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极品颠覆:禁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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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讨论结果，决定还是让安到这里来，然后八戒来说。
让三藏说的话，绝对会直言不讳，一点儿不在乎人家的感受。
眉纱说的话，会添油加醋，说的比事实还夸张好几倍。
悟净呢，他在说之前绝对会先安慰那女人三个小时，如果对方拒绝不是太词严厉色的话就直接安慰到床上去。
悟空？他连自己的事情都说不明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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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被叫来的时候，八戒已经掀开自己盖着的被子，让安可以看到他变成树木的双腿。
“怎么会！”安惊呼着扑过来：“在这里的诅咒蔓延明明已经停止了！”
但眉纱却轻移脚步，似有意似无意的挡在八戒面前，不让安碰触到他的身体。
看着面前近在咫尺的背影，八戒忍不住轻轻将自己的手放在她肩膀：“眉纱，没事，不会怎么样。”
眉纱并没有离开，而是顺着他手的轻柔力道坐下，就坐在他身旁最近的地方。
“对、对不起，我本以为诅咒已经结束，所以找你们想来帮帮我……对不起。”安收回手紧紧扣在胸口，低着头不敢看他们。
“并不是在怪你，安，只是八戒现在这个样子，不太适合你碰触他。”眉纱握着八戒的手，对安放柔声音：“接下来要说的，你必须听清楚才行，别忘记了。”
接下来要说的？安迷茫看着她。
“安，”八戒开口，“其实，让树心城的人民都变成树木的并不是菊常。”
“你说什么？”安一愣，然后大惊：“你是怎么知道菊常这个名字的？是谁告诉你的？”
“这……是昨晚。”八戒还是决定实话实说：“我们被卷入一个很奇怪的梦境，在那里面，我们看到了有关于树心城悲剧的始末。安，菊常只是一个最为普通的人类女孩，她跟本没有做到这一切的力量，所以——”
“不！你们骗我的！”安猛地站起身：“一定是他对不对？你们一定见到了他！”
她突然转身飞跑出去，跑向大殿的方向。
“这？”悟净看向三藏。
“出去看看有危险么？”三藏问眉纱。
“我想在白天是没有问题的。”眉纱魔杖一挥，八戒的身体浮了起来：“不介意我这样带着你吧？”
八戒摇头：“当然不会，我们还是快点去看看，我有点担心安小姐的精神状况。”
安跪在王座面前，蜷曲着身体，用最虔诚的姿势、最崇敬的表情看着、抚摸着王座之上的晓。
“为什么？你连到达树心城的外人都可以见，却不能见我？你真的……这么恨我吗？”
三藏等人停住脚步，站在那里看着。
“你们来了？你们难道不是见到他了吗？见到那个意气风发的他，坐在王座上，美丽的血红色眼眸闪闪发亮，比任何人都要崇高的他。”安侧过头，让自己靠在晓的身上，坐在冰冷的地面，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们：“你们敢说，你们没看见？”
没有人回答，如果是昨晚，那么的确看到了，那个温文尔雅，背负着树心城的清澈男子。
“看到了吧？他难道不值得吸引任何人去爱吗？”安轻笑：“我是如此爱他……”
八戒的脸色有些发白：“你们是……亲兄妹啊！”
安猛地站起身，大声嘶吼：“亲兄妹又怎样？亲兄妹，我就不能爱他了吗！我爱他就错了吗！”
爱……错了吗？
兄妹如何？
血缘如何？
爱着……
花楠，花楠……
八戒在那里，借由眉纱的力量漂浮着，却发觉自己的双腿忽然有了力气。
当猛地挣开缠绕着他的树藤落于地面，他还痴痴看着安。
多么的相似啊，那种为爱为情可以和天地为敌的眼神，那种笃定的惟一。
他忍不住捂住自己隐隐作痛的义眼：“花楠……”
“悟能，悟能我爱你……”
那不被世人所接受的禁忌之恋。
“悟能，我们在一起……”
隐居般欢乐的生活。
但是花楠走了，被抓走……于是世界立刻被鲜血覆盖。
他杀戮，为了自己的爱人，杀戮……拯救……
“悟能，对不起，我已经……”
“花楠，花楠！”右边义眼剧烈的疼痛，他忍不住跪在地上，却还是死死盯着安：“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一定要爱上自己的亲哥哥？
为什么一定要有这禁忌的恋情？
为什么不可以有个完美的结局？
感觉到有双冰冷的手臂抱紧自己，然后在脖颈处传来酥麻的痛楚。
“啊……？”不只是痛楚而已，还有什么东西流了出去，是那些让自己疯狂的东西，一点点消失了。
眼前慢慢清明，他侧过头，看见眉纱：“眉纱？怎么……怎么回事？”
尖牙离开他的身体，眉纱以舌尖止住血液的流出：“你已经好了吗？”
八戒伸手摸着自己的颈项，指腹传来被咬的触感，两个又圆又深的小洞在那里，不过并没有摸到血迹。
“啊……我没事了。”他愣愣回答，不知道眉纱刚刚究竟做了什么，反正是让自己恢复正常思维的举动。
眉纱抬头看着安：“安，这城里的悲哀是你散播的吧？立刻停止，不要再用这种方法影响别人。”
否则的话，她会现在就杀了她。
不甘与怨愤，悲伤与无奈，安最后还是听从眉纱的话，没有再试图让自己散布的悲伤湮没他们。
“安，你……你这样子是不行的。”失去爱人就失去一切，曾几何时他也如此，因为花楠的离开而疯狂，最后想要消灭自己。但是他遇到了悟空、悟净和三藏，重新拾回对生命的渴望，生存的意义。
“你们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了解。”安紧紧抱着没有知觉的晓：“我爱他，我只爱他，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要那样对我！”
安金黄色的眼慢慢转为银白，眼神由迷惘痛苦而凌厉。
“安的第二个人格？”眉纱已经再一次抽出魔杖。
“没错，我是。”安一个个看过去：“她已经够痛苦了，为什么你们要来加重她的痛呢？”
“我们——”八戒想解释什么，却又停住。
“离开这里吧，这里不是属于你们的地方。”安的身形缓缓飘起：“我给你们一天时间，如果没有离开的话，你们的命运会和这城里其他人的命运一样。走吧……尤其是你，猪八戒，你是个有心的人，我不希望你死在这里。”
“等一等！让我和你谈谈……”
虽然八戒很焦急的这么说，安还是离开了，消失的无影无踪，连一点气息都不留下。
看着低迷的八戒，三藏没有多说，只是道：“离开吧，这里已经没有我们的事情。”
安选择了让自己保持这个样子，而不是自己死亡，他们能做的也就到此为止。
“三藏，可不可以再留一晚？”八戒请求道：“再留一晚就好，我想知道，到底晓在想什么。”
“不行。”三藏道：“我们所说的所做的都已经结束，你还想干什么？”
“我知道……但是，我实在是不能放她这个样子。”八戒垂下头。
“因为太像了？”三藏忽然这么问。
“喂，三藏！”悟净低声阻止。
“……是的！”八戒猛地抬起头，直视他：“因为太过相似，所以我无法将这件事就这么放下。”
“哼……白痴，早说不就结了。”三藏转身走回他们的客房：“睡觉，困死了，哪有心情走。”
“是啊是啊，晚上的MM很多啊，弄不好我还能有一份浪漫的恋情。”悟净也回去。
“肚子好饿……都不给我们准备饭，只好等晚上吃了。”悟空摸着肚子跟在两人身后。
“其实呢，如果有材料的话，我可以做顿饭让你们一饱口福的。”眉纱善心大发的说。
“真的吗？真的吗？我现在就去找！”悟空立刻精神振作，轰隆隆就向着王宫外面跑去。
