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坠至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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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迦柔去见父亲的时候，粉颈上绕了一条白狐毛的围巾，目的当然是想遮盖尉迟皓留下来的红印，但根本是欲盖弥彰，因为此时天气还冷不到那种程度，而且她久习武术，身体强健，遇到大寒天骑马出门，顶多外加一件披毡，所以眼下在室内围条白狐毛，立刻引起父亲的注目。
阁罗凤一走进青龙殿，就冲着她笑：“有这么冷吗？”
“嗯，我有些着凉了。”
“这么大了还不注意身体。”阁罗凤像寻常人家的爹一样，碎念一句，关爱之情表露无遗。
凤迦柔正暗自得意蒙混过关，就听他问起尉迟皓的事情：“听说妳在外面替尉迟皓找了一间旧宅院，让他先安住在那里是吗？”
“是。”她轻轻回了一声，心下不免佩服父亲消息灵通。
阁罗凤见女儿用指尖梳理垂在耳畔的头发，举止明显不安，他知道一切都在自己掌握之中，却依旧不动声色，开始闲话家常：“其实我挺欣赏尉迟皓这个孩子，他父亲当年对南诏有功劳，他自己当妳的侍卫又忠心耿耿，如今更成了小异的干爹，他也算我们半个家人了是吧？”
凤迦柔第一次听到父亲夸赞尉迟皓，觉得有些惊讶，不过又想他可能之前是暗自欣赏，不愿说出口，现在因为尉迟皓成了小异干爹，他才毫无保留说出心里话。
念头至此，她心底乍现一道光明，思忖要是极力说服父亲，说不定嫁给皓哥哥也不是难以实现的梦想。
“咦？我想到哪里去了？”她走神片刻，才惊觉想歪了，登时羞得要死，暗责自己怎么会跟父亲讨论尉迟皓的时候，冒出嫁给他的想法？
她脸上顿时感到热辣辣一片，好险有一层面具遮挡，不然让父亲见到如此羞怯的表情，不产生怀疑才怪！
阁罗凤瞧她光是点头，没有回话，当然不知道她在发花痴，继续说：“尉迟皓二十出头了，又是孤家寡人一个，他既然与我们有缘，我也得把他当成儿子看待，替他找个伴才行。”
“蛤？”凤迦柔正心神不宁，就听父亲说要帮尉迟皓找伴，她心头猛地一惊，张嘴发出质疑声，完全失去平时矜持内敛的神态。
“哈哈，那么吃惊干嘛？只不过是要替小异找个干娘而已。”
听到父亲取笑，她赶紧收敛表情，心头却受了极大的震荡，沉默好一会，才在父亲瞪视的目光下，勉强问出一句话：“哦，嗯……要怎么帮他找？”
“每年三月节，全城姑娘都会竞赛歌舞，明年春天就从竞赛里挑出一位最优秀的，送给他当娘子。”
父亲的安排，令凤迦柔久久说不出话来，她连回应的力气都没有。
阁罗凤隐约猜到她的心思，却咄咄逼问：“我说的话妳听见没有？”
“听到了。”她虚弱应了一句，引得阁罗凤更加不快，他终于抑不住性子，将酝酿已久的话全倒出来：“妳这个孩子，别忘了自己的身分，妳就算嫁人了，依旧流着王室贵族的血脉，所以妳的丈夫，永远都不可能是贱民！”
“他才不是贱民！”凤迦柔听见父亲用贱民称呼尉迟皓，立即气得回嘴，没想到却看见父亲薄唇微扬，露出一抹阴鸷的笑容：“承铎当然不是贱民，妳永远都要记得自己是有婚约的人，妳的未婚夫是李承铎，在嫁给他之前，别给我做出不知检点的事来！”
凤迦柔被父亲这么一说，心情登时坠至谷底，跟出门前的好心情相比，简直是天堂和地狱的差别。
她硬是不回话，起身就走，在回程的马车上，她才放任泪水流下，后来，她整整考虑一天，才决定跟尉迟皓保持若即若离的关系。
她不会主动去宅院找他，尉迟皓来看异牟寻的时候，她也装忙避不见面，要真碰巧遇到了，她就展现礼貌性的笑容，跟他招呼几句，然后装作要出门。
尉迟皓一直体谅她假扮兄长不易，所以见她忙碌，也不多问。
每次去副诏府，他都会陪小异玩上半天，一来是想等凤迦柔闲下来，跟自己聊上几句，二来是他真心喜欢小异，时常对孩子念念有词。
“要叫我爹哦！快叫爹！乖……叫爹，爹！”
凤迦柔偶尔会听奶娘或照顾小异的婢女，说起尉迟皓憨厚的举动，她有一次忍不住跑去躲在窗户旁，偷看他怀抱小异的身影，竟让她有种莫名的感动：“要是哥哥还在世，他一定也会这样抱着小异吧！”
后来，也许是因为思念兄长，也许是对情郎还有些眷恋，她变成经常跑去偷看。
结果一个大寒天的日子，竟看到尉迟皓卧在摇篮旁睡着了。
