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考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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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在床上昏睡已过五日。
这天醒来时，引入耳畔的是窗外熙熙攘攘的串巷声。
击打铁石的叮叮当当、闲踏青石板的马蹄、阿姨家短理长的官话，还有卖货的叫嚷声。
这是繁华的西市街。
我是怎么了……之前难道没发现这里这么吵杂吗？
梦里自然不同。
那是深闺的庭院，树影幢幢，明月清空。
有柔软的小猫相伴，还有一位名为天泰的大象鼻子时不时送来餐饭。
许久未经的日子，平淡、无聊又安稳异常。
这次，是真醒了。
小白翻身起床，周边与梦境里大致相同，布置简单不花哨，但基本用度都甚为齐全。床前是一台八仙桌，上置了盘幼黄色的糕饼，茶壶口还隐隐腾出热气，似是刚刚沏上。
肚子有点饿了。
小白不客气地倒出绿茶，配上糕饼又吃饱了一顿。
她在等，等那群人来找她。
外屋脚步声起，门吱呀打开，小白头也不抬地问：“请问，我的桃木杖在哪里？”
天泰瞅了一眼桌台，笑道：“你还真不客气。”
“没啥客气的，我想好了，反正知道你们认识妖王，我就赖在这里，直到你们带我去找他。不过，你是妖王吗？”
天泰扑哧一笑。
“我就是一妖力卑微的小妖，谈不上谈不上。”
“妖王在哪里？”
“在你楼下。”天泰也不隐瞒，收拾起她留在桌上的盘子。这槐花糕容易散落，吃得倒也干净，渣碎都收拾过。是个能干活的。
小白呆了一呆。
所谓妖王，难道不该在什么洞窟或者宫殿里受万妖朝拜、众妖敬仰吗？怎么在这小破店里。
“下去之前，把你的桃木棍带上，太脏了，丢在床底下。”
小白正欲下楼，天泰又喊住了她：“妖王随时能见，就是你这臭哄哄的样子，以他脾气，会把你踢出去。”
又指了指床头，一套绛紫色的棉布衣裳整齐放置。
“这是阿斑给你选的颜色，隔壁有弄好的热水，你洗刷好了再去。不急。”
小白颌首答谢，从床下拿出她的桃木杖，认真抚摸确认无恙，拿起衣服乖乖踱步至隔壁屋子洗漱。
天泰下楼，步行到后厨，碗筷递给了雄奇，听到小姑娘把槐花糕都吃完，这呆雄又喜不自禁起来。
与街市热闹的场景不同，今日客人依然不多，天泰将后厨炒好的半盘葱姜猪肚和蒜泥白菜端了出去，客户早已等得没了脾气，一脸无奈闷头开吃。
算账、整理货品，把被阿斑抓死的蟑螂都扫了去，这厢才看到那个身着粗布的姑娘缓步下来。
洗完脸，这样貌才看了清爽。
与梦境里不同，眼前的这个姑娘十分精瘦，脸颊凹了进去，反而更显得眼睛明亮闪烁，灿若星辰。可能因为长期旅行和营养不良，曾经健康的苍色皮肤变得更加黝暗，隐显出病态黄色。
阿斑走到身旁，用身体曲拱着小白脚侧，似是撒娇。小白撑着桃木杖，半跪，五指精巧地为她抓起围脖，这老猫竟又发出呼呼呼的舒服声。
天泰左手指了指后厨，便又算起账来。
这小破店，哪有这么多帐算？不过让她自己去面对罢了。想当年，天泰被妖狐一族留在东京照顾东家，谁知东家还嫌弃他不够好看（雄奇又哪里好看？东家的品味真是把控不准），若不是在考核过程中幻化了多个梦境，让他满意，怕是今天连个小掌柜也担当不得。
雄奇倒是高兴，将她送到白槐树下，嘱托她见到妖王的礼数。
“总之，不可大声说话，进门关门要轻，不可满身污垢或气味不佳……”雄奇咳了一咳：“总之，我们这妖王是涂山世家出生，排行虽然最小但妖力最强，自幼血统高贵，有一群妖狐精心伺候，娇养惯了，生平最爱干净和清雅。嗯，没问题的，你去吧。”
听罢，雄奇轻拍了一把似是给足她信心，小白反而内心更为疑惑……我这不是去谈判吗？