“那么，八戒来帮帮我的忙吧？”眉纱伸出一只手给八戒：“八戒做饭也很不错呢，介不介意给我打打下手？”
“……是，我的荣幸。”八戒握紧她的手，站起身，却没有打算再放开。
“八戒？”眉纱看着他。
“暂时，让我这样握着，可以吗？”八戒问，用很轻柔的声调，诚恳的语气。
这样握着？眉纱低头看着两人交握的手，八戒的手本来和自己一样冰凉，可是却渐渐暖起来。
“嗯，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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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夜幕一点一点降临，那股悲伤又一次满彻心扉。
不过这一次八戒并没有失常，眉纱在他身边，紧紧交握的双手仍然没有松开，冰冷却温暖的触感。
“那么这个就是生命线？”两个人坐在床边研究手相。
“是啊，喏，我的和八戒的都很长呢。”眉纱的指尖顺着八戒掌心划下去：“从这里一直——消失在手腕的地方。”
“那手腕以下呢？怎么算？”
“那还算什么，手腕以下就是血液啦，要看你自己对自己的命有多重视。其实手相这种东西啊，也是唯心的。”
“那我希望可以多活一些时候。”八戒举高自己的手说：“还想看看三藏老头子的时候是什么样的，等他老了的时候我还是现在这个样子哦。”
“啰嗦，你们两个少扯上我。”那边坐着抽烟的三藏说：“等那一天到来以前我会先给你一枪。”
“好可怕啊。”八戒笑得眼睛都弯在一起。
“其实三藏会老实在无法想象，有时候我怀疑他也是妖怪变异的。”悟净插口。
“三藏是妖怪变异？”坐在他对面一边大吃特吃点心一边和他打牌的悟空抬起头：“我也觉得很像真的。”
“对，他哪里也不像是个高僧。”悟净拍着额头大笑说：“又抽烟又喝酒又暴力又赌博，开枪的时候一点儿慈悲样儿都没有——”
“呯。”
说开枪就开枪，而且还是正冲着他脑袋。
悟净嘴角抽搐着闭嘴：“那个……继续啊，悟空，到谁出牌了？”
“到你的。”悟空幸灾乐祸的说。这是第一次三藏对着悟净没有一并对着自己。
“那么眉纱呢，如果百年之后，你会是什么样子的？”伸个懒腰，落下来的手很自然的覆盖在眉纱的手上。
“这个嘛……或许是和现在一样，或许比现在更小一点。”眉纱好没正经的笑：“要知道，越是年纪大的女人越喜欢装的自己小一点。”
悟净转过头来上下打量着眉纱：“那你现在就多大？”
“你自己猜啊，猜对了有赏。”眉纱对他眨眼睛。
“看上去像是十六、七岁，那么照你的说法的话——六十了？”
“磅啷啷！”眉纱直接把床头柜上的一套水晶杯扔过去。
“哇啊——杀人啦！”悟净连忙左躲右闪，将六只杯子都抓在手里。
“眉纱现在也就二十岁左右吧。”八戒猜测。
“嗯哼，。”眉纱点头，顺便剜了悟净一眼。
“暴力女……”悟净嘟囔着。
“二十岁的话，正好是恋爱的年纪呢。”八戒看着眉纱：“从来就没有喜欢的人？”
“怎么可能，我喜欢很多人啊。”眉纱说：“嗯……有你们不认识的，也有你们认识的，像白和我爱罗。还有，我也很喜欢三藏、八戒、悟净和悟空。”
一时间没有人能说出话来，她是故意的还是真不知道八戒问的意思？
“八戒指的不是这个。”悟净连忙说：“男女之情啊，男女之情。”
“哦——那也有喜欢的啊。”眉纱靠在床边，把玩自己的长发：“而且，也有很多呢。”
，白，我爱罗，都是她喜欢的人。
还有……眼神转向自己近前的八戒，又看向那边坐着的三藏，眉纱勾起嘴角：“我啊，喜欢很多人呢，尤其是长得好看的帅哥。”
“……花心。”悟净冒出这么一句。
“嗯哼，确实是。”眉纱大大方方的承认：“所以喜欢我的人才特别辛苦啊。”
“就像白？”八戒低声问。
“白不一样。”眉纱道：“他和所有人都不一样，他不在乎我有多少人，只在乎我是不是还喜欢他。”
没有她就不行的人是白，恐怕也只会有这样一个白。
“原来如此。”悄然无息的，放开自己握的那只手，八戒微笑着：“这样的话，眉纱很幸福呢。”
“是啊，我很幸福。”
仍然是毫无波澜的承认，看起来眉纱并没有对他放下半点的心。不过这也是意料之中，这样的女孩，自己无法……
屋内一时陷入尴尬的静寂，其实八戒的心思多少每个人都知道些，只不过都是故作不知而已。
“晚霞出来了呢。”眉纱站起身：“我去露台那里看看。”
悟净扔下扑克走到八戒身边：“算了吧，这样的女人不是你能受得了的。”专一的八戒需要一个能永远陪伴他的女子吧。
“真是呢，确实不是适合我的女孩。”八戒微微笑：“但是，这样的也只有她一个，我去露台看看。”
悟净叹口气，走到三藏身边：“喂，三藏，好像第一次看到八戒这么坚持吧？”
“嗯，确实。”三藏没有抬头。
“可是眉纱……唉，这女孩明明是适合我这一型的嘛。”多日相处他们都很清楚眉纱的品性，用一个字来说就是：坏。
“白痴。”三藏冷冷吐出这么两个字。
“喂喂，干吗忽然骂人？”悟净立刻抗议。
“不是在说你。”三藏道。
“那是在说八戒？”
“……不，也不是。”三藏站起身走到窗户边，露台上八戒正在和眉纱说着什么。
“那你是在说谁啊？总该不是说安吧？”悟净被弄得一头雾水。
“和你无关。”三藏转过身不看那两个人。说谁……也许是自己？
“有的时候会想着，纵使这样也不要紧，眉纱反正不会永远都在。”露台上，八戒忽然说出这么一句。
“是啊，不会永远都在。”眉纱歪头看他：“那么，你要向悟净学习？”
“不。”八戒摇头：“只是时间既然都不肯多做停留，又何必想那么多？我只知道，现在我希望能够拉着眉纱的手。”
“是吗？或者只是贪恋一时的温暖而已？”眉纱看着八戒伸出的手，没有动作。
“眉纱……不要说的那么直白好吗？”悲伤的表情，那是好不容易从旧梦中挣脱，于是极力想抓住现在自己所拥有的一切。
“你会后悔的。”眉纱伸出手，放在他手里：“因为就算到了你无法放手的时候，我也会毫不犹豫离开。”
“我知道。”八戒笑了：“但是拥有过，便可以作为美好的回忆永远留存。更何况如果是眉纱的话，我想可以给我一个最美的梦境。”
找到一个终生的伴侣对他这样的妖怪来说有些天方夜谭，但是身边要有伴随的人的话，就一定要是自己所喜欢。他曾经拥有过破碎的永远，现在只希望自己身边的温暖能更真实一些。
“……所以我说你太善良，八戒，连自己想要的也只有这么一点。”眉纱温柔抱着他。
这是她给得起的，在听到如此善良的人说出如此微小的愿望后，又怎么舍得不给呢？
“那么，就约定吧，在我离开之前，我会给你我的温暖。”
“啊，约定。”
夕阳余晖下相拥的人影泛出金黄的光，显得如此不真实。
三藏用手遮住阳光，不懂为什么落日竟然也变得如此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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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午夜十二点的钟声响起，魔咒被解开，外面又是一片欢腾的模样。
“也就是说，今晚是重复昨晚的一切。”八戒看表：“按时间算的话，我们有整整两个小时可以自由活动。”
“那么分配一下吧，八戒是要去找晚上那个安。”悟净立刻说：“我和三藏去问问看晓，争取能够了解他和安的前因后果。我想，他不会不知道自己妹妹对自己的情愫。”
“你们最好拉他换一个地方去说，我在大殿里等着，以防突变。”眉纱擦拭魔杖。
“但是那里太危险，万一提前——”八戒忧心的说。
“不太可能的，就算提前也是你倒霉不是我。”眉纱点点他：“就算有什么变化，我也可以保护好自己的，不用担心。如果可以的话，尽快将晓带离大殿，然后将安带来。”
几个人计议已定，准备出去。
“那我呢？”悟空连忙问。
“啊，将他给忘了。”眉纱询问的看着八戒和三藏。
