房玙，他们二人则随了风一竹，扶璎喜爱年少些的晏然与凸碧，欣赏晏然调皮而灵动古怪的脑仁儿，也爱极凸碧倔强而不屈的性子，遂破格收了他们为徒弟，晏然与凸碧一开始老大不情愿，扶璎也不理会，只管教习剑法，两日一过，二人也专心进入，倒忘记昔日的怨怼情绪，一心一意学起武来。
闲暇时，凸碧跟随水苏等人学习调香弄粉莳花，每日都有时限，不耽误剑术，而晏然也要帮衬着家僮们一道做些粗活，以免安逸习惯，失了本性。
眼下正是忙碌时分，各处也安静，红圃居内一样宁谧自好。
苦薏敲了风一竹的雕花香樟门，风一竹开门瞟她一眼，也不打话，转身便走。
苦薏笑一笑，随后跟进，掩了门帘，二人进到正堂，风一竹冷眉冷语道：“臭丫头，有何贵干？”
“风女侠，我自是有求于你，否则岂敢无趣打扰风女侠清静自在？”苦薏俏皮笑道，一丝不客气，顺势坐到她对面的小金鹇榻上，中间隔了紫檀香案。
她一壁说，一壁从袖中取出素色绢帛递到她面前，温温一笑：“风女侠，这些字儿你可识得？是女王谷的书体么？”
风一竹挑挑眉，伸手拽过，骇了一跳，扬瞳冷厉道：“卓苦薏，哪里来的？你如何会书写？”
“风女侠如何认得是我写的？”苦薏也微微一惊，她的字体从来不肯轻易示人，自从那年亲笔书信一封给皇帝解释七凤金步摇被风纯衣夺走之事，她每回都是小心翼翼，生怕留下错漏被皇帝发现，那么一切所为都付之东流了。
“我当然认得你的字体，那日你与水苏写单子，我瞧了个分明。或许你不知我有个特长－－善于分辨字体，见过一回的笔迹，看一眼就记住了，任别人怎么改写，再也逃不脱我的眼睛。虽然你写了斜体长脚文，我如何认不出其中的章法？字如剑一样，每一笔都是剑术，各人自有标格，你的标格就是如刺绣菊花一般的高雅，用到这女书之中，也是一样的清丽好看。”风一竹从不夸人，今儿也是破例，委实她的字写得真是美娴，见字如见人，看她的字体就洞悉她的洁品高超了。
“女书？”苦薏从未听闻过此种书法，心中暗暗纳罕，女王谷中人也识得汉字，虽然是一边，甚至是把汉字换了形状，但归根究底，都是汉字的里子。
“女王谷三大族长，其一便是汉人。许多年前，女王谷并没有文字传叙，后来俘虏一批汉人女子，强行逼迫她们入了女王谷。为首的女子叫诺嫣，她始终想带众人逃离女王谷，便创造了这种字体互相通信而不被识破。然而其中有一个少女深受女王宠爱，便告诉了女王缘故，女王因此欣赏诺嫣，深是器重，久而久之，诺嫣被女王感动，便以此书法传与女王，女王下令各族长并郡王一起学习，并用来传递国中大事，因此书唯有女子学习，所以称为女书，而诺嫣作为国中傅母，一并向谷中人传承了中原汉文化，所以女王谷中男子会汉语书法，而女子则两样都精通。”风一竹一气说完，猛地伸手扼住她的用腕，霜眸带剑射来，厉声道：“你说，是不是发现了无忧留下的王制？王制在哪里？”
“我曾说过，你只要安静两年不找皇帝报仇，我便把无忧宝藏交给你，当然包括这王制。王制上的内容我一字不识，所以才要你教我识了女书好传递书信。”苦薏忍着痛，习惯了她的恶劣行为，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风一行缓缓收手，瞳中戾气稍霁，冷声道：“你怕进入淮南王宫遭遇不测？”
“防人之心不可无，淮南王宫于我不啻繁华的牢笼，能否安然退出，我着实没有五分把握，添了这女书，我便有九成希望了。”苦薏微微笑来，虽是浅泽，在风一竹看来，却是如玉掌花盛开，颇有女王的气质。
“好吧，我教你，我也不想你死得不明不白，两年之约未满时，我不会让你死，你放心，我会看好嘉懿苑，也会时常去王宫探望你。”风一竹语气渐渐平和，也不看她，顺手拿了案上的彤管，在她带来的帛上字体下写了汉语书法。