推门而入，先是一阵香风从屋里灌出，带有干净和清爽的味道。
这不像是香料烧出来的檀香或者木香，而是皂角的香味。伴随味道出现的，是一位银发玉公子站于屋中的雅姿，他微笑着向小白发问：“我准备了两个题目，你选哪个？”
胡玖是雅妖，更有幼狐时期就沾染的坏脾气，不能容忍不合的人生活在一起，因此不管是阿斑、雄奇还是天泰，都必然要接受他的考核，只有顺利通过才能相安无事。
但考核内容完全不一，随机诞生，看他心情。
小白惊诧，将对天泰说的“交易”之话又重复了一遍，只见胡玖兴致盎然地看着她，说道：“想必小天已经告诉你，我并不想离开这里的想法，即便你们有什么通天神器，我也是不高兴用的。但据他们说，店里缺人厉害，你看起来也是个可用之才，所以才同意你留在这里的建议。但，前提必须是通过我的考试。”
小白惘然。
但又速度坚定了想法：我的任务是让他从这京城里离开，不管是什么原因，定要说服，先留下来才是重要事情。
“说吧，什么题目？”
“你的厨艺和家务能力，我都从梦境里看过还不错，就不考这个了，考的是你的运气和胆量。”
说罢，只见胡玖摊开手掌，上有红蓝两个弹丸大小的圆球。
“选择，吃下，你就知道自己的题目是什么了。”
胡玖依然维持着他的笑容，像是给小孩准备糖果，没有任何异象之心。
小白并不多想，一把抓了“蓝球”就吞了下去。
光影消退。
眼前的一切又仿佛似幻如真，桌子、椅子，然后是妖王，逐渐在自己的面前消失，直至周围变成混沌的暗沉。
她，又再度晕了过去。
滴，滴，滴答。
水声，滴水的声音。
小白忽然惊醒，躺在一汪水迹里，半身已被浸透，她爬起来，身子一滑，呛了好几口才清醒过来。甩了甩头，只觉得脑子有点昏沉，感觉真实，才发现并非梦境。
“嘿嘿嘿，嘿嘿嘿。”黑暗里出现笑声，“你是白痴吗？”
声音继续说道：“那些家伙怎么可能会帮你？妖都是独善其身的怪物，他们只求自保。你会死在这里，永远都报不了仇。”
“谁？！”
“谁？哈哈哈，谁？给你看看我是谁。”
前方，微弱光亮浮起。
另一个小白手持桃木杖，嬉笑着站在她的面前。
小白在床上昏睡已过五日。
这天醒来时，引入耳畔的是窗外熙熙攘攘的串巷声。
击打铁石的叮叮当当、闲踏青石板的马蹄、阿姨家短理长的官话，还有卖货的叫嚷声。
这是繁华的西市街。
我是怎么了……之前难道没发现这里这么吵杂吗？
梦里自然不同。
那是深闺的庭院，树影幢幢，明月清空。
有柔软的小猫相伴，还有一位名为天泰的大象鼻子时不时送来餐饭。
许久未经的日子，平淡、无聊又安稳异常。
这次，是真醒了。
小白翻身起床，周边与梦境里大致相同，布置简单不花哨，但基本用度都甚为齐全。床前是一台八仙桌，上置了盘幼黄色的糕饼，茶壶口还隐隐腾出热气，似是刚刚沏上。
肚子有点饿了。
小白不客气地倒出绿茶，配上糕饼又吃饱了一顿。
她在等，等那群人来找她。
外屋脚步声起，门吱呀打开，小白头也不抬地问：“请问，我的桃木杖在哪里？”
天泰瞅了一眼桌台，笑道：“你还真不客气。”
“没啥客气的，我想好了，反正知道你们认识妖王，我就赖在这里，直到你们带我去找他。不过，你是妖王吗？”
天泰扑哧一笑。
“我就是一妖力卑微的小妖，谈不上谈不上。”
“妖王在哪里？”
“在你楼下。”天泰也不隐瞒，收拾起她留在桌上的盘子。这槐花糕容易散落，吃得倒也干净，渣碎都收拾过。是个能干活的。
小白呆了一呆。
所谓妖王，难道不该在什么洞窟或者宫殿里受万妖朝拜、众妖敬仰吗？怎么在这小破店里。
“下去之前，把你的桃木棍带上，太脏了，丢在床底下。”
小白正欲下楼，天泰又喊住了她：“妖王随时能见，就是你这臭哄哄的样子，以他脾气，会把你踢出去。”
又指了指床头，一套绛紫色的棉布衣裳整齐放置。
“这是阿斑给你选的颜色，隔壁有弄好的热水，你洗刷好了再去。不急。”
