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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渡人渡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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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际的雷云已经逐渐散去,殁所在的谷地,时不时有些轻微的爆炸,蘑菇云逐渐变小,但仍旧一朵一朵上涌。

    苏慕歌伫立崖顶,脊背倏地一凉,惊觉背后有人。

    防护罩一瞬筑起,转过头,是一名相貌清隽的男子。

    苏慕歌认识,是靳迟。

    便拱手道:“靳前辈。”

    靳迟窥一眼远处谷地:“那边是……”

    “哦,晚辈的灵兽,方才渡了化形天劫。”苏慕歌回的轻描淡写,此事他弟弟靳洌也在场,回去自会告诉他。

    “原来如此。”靳迟轻咳两声,点头示意了下,转身离开。

    一个昨日为他抬轿的修士,正在不远处的崖边等他归来,两人说着话,便回去了。之前没注意,这筑基修士原是个易男装的女修,生的唇红齿白,眉清目秀。

    瞧他二人举止,许是情人关系。

    苏慕歌不由望着他们离去的身影发了会儿愣。

    上一世,苏慕歌的朋友屈指可数,靳迟算是同她交情最好的一个。

    严格来说,苏慕歌交朋友的标准,并非志趣相投,而是判断此人所具有的危险性。比如秦峥,虽对她有恩,曾救她于水火数次,但上一世的秦峥阴戾冷酷,危险性十足,不宜为友。

    同样,他自己也不稀罕交什么朋友。

    修士之间信任薄弱,朋友这东西是个稀罕物,大都是过得去,便结个伴,总比临时拉来的队友靠谱。

    靳迟乃是儒修,自律甚严。有心计,但也友善。

    高等修真界世家大族出身,眼皮子不会那么浅,是个可以令她信任一二的伙伴。

    有些秘境苏慕歌一个人搞不定,经常会传讯邀他共往,这一点,连裴翊都得靠边站。当然,裴翊才是最好的人选,但苏慕歌在痕的思想灌输下,总觉得同裴翊一起历练,自己便成了依赖者,他才是掌控人。

    而依赖者,往往是弱者的表现。

    思绪飘的有些远了,苏慕歌微微一叹:“那女修士已是筑基境圆满了。”

    银霄从灵兽袋内探出狼头,看到苏慕歌黑不溜秋的模样唬了一跳,不过也没在意:“筑基境圆满怎么了?”

    “夺基术,一定要在对方金丹境之前施展。”苏慕歌敛着眉,说道,“所以,在这女修结丹之前,靳家家主,一定会教他二人结成道侣。那一日,便是这女修殒命之时。”顿了顿,又道,“她的死活,与我无关,但靳迟往后,终日活在苦痛和懊丧之中,用他自己的话说,生不如死。”

    “所以,你想提醒他?”

    苏慕歌现出迷茫之色:“我很犹豫。”

    银霄不及回答,便听见桑行之问道:“犹豫什么?”

    声音有些飘忽,但真真切切是桑行之无疑。苏慕歌微微一怔,放出神识望去,足足十息过罢,始见到桑行之御风飞行的身影。

    苏慕歌忙不迭行礼:“桑前辈。”

    桑行之施施然落地,笑道:“看来,你又一次逃过一劫。”

    苏慕歌再拜:“先前多谢桑前辈救命之恩。”

    “那是你命不该绝,”桑行之不知察觉到什么,眼眸倏地一沉,面上笑容却未变:“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即便没有我,也会有其它变故发生。”

    苏慕歌洞察他一瞬的变化,故作不知:“冉前辈、秦师兄他们呢?”

    “山脚下,没有两三个月,大概上不来。”

    “您……”苏慕歌一愣,以桑行之的修为,也不能将他们带上来么?

    “青木现在状况如何,你可知道?”

    “见过几次……”

    苏慕歌便收敛分散的心神,将永夜殿内的情况、以及师叔原本的计划一一说了。不过原本的计划,基本可以宣布报废。如今银霄的化形天劫已经渡过,事实证明,根本动摇不了明光山的根基。

    再者,即便苏慕歌将外面的事情做好,殿内的情况同样不容乐观。

    要打碎永夜殿的灵核,必须几位大能联手,但南疆妖王油盐不进,宁可在囚牢里遭受天罚,也不肯出去。

    如今,只能将希望寄托在桑行之身上。

    岂料桑行之听罢,却再次追问:“我先前见你愁眉不展,说在犹豫,可否告诉我,你有何忧虑之事?”

