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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这样一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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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你们还是回滨海过年吧,我想来想去,还是觉得滨海方便。”这一天回来我对高秀枝说。

    “是啊,我觉得也是。”

    “那等他出院了,就让大卫直接把你们送回去,行不?”

    “行啊,那你们都一起回去呗。”

    “我们也回去?”

    “都回去吧,你们,二月她们都一起回去,今年,情况不是特殊吗?”

    “呵!”我笑了下,犹豫着。家,本来是遮风避雨的屋檐,是愉快轻松的乐园,是甜蜜幸福的宫殿,尤其是过年,不管距离多么遥远,路途多么艰难,人们也总穿过风霜雨雪,跨过人山人海,只为回到那温暖的港湾,别人为回不了家发愁,可我们,一想到要回滨海的家就发愁,我们实在不想和佟仁呆在一起,不论是过年还是平时。

    “兴许,他病这一场,不在像以前那样了。”高秀枝看出了我的心思。

    “我再想想吧,妈,你说咱们要不要给他找个心理医生看看?趁着他没出院。”我说。这些年我们也曾怀疑佟仁是不是患上了抑郁症,但一直不敢提议他去看医生。

    “能吗?啥时看?现在这种情况,他不会看吧?”

    “也是,那你觉得,他比起以前来,对家里…对你,好点了吗?”

    “好啥,还那样。”

    “你不是说他和后来那个女人也断了吗?”

    “谁知道啊,我感觉是,他又没说,我是看着他这两年出去的次数少了,猜是断了吧。”

    “后来那个女的,是真的吗?你见过吗?”据我们所知,佟仁往小生家断断续续跑了十多年后,小生他妈再婚了,佟仁又认识了别的女人。

    “好像见过,又说这些干啥!”

    “他咋那么不要脸,”我说:“他要啥没啥,真不知道别人图他啥?”

    “图啥,图他挣一分儿也给人家花五厘儿呗,别看不给咱们,给别人,舍得呢!”

    “真不要脸!就这样你还跟他过。”一说到这些,我就气得两眼冒火。

    “唉,都这么多年了,习惯了,各过各的呗,再说,我已经不当回事儿了。”高秀枝说,她看上去面容平静,表情不惊,但只有我知道,她心里的煎熬片刻未停。

    “希望他得了这场大病后,能变好点儿。”其实我很想说,希望以后佟仁能对高秀枝好点儿,既然俩人离不了婚,余生还要一起走过,我真希望大病愈合的佟仁能有所醒悟,可我说不出口,以我们对佟仁的了解,只怕说出来,也是个天大的笑话。

    “不会好的,呵呵,他那个人!再说了,好不好又能咋样,钱都给人家花完了,老了想回来了,谁愿意要他?唉!”高秀枝长长的叹了口气,她好看的脸庞上总是带着挥之不去的愁云。

    “咱们也不要他。”

    “呵呵,就当是个邻居吧,都这么多年了。”

    是啊,都这么多年了,又能怎么样,我本想再说点啥,看看高秀枝尴尬的样子,一时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其实,平日里我们姐仨和高秀枝话也不多,我们不像别的母女那么亲密贴心,怎么说呢,我们也像是住在一个屋里的邻居,看着熟悉,实则生疏,我们彼此都刻意的保持着内心的距离,并小心的维护着这种微妙的关系,谁也不愿打破,我们从来没有一起敞开心扉的聊过天说过事儿,讲过佟仁的那些女人,一次也没有。我无从开口,更不愿意听高秀枝说起那些,我厌倦了她的抱怨,腻烦了她的愁苦,也从来没有站在她的角度上去试图理解她体谅她,没有,我想不出办法来帮助她,所以更烦躁,我要么让她做出忍让,要么鼓动她离婚,想以此来换取我们的安宁。我想高秀枝也一样,她既不想离婚,又拉不动佟仁回头,所以她只能时不时声嘶力竭的骂我们一顿,来发泄她心中的恶气,要么就十天半个月的不瞅我们一眼,来缓解她内心的无奈,所以我们彼此躲避着。可是一旦要面对佟仁时,我们娘四个又像四根儿麻绳,迅速的紧紧的拧在一起,而且越拧越紧,越紧越拧,恨不能狠狠勒死对方,然而,佟仁一走,那股麻绳瞬间便松散在地,每一根儿都独立且生硬。我不知道我的家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我只记得我们的生活里开始出现了那个女人:

    初三时,我已经在滨海生活两年了。滨海真是个美丽的地方,如诗如画,如梦如幻,但比景色更美的是我们再也不用住活动板房或者帐篷了,而是住进了楼房,有三个屋子的楼房!我们再也不用恐惧大风掀起帐篷时会看到整个天空,再也不用担心那些长着翅膀的蚂蚁飞上床铺,也再不用害怕硕大的耗子在屋里肆无忌惮,更没了房屋周围烈火练沥青那刺鼻的味道。我们现在看到了绿树成荫鲜花娇俏,看到了大海蔚蓝百鸟欢叫,更看到了高秀枝和佟仁久违的笑,一切都充满幸福的味道,我们是那么开心,开心到除了笑什么都不知道。本以为生活就该一直这样美好,直到我们慢慢发现,高秀枝经常唉声叹气了,佟仁经常不回家了,院儿里的人经常对我们窃窃私语了…我们才知道佟仁留恋于另一扇门很久了。听人说,那扇门里住着一个单身妇女,带着两个男孩,佟仁的心和他的钱,从此就与我们无缘了。

    “六月,求你了,你爸快要下班了,你待会儿悄悄跟着他,看他会去哪儿…”

    “二月,妈求你了,你爸马上要下班了,你就跟着他,看他去哪儿,你小,不容易被发现…”

    “六月!二月!你们去不去…”我们每天放学一进家,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高秀枝这样说。

    “你们到底去不去!”她一次次歇斯底里的喊着,不管是中午还是晚上。

    我们不愿意去,百般和高秀枝抗争,但拗不过她的哀求,也见不得她日渐烦躁,便走上了跟踪佟仁的路,这一跟踪,持续了两年之久,我想二月和三月长大后选择当警察,可能就是那时立下的志愿练就的本领。可我们的行为很快就被佟仁发现了,这回他不但一反常态的没有对我们吼骂,反而耐心的和我们玩起了猫捉老鼠的游戏,在大客车的后面,在路边的拐角,在小卖店的门口,佟仁总是能悄无声息的突然站到我们面前,双手叉腰瞪大眼睛逼迫我们回家。更有甚时,海边的小树林里,他会噌地跳出来,捡起块石头,扔向正在四处探寻他影踪的我们……哈哈哈,每每想到这些,我都大笑不止,我真怀疑,那段日子,是否真的是我们曾经经历过的生活,还是梦中的一场游戏?我们仨始终没有发现佟仁去了哪里,每每都是被他先发现我们,然后在他的威胁下失败而归。也难怪,那时二月三月都在上小学,能跟出去两公里都算奇迹,而我,有时候看着他的背影,厌恶至极,便选择和他背道而去,还有就是,佟仁开大车,他啥时候下班,啥时候出差,又啥时候回来,时间并不固定,我们对此更是一无所知。

    “六月啊,又去找你爸了?”院里的苟姨难道会看相?总是在我被佟仁赶回来时问我,我看得出她别有用心的笑,我讨厌她。

    “你们知道上哪儿找你爸吗?”史娘也半仙儿一样了解我们的行踪,貌似关心,其实我清楚她更想看笑话,我也讨厌她。

    “她们哪能找到佟仁啊,连高秀枝也未必知道啊。”一看到我们,院里那些讨厌的八婆就议论纷纷,故意往我们伤口上撒盐,那鄙夷的眼光和嘲笑的口吻我到现在都忘不了。这使我更加憎恨佟仁,更加讨厌高秀枝,更加执着的窥探着佟仁下班后的去向,有时候,我会连最后一节课也不上,就跑到佟仁单位旁边躲起来,然后悄悄的跟着一步三回头的他走好久……

    就像佟仁所言,我们仨白天跟踪他,高秀枝黑夜找寻他。高秀枝实在是太执着了,无论冬夏,不管雨雪,一到晚上九点左右,她就决绝的走出家门…即便是二月发烧了,又或三月咳嗽了,都拦不住她出门的脚步,那样的时刻,我总会想,她和佟仁真像啊,自私且冷酷。一个人若是执着于一件事,那就一定会有收获,后来高秀枝说她找到了那个女人的家门,但我相信,她肯定从未进去过。我不能想象,那么多个夜晚,高秀枝是怎样徘徊在那个女人家的附近,是怎样坐在冰冷的路上望眼欲穿的等待…

    这样的日子好漫长,漫长到看不见边际,漫长的生活里全是苟且,没有远方也没有梦想。

    佟仁不光平日不怎么回家了,就连节假日就连除夕夜,也经常见不到他的身影,就连大卫到我家过年,他也依旧无所顾忌。那年,我结婚后和大卫头一次回到我滨海的家过年,年三十的晚上,佟仁只对大卫说了句:

    “我出去了。”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

    “这两天你到哪儿去了?”初二的早上,佟仁一脸疲倦的回来了,二话不说,进他屋里倒头就睡,我实在是难以承受这种蔑视,气愤的问他。

    “一边去!”