“悟空就负责疏散吧，最起码将王宫里的人都疏散出去，剩下的交给我们解决。”八戒笑道。
“怎么给我这么个任务啊，真无聊。”悟空看样子是不太高兴。
三藏扫他一眼：“疏散人群之后，你可以在外面吃饭。”
“真的？好！”悟空跳起来：“我做！”
四个人同时转头往出走：“单细胞动物……”
大殿里，晓和昨晚一样，精神焕发的与众大臣讨论事务。
见到他们的时候，抬头微笑：“抱歉吵醒你们了。因为树心城大多数都是妖怪，所以习惯在晚上活动。几位如果有兴趣的话可以去看看，你们是我亲自带进来的贵客，不会有人阻止的。”
一模一样的话语啊，八戒和悟净对视一眼，走到他身边。
“嗯？有什么事情吗？”晓示意身边的人退下。
“有些事情想和你单独说，所以，可以移步吗？”八戒指向通往外面街道的大门：“最不容易被人偷听的地方就是普通人最多的地方，出去走走吧？”
“这……”晓有些踌躇：“王宫里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如果我随便离开的话，下面臣子会说闲话的。”
“偶尔一次没有关系，毕竟我们可是你的贵客，陪一陪贵客总可以的吧？”悟净哥俩好的搭上晓的肩膀。
“这样啊……那好吧，我陪你们出去走走。”晓放下手中事情：“请。”
悟净和八戒相视一笑，没想到这么简单。
不过八戒有些担心，三藏不管自己的反对，一定要代替自己去找安，让他总有点忐忑不安。
当晓被八戒和悟净带走时，眉纱已经来到大殿，坐在上面高高的横梁上，隐匿起自己的身形。
不得不说自己越来越喜爱这里了，三藏四人的生活方式未免太过于适合自己。
想到白，他已经走了好几天，不知道找没找到那边的情报。白的身手她放心，就算被发现也可以逃跑。
但是我爱罗……时间拖得越长，他生的机会就越渺茫。除非是一直保持将守鹤放出来的状态，可是守鹤那么大的活物如果一直在外面兴风作浪的话，怎么可能没有半点消息？
又想到八戒，这个曾经历过最悲伤的一切却仍然如此的善良的男子，安给他很大的冲击吧？禁忌的恋爱，一心一意的相守，多么像他和花楠之间的一切。所以他才会显得那么脆弱，所以才会那么急切的寻求温暖。
他寻求温暖，自己答应陪伴，是错是对没有人去想。
因为猪八戒还是猪八戒，总有一天会是自己一个人平静安宁的生活。眉纱还是眉纱，总有一天会离开这里，继续寻求自己流浪与刺激的人生。
这是他们都心知肚明的事实。
“奇妙的关系。”她喃喃说：“这种相处模式倒是从来没有过呢，或者也不错。”
就在她想这想那的时候，侧门被推开，她看着三藏和安走进来，于是轻轻翻了个身，让自己可以看到下面发生的一切。
“这里没有人啊。”安进来之后左右看了看，然后说：“我大哥怎么会不在这里的？”
“他被人带出去。”三藏示意安跟着他走到王座之前：“在这里不要动。”
“嗯？到底怎么回事？”安提起警惕：“你们该不会是故意混进来的人类，想要和我树心城为敌吧？告诉你，虽然我树心城是妖怪之城，但绝对没有伤害过人类！”
“我知道，你不必紧张。”看安这个样子，三藏还是放柔了声音去安慰她：“只是有几个问题问你而已。”
看了三藏一会儿，安慢慢放松下来：“好吧，你身上的气并不像是坏人，我就信你一次。”
他放松下来，三藏却提高了警惕：“第一，你大哥要成亲的事情你知道的吧？”
安的脸色慢慢变得苍白：“是的，我……我知道。”
“那么，你开心么？”三藏又问。
“你问这话是什么意思？”安连连后退，半愤怒半慌乱的看着三藏。
三藏冷然：“你只需要回答我的问题。”
“回答……”安低下头：“我、我大哥要娶妻，我自然是开心的！开心……很开心啊。”
“开心不会是你这个样子，你喜欢你大哥是吗？”三藏步步紧逼，要将现在隐藏在内里的安逼出来。
“我喜欢……不对，不喜欢！我不喜欢！”安慌乱的后退，一步一步，退到王座上蜷缩起来：“我不喜欢大哥，我不能喜欢大哥！”
三藏皱眉，她的精神状况？
“继续啊。”眉纱用传音入密告知三藏，然后抽出魔杖挥舞、横扫，开始布下一个又一个防护结界。这里将是安爆发的中心地点，布好自己所知的所有结界之后，最好再用一个五芒星阵封锁起来，以防万一。
“胡说，你明明喜欢他，喜欢到几乎要逼疯自己。”知道眉纱就在附近，三藏继续按照剧本说着那些安无法接受的话。
“不对，不对……不对！！”安突然用力捂住耳朵，身上不停冒出乳白色的气。
三藏立刻退后到安全的地方，紧紧盯着她。
“啊————”安突然直立起身子，发出悲泣的呼号，长长久久，余音不绝。
然后三藏就对上那双冰冷的眼。
“好热闹啊，这四周的一切。”安的目光从三藏脸上移开，四面环顾：“没错啊，就是这夜，就是这夜……你们为什么偏偏要在这里把我唤醒呢？”
“你终于出来了，第二人格。”眉纱从上面跳下来，落在三藏身边：“我一直很想跟你谈谈，安，谈谈这里所发生过的一切。”
“这里所发生的一切？也就是说你们要知道事情始末吗？”安旋身坐在王座上，把玩自己耳边垂下的流苏：“好，我告诉你们，全部——告诉你们。”
而在外面的街道上，八戒选了一个稍微清静一些的摊子，三个人坐下。
“有什么事情，两位可以直说。”晓客气的道。
“其实，是我们多管闲事，因为今天遇到了您的未婚妻。”八戒小心着自己的措辞：“虽然是建立在关心之上，但是这么问也有些冒昧——晓与你的未婚妻相爱吗？”
“相爱吗？为什么这么问呢？”晓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略带慌乱的反问。
“因为你似乎不爱你的未婚妻。”悟净可没管那么多，开门见山的说。
晓咬着唇：“你们问这些是想知道些什么？还是你们已经知道了些什么？”
看出晓的紧张，八戒警告的瞪了悟净一眼，然后对晓道：“请不必紧张，我们是好意。如果可以的话，当成一个故事来讲如何？”
“故事？”
“是的，一个真实的，但讲过之后就会被慢慢淡忘的故事。”
八戒的循循善诱显然起了效果，晓慢慢挣扎着开口：“一个真实的故事……我爱的人，或许是真的为天地所不容，因为——”
·
“——因为，那是我的亲生哥哥。”安轻柔的声音在这个空洞的大殿里回响：“我和哥哥是同父异母，哥哥的母亲是人类，而我是个完整的妖怪。哥哥从小就非常照顾我，一直很重视我，只在乎我一个人……只要是我不喜欢的，他就算违背全天下人的意愿都会拒绝。我们两兄妹就这样子在一起，慢慢长大，慢慢的……喜欢上他，甚至慢慢喜欢到无法自拔，根本没有脱离的机会。”
·
“……没有脱离的机会，事实上，也根本没有想脱离。”晓苦笑着摇头：“在发觉爱上她之后，我的第一个想法是——‘真好，这是本来就该如此的。’”
“是啊，因为爱情本就不在乎身份，或者其他什么东西。”八戒略带怀念的说。
“你说的没错，但是那只是对相爱的两个人来说，别人会不在乎吗？父母会不在乎吗？树心城的人，有哪个会不在乎？”晓的声音略略提高了些：“他们在乎！在乎我们的不知廉耻，所以我们根本不可能在一起！”
“喂喂，轻声。”悟净连忙拉了他一下，他们是在比较安静的地方，但不代表不会引人注意。
晓深深的吸了几口气，拿起一边的茶水一饮而尽：“我看，还是算了吧……我真的无法让我自己平静的当成一个故事讲完它。”
八戒默默无言的将他的空杯再次注满。
“说下去吧。”悟净在一旁说：“有的事情，说出来还是好的。”
晓还是默默无声。
八戒举起茶杯，示意他喝茶。
第二杯茶下肚，八戒突然开口：“我也曾有一个深爱的女子，她是我姐姐，她现在已经死了。”
简简单单三句话，平平静静的语调，没有半点波澜。
但晓看着他，却似乎看到他内心深藏了多少痛苦不堪的回忆。
“你……真的？”
“死者已矣，就算想要回到过去都不再可能。”八戒明亮的绿色眼眸似辉映着波光潋滟：“只要还有生之时便有机会，若是待到身死魂灭，便只余悔恨。”
“……好吧，我继续说下去……”
·