    苏慕歌讷了讷,从不知道,桑行之除却脾气怪,竟还有一颗八卦心。

    不过她确实有些苦恼,同他讲一讲,兴许还能解心头之惑。

    苏慕歌思忖半响,道:“桑前辈,晚辈打个比方,若是您卜算到师叔……”

    “我卜算十有八不准。”

    “晚辈是打比方,您卜算到师叔日后会误杀死挚爱之人……”

    “青木没有挚爱之人。”

    “晚辈是在打比方,师叔因此而痛苦内疚一世……”

    “青木悟性极高,一贯看的开。”

    “晚辈是说如果,但师叔若不误杀此人,死的便是他自己,您会不会提前告诉……”

    “你也见证了,青木拥有重生的能力,他死不掉。”

    “桑前辈!”

    还能不能愉快的聊天了啊?

    苏慕歌实在有些忍无可忍,蓦地拔高几度声音,“晚辈打比方而已,打比方您明白么?打比方就是假设,假设的意思,是说本不是真的。”

    桑行之古怪的看她一眼:“既然都不是真的,我为何要答,你又较真什么?”

    苏慕歌扶额:“不是您先问晚辈在纠结什么的吗?”

    脑回路不在一个水平线,聊个天,怎就如此费劲儿呢。

    “这并非一个选择题。”少时,桑行之娓娓道,“不是你择其一,就必然发生二,你择其二,就必然发生一的选择题。

    “您的意思是?”苏慕歌一时有些回不过来味。

    “桑施主的意思是,世界万物,都处在一个衍生链条之中,一旦其中一个环节发生细微变故,便会产生衍生裂变,无数次裂变之下,世界,早已无法按照你所预料的形势发展,先前所有假设,便都不存在了。”

    倏地,一个温润的声音响起,仿佛割裂了一处虚空,可悟尊者凭空走上前来,对桑行之念了句阿弥陀佛,“桑施主,久仰。”

    “尊者多礼。”桑行之回了个道家礼数,“久仰。”

    两个人不在同一个修真界内,分明是在说客套话,苏慕歌退去一边立着。

    岂料可悟尊者却真不是客套:“贫僧游历在其他界域时,不只一次听说,施主同人论道,将人气死的气死,气残的气残……本以为是位咄咄逼人之辈,今日瞧见,竟是如此谦逊儒雅。”

    桑行之瞥一眼他满头青丝,呵呵一笑:“在下也听说,尊者您深谙佛法,渡人无数,本以为……今日瞧见,可见尊者您渡人不渡己。”

    “贫僧这些年,的确在等一个渡我之人。”

    “那在下便要恭喜大师了。”

    “不知喜从何来?”

    桑行之正了正衣襟,长施一礼:“恭喜您,今日终于等到渡您之人。”

    苏慕歌嘴角抽了抽,这脸皮是得多厚,才能说出这样的话。

    可悟尊者忍俊不禁的模样:“真是有些不敢相信。”

    “世情变幻,何事一定不会发生?”桑行之亦笑,“譬如在下,九百年前,只是蓬莱岛外一名有些结巴的捕鱼少年,海难之中,若非得遇青木渡我一程,便不会有今日的蓬莱仙尊。彼时,若有人告诉在下,有朝一日,将渡化一位佛尊转世的天选者,在下一定会送他三个字,神、经、病。”

    可悟尊者垂了垂眼睫:“如此说来,他渡你,你渡我,我渡他,倒是生生不息。”

    桑行之道:“因果循环而已。”

    “不过施主渡我是假,救人才是真。”

    “我渡他人过,自有人渡我。不渡人,何以渡己?尊者不会不懂,由始至终,你我渡的,只是自己。”桑行之一展袖,三人伫立的悬崖便冒出一座八角凉亭。桑行之撩摆坐下,向可悟尊者做出一个请的手势,“您不渡众生,如何等来在下渡您,而在下若不先渡您,又如何救人?”