“若，女，尊，男，为，她，王，汉，者，贵。”苦薏一一念来，她是隔着几字写来，免得被风一竹发现其中玄妙，依她猜想，这封玉帛定是无忧留给继位人的制书之类的，或许有某些嘱托和机密，没有两年光景，定不能让风一竹洞悉内容，否则前功尽弃了。
“卓苦薏，你倒是会玩心计，你当我不知，你是拆开来写的么？”风一竹美瞳狠狠剜她，欲怒还嗔，换了稀薄的笑色，淡淡道：“算了，我也懂你心意，我恪守两年之约便是。你入王宫，身陷险境，我也替你担忧，不如这样，我越性把女书字法全都写来，也就一千字，依你聪慧，很快学来，你一并教了你那几个得力的婢子，有什么事也好传递信息，不至一个人势单力薄的孤寂深宫。”
苦薏心中欢喜，感激凝她：“多谢风女侠体谅，苦薏无以为报，他日必以珍贵之物相酬谢。”
“哼，你除了宝藏，还有什么好物来着？”风一竹鼻中冷哼一声，一并低头写字。
苦薏宛然一笑：“当然有比宝藏更珍贵的，我相信我已经感知到了。”
风一竹心中一突，抬眸与她相视，被她眼中的审视与洞察闹了个脸赧赧的，急忙垂眸，装作书写，却是笔尖微颤，写错了一字，顺手拿了雌黄擦拭干净，不由怒道：“臭丫头，你出去，坐在这里我心难静。等我写好了，再送给你便是。”
苦薏失笑，立即起身出去了。
也是，一千字，也非简单时辰便能写就的，还不如去看看扶璎女侠做么子。
扶璎的小院门未关，苦薏轻轻一推便开了。
悄悄走进正堂一看，扶璎正伏在桌上修改画稿。
苦薏是第二回看她作画了，当下有些好奇，近前一看，画的是一幅山水人物图。
青山蓝水，悬崖峭壁的高山上，有一少儿在习武，想必就是她的兄长了。
少儿不远处，笑着站立了一女童拈花笑粲，旁边一对年青夫妻挽臂微笑，面目有些模糊，想是时间久远，她记忆不再清晰了。
然而那少年却是眉眼分明，般般入画，看久了，有些熟悉。
扶璎察觉到有人近身，抬眉瞧是她，温婉一笑：“苦薏，你来多久了？”
“才来一会子，瞧你画得入神，便不敢惊动了。这便是你父母兄长的画像吗？”苦薏柔声问，一壁伸手去抚那少儿黑宝石般的伏犀眼睛，真的好像一个人，是黑小怪吗？他们会是兄妹患吗？她不敢相信，也不敢轻易去触及。
“家父家母印象越来越模糊了，所以我更急于找到兄长。怕时间久了，连他也忘记了。”扶璎惆怅不已。
“这幅画像能送我么？我想找个时机让黑小怪看一看，或许真是他也未可知。”苦薏语调如花，轻软得能触及她的真诚。
扶璎感动一笑：“甚好，若是我拿去也忒唐突了些，你与他情分非常，比我恰当多了。”一边心中暗想，若真是羽公子，那她将来岂不是自家嫂子了？
想到此处，不由掩唇笑粲。
苦薏深知其意，连忙接过画卷，含羞带笑地离去了。
扶璎望着她的背影出神，心境大好，仿佛兄长在望了一般。
苦薏握紧画卷，走至逯羽院前，刚想敲门，绛叶迎面而来，冷漠凝她，清寒道：“跟我来！”
苦薏一愕，只好随她走至红叶苑。
红叶苑，红叶婆婆起舞，迎了冬风依然欢欣摇曳。
而人，却是形销骨立素白如雪，白发，白衣，白履，白剑鞘，一身白，没有一丝杂色，纯如雪，洁如冰，晃亮人的眼，晃痛人的心，也晃碎她的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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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拂满一身红花，方尽兴而散。
苦薏回到飘香居，取出先前与逯羽一起在结绮苑瀑洞中得到的那方玉帛，玉帛颜色依旧，当是上等的丝帛织就，其间的花纹像是玉掌花，虽没有乘云绣信期绣散花绫优美，却也独树一帜，别具特色，是中原人不曾见过的绣品。
想那异族人从来用的是皮旃类衣物，虽有毛布厚罽品，哪里有中原一样的绣品呢？莫非那女王谷里也有中原女儿不成？
