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大叔的往事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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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那么大的工程直接给你这初出茅庐的小公司，肯定没安好心。”迷彩靠在座椅上，闭着眼睛评论着。
“一开始我也这么想的，我觉得天上掉馅饼的事怎么可能被我碰上，”大叔说着在窗外点了一下烟灰，然后咧着嘴无奈的一笑，“谁叫我当时那么嫩呢，被人家给了点糖瓜就不认亲娘了。当时我们哥几个聚在一个烧烤摊上喝着哈尔滨啤酒吃着肥瘦串敲定了，这次就作为最后一搏，成了，咸鱼翻身，败了，哥几个按股份把钱分了回家自谋生路，分钱别说多少，就当买了个教训。”说完大叔左手手掌撑着太阳穴，胳膊肘支在车窗框上，食指和中指夹着烟，任那十二月港城的寒风刮着他的胸口。
“大叔你一把年纪耍什么帅！还不赶紧把窗户关上！吹个肺炎咱们连青霉素都没有！”迷彩睁开眼一眼就看到了大叔在耍彪。
“第二天，就是竞标会，当时我穿了一套专门定做的新西装，，意大利的绅士风情，哈！”大叔说着把衣领整好，拉上了羽绒服拉链，还顺手从遮阳板里翻出了一个墨镜带上，迷彩的话对他还是很管用的，“满心希望的整理好领带，皮鞋也擦得一尘不染，可是，”大叔说着又一次弹了烟灰，就像讲述自己哥们儿的同事的可笑遭遇一样，笑着说：“恐怕在别人眼里，我就是个路人庚，还不如一楼大厅的肉鼻子女接待受人待见。”
“你知道信心满满充满希望的感觉么？”大叔话锋一转，向众人问道，”就是一种感觉自己是一个先知，是一个预言家，对自己希望发生的事情如同跨越了时间亲自去未来看了一遍又回到了现在一般，一种即使下一秒愿望还没有成真，却相信下下一秒愿望一定会实现，我当时就是那种感觉。穿着西装，努力地让自己坐的更加潇洒，甚至还在想一会竞标成功后讲点什么话，哈，那时就连皮鞋都被我擦得一尘不染，可是结果呢？结果就是直到最后一秒甲方居然念出了赵氏集团一个走狗工程队的名字！”大叔说着，情绪有些激动，别人没有注意到，但是迷彩看到了大叔右手狠狠的攥了一下方向盘。“竞标会结束后，我找他们理论，那群****的居然说：‘我们知道贵公司确实拥有一定的施工能力和技术，也对比知道贵公司的投标预算报价比较合理，但是，我们更希望让自己的队伍得到锻炼，让他们在能力允许的范围下，去接一些对他们自身有挑战的施工工程，所以，希望下次我们能和贵公司合作’，合着那时候我才知道，赵氏集团那个工程队的头子是这人的表弟！就这小子说完后，还抿着嘴微笑着想和我握手！”
“那你……握手了么？”迷彩问道。
“握手？我么？哈！我握他妈了个蛋！要是换成现在的我，也许还会跟他握一下再寻思怎么收拾他，但那时候我直接一个耳刮子就给他扇上了！”
“啊？你这不是作死么！”迷彩知道大叔不可能握手，但也没想到他那时候会做出那样过激的行为，当着十余个与会人员的面，扇了甲方的耳光！
“确实，之后就冲出来七八个打手，一下就把我按住了，倒是没打我，再后来就把我拽到了厕所里，狠狠地揍了一顿。”
“啊？！”迷彩很惊讶，“赵氏集团不是宣称要做城市建设的搬砖工，一切为百姓服务么！而且这几年拆迁从补贴到施工做的都很到位，市民都说好么？怎么还打人？”
“出租车司机还知道洗脸呢，他们还不知道整点好事洗洗？”
“那……你也是太冲动了！”
“年轻嘛，”大叔说着皱着眉深深地吸了一口黄鹤楼-品道，然后在外边弹了一下烟灰说：“谁年轻不干傻事啊。”，说完，又是一口吸到底，之后大叔一甩手，将剩下的烟头直接弹飞，接着依然是胳膊放在车窗框上，单手开车。
大叔安静了，车里只剩下了悍马H2若有若无又强健有力的引擎声，马路两侧是十余米高老杨树，杨树后边就是一块又一块种了冬小麦的农田，一块又一块，在车的侧窗晃过。