    “他们究竟在说什么?”银霄跳出灵兽袋,蹲在地上,抓了抓耳朵,一脸迷茫,“我怎么有些听不懂呢?”

    “他们在说……”

    苏慕歌在心里默默组织语言,上一世以杀伐为重,修心极少,但好歹出身名门正宗,五百年阅历,说听不懂,那是不可能的。

    只是其中深意,一时间难以理顺。

    这厢可悟尊者并不客气,撩袍而坐:“施主知道,贫僧关他,是为渡他?”

    “这永夜殿看似酷刑之地,实际却是一处难得的世外桃源。”桑行之放眼望去,感慨道,“殿中各个罪孽深重,戾气缠身,不容于天,若不是得您渡化,恐怕早已遭天道诛杀。”

    “施主又知道。”

    “不做足功课,在下也不敢擅闯您清修之地。”

    桑行之再是一挥袖,石桌面上,现出一个玲珑剔透的玉制棋盘,“尊者乃天选者,天生慧心。据谣传,食慧心,可令凡人得长生,白日飞仙。可使半妖生紫府,得成真妖。而南疆四长老之一的半妖夙瑶,便一心想要得到您这颗慧心,尊者明知她的目的,却不惜为了她同家族决裂,被逐出丹鼎门。然而此妖集聚暴戾之气,无视您的一片痴情,还是剜了您这颗慧心。”

    苏慕歌再一旁听的惊讶,视线向可悟尊者投去。

    虽然修士的肉身不过臭皮囊,但若没有心,肉身还算是肉身么?

    这便是可悟尊者遁入佛道,囚禁夙瑶的原因?

    苏慕歌以为,原由不会如此简单,桑行之继续道:“不过有此一遭,您这一片慧心,倒是换回了她的一片痴心,您守得云开见月明,不亏。坏就坏在,您这颗心,乃是菩提心,失去菩提心,您等于失去了重归佛尊位的资格,甚至无缘修行,堕入凡人道,寿数不足百年。再者,此事被天道知悉,势必将她诛杀。你二人,为保全对方性命,一个自愿入永夜殿遭受千载天罚,一个游历尘世,集十万功德……”

    桑行之徐徐说着,苏慕歌一个纯粹听客,都难免动容一二。可悟尊者淡淡听着,兀自拎着棋子,仿佛在听旁人的故事一般。

    半响,他落下一子:“施主以为,贫僧放不下一个情字?”

    “故事还不曾讲完。”

    桑行之摇头,“你们这对儿苦命鸳鸯,在明光山无怨无悔的渡过了近百年。南疆妖王得知此事后,不听任何原由,非要逼您放人,您自然不肯。他便不惜联合陇西魔道攻入北麓,以至生灵涂炭。您无可奈何,只能答应放人,但天罚必须有人顶上,否则夙瑶逃不开一个死字,南疆妖王便决定代她受过,一个换一个。”

    原来如此。

    苏慕歌终于明白了这段故事的始末。

    开始好奇桑行之从哪知道的如此清楚。

    夙瑶和夙曦掉包的事情,想来是秘密,但可悟尊者的模样,似乎一点也不觉得意外,反而兴致勃勃地问:“所以?”

    “所以尊者参的透‘情’字,却一时参不透一个“变”字。你二人历经万苦,自认情比金坚,为何说变就变。明明你才是对的,南疆妖王做了那么多错事,她却来怨恨你,转而爱上他。”

    “何以说一时?”

    “缘生缘起,缘起即灭,缘生已空。以尊者的悟性,这几百年来,应该早已悟出真谛。”

    “不曾想,桑施主通晓佛法。”

    桑行之摆摆手:“那些都是大道理,其实说白了,这是女人和男人本质上的不同,男人从对错出发,而女人则是从好坏出发,”

    可悟尊者唇角上扬:“而这个好坏的标准,则是参照自己的喜恶。”

    桑行之极为赞同:“并且女人的善变,根本没有任何道理可言。”

    “不可理喻。

    “见异思迁。”

    “不如皈依我佛。”

    “……”

    苏慕歌在一旁听的满头汗。

    喂,您二老能不能注意点身份啊?

