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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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琬出来，一看房荑走了，摇头笑道：“这个丫头，一听我说丝织，早吓跑了，真是自家的孩子不识宝，旁人丫头羡慕饱。”
众人一乐，看她手中是一宽扁的竹笥，笥里装潢了花红柳绿的丝织品，随意一拨，颜色有近二十种，朱红华丽，深红富贵，绛紫雍容，青色淡雅，墨绿清逸，黄色灼人，棕色古典，黑色精致，白的清纯，灰的无垢，褐色也讨人喜，各色颜色不一而足，绣针法也各各不相似，图案也是丰富精美，一如十彩云霞，让人看晕了眼。
千琬指了笥中丝织热情笑道：“这些丝织，总称为帛，有时也称为缯。细分十多个名目，如纨绮缣绨绸素绢缟罗锦练绫缦纱，织成等。绢指用生丝织成的熟绢，纨是细致的绢，缣是双丝的细绢。缟是指未经染色即未经专门处理过的绢，缦指无花纹无首色或说无文采的丝织物。绸指一般质地较为细密，但不过于轻薄的丝织物。至于绮和绫，织素为纹者为骑，光如镜面有花卉状者为绫。纱则是纺丝而织之也，轻者为纱，绉者为毂。绉者又指质地轻薄，表面呈皱缩状的丝织物。罗指质地较薄，手感滑爽，花纹美丽雅致，而且透气的丝织物。锦则指彩色大花纹的提花织物。这个叫织成，特别名贵。”
千琬说一样拿一样让她们细看，众人一一默记心间，而所谓的“织成”是纬线起花且双面花纹一致的缂丝织物，是炉火纯青的织手巧妙织成，浑然天成，极是古雅绮妙。
几人啧啧赞叹，捧了织成，你传我看，仿佛一朵绝世名花，唯有小心呵护了，才显得自己对它的珍重爱赏。
说了丝织种类，千琬又娓娓而谈了些织法与针法，苦薏等人听得津津有味，全然忘记还有一样东西需要下了功夫去寻觅。
直到琚璆不好意思说要小解，才打散众人的谈兴正浓。
苦薏拍拍脑袋，惊道：“哎呀，我赶紧去瞧瞧芫筠姑姑，她病着呢。”
语毕，慌忙捧了素纱禅衣走了。
众人好笑，也一一告辞而去。
各忙各的活计。
却是相同的人生目标，为了明日更美好而忙碌。
苦薏收好素纱禅衣，方敲了鄯保母的房门。
开门的是荆傅母，急忙让她进了，一壁唤道：“鄯姊姊，小姐来了。”
鄯保母上前接了，猛然跪倒在地，对着苦薏连连叩头，凄然道：“小姐，求求你救救芫筠，她从回来也不好说话，整日发呆，不知在想些什么，问她也不肯说，如今又染了时气卧榻不起，我怎么处才好！”
苦薏一把扶起鄯保母，不许她再叩头，一壁柔声安慰：“保母莫急，筠姑姑只是回来不太适应，从前宫里时刻提心悬胆，不敢有丝毫差池，精神一直绷如满弓，这箭一旦射出去了，人就松懈，突然不知如何生活才好。偏偏我这些日子忙于淘洗罪名，也没有片刻关心到筠姑姑，是我忒大意，还望保母体谅。切莫悲伤了身子，我相信筠姑姑很快就回转昔日无忧笑颜，与保母幸福相依。”
鄯保母抹了泪，幽幽叹息着坐在折枝玫瑰锦榻旁，呆呆望着芫筠，愁容满面。
芫筠躺在榻上，瘦得只剩皮包骨头，眸光微滞，闻言眼珠转了几转，闭上眼睛，神情倦怠至极，仿佛从极度紧张的空间逃离出来，一时无法接受这平淡幽静的生活。好像置身梦中，有恍惚有恐惧的迷惘，生怕一时半会子又从哪里杀出一羽箭簇来，刺中人虚脱的心脏，再也不能享受天伦之乐了。