甫时无心顾及绣品，对了绣品上的斜字体兀自出神，想了良久，眸中一亮，握了彤笔，信手在玉笥里抽了一块素色绢帛，信笔写了十来个字，依样画葫芦，也画了个九分像。
放下笔，点烛烤干墨迹，方纳入袖中往红圃居而来。
红圃居，一色红草，叶叶不同，却是颜色相似，一皆叫了红草。
越近寒冬，红草愈加红艳剔透，泛着明珠般的光泽，望一眼，叫人心动神曳。
苦薏推门进内，居内分隔三处小院，一是逯羽，中间是风一竹，左边是扶璎，扶璎旁边是绛叶所居，单独一苑，取名红叶苑。
四人各不干扰，互为睦邻。
红圃居外是开阔的地带，也隔开两界，正合了庆儿与荆蝶习武，另一边是漆雕破胡与房玙，他们二人则随了风一竹，扶璎喜爱年少些的晏然与凸碧，欣赏晏然调皮而灵动古怪的脑仁儿，也爱极凸碧倔强而不屈的性子，遂破格收了他们为徒弟，晏然与凸碧一开始老大不情愿，扶璎也不理会，只管教习剑法，两日一过，二人也专心进入，倒忘记昔日的怨怼情绪，一心一意学起武来。
闲暇时，凸碧跟随水苏等人学习调香弄粉莳花，每日都有时限，不耽误剑术，而晏然也要帮衬着家僮们一道做些粗活，以免安逸习惯，失了本性。
眼下正是忙碌时分，各处也安静，红圃居内一样宁谧自好。
苦薏敲了风一竹的雕花香樟门，风一竹开门瞟她一眼，也不打话，转身便走。
苦薏笑一笑，随后跟进，掩了门帘，二人进到正堂，风一竹冷眉冷语道：“臭丫头，有何贵干？”
“风女侠，我自是有求于你，否则岂敢无趣打扰风女侠清静自在？”苦薏俏皮笑道，一丝不客气，顺势坐到她对面的小金鹇榻上，中间隔了紫檀香案。
她一壁说，一壁从袖中取出素色绢帛递到她面前，温温一笑：“风女侠，这些字儿你可识得？是女王谷的书体么？”
风一竹挑挑眉，伸手拽过，骇了一跳，扬瞳冷厉道：“卓苦薏，哪里来的？你如何会书写？”
“风女侠如何认得是我写的？”苦薏也微微一惊，她的字体从来不肯轻易示人，自从那年亲笔书信一封给皇帝解释七凤金步摇被风纯衣夺走之事，她每回都是小心翼翼，生怕留下错漏被皇帝发现，那么一切所为都付之东流了。
“我当然认得你的字体，那日你与水苏写单子，我瞧了个分明。或许你不知我有个特长－－善于分辨字体，见过一回的笔迹，看一眼就记住了，任别人怎么改写，再也逃不脱我的眼睛。虽然你写了斜体长脚文，我如何认不出其中的章法？字如剑一样，每一笔都是剑术，各人自有标格，你的标格就是如刺绣菊花一般的高雅，用到这女书之中，也是一样的清丽好看。”风一竹从不夸人，今儿也是破例，委实她的字写得真是美娴，见字如见人，看她的字体就洞悉她的洁品高超了。
“女书？”苦薏从未听闻过此种书法，心中暗暗纳罕，女王谷中人也识得汉字，虽然是一边，甚至是把汉字换了形状，但归根究底，都是汉字的里子。
“女王谷三大族长，其一便是汉人。许多年前，女王谷并没有文字传叙，后来俘虏一批汉人女子，强行逼迫她们入了女王谷。为首的女子叫诺嫣，她始终想带众人逃离女王谷，便创造了这种字体互相通信而不被识破。然而其中有一个少女深受女王宠爱，便告诉了女王缘故，女王因此欣赏诺嫣，深是器重，久而久之，诺嫣被女王感动，便以此书法传与女王，女王下令各族长并郡王一起学习，并用来传递国中大事，因此书唯有女子学习，所以称为女书，而诺嫣作为国中傅母，一并向谷中人传承了中原汉文化，所以女王谷中男子会汉语书法，而女子则两样都精通。”风一竹一气说完，猛地伸手扼住她的用腕，霜眸带剑射来，厉声道：“你说，是不是发现了无忧留下的王制？王制在哪里？”
“我曾说过，你只要安静两年不找皇帝报仇，我便把无忧宝藏交给你，当然包括这王制。王制上的内容我一字不识，所以才要你教我识了女书好传递书信。”苦薏忍着痛，习惯了她的恶劣行为，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风一行缓缓收手，瞳中戾气稍霁，冷声道：“你怕进入淮南王宫遭遇不测？”