    道家大能碰上佛家尊者,原本还想借机洗涤一下污浊的心灵,没准儿有所感悟,结果这俩老头前面不知所云,后面直接步入粗俗,且越说越不像话,简直就像俩市井老流氓。

    苏慕歌实在听不下去了,插了一嘴:“那个、前辈……”

    “怎么?”

    “晚辈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但所无妨。”

    “您说女人见异思迁,在晚辈看来,您也是一样啊。”

    可悟尊者执子的手一顿,转眸看她:“此话怎讲?”

    威压劈头砸下,苏慕歌挺直脊背道:“您当初由丹道转入佛门是为了什么?不是为了成佛,是为了替夙瑶前辈洗清罪孽。然而时过境迁,如今您再看,夙瑶前辈只不过是您成佛路上的一道天堑。也许您会说,是她先变的心,但她若不变心,您又如何会看透红尘,皈依您的佛?到最后,您不是也变心了?”

    顿了顿,又道:“再看夙瑶前辈,她或许原本与南疆妖王便是命中注定,是您从中横插一杠。如今她再看,您也不过她宿命中的一道天堑而已……”

    “咦,说的好有道理。”桑行之端正身姿,微笑示意,“不曾想,你我还不如一个小丫头看的明白。”

    “贫僧汗颜。”可悟尊者念了声佛。

    两人便开始一言不发,专注棋局。

    当然不只是下棋,可惜以苏慕歌的修为,无法进入到他们营造的世界中。

    待了估摸着小半个时辰,见他们只落了区区两子,便知这局棋没有几个月,是下不完的,便坐在一旁静心打坐。

    其实苏慕歌心里清楚,先前质问可悟尊者的问题,可悟尊者自己也是明白的,但大多数时候,看不看的明白,和做不做的到,根本就是两码事。

    就比如自己,明白殁那老妖怪,绝对不会顾念什么父女之情。

    明白自己狠了第一次,就该一直狠下去。

    但气愤过罢,仍是有些不放心。

    ……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

    苏慕歌从冥想中睁开眼睛,桑行之和可悟尊者仍在对弈,不知进入了哪个虚无境界,根本不察外物。苏慕歌放出神识向远方谷底探去,居然还是烟雾缭绕。

    苏慕歌皱了皱眉。

    那老怪物该不会真被雷给劈死了吧?

    堂堂十二超神器灵之首,说出去牛x哄哄的家伙,连痕都得低头的家伙,就这样被化形天劫给劈死了?

    那她算不算弑父?

    苏慕歌收回真气,站起身。

    犹豫片刻,掐了个诀,再度向谷底飞去。

    此时爆炸以止,但天火仍在熊熊燃烧,阻绝一切灵息,神识窥不进去。苏慕歌在火圈外飞行一周,找不到可以入内的缺口。

    “水曜的防护罩,抵抗不住吧?”她疑惑着问。

    “可以试试。”银霄提议。

    苏慕歌本来也就是过来瞧瞧,还要担风险的话,便要再仔细想想。还不曾下定决心,一道火光冲天起,“哔哔剥剥”一阵响动,苏慕歌疾速后退。

    团火渐渐熄灭,才看到是凤女。

    凤女甫见苏慕歌一愣:“肉身不是被我藏起来了,为何回来的比我还快?”

    苏慕歌也没解释,问道:“你进去里面做什么?”

    “进去救银霄啊,我们金乌族,并不怕雷。”凤女飞落在苏慕歌面前,瞧见她腰间灵兽袋口,露出一只老鼠大的狼头,正笑眯眯的冲它挥手,便松了口气,脸上依旧布满鄙夷,“如此轻松便渡过了,居然没劈死你!”

    “嘿嘿。”银霄知道它嘴硬心软,才不会计较,“小凤,你在里面看到什么了?”

    “烧焦的土地。”

    “没有一堆人骨?”

    “人骨?”凤女微微一怔,想了想,道,“一堆没有,似乎只有一截。”

    苏慕歌眉梢一拢:“只有一截?”