人绷紧了神弦，是要得病的吧？
难道真应了她所说，是自己过于不敢相信安全境地了么？
芫筠心中寂寂，不敢回忆，不敢细思，怕一切都是虚幻中。
苦薏慢慢坐在她榻边，如羽轻柔握了她洁白如雪的手，是一双美丽动人的柔荑，若非修鱼翦篁的毒害，以她嫡女温娴的性子，理应幸福无比，哪里会被迫与母亲生生分离，忍受了八年之苦，这八年她是如何保全自己的？
想一想，真的是不容易。
后宫如虎穴，每一枚女子都是心高气傲的名花，随时要了身旁侍候的宫女的小命，再则她侍候的是那高高在上的皇太后，掌握生杀大权，连皇帝都敬畏几分，何况卫子夫等得宠的夫人嫔妾了。
而她不过是伶俐乖巧得了皇太后的喜爱，这伶俐二字是要花多少心血，绷了多少精力才能做到不出大错缝儿？
何况皇家是她祖上宿仇，用坚忍欢笑来取媚仇家，须要何等的忍功？
芫筠，非比寻常。
忍耐当是天下第一。
一个纤纤弱质女子，前者是仇，后者是恨，两相夹击，能够宠辱不惊的生活，绝非一般的寻常女子，即使她萧瑶，怕也是只及上几分的。
芫筠，是所有事件的关键人物，她不能倏忽，让她再受孤独寂寞凄凉之苦，还她清雅心怀，安宁情绪，踏实情愫才是上策吧。
眼下，这是她唯一能做的。
如是一想，苦薏唇齿间落实许多，温声道：“筠姑姑，你已经安全了，嘉懿苑是我给贫苦之人一个安逸之所，没有纷斗，没有贵贱，大家平等相处，以情义相知相奉，把嘉懿苑打造成一个繁华但不拘禁人自由的花香之境。处身此间，我们每一个人都是这里的主人，你也是，哪怕你才来，哪怕你什么都不懂，只要你的心向往幸福，这里便容纳了你。所以筠姑姑，请你安然处之，以你的慧心，以你的善良，想做什么都可以。如今苑中有织染妙手，有调香弄粉的大家，还有扶风两位女侠教习众人武功，你想学哪样都是可以的，即使不想做，就静静的看看风景，也是美的。你安好了，心笃定了，保母才幸福有依，否则以她暮年光景，时刻替你担心，岂非是大不孝么？你为了保母，才被迫分离，在后宫里过行差踏错如履薄冰的生活，可见，你是天下最大孝之人，以大孝之心，行不孝之事，我从未听说过这样的变异尘生，筠姑姑，你起来散散可好？”
芫筠眉目轻跳，缓缓睁开眼睛，又闭上，再睁开，似要确信是否真实可靠。
苦薏只是温柔如水凝了她，手心软绵如缎，源源不断传输着温暖的力量，传输着爱与尊重和关心，还有她殷殷的期盼与渴望。
两人相视良久，仿佛时空静滞，而危险依然没有来，有的仅仅是温馨与窗外的花香飘溢，还有她身上的天然体香，闻在鼻尖，有如梦似幻的真实感。
一切，非虚构。
芫筠慢慢伸手握了她的，慢慢放在唇边，张嘴咬去，眼神充满古怪而空灵。
钻心的疼痛袭满全身，苦薏微笑忍耐，仿佛名花迎霜自放的淡定自若。
荆傅母与鄯保母一同吃惊掩唇，不敢叫出声来，怕惊醒芫筠迷糊的灵魂。
“很好，你人是真的，情也是真的，这里的一切都是真的，并无巨网乱人心志，是我忒紧张忒不敢置信幸福在手了，修鱼翦篁如何会放肯放过我，我始终想不通！”芫筠头痛欲裂，每每想到此处，恨不能变身蝴蝶，飞入修鱼翦篁的脑中看个清楚明白，而不是让自己莫名烦躁不安，生怕她躲在暗处射箭，伤了她不要紧，伤着残年的母亲如何是好？