“防人之心不可无，淮南王宫于我不啻繁华的牢笼，能否安然退出，我着实没有五分把握，添了这女书，我便有九成希望了。”苦薏微微笑来，虽是浅泽，在风一竹看来，却是如玉掌花盛开，颇有女王的气质。
“好吧，我教你，我也不想你死得不明不白，两年之约未满时，我不会让你死，你放心，我会看好嘉懿苑，也会时常去王宫探望你。”风一竹语气渐渐平和，也不看她，顺手拿了案上的彤管，在她带来的帛上字体下写了汉语书法。
“若，女，尊，男，为，她，王，汉，者，贵。”苦薏一一念来，她是隔着几字写来，免得被风一竹发现其中玄妙，依她猜想，这封玉帛定是无忧留给继位人的制书之类的，或许有某些嘱托和机密，没有两年光景，定不能让风一竹洞悉内容，否则前功尽弃了。
“卓苦薏，你倒是会玩心计，你当我不知，你是拆开来写的么？”风一竹美瞳狠狠剜她，欲怒还嗔，换了稀薄的笑色，淡淡道：“算了，我也懂你心意，我恪守两年之约便是。你入王宫，身陷险境，我也替你担忧，不如这样，我越性把女书字法全都写来，也就一千字，依你聪慧，很快学来，你一并教了你那几个得力的婢子，有什么事也好传递信息，不至一个人势单力薄的孤寂深宫。”
苦薏心中欢喜，感激凝她：“多谢风女侠体谅，苦薏无以为报，他日必以珍贵之物相酬谢。”
“哼，你除了宝藏，还有什么好物来着？”风一竹鼻中冷哼一声，一并低头写字。
苦薏宛然一笑：“当然有比宝藏更珍贵的，我相信我已经感知到了。”
风一竹心中一突，抬眸与她相视，被她眼中的审视与洞察闹了个脸赧赧的，急忙垂眸，装作书写，却是笔尖微颤，写错了一字，顺手拿了雌黄擦拭干净，不由怒道：“臭丫头，你出去，坐在这里我心难静。等我写好了，再送给你便是。”
苦薏失笑，立即起身出去了。
也是，一千字，也非简单时辰便能写就的，还不如去看看扶璎女侠做么子。
扶璎的小院门未关，苦薏轻轻一推便开了。
悄悄走进正堂一看，扶璎正伏在桌上修改画稿。
苦薏是第二回看她作画了，当下有些好奇，近前一看，画的是一幅山水人物图。
青山蓝水，悬崖峭壁的高山上，有一少儿在习武，想必就是她的兄长了。
少儿不远处，笑着站立了一女童拈花笑粲，旁边一对年青夫妻挽臂微笑，面目有些模糊，想是时间久远，她记忆不再清晰了。
然而那少年却是眉眼分明，般般入画，看久了，有些熟悉。
扶璎察觉到有人近身，抬眉瞧是她，温婉一笑：“苦薏，你来多久了？”
“才来一会子，瞧你画得入神，便不敢惊动了。这便是你父母兄长的画像吗？”苦薏柔声问，一壁伸手去抚那少儿黑宝石般的伏犀眼睛，真的好像一个人，是黑小怪吗？他们会是兄妹患吗？她不敢相信，也不敢轻易去触及。
“家父家母印象越来越模糊了，所以我更急于找到兄长。怕时间久了，连他也忘记了。”扶璎惆怅不已。
“这幅画像能送我么？我想找个时机让黑小怪看一看，或许真是他也未可知。”苦薏语调如花，轻软得能触及她的真诚。
扶璎感动一笑：“甚好，若是我拿去也忒唐突了些，你与他情分非常，比我恰当多了。”一边心中暗想，若真是羽公子，那她将来岂不是自家嫂子了？
想到此处，不由掩唇笑粲。
苦薏深知其意，连忙接过画卷，含羞带笑地离去了。
扶璎望着她的背影出神，心境大好，仿佛兄长在望了一般。
苦薏握紧画卷，走至逯羽院前，刚想敲门，绛叶迎面而来，冷漠凝她，清寒道：“跟我来！”
苦薏一愕，只好随她走至红叶苑。
红叶苑，红叶婆婆起舞，迎了冬风依然欢欣摇曳。
而人，却是形销骨立素白如雪，白发，白衣，白履，白剑鞘，一身白，没有一丝杂色，纯如雪，洁如冰，晃亮人的眼，晃痛人的心，也晃碎她的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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