    凤女不是很确定:“容我再进去瞅瞅。”

    语毕,不待苏慕歌开口,便再次冲进火海之中。数十息过罢,抓着一根骨头飞了出来,递给苏慕歌,“确实只有一截。”

    苏慕歌半响没接,好一会儿才伸手捏住那截乌黑的骨头。

    吹去黑灰,骨头白中透亮,应该是殁的。

    苏慕歌抽抽嘴角,若没有东西,证明他已经跑了,如今剩下一截骨头,是个什么情况?莫非被天雷给挫骨扬灰了?

    “他应该受伤不轻,被逼回灵体中去了。”银霄垂涎三尺,盯着苏慕歌手里的东西,“这截骨头,八成就是他的本体。”

    “你是说,这截骨头,是个超神器??”

    苏慕歌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难道品阶越高的宝物,越是其貌不扬?

    银霄思忖片刻,再对凤女道:“小凤,你再进去找找,在发现骨头的附近,有没有一颗状似结晶、眼珠子大小的灵珠。”

    “话不一起说完!”

    凤女不爽,但还是照做。

    此次只用一息,便捧着一颗通红的珠子飞出火海,“不好意思,结晶珠子没有,烧的滚烫的珠子倒有一颗。”

    “对,就是这颗!”银霄冲它招手,“先吞了,此物恐怕不能见光。”

    “哔啪——!”

    “你说什么?

    火海中突然爆发一声巨响,凤女一时没听清,便被气流冲的向上。颠簸中,手腕倏地一痛,掌心便是一轻。

    凤女惊诧,灵珠没了!

    慌忙忙去寻,只见火红的灵珠似流星一般,向后山深处飞去。

    “凤女回来,翅膀借我!”

    见凤女欲要去追,苏慕歌瞳孔一缩,利索的将骨头收进乾坤袋,召回凤女,动用它的飞行天赋,展翅追着灵珠而去。

    灵珠仿佛不知疲惫,一口气飞出数百里。

    苏慕歌紧追其后。

    待灵珠飞入一片茫茫雪域后,便凭空消失。

    苏慕歌停在灵珠消失的地方,撑起防护罩,神情凛然。

    “嘎吱。嘎吱。”

    脚踩在厚厚的积雪上,回音悚然。

    天上的雪团乱了一处,苏慕歌飞身而起,跃入半空:“程灵犀,我知道是你,出来吧。”

    话音落了半响,丝毫不见动静。

    神识左右环顾,苏慕歌袖下拳头灵气环绕:“你故意引我前来,我来了,你却避而不见。怎么了,是怕明着杀不掉我,想出阴招?”

    “你怎知道是我?”

    徐徐地,一道娇俏的身影,在前方五丈处若隐若现。

    程灵犀解下猩红似血的隐身斗篷,同苏慕歌静静对视。

    苏慕歌:“……”

    程灵犀:“……”

    两人浮在半空,时间仿若停顿,陷入诡异的沉默之中。

    这种感觉真是非常别扭,因为你面对之人,明明是你的敌人,但因为肉身之故,却似至亲一般存在。

    “你还是没有放弃杀我的念头。”

    有痕在,苏慕歌知道自己杀不死她,从本心来讲,不到最后关头,她也不想毁了自己的肉身,“你我灵魂互换,我可以发誓,不是我搞的鬼,我没有这个本事。”

    程灵犀冷冷道:“但你起初,为何不向秦峥说明?”

    苏慕歌反问:“事到如今,你又为何不向程家人说明?”

    程灵犀动了动唇:“左右你一心逃离程家,管我说是不说。”

    苏慕歌也懒得说太多,伸出手:“灵珠给我,先前你害我一事,我可以不追究。”

    程灵犀缓缓抬起掌心:“我不给你,你奈我何?”

    苏慕歌沉下脸:“不要逼我把你当成敌人,给我!”

    程灵犀笑道:“枉你在修真界混了那么久,还不明白这个世道的生存法则么,无论什么东西,谁有本事抢,抢到便是谁的。”

    “哦?我还真不知。”苏慕歌微微一抬下巴,展颜轻笑,“我先前隐瞒不说,你怪我抢了秦峥,按照你的说辞,抢到便是谁的,你还怪我作甚?”

    “你……!”程灵犀敛了笑,眸底滑过一丝戾气。

    “很可惜,我的确只当秦峥是朋友,再高些说,是恩人。”苏慕歌亦敛了笑,肃容道,“如果真是你的,任谁都抢不走,如此粗浅的道理,你不明白?”