“……我本来以为我们是相同的想法，都爱惜着彼此，都会为彼此的未来努力。但是，我错了。”安轻笑：“错了，错的离谱。我挑了自己生日的那天去和他告白，打扮的花枝招展，希望能得到一份最好的生日礼物。但他却表现出一副惊愕的样子，对我说‘妹，不可以这个样子’。”
说到这里，安的眼泪已经倾泻而下。
见她半天没有再说下去的迹象，眉纱叹口气，示意三藏等在那里，自己走过去抚慰安：“没事的，冷静一些，有些事情要说出来才好，不是吗？说出来的话，我们才可以帮助你。”
“帮？没有人能帮我。”安突然露出古怪的笑容：“同样，我们也不需要人帮助……不过既然你想知道，我会告诉你。”
不明白安的笑容什么意思，但既然她要说，眉纱和三藏自然继续听下去。
“哥哥一直叫我名字的，从来也没有叫过一声妹，而且他也不准我叫他哥，也是一直叫他的名字。可是自从那日以后，我就变成妹妹——这么亲切又生疏的称呼，而他也只在我唤他哥的时候才应我。真是可笑，本来我以为我会得到一个全世界最好的礼物，没想到却变成天大的笑话。从那日开始，哥哥就努力学习准备继承族长的位置，而我也慢慢和他疏远。不过有一次……只有那么一次，我的希望又回来了。”安古怪的笑容更加扩大起来。
·
“……我本来打算和安就这样保持距离，永远不再对彼此有幻想，可是那一天……都是我的错。”晓幽幽长叹：“那天是桃源乡异变刚开始的时候，父亲死了。是因为出去之后被仇视妖怪的人类遇到，因不想伤害人类所以未曾抵抗而亡。树心城有个规矩：族长死了之后由族长的长子继承，同时族长的妻子要到祠堂里守节成为圣母，永不得再见任何人。”
“可是见你们总可以的吧？还有服侍的女仆，否则怎么吃饭？”悟净哪壶不开提哪壶。
“吃饭？不需要啊，圣母将自己关入圣地之后就会举行一个仪式，以自己为祭祀为树心城祈福，然后就在圣地里慢慢饿死。”晓说的很平静。
八戒皱眉：“这也未免太残忍了一些。”
“不，对树心城的人来说，这是一种幸福，所以每个女孩都希望成为圣母。”晓立刻反驳他：“树心城族长的正妻向来都是族中的妖怪，所以每个族中女孩都希望能够成为族长妻子。”
悟净耸耸肩，表示不理解这帮人的脑袋里在想什么，却忽然想起：“那你从外面找来一个人类女孩？”
“那是为了……”晓面上闪过痛苦之色：“我刚才讲到那一天吧？就是我们同时失去了父母的那天。”
八戒点头。
“那天我强忍悲痛为父亲准备后事，同时送母亲去圣地。但安却一直在哭，哭个不停，将自己关在房间内不肯出来。我本来不想去见她的，可是一想起从凌晨直到晚上她什么都没有吃，就忍不住去看看。结果……”
“安慰她？”八戒猜测着可能性。
“安慰，算是安慰吧。”晓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来到底发生什么事情。
看他这个样子，悟净叹气：“我知道，你和她——一起了。”
这个‘一起’是什么意思，在场的三个男人都很了解。
意料之中的，晓点了头。
“真的……”八戒睁大眼睛。如果抱了她的话，那就不可能再成为妹妹啊！
“本来只是安慰她，但是她一直在哭，后来就……唉，怎么说都天意弄人，我爱她啊。”面对自己爱人无助而绝望的哭泣，他能如何？
“然后呢？”八戒终于又问出一句。
“然后……”
·
“然后，这也许就是悲剧的开始。”安冷笑：“我以为他终于可以接受我，他已经是族长，他有什么不能做？父母双亡，还有什么能阻止我们在一起？但是阻止我们的……偏偏就是这族长的称号。”
“原因呢？”眉纱敛眉站在那里，转着手上的魔杖，完全就是在听一个无关紧要的故事般。
“因为对于我们的爱情来说，他还要背负这树心城的一切！”安愤愤，恨然：“他是树心城的首脑，是表率，是绝对不能有任何错误的存在……他选择了自己的子民，但却没有选择我。”
“那你认为，他的选择是错的？”这次发问的人是三藏。
“错的吗？不……我未曾那么认为过。”安喃喃说：“其实我也很爱这个树心城，我也不希望被这个地方舍弃……但我更爱他啊，那么，我该怎么办呢？就这样，日复一日的痛苦着，我们不停告诉自己这是错的，又不停犯下罪，或者永远没有清醒的时日……不过，终于有一天，突然梦就结束，他还是比我要理智得多。”
“他离开你了？”
“是的，他突然离开树心城，只留个字条，说要去寻找自己命定的爱人。命定的爱人……真是可笑，到头来还是分道扬镳，他的爱人……不是我。”
“那么，就是他带回来的菊常了。”眉纱叹口气道：“接下来的事情，我想我们也猜得到，回来之后他就要大婚，远离你，远离这段纷扰的爱情。”
“是啊，远离我，远离这段纷扰，但是爱情？呵呵，你说错了吧？只有我单方面倾尽爱意，算什么爱情！”安在王座旁大踏步走来走去，激动的挥舞着双手：“你猜得对，他逃了，但是他逃得了吗？他已经拥有了我，那一夜一夜的激情，他逃得了吗？我仍然如以往一样去找他，在他的床上，用他所习惯的一切诱惑他。他抵不住诱惑，他是个男人，他抵不住！结果呢，他就只能放着自己一次又一次被我征服，然后一次又一次痛苦！他痛苦……痛苦着，在我的眼前！”
安紧紧抓住自己胸口：“多好啊，看着他的痛，那是他对我爱意的惟一回应！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眉纱没反应，仍然低垂眼帘反正这事情和自己没有一点儿关系。
三藏也一样无语，这就是眉纱说过的：爱并虐着，虐并痛着，痛并快乐着？
看三藏的眼神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于是眉纱冲他吐吐舌头，比划一个别瞎猜的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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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看着我痛苦，我想是这样的，因为她觉得我不爱她，负了她。”晓的杯子中已经从茶变成酒：“事实上，我也确实负了她，而且是爱她，负了她——最不可饶恕啊。”
“这种事情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悟净连忙安慰他道。
“但是始终是我的错，一直到今天为止我都不敢面对。明天，明天我就要大婚，真不知道安现在怎么样。”
“哦，你待在这里她会很好，如果你回去的话就不一定。”悟净也拿过一罐啤酒打开喝。
“什么意思？”晓立刻问。
“……没什么。”悟净转过头去不看他。
“这？”晓又看向八戒。
“没什么的，只是我想，安小姐也需要冷静一下。”八戒委婉的略过这个问题。
“是啊，让她好好冷静一下吧，明天就——明天？”晓的神色忽然有些迷茫：“明天……奇怪，我好像忘记了一些事情啊，似乎是会发生什么事情才对，是什么呢？”
悟净和八戒面面相觑。
“我想是因为你太过紧张了。”悟净连忙示意八戒帮他一起圆谎。
“是啊，明天就是一场让你们永远变成兄妹的婚礼，可能是你想的太多。”八戒安慰道。
“是啊，可能真的是我想得太多。”精神恍惚下，晓很快接受了这个说法。
而在他身后，八戒和悟净互相打眼色。
【你赶快说些什么啊！】
【我哪里找到话说？】
【找不到也要说，不能让他回去宫殿！】
【我想想，我想想……】
悟净在那里绞尽脑汁想着该说什么，八戒警戒着王宫的动静。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身影突然连蹦带跳的跑过来：“悟净！八戒！找到你们了。”
“悟空？”八戒和悟净同时惊呼。
“我跑遍了一条街呢。”悟空半抱怨的说。
“找哦我们有什么事？”八戒立刻问，该不会是王宫出状况了吧？
“找你们一起吃东西啊，这条街上有好多——多的东西吃啊。”悟空一句话差点儿没把两人气死。
敢情他今天晚上就是为了吃来着？
“对了，”悟空突然说，“我的事情已经做完了，王宫的人已经全部疏散，不用再担心变成树桩啦！”