苦薏舒缓一笑，也不揉手背的疼痛，任它自流自消解，唇齿间蕴了十分的温柔道：“筠姑姑，不是她不肯放过你，而是等她心愿达成才能杀了你。你活着，便等于深爱你的父亲活着，你替他看着她去做，看着她如何一一分崩离析刘氏王族列侯将相，任何一个强大的国家，不是从外而来的杀戮灭得尽的，而是从内先残亡干净。刘氏王族灭了个干干净净，列侯将相有若行尸走肉，刘氏江山还能坐得稳又能坐多久呢？匈奴外患未灭，内部又起阋墙，不消旁人来打，先自个儿都灭亡了，她岂不是只作壁上观便功成身就了么？”
“分崩离析王侯将相？她真的做得到？”芫筠美瞳一缩，唇畔一抹惊讶，翦篁的野心勃勃，她早洞悉，但从未想过她用怎样的手段来达成所愿，她相信她的能耐，一个庶女能用忍耐投其所好取媚于嫡母，轻松夺了母亲掌家之位，又为世人所不知，而当她是乖巧大家闺秀，实则不易。
如今，又掌握了卓家半壁江山，依她财富招兵买马是可以做到的，但分崩离析王侯将相，要多少心事才能做得到？
“做得到！”苦薏苦涩一笑：“她不仅做得到，而且做得非常隐秘非常完美，几乎一丝破绽也无，抓不住她的把柄。”
“哦？”芫筠自自然然哦了声，淡笑如烟，眸华望向窗外，冬菊开得美，可是怎么那样妖，那样妖，妖得人心沉重如铅。
“筠姑姑，如果我猜得不错，修鱼翦篁只须大行美人计便可达成所愿，这世间的男子有几个不好色不妄想美色的？而筠姑姑当初不也是因为美色才被送入后宫么？虽然筠姑姑没能如愿得了皇帝的心，但却得了皇太后的心，比得皇帝的心更甚几倍。”苦薏浅笑如百合，眸华浮了秋波之色，潋滟动人。
芫筠冷哼一声，不予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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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琬出来，一看房荑走了，摇头笑道：“这个丫头，一听我说丝织，早吓跑了，真是自家的孩子不识宝，旁人丫头羡慕饱。”
众人一乐，看她手中是一宽扁的竹笥，笥里装潢了花红柳绿的丝织品，随意一拨，颜色有近二十种，朱红华丽，深红富贵，绛紫雍容，青色淡雅，墨绿清逸，黄色灼人，棕色古典，黑色精致，白的清纯，灰的无垢，褐色也讨人喜，各色颜色不一而足，绣针法也各各不相似，图案也是丰富精美，一如十彩云霞，让人看晕了眼。
千琬指了笥中丝织热情笑道：“这些丝织，总称为帛，有时也称为缯。细分十多个名目，如纨绮缣绨绸素绢缟罗锦练绫缦纱，织成等。绢指用生丝织成的熟绢，纨是细致的绢，缣是双丝的细绢。缟是指未经染色即未经专门处理过的绢，缦指无花纹无首色或说无文采的丝织物。绸指一般质地较为细密，但不过于轻薄的丝织物。至于绮和绫，织素为纹者为骑，光如镜面有花卉状者为绫。纱则是纺丝而织之也，轻者为纱，绉者为毂。绉者又指质地轻薄，表面呈皱缩状的丝织物。罗指质地较薄，手感滑爽，花纹美丽雅致，而且透气的丝织物。锦则指彩色大花纹的提花织物。这个叫织成，特别名贵。”
千琬说一样拿一样让她们细看，众人一一默记心间，而所谓的“织成”是纬线起花且双面花纹一致的缂丝织物，是炉火纯青的织手巧妙织成，浑然天成，极是古雅绮妙。
几人啧啧赞叹，捧了织成，你传我看，仿佛一朵绝世名花，唯有小心呵护了，才显得自己对它的珍重爱赏。