    程灵犀脸色阴沉的吓人。

    苏慕歌再次摊手:“灵珠给我,那是我父亲的东西。”

    “你果然知道。”

    倏地,程灵犀脖颈间的古戒缓缓升空,停在程灵犀头顶上空半丈的位置。

    古戒中的射出一道精光,带有灵族天生的冷傲之气。

    “刷刷……”

    空气温度骤降,周遭暴雪席卷,迷的睁不开眼。

    冰川倒刺,在方圆撑起一道结界,以苏慕歌为中心,不露半丝破绽。

    痕的法力所剩无几,有出无进,每施展一次,自身便消弱一分,以往苏慕歌身陷险境,只要不是必死无疑,他绝对不会动用法力。

    今日如此大手笔,看来是铁了心杀人。

    “慕歌,不妙啊。”冷的就像堕入冰窟窿,银霄打着寒颤,“他将此地另化虚空,分离出去,死了都没人找得到你的尸体。”

    “怕什么?”

    时至今日,苏慕歌对痕的恐惧,早已降至最低,环顾一眼周围的冰墙,压了压唇角道:“痕,许久不见。”

    戒中传递出的视线微微一滞:“我们究竟何时见过?”

    不等苏慕歌回答,便又传出他暴戾的吼叫,“此事暂不说,先将那头狼交出来,我要将他碎尸万段!”

    银霄一愣,探出头,迷茫道:“你杀我做啥?”

    痕怒不可遏:“杀你还需要理由吗!”

    “嗖——!”

    说话间,冰刺如雨后春笋,由地面破土而出。银霄炸毛,正准备隐身,苏慕歌扬声道:“痕,溯世镜有回溯前尘,逆转时空的能力,对不对?!”

    冰刺倏地停住,古戒骤然放大数十倍,惊现在苏慕歌眼前。

    苏慕歌屏住呼吸,镇定下来:“所以你的功法修为,阴谋诡计,我一清二楚,你明白我在说什么吗?”

    程灵犀听不懂,狐疑的望向痕。

    半响,痕冷冷吐出三个字:“不、可、能!”

    苏慕歌一勾唇角:“可能不可能,你自己心里有数。痕,我知你跑来人界,是为了寻找一个人。那个人,可以帮你们解救灵族,你猜,你最后找到了没有?”

    痕沉默片刻,嗓音露出一丝嘶哑:“你……都知道什么?”

    “我什么都知道。”苏慕歌淡淡一笑,“把灵珠给我,我便告诉你,你要找的那个人身在何处。”

    “你当我是傻子?”

    “这颗灵珠,其实对你而言一点用也没有,而我父亲,就算没有这颗灵珠,也能重新苏醒,你奈何不了他。”苏慕歌笑的愈发胜券在握,“而我的消息,对你而言,是个什么分量?我想,值得你赌一把。”

    痕陷入沉思之中。

    苏慕歌也不催促。

    她其实什么都不知道。

    这些都是裴翊前次无意提及的,而且只告诉她这些,看来有机会,必须和他好好聊聊自己被囚禁后,发生的一切事情。

    程灵犀越听越迷茫,但却知道,苏慕歌似乎抓到了痕的某根软肋。

    便说道:“师父,她的话您也信?”

    “我不信。”痕沉声道,“但她果然很了解我,知道我一定会赌这一把。”

    “灵珠先给我。”苏慕歌抬手,“你我实力悬殊过大,我必须得到保障。”

    “给她。”痕吩咐程灵犀。

    “师父!”程灵犀心有不甘。

    “给她!”痕动了怒,厉声道,“再忤逆我一次,你知道下场!”

    程灵犀咬了咬牙,将手中灵珠虚空向前一推。

    苏慕歌虚空一抓,灵珠入手,忙不迭扔进乾坤袋内,同骨头置放于一处。

    痕沉沉道:“我兑现了我的诺言,该你了!”

    苏慕歌却不疾不徐地道:“请将结界撤掉,万一我说出来,你再将我给杀了,那我岂不是冤枉?”