“笨蛋！”悟净连忙压下他，死死捂住他的嘴巴：“你怎么什么都往出说？”
但是已经晚了，晓慢慢站起身：“树桩……吗？我想我已经记起，我忘记的是什么。”
最后讨论结果，决定还是让安到这里来，然后八戒来说。
让三藏说的话，绝对会直言不讳，一点儿不在乎人家的感受。
眉纱说的话，会添油加醋，说的比事实还夸张好几倍。
悟净呢，他在说之前绝对会先安慰那女人三个小时，如果对方拒绝不是太词严厉色的话就直接安慰到床上去。
悟空？他连自己的事情都说不明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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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被叫来的时候，八戒已经掀开自己盖着的被子，让安可以看到他变成树木的双腿。
“怎么会！”安惊呼着扑过来：“在这里的诅咒蔓延明明已经停止了！”
但眉纱却轻移脚步，似有意似无意的挡在八戒面前，不让安碰触到他的身体。
看着面前近在咫尺的背影，八戒忍不住轻轻将自己的手放在她肩膀：“眉纱，没事，不会怎么样。”
眉纱并没有离开，而是顺着他手的轻柔力道坐下，就坐在他身旁最近的地方。
“对、对不起，我本以为诅咒已经结束，所以找你们想来帮帮我……对不起。”安收回手紧紧扣在胸口，低着头不敢看他们。
“并不是在怪你，安，只是八戒现在这个样子，不太适合你碰触他。”眉纱握着八戒的手，对安放柔声音：“接下来要说的，你必须听清楚才行，别忘记了。”
接下来要说的？安迷茫看着她。
“安，”八戒开口，“其实，让树心城的人民都变成树木的并不是菊常。”
“你说什么？”安一愣，然后大惊：“你是怎么知道菊常这个名字的？是谁告诉你的？”
“这……是昨晚。”八戒还是决定实话实说：“我们被卷入一个很奇怪的梦境，在那里面，我们看到了有关于树心城悲剧的始末。安，菊常只是一个最为普通的人类女孩，她跟本没有做到这一切的力量，所以——”
“不！你们骗我的！”安猛地站起身：“一定是他对不对？你们一定见到了他！”
她突然转身飞跑出去，跑向大殿的方向。
“这？”悟净看向三藏。
“出去看看有危险么？”三藏问眉纱。
“我想在白天是没有问题的。”眉纱魔杖一挥，八戒的身体浮了起来：“不介意我这样带着你吧？”
八戒摇头：“当然不会，我们还是快点去看看，我有点担心安小姐的精神状况。”
安跪在王座面前，蜷曲着身体，用最虔诚的姿势、最崇敬的表情看着、抚摸着王座之上的晓。
“为什么？你连到达树心城的外人都可以见，却不能见我？你真的……这么恨我吗？”
三藏等人停住脚步，站在那里看着。
“你们来了？你们难道不是见到他了吗？见到那个意气风发的他，坐在王座上，美丽的血红色眼眸闪闪发亮，比任何人都要崇高的他。”安侧过头，让自己靠在晓的身上，坐在冰冷的地面，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们：“你们敢说，你们没看见？”
没有人回答，如果是昨晚，那么的确看到了，那个温文尔雅，背负着树心城的清澈男子。
“看到了吧？他难道不值得吸引任何人去爱吗？”安轻笑：“我是如此爱他……”
八戒的脸色有些发白：“你们是……亲兄妹啊！”
安猛地站起身，大声嘶吼：“亲兄妹又怎样？亲兄妹，我就不能爱他了吗！我爱他就错了吗！”
爱……错了吗？
兄妹如何？
血缘如何？
爱着……
花楠，花楠……
八戒在那里，借由眉纱的力量漂浮着，却发觉自己的双腿忽然有了力气。
当猛地挣开缠绕着他的树藤落于地面，他还痴痴看着安。
多么的相似啊，那种为爱为情可以和天地为敌的眼神，那种笃定的惟一。
他忍不住捂住自己隐隐作痛的义眼：“花楠……”
“悟能，悟能我爱你……”
那不被世人所接受的禁忌之恋。
“悟能，我们在一起……”
隐居般欢乐的生活。
但是花楠走了，被抓走……于是世界立刻被鲜血覆盖。
他杀戮，为了自己的爱人，杀戮……拯救……
“悟能，对不起，我已经……”
“花楠，花楠！”右边义眼剧烈的疼痛，他忍不住跪在地上，却还是死死盯着安：“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一定要爱上自己的亲哥哥？
为什么一定要有这禁忌的恋情？
为什么不可以有个完美的结局？
感觉到有双冰冷的手臂抱紧自己，然后在脖颈处传来酥麻的痛楚。
“啊……？”不只是痛楚而已，还有什么东西流了出去，是那些让自己疯狂的东西，一点点消失了。
眼前慢慢清明，他侧过头，看见眉纱：“眉纱？怎么……怎么回事？”
尖牙离开他的身体，眉纱以舌尖止住血液的流出：“你已经好了吗？”
八戒伸手摸着自己的颈项，指腹传来被咬的触感，两个又圆又深的小洞在那里，不过并没有摸到血迹。
“啊……我没事了。”他愣愣回答，不知道眉纱刚刚究竟做了什么，反正是让自己恢复正常思维的举动。
眉纱抬头看着安：“安，这城里的悲哀是你散播的吧？立刻停止，不要再用这种方法影响别人。”
否则的话，她会现在就杀了她。
不甘与怨愤，悲伤与无奈，安最后还是听从眉纱的话，没有再试图让自己散布的悲伤湮没他们。
“安，你……你这样子是不行的。”失去爱人就失去一切，曾几何时他也如此，因为花楠的离开而疯狂，最后想要消灭自己。但是他遇到了悟空、悟净和三藏，重新拾回对生命的渴望，生存的意义。
“你们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了解。”安紧紧抱着没有知觉的晓：“我爱他，我只爱他，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要那样对我！”
安金黄色的眼慢慢转为银白，眼神由迷惘痛苦而凌厉。
“安的第二个人格？”眉纱已经再一次抽出魔杖。
“没错，我是。”安一个个看过去：“她已经够痛苦了，为什么你们要来加重她的痛呢？”
“我们——”八戒想解释什么，却又停住。
“离开这里吧，这里不是属于你们的地方。”安的身形缓缓飘起：“我给你们一天时间，如果没有离开的话，你们的命运会和这城里其他人的命运一样。走吧……尤其是你，猪八戒，你是个有心的人，我不希望你死在这里。”
“等一等！让我和你谈谈……”
虽然八戒很焦急的这么说，安还是离开了，消失的无影无踪，连一点气息都不留下。
看着低迷的八戒，三藏没有多说，只是道：“离开吧，这里已经没有我们的事情。”
安选择了让自己保持这个样子，而不是自己死亡，他们能做的也就到此为止。
“三藏，可不可以再留一晚？”八戒请求道：“再留一晚就好，我想知道，到底晓在想什么。”
“不行。”三藏道：“我们所说的所做的都已经结束，你还想干什么？”
“我知道……但是，我实在是不能放她这个样子。”八戒垂下头。
“因为太像了？”三藏忽然这么问。
“喂，三藏！”悟净低声阻止。
“……是的！”八戒猛地抬起头，直视他：“因为太过相似，所以我无法将这件事就这么放下。”
“哼……白痴，早说不就结了。”三藏转身走回他们的客房：“睡觉，困死了，哪有心情走。”
“是啊是啊，晚上的MM很多啊，弄不好我还能有一份浪漫的恋情。”悟净也回去。
“肚子好饿……都不给我们准备饭，只好等晚上吃了。”悟空摸着肚子跟在两人身后。
“其实呢，如果有材料的话，我可以做顿饭让你们一饱口福的。”眉纱善心大发的说。
“真的吗？真的吗？我现在就去找！”悟空立刻精神振作，轰隆隆就向着王宫外面跑去。
“那么，八戒来帮帮我的忙吧？”眉纱伸出一只手给八戒：“八戒做饭也很不错呢，介不介意给我打打下手？”
“……是，我的荣幸。”八戒握紧她的手，站起身，却没有打算再放开。
“八戒？”眉纱看着他。
“暂时，让我这样握着，可以吗？”八戒问，用很轻柔的声调，诚恳的语气。