“那你后来没有上诉么？你那臭脾气，挨了打谁认怂也轮不到你！你们设计过他们的图纸，他们也给过你定金，证据确凿啊！”迷彩打破了沉寂。
“没错，我上诉了，找到了他们办公楼里，还……嗯？那个词怎么说来着？嗯对，还扬言要搬倒他们，让他们绳之以法！哈，你们说我那时候是不是傻的可爱？”大叔笑着说出了这些，可谁都知道咧开那嘴角需要多么大的力量，他通过车内的后视镜看了一眼迷彩，和她目光相对，迷彩没有笑，而是一种严肃，一种悲伤，更多的是对这个三十三岁硬汉的同情，对他乐观和坚韧的敬佩。
“可他们更绝，在我上诉前，直接告我勒索！还将给我两万块的视频录像给翻了出来，原来那时的一切全都是圈套！”
“太不讲理了！但他们这是什么破证据，一个给钱的视频能说明什么！”
“证据没娘，但你架不住他法院姓赵啊！我们找律师，收集证据，可是根本不管用，开庭后陪审团都是他们的人，双方律师陈述完毕，没怎么辩直接就把我给判了！”大叔说着，不自觉的摇了一下头，“你都不知道我妈当时哭成啥样了。”
大叔说完，改为左手握方向盘，右手伸入口袋，又开始摸索了起来。
“别抽了！你刚抽完一根想抽死么？！”迷彩说着抬起脚轻轻地踹了大叔一下，在他黑色长款羽绒服的肩膀上留下了一个37码波浪纹鞋印。
“埃姆闹特额摆的盖。（I`）”大叔摇了摇手里的炫迈口香糖，顺手拿了一片嚼在了嘴里。
“呵！你这个开出租的还会说英语那！”迷彩终于是被大叔逗乐了，笑着说。
“你得说，这年头英语六级的一样也得开出租车。”大叔说着一甩手，朝着副驾驶的韩聪杰扔出了一块炫迈，说：“你说的没错，我确实进去过。”
“几年？”韩聪杰嚼着口香糖问，脸上一抹血迹和两条创可贴，让这个皮肤白皙的男子多了几分MAN的感觉。
大叔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狠狠地握了一个拳头。
“十年？！我靠！就算他们胜诉，就算他们有理，两万块叛你十年？！”韩聪杰惊讶的说完张着嘴，都忘记去嚼口香糖。
“本来判的十三年，家里走动了一下关系，加上我表现好，提前了三年。”大叔说着将口香糖盒子扔向了后座，“你们俩也来点吧，没刷牙嚼个口香糖凑合下也不错。”
“那集团也太黑了吧！这分明就是黑社会啊！”迷彩没管掉在自己两腿间的口香糖。
“你以为黑社会是什么？还是八十年代电影里那种拿着菜刀的菜刀队？现在他们都是穿着西服，坐在有着落地玻璃窗办公室里的大老板了！”大叔说道：“而且他们都不用菜刀，改为用法律了。”
车里再次陷入了沉默，车子飞快地行驶，悍马虽然耗油，但是马力强劲，在这路上满是障碍的活尸之城里狂甩省油的尼桑两条街。安静的空气中，大叔一打方向盘，车子拐上了一条看起来好一些的马路，想必是国道了。
“2012年，我出来了，可是那还不算完，”大叔打破了沉寂，“我出来后还来得及到家，就被几个人截住了，他们说我欠他们钱。”
“遇到打家劫舍得了？”迷彩本来已经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听大叔一说又睁开了眼睛。
“不，他们是一个施工队的人，我在竞标会前几天确实找过他们，因为那时候我觉得信心满满，明天就可以谈妥，有了施工队立刻就能开始干活，我当时付了他们一半定金，然后还签了合同。可是那赵氏集团突然就把我抓了，我都没来得及顾虑这头的事，那****的居然在查封我办公室的时候看到了这个合同，然后就让这个施工队来施工了！干完后让他们管我要钱！”
“啊？！那也太黑了！”
“合同上签的是我们公司的名字，可我那几个合伙人看我进去后直接就分了钱跑没影了，施工队找不到他们，反倒是把我这个笼子里的耗子抓了个正着。”大叔说着揉了一下眼睛，他快一天没合眼了，疲劳让他的眼睛十分干涩，“可我看得出来，这些人都是本分的庄稼人，农闲了出来打工，他们并不坏，所以我当初才找他们签的合同，所以他们才会被赵氏那群老狐狸给骗的去施工！”大叔说着，就停后边的迷彩骂了一句，但大叔没有被打断继续说道：“老实人的钱，我背座大山也不能欠！”
“你才是老实人啊……”迷彩有些心疼的说了一句。