    “你休要得寸进尺!”痕咬牙,“若是胆敢诓骗我,我保证,你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输不起,就莫要赌,还是您教我的呢。”苏慕歌眼皮儿掀了掀,蔑视道,“来吧,早早杀了我,一了百了。”

    “师父,切莫听她妖言惑众。”程灵犀见状不妙,连忙再道。

    有些事情,不做就不做,一做就必须到底。

    程灵犀原本并没有想过诛杀苏慕歌,如今动了这个念头,还三番两次的被阻挠。她心里压抑的火气,越发窜上心头。

    从凡人修炼到筑基后期,程灵犀这一路走得实在太过顺畅。

    要什么有什么。

    想杀谁,谁便唯有死路一条。

    却独独在这个女人面前,连番受挫。

    比自己强的人很多,但独独不愿输给苏慕歌。为何非要同她相比,不清楚,秦峥是原因,但却不是唯一原因。

    程灵犀已经意识到这一点,但却懒得深究。

    有时候她会想,若是拥有曾经肉身的美貌与灵根。

    再拥有现如今的身份地位,以及痕。

    那该有多完美?

    痕又一次陷入沉默,怕被桑行之和可悟尊者察觉,这处虚空结界的铸造,耗费他不少灵力。一旦毁了,短时间内,他收拾不了这臭丫头,而这臭丫头手中两只灵兽都已经结丹,程灵犀不是对手。

    但是,苏慕歌的话,他确实已经信了一半。

    赌!

    今日不杀她,总有机会杀!

    况且,哪怕余下这些许法力,杀死她也不难!

    “好!”古戒原地旋转一周,逸散出丝丝灵气,“嗖嗖嗖”地,周围的冰墙逐渐融化,“休再耍什么花样,说!”

    “果然是天生的赌徒。”苏慕歌哈哈大笑,少时,笑声倏止,“可惜,此次你赌输了!追溯时光,这天赋,恐怕连你自己都不信吧?!”

    “你——!”

    “啪——!

    电光火石之间,苏慕歌扔出一团黑褐色的东西,正砸在戒指上,顿时散发出一阵恶臭。

    痕盛怒中,差点吐出来。

    这是……狼粪?!

    狼粪明明砸在戒指上,痕在戒内空间安然无恙,但他却像被毁容了似的一蹦三尺高,不断挥舞着袖子擦脸,恨不得搓下一层皮来。

    啊啊啊!他要杀了那头狼,杀了那头恶心的狼!!

    ……

    拥有凤女的飞行天赋,苏慕歌一点儿也不担心会被程灵犀追上,但还是火力全开,向桑行之的位置狂奔。

    凤女纳闷道:“那个超神器灵,为何会惧怕银霄的粪便?”

    苏慕歌清清嗓子:“他有洁癖,最怕污浊之物,严重到丧心病狂的地步。”

    从前苏慕歌只觉得他怪,现在想想,他的本体是镜子。

    镜子,原本便不容尘。

    凤女难得笑了一回:“老□□,没想到你的屎,威力那么大。”

    “咱能不提这事儿了吗?”银霄捂着脸,蹲在墙角快哭了。拜托它是魂兽啊,污浊物是可以通过体内灵气分解的,一万年没拉过粪便了好嘛!“慕歌,你不仗义啊,亏我兢兢业业尽忠职守,你却总坑我!”

    苏慕歌卖无辜:“这皮囊是你看中的,我可没有强迫你。”

    银霄跳起来:“我说的是……是粪!他只是有洁癖,谁的粪便都可以,小木行,小水行,小土也行啊,为何偏偏是我?”

    “你的比较臭。”

    “我……”

    银霄欲哭无泪,再辩下去,被羞辱的还是自己,便转换话题,“你父亲的事情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是不是去找药师医治他?”

    “要找也是找炼器师吧?”

    “咦,对。”

    “不管他,将珠子和骨头扔在一起,他能活就活,不能活死了也同我没关系。身为女儿,我也算是尽了孝道,将来天劫也会少劈我两道。”

    银霄汗。

    难怪这么拼,敢情是怕弑父遭雷劈。

    展眼,苏慕歌降落在悬崖顶上。

    桑行之和可悟尊者仍在对弈。

    周遭的灵气安静祥和,苏慕歌盘膝坐下,双手合抱紫府,开始调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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