这样握着？眉纱低头看着两人交握的手，八戒的手本来和自己一样冰凉，可是却渐渐暖起来。
“嗯，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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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夜幕一点一点降临，那股悲伤又一次满彻心扉。
不过这一次八戒并没有失常，眉纱在他身边，紧紧交握的双手仍然没有松开，冰冷却温暖的触感。
“那么这个就是生命线？”两个人坐在床边研究手相。
“是啊，喏，我的和八戒的都很长呢。”眉纱的指尖顺着八戒掌心划下去：“从这里一直——消失在手腕的地方。”
“那手腕以下呢？怎么算？”
“那还算什么，手腕以下就是血液啦，要看你自己对自己的命有多重视。其实手相这种东西啊，也是唯心的。”
“那我希望可以多活一些时候。”八戒举高自己的手说：“还想看看三藏老头子的时候是什么样的，等他老了的时候我还是现在这个样子哦。”
“啰嗦，你们两个少扯上我。”那边坐着抽烟的三藏说：“等那一天到来以前我会先给你一枪。”
“好可怕啊。”八戒笑得眼睛都弯在一起。
“其实三藏会老实在无法想象，有时候我怀疑他也是妖怪变异的。”悟净插口。
“三藏是妖怪变异？”坐在他对面一边大吃特吃点心一边和他打牌的悟空抬起头：“我也觉得很像真的。”
“对，他哪里也不像是个高僧。”悟净拍着额头大笑说：“又抽烟又喝酒又暴力又赌博，开枪的时候一点儿慈悲样儿都没有——”
“呯。”
说开枪就开枪，而且还是正冲着他脑袋。
悟净嘴角抽搐着闭嘴：“那个……继续啊，悟空，到谁出牌了？”
“到你的。”悟空幸灾乐祸的说。这是第一次三藏对着悟净没有一并对着自己。
“那么眉纱呢，如果百年之后，你会是什么样子的？”伸个懒腰，落下来的手很自然的覆盖在眉纱的手上。
“这个嘛……或许是和现在一样，或许比现在更小一点。”眉纱好没正经的笑：“要知道，越是年纪大的女人越喜欢装的自己小一点。”
悟净转过头来上下打量着眉纱：“那你现在就多大？”
“你自己猜啊，猜对了有赏。”眉纱对他眨眼睛。
“看上去像是十六、七岁，那么照你的说法的话——六十了？”
“磅啷啷！”眉纱直接把床头柜上的一套水晶杯扔过去。
“哇啊——杀人啦！”悟净连忙左躲右闪，将六只杯子都抓在手里。
“眉纱现在也就二十岁左右吧。”八戒猜测。
“嗯哼，。”眉纱点头，顺便剜了悟净一眼。
“暴力女……”悟净嘟囔着。
“二十岁的话，正好是恋爱的年纪呢。”八戒看着眉纱：“从来就没有喜欢的人？”
“怎么可能，我喜欢很多人啊。”眉纱说：“嗯……有你们不认识的，也有你们认识的，像白和我爱罗。还有，我也很喜欢三藏、八戒、悟净和悟空。”
一时间没有人能说出话来，她是故意的还是真不知道八戒问的意思？
“八戒指的不是这个。”悟净连忙说：“男女之情啊，男女之情。”
“哦——那也有喜欢的啊。”眉纱靠在床边，把玩自己的长发：“而且，也有很多呢。”
，白，我爱罗，都是她喜欢的人。
还有……眼神转向自己近前的八戒，又看向那边坐着的三藏，眉纱勾起嘴角：“我啊，喜欢很多人呢，尤其是长得好看的帅哥。”
“……花心。”悟净冒出这么一句。
“嗯哼，确实是。”眉纱大大方方的承认：“所以喜欢我的人才特别辛苦啊。”
“就像白？”八戒低声问。
“白不一样。”眉纱道：“他和所有人都不一样，他不在乎我有多少人，只在乎我是不是还喜欢他。”
没有她就不行的人是白，恐怕也只会有这样一个白。
“原来如此。”悄然无息的，放开自己握的那只手，八戒微笑着：“这样的话，眉纱很幸福呢。”
“是啊，我很幸福。”
仍然是毫无波澜的承认，看起来眉纱并没有对他放下半点的心。不过这也是意料之中，这样的女孩，自己无法……
屋内一时陷入尴尬的静寂，其实八戒的心思多少每个人都知道些，只不过都是故作不知而已。
“晚霞出来了呢。”眉纱站起身：“我去露台那里看看。”
悟净扔下扑克走到八戒身边：“算了吧，这样的女人不是你能受得了的。”专一的八戒需要一个能永远陪伴他的女子吧。
“真是呢，确实不是适合我的女孩。”八戒微微笑：“但是，这样的也只有她一个，我去露台看看。”
悟净叹口气，走到三藏身边：“喂，三藏，好像第一次看到八戒这么坚持吧？”
“嗯，确实。”三藏没有抬头。
“可是眉纱……唉，这女孩明明是适合我这一型的嘛。”多日相处他们都很清楚眉纱的品性，用一个字来说就是：坏。
“白痴。”三藏冷冷吐出这么两个字。
“喂喂，干吗忽然骂人？”悟净立刻抗议。
“不是在说你。”三藏道。
“那是在说八戒？”
“……不，也不是。”三藏站起身走到窗户边，露台上八戒正在和眉纱说着什么。
“那你是在说谁啊？总该不是说安吧？”悟净被弄得一头雾水。
“和你无关。”三藏转过身不看那两个人。说谁……也许是自己？
“有的时候会想着，纵使这样也不要紧，眉纱反正不会永远都在。”露台上，八戒忽然说出这么一句。
“是啊，不会永远都在。”眉纱歪头看他：“那么，你要向悟净学习？”
“不。”八戒摇头：“只是时间既然都不肯多做停留，又何必想那么多？我只知道，现在我希望能够拉着眉纱的手。”
“是吗？或者只是贪恋一时的温暖而已？”眉纱看着八戒伸出的手，没有动作。
“眉纱……不要说的那么直白好吗？”悲伤的表情，那是好不容易从旧梦中挣脱，于是极力想抓住现在自己所拥有的一切。
“你会后悔的。”眉纱伸出手，放在他手里：“因为就算到了你无法放手的时候，我也会毫不犹豫离开。”
“我知道。”八戒笑了：“但是拥有过，便可以作为美好的回忆永远留存。更何况如果是眉纱的话，我想可以给我一个最美的梦境。”
找到一个终生的伴侣对他这样的妖怪来说有些天方夜谭，但是身边要有伴随的人的话，就一定要是自己所喜欢。他曾经拥有过破碎的永远，现在只希望自己身边的温暖能更真实一些。
“……所以我说你太善良，八戒，连自己想要的也只有这么一点。”眉纱温柔抱着他。
这是她给得起的，在听到如此善良的人说出如此微小的愿望后，又怎么舍得不给呢？
“那么，就约定吧，在我离开之前，我会给你我的温暖。”
“啊，约定。”
夕阳余晖下相拥的人影泛出金黄的光，显得如此不真实。
三藏用手遮住阳光，不懂为什么落日竟然也变得如此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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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午夜十二点的钟声响起，魔咒被解开，外面又是一片欢腾的模样。
“也就是说，今晚是重复昨晚的一切。”八戒看表：“按时间算的话，我们有整整两个小时可以自由活动。”
“那么分配一下吧，八戒是要去找晚上那个安。”悟净立刻说：“我和三藏去问问看晓，争取能够了解他和安的前因后果。我想，他不会不知道自己妹妹对自己的情愫。”
“你们最好拉他换一个地方去说，我在大殿里等着，以防突变。”眉纱擦拭魔杖。
“但是那里太危险，万一提前——”八戒忧心的说。
“不太可能的，就算提前也是你倒霉不是我。”眉纱点点他：“就算有什么变化，我也可以保护好自己的，不用担心。如果可以的话，尽快将晓带离大殿，然后将安带来。”
几个人计议已定，准备出去。
“那我呢？”悟空连忙问。
“啊，将他给忘了。”眉纱询问的看着八戒和三藏。
“悟空就负责疏散吧，最起码将王宫里的人都疏散出去，剩下的交给我们解决。”八戒笑道。
“怎么给我这么个任务啊，真无聊。”悟空看样子是不太高兴。
三藏扫他一眼：“疏散人群之后，你可以在外面吃饭。”
“真的？好！”悟空跳起来：“我做！”
四个人同时转头往出走：“单细胞动物……”