小白颌首答谢，从床下拿出她的桃木杖，认真抚摸确认无恙，拿起衣服乖乖踱步至隔壁屋子洗漱。
天泰下楼，步行到后厨，碗筷递给了雄奇，听到小姑娘把槐花糕都吃完，这呆雄又喜不自禁起来。
与街市热闹的场景不同，今日客人依然不多，天泰将后厨炒好的半盘葱姜猪肚和蒜泥白菜端了出去，客户早已等得没了脾气，一脸无奈闷头开吃。
算账、整理货品，把被阿斑抓死的蟑螂都扫了去，这厢才看到那个身着粗布的姑娘缓步下来。
洗完脸，这样貌才看了清爽。
与梦境里不同，眼前的这个姑娘十分精瘦，脸颊凹了进去，反而更显得眼睛明亮闪烁，灿若星辰。可能因为长期旅行和营养不良，曾经健康的苍色皮肤变得更加黝暗，隐显出病态黄色。
阿斑走到身旁，用身体曲拱着小白脚侧，似是撒娇。小白撑着桃木杖，半跪，五指精巧地为她抓起围脖，这老猫竟又发出呼呼呼的舒服声。
天泰左手指了指后厨，便又算起账来。
这小破店，哪有这么多帐算？不过让她自己去面对罢了。想当年，天泰被妖狐一族留在东京照顾东家，谁知东家还嫌弃他不够好看（雄奇又哪里好看？东家的品味真是把控不准），若不是在考核过程中幻化了多个梦境，让他满意，怕是今天连个小掌柜也担当不得。
雄奇倒是高兴，将她送到白槐树下，嘱托她见到妖王的礼数。
“总之，不可大声说话，进门关门要轻，不可满身污垢或气味不佳……”雄奇咳了一咳：“总之，我们这妖王是涂山世家出生，排行虽然最小但妖力最强，自幼血统高贵，有一群妖狐精心伺候，娇养惯了，生平最爱干净和清雅。嗯，没问题的，你去吧。”
听罢，雄奇轻拍了一把似是给足她信心，小白反而内心更为疑惑……我这不是去谈判吗？
推门而入，先是一阵香风从屋里灌出，带有干净和清爽的味道。
这不像是香料烧出来的檀香或者木香，而是皂角的香味。伴随味道出现的，是一位银发玉公子站于屋中的雅姿，他微笑着向小白发问：“我准备了两个题目，你选哪个？”
胡玖是雅妖，更有幼狐时期就沾染的坏脾气，不能容忍不合的人生活在一起，因此不管是阿斑、雄奇还是天泰，都必然要接受他的考核，只有顺利通过才能相安无事。
但考核内容完全不一，随机诞生，看他心情。
小白惊诧，将对天泰说的“交易”之话又重复了一遍，只见胡玖兴致盎然地看着她，说道：“想必小天已经告诉你，我并不想离开这里的想法，即便你们有什么通天神器，我也是不高兴用的。但据他们说，店里缺人厉害，你看起来也是个可用之才，所以才同意你留在这里的建议。但，前提必须是通过我的考试。”
小白惘然。
但又速度坚定了想法：我的任务是让他从这京城里离开，不管是什么原因，定要说服，先留下来才是重要事情。
“说吧，什么题目？”
“你的厨艺和家务能力，我都从梦境里看过还不错，就不考这个了，考的是你的运气和胆量。”
说罢，只见胡玖摊开手掌，上有红蓝两个弹丸大小的圆球。
“选择，吃下，你就知道自己的题目是什么了。”
胡玖依然维持着他的笑容，像是给小孩准备糖果，没有任何异象之心。
小白并不多想，一把抓了“蓝球”就吞了下去。
光影消退。
眼前的一切又仿佛似幻如真，桌子、椅子，然后是妖王，逐渐在自己的面前消失，直至周围变成混沌的暗沉。
她，又再度晕了过去。
滴，滴，滴答。
水声，滴水的声音。
小白忽然惊醒，躺在一汪水迹里，半身已被浸透，她爬起来，身子一滑，呛了好几口才清醒过来。甩了甩头，只觉得脑子有点昏沉，感觉真实，才发现并非梦境。
“嘿嘿嘿，嘿嘿嘿。”黑暗里出现笑声，“你是白痴吗？”
声音继续说道：“那些家伙怎么可能会帮你？妖都是独善其身的怪物，他们只求自保。你会死在这里，永远都报不了仇。”
“谁？！”
“谁？哈哈哈，谁？给你看看我是谁。”
前方，微弱光亮浮起。
另一个小白手持桃木杖，嬉笑着站在她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