    “你还要不要脸?!”我喊着,一想到高秀枝这些年屈辱的面容,邻居们鄙夷的脸庞,我就恨不得上去抓他个满脸花。

    “别给你脸了啊,滚出去!”

    “要滚也是你滚!”

    他忽的跳下床,轮起了手臂,要不是大卫过来拉我,那一巴掌定会扇出去我半米远。我们家的年,就是这样寝食不安的度过了一个又一个。我们真的厌倦了,那些打骂和争吵,只会把我们的尊严吞噬的精光,有多少美好和耐心,能抵得住这样长久的啃噬,又有多少岁月,能抵得住这样的侮辱,渐渐的,我们变得视而不见了。

    “你说,他现在是不是精神错乱了?”忽然有一天,高秀枝对我说,不知从哪天起,高秀枝和我们姐仨提到佟仁时,不再说“你爸”,而是改成了“他”,也不知从哪天起,我们姐仨和高秀枝说话时,也不再说“我爸”,也改成了“他”。

    “怎么?”我不解。

    “你注意看看,他好像是中了什么邪,不能和我照面儿了一样。”高秀枝有点儿紧张。

    还真是,佟仁在家时,只要高秀枝从他身边走过,不管是厨房还是客厅,又或卧室,他就会立刻转身,将脸贴向墙壁,闭上眼睛,身体像壁虎一样紧紧地扒住墙一动不动,等高秀枝过去了,他才恢复正常,就好像刚刚经过他身边的不是他的妻子,而是西游记里的紫金红葫芦,他哪怕看一眼就会被吸进去化成血水一样可怕。起初看到他这样时,我也吓了一跳,赶紧快步走开,生怕他突然转身张开血盆大口将我吞掉。后来,我经过他的身边,他也开始上演这一幕,害得我腿软了半个月之久,再后来,二月从他身边过时,也享受到了这样的待遇。窘迫的生活,总是能使人快速成长,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吗:人们不能相互改变,却可以互相学习,是的,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佟仁给了我一个桃核儿,那我也还他一个杏仁儿。很快,我便学会了以牙还牙,在他即将走过我身边时,我也依葫芦画瓢,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完成转身,面壁,贴墙,闭眼这几个动作,然后屏住呼吸,准备接受暴风雨的洗礼。果然,他像打了鸡血一样对我破口大骂,还有时候,在他转身面壁后,我静静的站在他身后,和他一样一动不动,五秒,十秒,十五秒…

    “我*你个妈的。”他终于忍不住了,猛地回头大骂,要不是我早有准备,他一定会一把薅光我的头发。不过我一点儿都不生气,我甚至微笑着直勾勾的看着他,看着他被气得脸色酱紫,嘴唇发抖,我的心里乐开了花…

    我本以为,随着我们的长大,随着我家里条件的好转,随着我们孩子的出生,这一切会慢慢变好,然而,那只是我们太天真…

    我女儿满月时,正是帝都的八月,帝都的夏季,酷热难耐,除了炙热还是炙热,来帝都帮我看孩子的高秀枝和二月每天都汗流不止,我也起了痱子,正好大卫又要去外地集训,我们思来想去决定回滨海避暑,回去前,我打了数次电话都没找到佟仁,没办法,我们只好提溜着心坐上了火车,要知道,回滨海的家不打招呼那可是犯了他的大忌:

    “*他个妈的,这是旅馆吗?谁想来就来,想什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还懂不懂点规矩,就算是个旅馆也得提前招呼一声啊,没教养的东西!”不管是我,还是在佟仁眼里没有出息的侄男外甥女们,不事先通知他就来我滨海的家,他便暴跳如雷,破口大骂。他从不检讨自己,也不反省自己,他十有八九不在家不在单位,不在正常的区域,我们怎么通知他?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的心凉到了极点,他的家真的不是我的家吗?

    我们硬着头皮回到了滨海,我清楚地记得我们那天到家时是正午,正是小区静谧时。我们的小区虽不大,却画一般美丽:院落静,小庭空,断续蝉鸣断续风,梧桐半酣柳半眠,藤萝花树梦正盈,天空湛蓝,阳光正暖,若是这一刻佟仁不在家,那简直就是人间最美八月天。

    可是,门是佟仁开的,开门的一刹那,他看到是我们,他那牛一样大的眼里即刻冒出凶光来,紧接着便做起了那套熟悉的面壁动作…

    “爸,我们回来了,给你打了几次电话,都没找到你---你快看看我的宝宝,好看不?”我看到他这样,心砰砰的跳成一团,赶紧抱着孩子给他看,他没有回答,也没有转头,更没有看我的宝宝一眼,等我们都进了屋,他气呼呼的摔门走了出去,这一走,又一个礼拜没有回来。