大殿里，晓和昨晚一样，精神焕发的与众大臣讨论事务。
见到他们的时候，抬头微笑：“抱歉吵醒你们了。因为树心城大多数都是妖怪，所以习惯在晚上活动。几位如果有兴趣的话可以去看看，你们是我亲自带进来的贵客，不会有人阻止的。”
一模一样的话语啊，八戒和悟净对视一眼，走到他身边。
“嗯？有什么事情吗？”晓示意身边的人退下。
“有些事情想和你单独说，所以，可以移步吗？”八戒指向通往外面街道的大门：“最不容易被人偷听的地方就是普通人最多的地方，出去走走吧？”
“这……”晓有些踌躇：“王宫里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如果我随便离开的话，下面臣子会说闲话的。”
“偶尔一次没有关系，毕竟我们可是你的贵客，陪一陪贵客总可以的吧？”悟净哥俩好的搭上晓的肩膀。
“这样啊……那好吧，我陪你们出去走走。”晓放下手中事情：“请。”
悟净和八戒相视一笑，没想到这么简单。
不过八戒有些担心，三藏不管自己的反对，一定要代替自己去找安，让他总有点忐忑不安。
当晓被八戒和悟净带走时，眉纱已经来到大殿，坐在上面高高的横梁上，隐匿起自己的身形。
不得不说自己越来越喜爱这里了，三藏四人的生活方式未免太过于适合自己。
想到白，他已经走了好几天，不知道找没找到那边的情报。白的身手她放心，就算被发现也可以逃跑。
但是我爱罗……时间拖得越长，他生的机会就越渺茫。除非是一直保持将守鹤放出来的状态，可是守鹤那么大的活物如果一直在外面兴风作浪的话，怎么可能没有半点消息？
又想到八戒，这个曾经历过最悲伤的一切却仍然如此的善良的男子，安给他很大的冲击吧？禁忌的恋爱，一心一意的相守，多么像他和花楠之间的一切。所以他才会显得那么脆弱，所以才会那么急切的寻求温暖。
他寻求温暖，自己答应陪伴，是错是对没有人去想。
因为猪八戒还是猪八戒，总有一天会是自己一个人平静安宁的生活。眉纱还是眉纱，总有一天会离开这里，继续寻求自己流浪与刺激的人生。
这是他们都心知肚明的事实。
“奇妙的关系。”她喃喃说：“这种相处模式倒是从来没有过呢，或者也不错。”
就在她想这想那的时候，侧门被推开，她看着三藏和安走进来，于是轻轻翻了个身，让自己可以看到下面发生的一切。
“这里没有人啊。”安进来之后左右看了看，然后说：“我大哥怎么会不在这里的？”
“他被人带出去。”三藏示意安跟着他走到王座之前：“在这里不要动。”
“嗯？到底怎么回事？”安提起警惕：“你们该不会是故意混进来的人类，想要和我树心城为敌吧？告诉你，虽然我树心城是妖怪之城，但绝对没有伤害过人类！”
“我知道，你不必紧张。”看安这个样子，三藏还是放柔了声音去安慰她：“只是有几个问题问你而已。”
看了三藏一会儿，安慢慢放松下来：“好吧，你身上的气并不像是坏人，我就信你一次。”
他放松下来，三藏却提高了警惕：“第一，你大哥要成亲的事情你知道的吧？”
安的脸色慢慢变得苍白：“是的，我……我知道。”
“那么，你开心么？”三藏又问。
“你问这话是什么意思？”安连连后退，半愤怒半慌乱的看着三藏。
三藏冷然：“你只需要回答我的问题。”
“回答……”安低下头：“我、我大哥要娶妻，我自然是开心的！开心……很开心啊。”
“开心不会是你这个样子，你喜欢你大哥是吗？”三藏步步紧逼，要将现在隐藏在内里的安逼出来。
“我喜欢……不对，不喜欢！我不喜欢！”安慌乱的后退，一步一步，退到王座上蜷缩起来：“我不喜欢大哥，我不能喜欢大哥！”
三藏皱眉，她的精神状况？
“继续啊。”眉纱用传音入密告知三藏，然后抽出魔杖挥舞、横扫，开始布下一个又一个防护结界。这里将是安爆发的中心地点，布好自己所知的所有结界之后，最好再用一个五芒星阵封锁起来，以防万一。
“胡说，你明明喜欢他，喜欢到几乎要逼疯自己。”知道眉纱就在附近，三藏继续按照剧本说着那些安无法接受的话。
“不对，不对……不对！！”安突然用力捂住耳朵，身上不停冒出乳白色的气。
三藏立刻退后到安全的地方，紧紧盯着她。
“啊————”安突然直立起身子，发出悲泣的呼号，长长久久，余音不绝。
然后三藏就对上那双冰冷的眼。
“好热闹啊，这四周的一切。”安的目光从三藏脸上移开，四面环顾：“没错啊，就是这夜，就是这夜……你们为什么偏偏要在这里把我唤醒呢？”
“你终于出来了，第二人格。”眉纱从上面跳下来，落在三藏身边：“我一直很想跟你谈谈，安，谈谈这里所发生过的一切。”
“这里所发生的一切？也就是说你们要知道事情始末吗？”安旋身坐在王座上，把玩自己耳边垂下的流苏：“好，我告诉你们，全部——告诉你们。”
而在外面的街道上，八戒选了一个稍微清静一些的摊子，三个人坐下。
“有什么事情，两位可以直说。”晓客气的道。
“其实，是我们多管闲事，因为今天遇到了您的未婚妻。”八戒小心着自己的措辞：“虽然是建立在关心之上，但是这么问也有些冒昧——晓与你的未婚妻相爱吗？”
“相爱吗？为什么这么问呢？”晓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略带慌乱的反问。
“因为你似乎不爱你的未婚妻。”悟净可没管那么多，开门见山的说。
晓咬着唇：“你们问这些是想知道些什么？还是你们已经知道了些什么？”
看出晓的紧张，八戒警告的瞪了悟净一眼，然后对晓道：“请不必紧张，我们是好意。如果可以的话，当成一个故事来讲如何？”
“故事？”
“是的，一个真实的，但讲过之后就会被慢慢淡忘的故事。”
八戒的循循善诱显然起了效果，晓慢慢挣扎着开口：“一个真实的故事……我爱的人，或许是真的为天地所不容，因为——”
·
“——因为，那是我的亲生哥哥。”安轻柔的声音在这个空洞的大殿里回响：“我和哥哥是同父异母，哥哥的母亲是人类，而我是个完整的妖怪。哥哥从小就非常照顾我，一直很重视我，只在乎我一个人……只要是我不喜欢的，他就算违背全天下人的意愿都会拒绝。我们两兄妹就这样子在一起，慢慢长大，慢慢的……喜欢上他，甚至慢慢喜欢到无法自拔，根本没有脱离的机会。”
·
“……没有脱离的机会，事实上，也根本没有想脱离。”晓苦笑着摇头：“在发觉爱上她之后，我的第一个想法是——‘真好，这是本来就该如此的。’”
“是啊，因为爱情本就不在乎身份，或者其他什么东西。”八戒略带怀念的说。
“你说的没错，但是那只是对相爱的两个人来说，别人会不在乎吗？父母会不在乎吗？树心城的人，有哪个会不在乎？”晓的声音略略提高了些：“他们在乎！在乎我们的不知廉耻，所以我们根本不可能在一起！”
“喂喂，轻声。”悟净连忙拉了他一下，他们是在比较安静的地方，但不代表不会引人注意。
晓深深的吸了几口气，拿起一边的茶水一饮而尽：“我看，还是算了吧……我真的无法让我自己平静的当成一个故事讲完它。”
八戒默默无言的将他的空杯再次注满。
“说下去吧。”悟净在一旁说：“有的事情，说出来还是好的。”
晓还是默默无声。
八戒举起茶杯，示意他喝茶。
第二杯茶下肚，八戒突然开口：“我也曾有一个深爱的女子，她是我姐姐，她现在已经死了。”
简简单单三句话，平平静静的语调，没有半点波澜。
但晓看着他，却似乎看到他内心深藏了多少痛苦不堪的回忆。
“你……真的？”
“死者已矣，就算想要回到过去都不再可能。”八戒明亮的绿色眼眸似辉映着波光潋滟：“只要还有生之时便有机会，若是待到身死魂灭，便只余悔恨。”
“……好吧，我继续说下去……”
·
“……我本来以为我们是相同的想法，都爱惜着彼此，都会为彼此的未来努力。但是，我错了。”安轻笑：“错了，错的离谱。我挑了自己生日的那天去和他告白，打扮的花枝招展，希望能得到一份最好的生日礼物。但他却表现出一副惊愕的样子，对我说‘妹，不可以这个样子’。”
说到这里，安的眼泪已经倾泻而下。
见她半天没有再说下去的迹象，眉纱叹口气，示意三藏等在那里，自己走过去抚慰安：“没事的，冷静一些，有些事情要说出来才好，不是吗？说出来的话，我们才可以帮助你。”