“这个人怎么比小孩还令人费心？”凤迦柔看奶娘和婢女都不在，便自己走进去要帮他盖被子，结果他突然反手一抓，扣住她的手腕，害她惊呼一声。
“嘘──别把孩子吵醒了。”他低声笑语。
“你故意装睡！”凤迦柔此时才惊觉被他骗了。
他抓到心爱的人，自是得意万分：“我不装睡，怎么抓得到偷看的人？”
“谁偷看你了？”
“妳没偷看，怎么知道我睡着了？”
“我只是路过瞄到而已！”凤迦柔不承认自己偷看，尉迟皓也不追究下去，他只一把将她搂进怀里，在她耳畔低喃：“我好想妳，妳最近忙坏了吧？我听见妳的琴声，都不敢去吵妳，我也憋得心闷。”
凤迦柔听了这话，着实怜惜他，可是她又不敢放太多感情，只能摸摸他的背脊当作抚慰，然后再推开他，正色叮咛：“府里有很多双眼睛，我们还是守规矩些，不然我怕被人说闲话，传到我父诏耳里就不好了。”
尉迟皓也能理解她的压力，顺着她的话，与她保持一段距离，她才安心跟他闲聊。
尉迟皓将项虎和阿狗搬到宅院的事说给她听，她问起阿狗未婚妻，他说叫阿果，凤迦柔也觉得两人光听称呼就是绝配。
“阿果的手很巧，她绣给你的鲤鱼荷囊，挺好看的。”
她口里赞美，眼眸却注意尉迟皓的脸色，只见他笑得有些尴尬。
“妳还记得那个荷囊啊？那不是阿果送的。”
“是你买的？”
“也不是，是张姑娘送的。”
“张姑娘？”凤迦柔暗暗蹙起眉头，心想这人什么时候认识手巧的姑娘，还不好意思说？
她感到胃里有些翻腾，虽然没有像第一次见到敏敏与守忠亲吻那样难受，但就是有些不舒服。
尉迟皓不等她再问，便把张声兄妹的事，从认识到交往一股脑儿全说出来，不过他在河边遇到张韵那一段，倒是删去出水芙蓉的画面，还说张声当时也在场，是应他邀请，才前往他家作客。
“原来张姑娘是张大人的孩子，你们可真有缘。”凤迦柔还不知道屯田长家里，有个标致的姑娘。
尉迟皓想到张声拜托的事情，便当成趣事跟她提起：“妳现在冒充兄长，许多不知情的人，说不定都想将女儿嫁给妳。”
他看来有些幸灾乐祸，凤迦柔也觉得好笑，但是实际想想，未来说不定会遇到同样的困扰，到时要推托可能得费一番功夫了。
“妳有兴趣接见张姑娘吗？我看张兄爱妹心切，我不帮他都不好意思了。”
凤迦柔看他似乎与张家兄妹处得不错，沉吟片刻才道：“我要是私下接见官员女眷，其他人肯定会跟进，到时可就搞死我了。不如这样吧！你请张兄带张姑娘参加明年三月节的歌舞竞赛，你跟他说副诏到时前往观看，会特别关照一下他妹妹。”
“好啊！”这下有话回张声，尉迟皓乐得点头，他却不知凤迦柔心里还有另一番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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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爱没有那么容易，每个人有他的脾气，过了爱作梦的年纪，轰轰烈烈不如平静。
幸福没有那么容易，才会特别让人着迷，什么都不懂的年纪，曾经最掏心，所以最开心，曾经──
黄小琥的《没那么简单》，好爱这首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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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迦柔去见父亲的时候，粉颈上绕了一条白狐毛的围巾，目的当然是想遮盖尉迟皓留下来的红印，但根本是欲盖弥彰，因为此时天气还冷不到那种程度，而且她久习武术，身体强健，遇到大寒天骑马出门，顶多外加一件披毡，所以眼下在室内围条白狐毛，立刻引起父亲的注目。
阁罗凤一走进青龙殿，就冲着她笑：“有这么冷吗？”
“嗯，我有些着凉了。”
“这么大了还不注意身体。”阁罗凤像寻常人家的爹一样，碎念一句，关爱之情表露无遗。
凤迦柔正暗自得意蒙混过关，就听他问起尉迟皓的事情：“听说妳在外面替尉迟皓找了一间旧宅院，让他先安住在那里是吗？”
“是。”她轻轻回了一声，心下不免佩服父亲消息灵通。
阁罗凤见女儿用指尖梳理垂在耳畔的头发，举止明显不安，他知道一切都在自己掌握之中，却依旧不动声色，开始闲话家常：“其实我挺欣赏尉迟皓这个孩子，他父亲当年对南诏有功劳，他自己当妳的侍卫又忠心耿耿，如今更成了小异的干爹，他也算我们半个家人了是吧？”