    “他那样是对我,不是冲你们,你就当他不存在,他不在家更好。”高秀枝肯定也没有想到佟仁会这样做,不时的安慰着我。

    “就是,姐,他那样又不是三年五年了,别理他,他不在家,咱们多自在啊。”二月也故作轻松的说:“咱们以后一声爸也不叫他。”

    “嗯。”我点着头,那一刻,我忽然就不恨他了,忽然觉得那个叫佟仁的人和我,和我们这个家没了关系,我心里,他不在是我爸,我回来就当是借住在邻居家。我厚着脸皮在家里住了两个月,那两个月,我的心时时紧缩着,他不在家时,我提心吊胆的怕他回来,他在家时,我胆战心惊的怕孩子哭闹,佟仁是决不允许我们有一丝一毫的打搅他,尤其是他午睡时,就是孩子吭叽几声也不行,燥热的空气,压抑的情绪,使得婴儿也倍加敏感,说也奇怪,只要佟仁在家,我的宝宝就爱耍闹,只要宝宝刚哭叫两声,佟仁就忽地跳出来,如同一头狂躁的牛横冲直撞:

    “出去哭,出去哭,这他妈家还让不让人呆了?”

    “哭什么哭,上医院去哭。”

    吓得孩子哭得更厉害了。我的神经也因此每天都崩的紧紧的,我比得了产后抑郁症还要焦虑,白天还好,我们抱着孩子坐在大树下,看着蝴蝶飞舞,听着知了鸣叫,夜晚,多半是在外面哄睡了孩子才敢进屋,身上,不知被虫子咬了多少个包...还好,那时候佟仁也不常在家。

    …

    我曾经写过几篇以佟仁为素材的小文章,准备发表在杂志上,谁知高秀枝看了,竟然质问我:

    “你为什么要这么诋毁他?”

    “什么?”我吃了一惊。“我诋毁他?”

    “我不准你这样诋毁他,你要是敢发表,我和你没完。”由于愤怒,她的嘴唇哆嗦着,声音颤抖着。“他是你爹,你咋能这么丑化他。”她反复的说。

    “我写的不是事实吗?”

    “告诉你,你要是敢发,别说我对你不客气。”

    “你不是支持我写作吗?不是希望我实现梦想吗?我写的这个,连编辑都说前所未有,而且我没有夸张,你说哪一件事不真实?”

    “总之,请你不要这样破坏他的名声。”

    我破坏他的名声?我愕然了,我原以为高秀枝会为我高兴,却没想到她是这样的反应。可我没有瞎写,我写的句句都是事实,别的就不老生重谈了,说多了都是怨恨,可当我要带着不到三个月大的孩子要回帝都时,佟仁明明白白跟我说:

    “我告诉你啊,我忍了你很久了,要知道做人不能这么没有良心,我供你们吃,供你们喝,养你们这么大,不欠你们的,现在,你和你闺女又在我这儿呆了这么长时间,便宜,不能老让你们占!”

    简直像晴天一道霹雳,炸得我蒙头转向,我摸着脑袋拼命的告诫自己:别激动,别激动,就当他真是个邻居,是个路人,不值得我和他发生冲突,我平复了很久,微笑的看着他:

    “什么意思啊?”

    “你说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

    “好,那我就不和你兜圈子了,你们在我这住了两个多月了吧,水电煤气多花我多少钱,你知道吗?吃的喝的打电话又是多少?你算过吗?”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我。

    “没算过,多少?”

    “你们娘俩一个月少说也得三四百吧?!”

    我扶着墙,拿过钱包,数了一千块放到他面前:

    “谢谢。”我盯着他,虽然他没往家里买过肉买过菜,买过水果买过冰棍。

    “少整这些没用的,这是你该交的,我一分也不会多要你的。”他拿起钱数了又数。“别看我和高秀枝感情不好,那我也不愿意她去给你看孩子,知道不?”

    “你的意思是…?”

    “有白用人的吗?”

    我又拿出三百,他装进了兜里:

    “告诉你,就这我还不愿意呢。”说完离开了家。

    这一切,高秀枝在那屋听的清清楚楚,气的七窍生烟,佟仁出去后,高秀枝把他骂个狗血喷头。

    “妈,你要做证,我可是已经给你交了生活费,也给了你辛苦费,现在,我又给他交了煤气水电和暂住费,这次我不欠他的啊。”

    “我知道我知道,你别生气,就当他不是人。”高秀枝不断地重复着。“你给我的钱,我不要,都给孩子留着,给你们留着,你别生气啊!”

    “嗯嗯。”我点着头,虽然我已经气的直发抖,但有什么办法,我的爸就这样,不过想想,这样也挺好,我们互不相欠,钱买两心安。

    我没有说谎,没有诋毁他,但我最终拒绝了那家杂志,细想,没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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