“帮？没有人能帮我。”安突然露出古怪的笑容：“同样，我们也不需要人帮助……不过既然你想知道，我会告诉你。”
不明白安的笑容什么意思，但既然她要说，眉纱和三藏自然继续听下去。
“哥哥一直叫我名字的，从来也没有叫过一声妹，而且他也不准我叫他哥，也是一直叫他的名字。可是自从那日以后，我就变成妹妹——这么亲切又生疏的称呼，而他也只在我唤他哥的时候才应我。真是可笑，本来我以为我会得到一个全世界最好的礼物，没想到却变成天大的笑话。从那日开始，哥哥就努力学习准备继承族长的位置，而我也慢慢和他疏远。不过有一次……只有那么一次，我的希望又回来了。”安古怪的笑容更加扩大起来。
·
“……我本来打算和安就这样保持距离，永远不再对彼此有幻想，可是那一天……都是我的错。”晓幽幽长叹：“那天是桃源乡异变刚开始的时候，父亲死了。是因为出去之后被仇视妖怪的人类遇到，因不想伤害人类所以未曾抵抗而亡。树心城有个规矩：族长死了之后由族长的长子继承，同时族长的妻子要到祠堂里守节成为圣母，永不得再见任何人。”
“可是见你们总可以的吧？还有服侍的女仆，否则怎么吃饭？”悟净哪壶不开提哪壶。
“吃饭？不需要啊，圣母将自己关入圣地之后就会举行一个仪式，以自己为祭祀为树心城祈福，然后就在圣地里慢慢饿死。”晓说的很平静。
八戒皱眉：“这也未免太残忍了一些。”
“不，对树心城的人来说，这是一种幸福，所以每个女孩都希望成为圣母。”晓立刻反驳他：“树心城族长的正妻向来都是族中的妖怪，所以每个族中女孩都希望能够成为族长妻子。”
悟净耸耸肩，表示不理解这帮人的脑袋里在想什么，却忽然想起：“那你从外面找来一个人类女孩？”
“那是为了……”晓面上闪过痛苦之色：“我刚才讲到那一天吧？就是我们同时失去了父母的那天。”
八戒点头。
“那天我强忍悲痛为父亲准备后事，同时送母亲去圣地。但安却一直在哭，哭个不停，将自己关在房间内不肯出来。我本来不想去见她的，可是一想起从凌晨直到晚上她什么都没有吃，就忍不住去看看。结果……”
“安慰她？”八戒猜测着可能性。
“安慰，算是安慰吧。”晓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来到底发生什么事情。
看他这个样子，悟净叹气：“我知道，你和她——一起了。”
这个‘一起’是什么意思，在场的三个男人都很了解。
意料之中的，晓点了头。
“真的……”八戒睁大眼睛。如果抱了她的话，那就不可能再成为妹妹啊！
“本来只是安慰她，但是她一直在哭，后来就……唉，怎么说都天意弄人，我爱她啊。”面对自己爱人无助而绝望的哭泣，他能如何？
“然后呢？”八戒终于又问出一句。
“然后……”
·
“然后，这也许就是悲剧的开始。”安冷笑：“我以为他终于可以接受我，他已经是族长，他有什么不能做？父母双亡，还有什么能阻止我们在一起？但是阻止我们的……偏偏就是这族长的称号。”
“原因呢？”眉纱敛眉站在那里，转着手上的魔杖，完全就是在听一个无关紧要的故事般。
“因为对于我们的爱情来说，他还要背负这树心城的一切！”安愤愤，恨然：“他是树心城的首脑，是表率，是绝对不能有任何错误的存在……他选择了自己的子民，但却没有选择我。”
“那你认为，他的选择是错的？”这次发问的人是三藏。
“错的吗？不……我未曾那么认为过。”安喃喃说：“其实我也很爱这个树心城，我也不希望被这个地方舍弃……但我更爱他啊，那么，我该怎么办呢？就这样，日复一日的痛苦着，我们不停告诉自己这是错的，又不停犯下罪，或者永远没有清醒的时日……不过，终于有一天，突然梦就结束，他还是比我要理智得多。”
“他离开你了？”
“是的，他突然离开树心城，只留个字条，说要去寻找自己命定的爱人。命定的爱人……真是可笑，到头来还是分道扬镳，他的爱人……不是我。”
“那么，就是他带回来的菊常了。”眉纱叹口气道：“接下来的事情，我想我们也猜得到，回来之后他就要大婚，远离你，远离这段纷扰的爱情。”
“是啊，远离我，远离这段纷扰，但是爱情？呵呵，你说错了吧？只有我单方面倾尽爱意，算什么爱情！”安在王座旁大踏步走来走去，激动的挥舞着双手：“你猜得对，他逃了，但是他逃得了吗？他已经拥有了我，那一夜一夜的激情，他逃得了吗？我仍然如以往一样去找他，在他的床上，用他所习惯的一切诱惑他。他抵不住诱惑，他是个男人，他抵不住！结果呢，他就只能放着自己一次又一次被我征服，然后一次又一次痛苦！他痛苦……痛苦着，在我的眼前！”
安紧紧抓住自己胸口：“多好啊，看着他的痛，那是他对我爱意的惟一回应！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眉纱没反应，仍然低垂眼帘反正这事情和自己没有一点儿关系。
三藏也一样无语，这就是眉纱说过的：爱并虐着，虐并痛着，痛并快乐着？
看三藏的眼神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于是眉纱冲他吐吐舌头，比划一个别瞎猜的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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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看着我痛苦，我想是这样的，因为她觉得我不爱她，负了她。”晓的杯子中已经从茶变成酒：“事实上，我也确实负了她，而且是爱她，负了她——最不可饶恕啊。”
“这种事情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悟净连忙安慰他道。
“但是始终是我的错，一直到今天为止我都不敢面对。明天，明天我就要大婚，真不知道安现在怎么样。”
“哦，你待在这里她会很好，如果你回去的话就不一定。”悟净也拿过一罐啤酒打开喝。
“什么意思？”晓立刻问。
“……没什么。”悟净转过头去不看他。
“这？”晓又看向八戒。
“没什么的，只是我想，安小姐也需要冷静一下。”八戒委婉的略过这个问题。
“是啊，让她好好冷静一下吧，明天就——明天？”晓的神色忽然有些迷茫：“明天……奇怪，我好像忘记了一些事情啊，似乎是会发生什么事情才对，是什么呢？”
悟净和八戒面面相觑。
“我想是因为你太过紧张了。”悟净连忙示意八戒帮他一起圆谎。
“是啊，明天就是一场让你们永远变成兄妹的婚礼，可能是你想的太多。”八戒安慰道。
“是啊，可能真的是我想得太多。”精神恍惚下，晓很快接受了这个说法。
而在他身后，八戒和悟净互相打眼色。
【你赶快说些什么啊！】
【我哪里找到话说？】
【找不到也要说，不能让他回去宫殿！】
【我想想，我想想……】
悟净在那里绞尽脑汁想着该说什么，八戒警戒着王宫的动静。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身影突然连蹦带跳的跑过来：“悟净！八戒！找到你们了。”
“悟空？”八戒和悟净同时惊呼。
“我跑遍了一条街呢。”悟空半抱怨的说。
“找哦我们有什么事？”八戒立刻问，该不会是王宫出状况了吧？
“找你们一起吃东西啊，这条街上有好多——多的东西吃啊。”悟空一句话差点儿没把两人气死。
敢情他今天晚上就是为了吃来着？
“对了，”悟空突然说，“我的事情已经做完了，王宫的人已经全部疏散，不用再担心变成树桩啦！”
“笨蛋！”悟净连忙压下他，死死捂住他的嘴巴：“你怎么什么都往出说？”
但是已经晚了，晓慢慢站起身：“树桩……吗？我想我已经记起，我忘记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