“出了号子，我承诺了施工队的乡亲们还钱，然后，在一个哥们儿的帮助下，我开起了出租车，一开始开的是夜班，晚上六点到第二天早起七点，就这活还是交了三万块钱押金才找到的！”大叔说着打了个指响，“还有，这三万块钱还是我哥们儿替我垫上的，小学的发小，他初中后就不念了，呵，大学的同学却卷了铺盖跑人了。这年头，穿着大裤衩子趿拉板，坐道边吃五毛一串麻辣烫的比穿西装的更有人样儿。”大叔嘲笑的笑了一下，重新坐正，改为双手扶方向盘，说：“之后的事儿，你们也就猜得到了，城市突然一下就死了，日子一下就到了末日，然后就是遇见了你们，再然后就是现在开着车亡命，”然后他摊了一下手，“就这么简单。”
“那接下来的日子你打算怎么办呢？”迷彩眼睛闪亮，看着大叔的背影问道。
“接下来？谁知道呢？先把今天活完再琢磨明天吧。”大叔说着，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讲完了自己的故事，让他放了一些。
“大叔，我来开吧，你都一天没合眼了，歇会吧。”韩聪杰往大叔那边歪了歪身子说道。
“也行，我确实也是累了，不过你知道怎么往唐山开么？”大叔说着把车子减了速。
“这个……不太清楚，我就知道就是遇上了公路往西开。”韩聪杰想了想，看了看周围，确实不认路了。
“恩，没错！我一直就是这么开的！”大叔说着笑了起来，这次才是他真的笑了。
“啊？！合着你带着我们瞎转呢啊！”迷彩听了给了大叔一记粉拳。
可是，没等他们的笑容合拢，更没等车子停下换人，马路一拐众人就发现，前边的路上被放了五六块一立方米大小的水泥块，堵住了去路！
“吱……！”车子在路边紧急停下，韩聪杰看了后惊讶不已，急忙推开门下了车，扶着车门看着前方的水泥块，而周围没有任何建筑，很明显这些水泥块是人为的！福不双至祸不单行，从水泥块后边突然就站出了四个人，手里拿着砍刀和铁棍！
“妈的！韩聪杰赶紧上车！遇上门神爷了！”大叔赶紧重新坐正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启动了车子就准备撤退，悍马H2的威力可不是几个刀枪能砍得进来的！
“啊？！杰哥小心！”坐在迷彩右边的眼镜发现了不对，从车子旁边的下水道里突然就窜出了一个人！
“小子，你他妈敢动一下老子就划了你！”一个身高一米七五，身着污浊羽绒服一身臭味的男人一下就用左胳膊遏住了韩聪杰，右手拿着匕首，刀刃就顶在了韩聪杰喉管前！
“把那么大的工程直接给你这初出茅庐的小公司，肯定没安好心。”迷彩靠在座椅上，闭着眼睛评论着。
“一开始我也这么想的，我觉得天上掉馅饼的事怎么可能被我碰上，”大叔说着在窗外点了一下烟灰，然后咧着嘴无奈的一笑，“谁叫我当时那么嫩呢，被人家给了点糖瓜就不认亲娘了。当时我们哥几个聚在一个烧烤摊上喝着哈尔滨啤酒吃着肥瘦串敲定了，这次就作为最后一搏，成了，咸鱼翻身，败了，哥几个按股份把钱分了回家自谋生路，分钱别说多少，就当买了个教训。”说完大叔左手手掌撑着太阳穴，胳膊肘支在车窗框上，食指和中指夹着烟，任那十二月港城的寒风刮着他的胸口。
“大叔你一把年纪耍什么帅！还不赶紧把窗户关上！吹个肺炎咱们连青霉素都没有！”迷彩睁开眼一眼就看到了大叔在耍彪。
“第二天，就是竞标会，当时我穿了一套专门定做的新西装，，意大利的绅士风情，哈！”大叔说着把衣领整好，拉上了羽绒服拉链，还顺手从遮阳板里翻出了一个墨镜带上，迷彩的话对他还是很管用的，“满心希望的整理好领带，皮鞋也擦得一尘不染，可是，”大叔说着又一次弹了烟灰，就像讲述自己哥们儿的同事的可笑遭遇一样，笑着说：“恐怕在别人眼里，我就是个路人庚，还不如一楼大厅的肉鼻子女接待受人待见。”