凤迦柔第一次听到父亲夸赞尉迟皓，觉得有些惊讶，不过又想他可能之前是暗自欣赏，不愿说出口，现在因为尉迟皓成了小异干爹，他才毫无保留说出心里话。
念头至此，她心底乍现一道光明，思忖要是极力说服父亲，说不定嫁给皓哥哥也不是难以实现的梦想。
“咦？我想到哪里去了？”她走神片刻，才惊觉想歪了，登时羞得要死，暗责自己怎么会跟父亲讨论尉迟皓的时候，冒出嫁给他的想法？
她脸上顿时感到热辣辣一片，好险有一层面具遮挡，不然让父亲见到如此羞怯的表情，不产生怀疑才怪！
阁罗凤瞧她光是点头，没有回话，当然不知道她在发花痴，继续说：“尉迟皓二十出头了，又是孤家寡人一个，他既然与我们有缘，我也得把他当成儿子看待，替他找个伴才行。”
“蛤？”凤迦柔正心神不宁，就听父亲说要帮尉迟皓找伴，她心头猛地一惊，张嘴发出质疑声，完全失去平时矜持内敛的神态。
“哈哈，那么吃惊干嘛？只不过是要替小异找个干娘而已。”
听到父亲取笑，她赶紧收敛表情，心头却受了极大的震荡，沉默好一会，才在父亲瞪视的目光下，勉强问出一句话：“哦，嗯……要怎么帮他找？”
“每年三月节，全城姑娘都会竞赛歌舞，明年春天就从竞赛里挑出一位最优秀的，送给他当娘子。”
父亲的安排，令凤迦柔久久说不出话来，她连回应的力气都没有。
阁罗凤隐约猜到她的心思，却咄咄逼问：“我说的话妳听见没有？”
“听到了。”她虚弱应了一句，引得阁罗凤更加不快，他终于抑不住性子，将酝酿已久的话全倒出来：“妳这个孩子，别忘了自己的身分，妳就算嫁人了，依旧流着王室贵族的血脉，所以妳的丈夫，永远都不可能是贱民！”
“他才不是贱民！”凤迦柔听见父亲用贱民称呼尉迟皓，立即气得回嘴，没想到却看见父亲薄唇微扬，露出一抹阴鸷的笑容：“承铎当然不是贱民，妳永远都要记得自己是有婚约的人，妳的未婚夫是李承铎，在嫁给他之前，别给我做出不知检点的事来！”
凤迦柔被父亲这么一说，心情登时坠至谷底，跟出门前的好心情相比，简直是天堂和地狱的差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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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口里赞美，眼眸却注意尉迟皓的脸色，只见他笑得有些尴尬。
“妳还记得那个荷囊啊？那不是阿果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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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姑娘？”凤迦柔暗暗蹙起眉头，心想这人什么时候认识手巧的姑娘，还不好意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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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张姑娘是张大人的孩子，你们可真有缘。”凤迦柔还不知道屯田长家里，有个标致的姑娘。
尉迟皓想到张声拜托的事情，便当成趣事跟她提起：“妳现在冒充兄长，许多不知情的人，说不定都想将女儿嫁给妳。”
他看来有些幸灾乐祸，凤迦柔也觉得好笑，但是实际想想，未来说不定会遇到同样的困扰，到时要推托可能得费一番功夫了。
“妳有兴趣接见张姑娘吗？我看张兄爱妹心切，我不帮他都不好意思了。”
凤迦柔看他似乎与张家兄妹处得不错，沉吟片刻才道：“我要是私下接见官员女眷，其他人肯定会跟进，到时可就搞死我了。不如这样吧！你请张兄带张姑娘参加明年三月节的歌舞竞赛，你跟他说副诏到时前往观看，会特别关照一下他妹妹。”
“好啊！”这下有话回张声，尉迟皓乐得点头，他却不知凤迦柔心里还有另一番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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