说了丝织种类，千琬又娓娓而谈了些织法与针法，苦薏等人听得津津有味，全然忘记还有一样东西需要下了功夫去寻觅。
直到琚璆不好意思说要小解，才打散众人的谈兴正浓。
苦薏拍拍脑袋，惊道：“哎呀，我赶紧去瞧瞧芫筠姑姑，她病着呢。”
语毕，慌忙捧了素纱禅衣走了。
众人好笑，也一一告辞而去。
各忙各的活计。
却是相同的人生目标，为了明日更美好而忙碌。
苦薏收好素纱禅衣，方敲了鄯保母的房门。
开门的是荆傅母，急忙让她进了，一壁唤道：“鄯姊姊，小姐来了。”
鄯保母上前接了，猛然跪倒在地，对着苦薏连连叩头，凄然道：“小姐，求求你救救芫筠，她从回来也不好说话，整日发呆，不知在想些什么，问她也不肯说，如今又染了时气卧榻不起，我怎么处才好！”
苦薏一把扶起鄯保母，不许她再叩头，一壁柔声安慰：“保母莫急，筠姑姑只是回来不太适应，从前宫里时刻提心悬胆，不敢有丝毫差池，精神一直绷如满弓，这箭一旦射出去了，人就松懈，突然不知如何生活才好。偏偏我这些日子忙于淘洗罪名，也没有片刻关心到筠姑姑，是我忒大意，还望保母体谅。切莫悲伤了身子，我相信筠姑姑很快就回转昔日无忧笑颜，与保母幸福相依。”
鄯保母抹了泪，幽幽叹息着坐在折枝玫瑰锦榻旁，呆呆望着芫筠，愁容满面。
芫筠躺在榻上，瘦得只剩皮包骨头，眸光微滞，闻言眼珠转了几转，闭上眼睛，神情倦怠至极，仿佛从极度紧张的空间逃离出来，一时无法接受这平淡幽静的生活。好像置身梦中，有恍惚有恐惧的迷惘，生怕一时半会子又从哪里杀出一羽箭簇来，刺中人虚脱的心脏，再也不能享受天伦之乐了。
人绷紧了神弦，是要得病的吧？
难道真应了她所说，是自己过于不敢相信安全境地了么？
芫筠心中寂寂，不敢回忆，不敢细思，怕一切都是虚幻中。
苦薏慢慢坐在她榻边，如羽轻柔握了她洁白如雪的手，是一双美丽动人的柔荑，若非修鱼翦篁的毒害，以她嫡女温娴的性子，理应幸福无比，哪里会被迫与母亲生生分离，忍受了八年之苦，这八年她是如何保全自己的？
想一想，真的是不容易。
后宫如虎穴，每一枚女子都是心高气傲的名花，随时要了身旁侍候的宫女的小命，再则她侍候的是那高高在上的皇太后，掌握生杀大权，连皇帝都敬畏几分，何况卫子夫等得宠的夫人嫔妾了。
而她不过是伶俐乖巧得了皇太后的喜爱，这伶俐二字是要花多少心血，绷了多少精力才能做到不出大错缝儿？
何况皇家是她祖上宿仇，用坚忍欢笑来取媚仇家，须要何等的忍功？
芫筠，非比寻常。
忍耐当是天下第一。
一个纤纤弱质女子，前者是仇，后者是恨，两相夹击，能够宠辱不惊的生活，绝非一般的寻常女子，即使她萧瑶，怕也是只及上几分的。
芫筠，是所有事件的关键人物，她不能倏忽，让她再受孤独寂寞凄凉之苦，还她清雅心怀，安宁情绪，踏实情愫才是上策吧。
眼下，这是她唯一能做的。
如是一想，苦薏唇齿间落实许多，温声道：“筠姑姑，你已经安全了，嘉懿苑是我给贫苦之人一个安逸之所，没有纷斗，没有贵贱，大家平等相处，以情义相知相奉，把嘉懿苑打造成一个繁华但不拘禁人自由的花香之境。处身此间，我们每一个人都是这里的主人，你也是，哪怕你才来，哪怕你什么都不懂，只要你的心向往幸福，这里便容纳了你。所以筠姑姑，请你安然处之，以你的慧心，以你的善良，想做什么都可以。如今苑中有织染妙手，有调香弄粉的大家，还有扶风两位女侠教习众人武功，你想学哪样都是可以的，即使不想做，就静静的看看风景，也是美的。你安好了，心笃定了，保母才幸福有依，否则以她暮年光景，时刻替你担心，岂非是大不孝么？你为了保母，才被迫分离，在后宫里过行差踏错如履薄冰的生活，可见，你是天下最大孝之人，以大孝之心，行不孝之事，我从未听说过这样的变异尘生，筠姑姑，你起来散散可好？”