“你知道信心满满充满希望的感觉么？”大叔话锋一转，向众人问道，”就是一种感觉自己是一个先知，是一个预言家，对自己希望发生的事情如同跨越了时间亲自去未来看了一遍又回到了现在一般，一种即使下一秒愿望还没有成真，却相信下下一秒愿望一定会实现，我当时就是那种感觉。穿着西装，努力地让自己坐的更加潇洒，甚至还在想一会竞标成功后讲点什么话，哈，那时就连皮鞋都被我擦得一尘不染，可是结果呢？结果就是直到最后一秒甲方居然念出了赵氏集团一个走狗工程队的名字！”大叔说着，情绪有些激动，别人没有注意到，但是迷彩看到了大叔右手狠狠的攥了一下方向盘。“竞标会结束后，我找他们理论，那群****的居然说：‘我们知道贵公司确实拥有一定的施工能力和技术，也对比知道贵公司的投标预算报价比较合理，但是，我们更希望让自己的队伍得到锻炼，让他们在能力允许的范围下，去接一些对他们自身有挑战的施工工程，所以，希望下次我们能和贵公司合作’，合着那时候我才知道，赵氏集团那个工程队的头子是这人的表弟！就这小子说完后，还抿着嘴微笑着想和我握手！”
“那你……握手了么？”迷彩问道。
“握手？我么？哈！我握他妈了个蛋！要是换成现在的我，也许还会跟他握一下再寻思怎么收拾他，但那时候我直接一个耳刮子就给他扇上了！”
“啊？你这不是作死么！”迷彩知道大叔不可能握手，但也没想到他那时候会做出那样过激的行为，当着十余个与会人员的面，扇了甲方的耳光！
“确实，之后就冲出来七八个打手，一下就把我按住了，倒是没打我，再后来就把我拽到了厕所里，狠狠地揍了一顿。”
“啊？！”迷彩很惊讶，“赵氏集团不是宣称要做城市建设的搬砖工，一切为百姓服务么！而且这几年拆迁从补贴到施工做的都很到位，市民都说好么？怎么还打人？”
“出租车司机还知道洗脸呢，他们还不知道整点好事洗洗？”
“那……你也是太冲动了！”
“年轻嘛，”大叔说着皱着眉深深地吸了一口黄鹤楼-品道，然后在外边弹了一下烟灰说：“谁年轻不干傻事啊。”，说完，又是一口吸到底，之后大叔一甩手，将剩下的烟头直接弹飞，接着依然是胳膊放在车窗框上，单手开车。
大叔安静了，车里只剩下了悍马H2若有若无又强健有力的引擎声，马路两侧是十余米高老杨树，杨树后边就是一块又一块种了冬小麦的农田，一块又一块，在车的侧窗晃过。
“那你后来没有上诉么？你那臭脾气，挨了打谁认怂也轮不到你！你们设计过他们的图纸，他们也给过你定金，证据确凿啊！”迷彩打破了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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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证据没娘，但你架不住他法院姓赵啊！我们找律师，收集证据，可是根本不管用，开庭后陪审团都是他们的人，双方律师陈述完毕，没怎么辩直接就把我给判了！”大叔说着，不自觉的摇了一下头，“你都不知道我妈当时哭成啥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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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得说，这年头英语六级的一样也得开出租车。”大叔说着一甩手，朝着副驾驶的韩聪杰扔出了一块炫迈，说：“你说的没错，我确实进去过。”
“几年？”韩聪杰嚼着口香糖问，脸上一抹血迹和两条创可贴，让这个皮肤白皙的男子多了几分MAN的感觉。
大叔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狠狠地握了一个拳头。
“十年？！我靠！就算他们胜诉，就算他们有理，两万块叛你十年？！”韩聪杰惊讶的说完张着嘴，都忘记去嚼口香糖。
“本来判的十三年，家里走动了一下关系，加上我表现好，提前了三年。”大叔说着将口香糖盒子扔向了后座，“你们俩也来点吧，没刷牙嚼个口香糖凑合下也不错。”
“那集团也太黑了吧！这分明就是黑社会啊！”迷彩没管掉在自己两腿间的口香糖。
“你以为黑社会是什么？还是八十年代电影里那种拿着菜刀的菜刀队？现在他们都是穿着西服，坐在有着落地玻璃窗办公室里的大老板了！”大叔说道：“而且他们都不用菜刀，改为用法律了。”
车里再次陷入了沉默，车子飞快地行驶，悍马虽然耗油，但是马力强劲，在这路上满是障碍的活尸之城里狂甩省油的尼桑两条街。安静的空气中，大叔一打方向盘，车子拐上了一条看起来好一些的马路，想必是国道了。
“2012年，我出来了，可是那还不算完，”大叔打破了沉寂，“我出来后还来得及到家，就被几个人截住了，他们说我欠他们钱。”
“遇到打家劫舍得了？”迷彩本来已经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听大叔一说又睁开了眼睛。
“不，他们是一个施工队的人，我在竞标会前几天确实找过他们，因为那时候我觉得信心满满，明天就可以谈妥，有了施工队立刻就能开始干活，我当时付了他们一半定金，然后还签了合同。可是那赵氏集团突然就把我抓了，我都没来得及顾虑这头的事，那****的居然在查封我办公室的时候看到了这个合同，然后就让这个施工队来施工了！干完后让他们管我要钱！”
“啊？！那也太黑了！”
“合同上签的是我们公司的名字，可我那几个合伙人看我进去后直接就分了钱跑没影了，施工队找不到他们，反倒是把我这个笼子里的耗子抓了个正着。”大叔说着揉了一下眼睛，他快一天没合眼了，疲劳让他的眼睛十分干涩，“可我看得出来，这些人都是本分的庄稼人，农闲了出来打工，他们并不坏，所以我当初才找他们签的合同，所以他们才会被赵氏那群老狐狸给骗的去施工！”大叔说着，就停后边的迷彩骂了一句，但大叔没有被打断继续说道：“老实人的钱，我背座大山也不能欠！”
“你才是老实人啊……”迷彩有些心疼的说了一句。
“出了号子，我承诺了施工队的乡亲们还钱，然后，在一个哥们儿的帮助下，我开起了出租车，一开始开的是夜班，晚上六点到第二天早起七点，就这活还是交了三万块钱押金才找到的！”大叔说着打了个指响，“还有，这三万块钱还是我哥们儿替我垫上的，小学的发小，他初中后就不念了，呵，大学的同学却卷了铺盖跑人了。这年头，穿着大裤衩子趿拉板，坐道边吃五毛一串麻辣烫的比穿西装的更有人样儿。”大叔嘲笑的笑了一下，重新坐正，改为双手扶方向盘，说：“之后的事儿，你们也就猜得到了，城市突然一下就死了，日子一下就到了末日，然后就是遇见了你们，再然后就是现在开着车亡命，”然后他摊了一下手，“就这么简单。”
“那接下来的日子你打算怎么办呢？”迷彩眼睛闪亮，看着大叔的背影问道。
“接下来？谁知道呢？先把今天活完再琢磨明天吧。”大叔说着，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讲完了自己的故事，让他放了一些。
“大叔，我来开吧，你都一天没合眼了，歇会吧。”韩聪杰往大叔那边歪了歪身子说道。
“也行，我确实也是累了，不过你知道怎么往唐山开么？”大叔说着把车子减了速。
“这个……不太清楚，我就知道就是遇上了公路往西开。”韩聪杰想了想，看了看周围，确实不认路了。
“恩，没错！我一直就是这么开的！”大叔说着笑了起来，这次才是他真的笑了。
“啊？！合着你带着我们瞎转呢啊！”迷彩听了给了大叔一记粉拳。
可是，没等他们的笑容合拢，更没等车子停下换人，马路一拐众人就发现，前边的路上被放了五六块一立方米大小的水泥块，堵住了去路！
“吱……！”车子在路边紧急停下，韩聪杰看了后惊讶不已，急忙推开门下了车，扶着车门看着前方的水泥块，而周围没有任何建筑，很明显这些水泥块是人为的！福不双至祸不单行，从水泥块后边突然就站出了四个人，手里拿着砍刀和铁棍！
“妈的！韩聪杰赶紧上车！遇上门神爷了！”大叔赶紧重新坐正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启动了车子就准备撤退，悍马H2的威力可不是几个刀枪能砍得进来的！
“啊？！杰哥小心！”坐在迷彩右边的眼镜发现了不对，从车子旁边的下水道里突然就窜出了一个人！
“小子，你他妈敢动一下老子就划了你！”一个身高一米七五，身着污浊羽绒服一身臭味的男人一下就用左胳膊遏住了韩聪杰，右手拿着匕首，刀刃就顶在了韩聪杰喉管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