芫筠眉目轻跳，缓缓睁开眼睛，又闭上，再睁开，似要确信是否真实可靠。
苦薏只是温柔如水凝了她，手心软绵如缎，源源不断传输着温暖的力量，传输着爱与尊重和关心，还有她殷殷的期盼与渴望。
两人相视良久，仿佛时空静滞，而危险依然没有来，有的仅仅是温馨与窗外的花香飘溢，还有她身上的天然体香，闻在鼻尖，有如梦似幻的真实感。
一切，非虚构。
芫筠慢慢伸手握了她的，慢慢放在唇边，张嘴咬去，眼神充满古怪而空灵。
钻心的疼痛袭满全身，苦薏微笑忍耐，仿佛名花迎霜自放的淡定自若。
荆傅母与鄯保母一同吃惊掩唇，不敢叫出声来，怕惊醒芫筠迷糊的灵魂。
“很好，你人是真的，情也是真的，这里的一切都是真的，并无巨网乱人心志，是我忒紧张忒不敢置信幸福在手了，修鱼翦篁如何会放肯放过我，我始终想不通！”芫筠头痛欲裂，每每想到此处，恨不能变身蝴蝶，飞入修鱼翦篁的脑中看个清楚明白，而不是让自己莫名烦躁不安，生怕她躲在暗处射箭，伤了她不要紧，伤着残年的母亲如何是好？
苦薏舒缓一笑，也不揉手背的疼痛，任它自流自消解，唇齿间蕴了十分的温柔道：“筠姑姑，不是她不肯放过你，而是等她心愿达成才能杀了你。你活着，便等于深爱你的父亲活着，你替他看着她去做，看着她如何一一分崩离析刘氏王族列侯将相，任何一个强大的国家，不是从外而来的杀戮灭得尽的，而是从内先残亡干净。刘氏王族灭了个干干净净，列侯将相有若行尸走肉，刘氏江山还能坐得稳又能坐多久呢？匈奴外患未灭，内部又起阋墙，不消旁人来打，先自个儿都灭亡了，她岂不是只作壁上观便功成身就了么？”
“分崩离析王侯将相？她真的做得到？”芫筠美瞳一缩，唇畔一抹惊讶，翦篁的野心勃勃，她早洞悉，但从未想过她用怎样的手段来达成所愿，她相信她的能耐，一个庶女能用忍耐投其所好取媚于嫡母，轻松夺了母亲掌家之位，又为世人所不知，而当她是乖巧大家闺秀，实则不易。
如今，又掌握了卓家半壁江山，依她财富招兵买马是可以做到的，但分崩离析王侯将相，要多少心事才能做得到？
“做得到！”苦薏苦涩一笑：“她不仅做得到，而且做得非常隐秘非常完美，几乎一丝破绽也无，抓不住她的把柄。”
“哦？”芫筠自自然然哦了声，淡笑如烟，眸华望向窗外，冬菊开得美，可是怎么那样妖，那样妖，妖得人心沉重如铅。
“筠姑姑，如果我猜得不错，修鱼翦篁只须大行美人计便可达成所愿，这世间的男子有几个不好色不妄想美色的？而筠姑姑当初不也是因为美色才被送入后宫么？虽然筠姑姑没能如愿得了皇帝的心，但却得了皇太后的心，比得皇帝的心更甚几倍。”苦薏浅笑如百合，眸华浮了秋波之色，潋滟动人。
芫筠冷哼一声，不予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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