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太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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奕少仪醒来时，发现自己睡在一张草席铺的榻上，他心下顿觉奇怪，挣扎爬起，只见四周是竹子捆绑做成的竹墙，好似一般平民的房子。
他抚着额头，想起李婉那抺无所谓的冷笑，内心不由得扎疼一下。
“这里是什么地方？我是被人救了吗？”他想坐直身子下榻，胸口却突然一阵血气翻涌，差点要呕出血来，他赶紧躺下，调匀呼吸，不敢再随便乱动。
他稍微定下心神，就听到一个陌生女子的嗲声笑语，穿过粗麻布充当的门帘，传入耳中：“善美姑娘，妳做的活够多啦！剩下的我来就好，妳去瞧瞧妳的阿郎醒了没？”
“我跟你们借柴火、借米煮粥，不多做一点活，怎么说得过去？”赵善美的声音听来有气无力，想来是余毒未清，又劳累的缘故，奕少仪不禁皱了皱眉头。
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紧接着说：“善美姑娘妳是打哪来的？怎么如此有力气？我教我这婆娘砍柴，她才砍个几根就说手疼，喊着要休息。”
“呵！沙依姐姐不是真的手疼吧？是跟你撒娇呢！”她似乎正在取笑刚认识的女子，奕少仪心下不免大感奇怪，暗忖她怎会这么快跟陌生人打成一片？
然后就听男子恍然大悟说：“是这样啊！”
“阿颂哥，你别听善美姑娘胡说！照她这样讲，我也可以背你走十里路了！”叫做沙依的嗲声女子笑得开怀，名叫阿颂的男子也跟着大笑起来：“我生平第一次见到如此厉害的姑娘，居然能背比自己高壮的男子，走上这几里路，妳说那个阿郎只是妳普通朋友，我真是不信！”
这些话害赵善美的俏脸泛起一片潮红，她急忙嘘声说：“阿颂大哥小声些！别将他吵醒，让他听到这些话，我会不好意思。”
沙依跟着帮腔：“是啊！人家帮你劈柴，你也去瞧瞧那粥熬好了没？”
“好！我这就去看。”阿颂一拍大腿，立即起身。
赵善美连忙提醒他：“阿颂大哥，粥煮好的话，先放在旁边凉，我等一下去喂他就可以了。”
他小眼一瞇，抓住机会取笑这个小姑娘：“那是当然，妳的阿郎自然由妳来喂。”
赵善美的小脸登时又红起来，低下头忙手边的事，不敢再多话。
奕少仪躺在榻上面无表情地听完他们的闲聊，再度阖上双眼，却因胸口疼痛难忍而睡不着，他的脑中又清晰浮现那个挥之不去的倩影，最后，他干脆睁眼仔细想个透澈。
“副诏妃有武功，所以她不是被人掳去，而是跟那些人一伙。她是荣王的女儿，那些人是荣王派来的吗？因为得知副诏过世，所以想把她接回大唐？知道她怀有身孕，想以世孙来威胁阿诏就范？可是他们一路向东，这并非回大唐的路，或者，是因我们抓了萧天，他们为了救他才改变路线？”
李婉自从来到南诏，对外都一直维持温柔婉约的形象，在丈夫凤迦异的口里，更是一位贤淑的妻子，所以不管奕少仪怎么思虑，都只将她与大唐荣王想在一块，就算惊讶她的武功高强，也不会怀疑她与江湖的人事有关。
“少仪大哥，你终于醒了，太好了！”赵善美兴奋的声音打断他的思绪，他因为想得出神，没有注意到她已经进来房里。
“你昏迷了半天，害我好担心，我先扶你起来喝点粥，等会你再把这颗疗伤丹服下。”她将装粥的木碗往架上一放，殷勤地从贴身锦囊掏出一个小木盒，放在枕边，正要伸手扶他起来，就被他挡下。
“我自己起来就好。”他挣扎坐起，胸口血气再度翻涌，他却硬忍住冲至喉头的腥甜，一脸惨白地将头倚在榻边的竹墙上。
赵善美瞧他如此狼狈，只觉得心疼，捧起木碗，眼泪差点掉下，她用袖子稍微拭了拭眼角，重新展现甜美的笑颜坐到榻旁，将热粥舀起吹凉，再递到他唇边，他犹豫片刻，抿起薄唇说：“我自己会吃，妳先放在架上，去忙妳自己的事吧！”
“他们家的活我都做完啦！你已经半天没进食了，多少吃一点吧！”她不怕做工辛苦，只怕心爱的人饿着，她举着汤匙不放，就是希望他能赶快吃下去，不要挨饿。
“我会吃的，妳先放着吧！”奕少仪其实已经饿了，但是看到赵善美要喂他，又觉得不习惯，让人盯着吃东西，实在难以下咽，所以一直想叫她出去。
赵善美虽然爱他，却完全不懂他的性情，以为他是不喜欢自己，才要赶自己出去，挫折下，不由得扁起小嘴，转头起身时，刚才忍住的泪水又不自觉地回到眼眶里，她默默将碗放到架上，失落地走出房间。
奕少仪看她的脸色不太对劲，也没想太多，他调了一会呼吸，才将她端来的粥拿来喝，结果不知是否喝得太急，喝完没多久，他就感到一阵血气翻涌，竟忍不住将粥和着血全吐出来。
他蹙着剑眉喘息，脑里闪过第一个念头，就是不要让别人看见自己不堪的样子，更不想麻烦别人帮自己清理秽物。
他沉重吸了几口气，看见架上挂了一条粗布，便想起身拿布擦地，谁知才刚站直身子就感到脑袋一阵晕眩，他立时扶住架子，结果那竹架居然不稳倒下，将盛粥的木碗一并摔到地上。
赵善美听到声响赶紧跑进来，只见奕少仪跌坐在地，她急忙将他扶到榻上坐好，转身扶起架子，正要替他收拾，就听他低声说：“妳出去吧！那里我自己弄就好。”
“没关系！我来整理。你好好休息吧！”她柔声安抚。
她无论如何，都要在男神面前求表现，可是反而惹得奕少仪更加心烦，他终于忍不住吼道：“我自己会清理，妳出去！”
她被斥喝声吓到，回头怔怔望着他，一双明亮的凤眼，早已噙着无辜的泪水，双手不安地交握，她不懂自己哪里做错，竟让他那么生气，她想开口问，又见他板着脸，她只好紧咬下唇，呆站原地好一会，才抽抽噎噎走出去。
奕少仪冷静下来之后，也明白伤了她的心，不过他实在不愿让她为自己收拾残局。
他闭眼叹了一声，慢慢将内息调整稳定，才从衣袋里掏出一个小木盒，将里面的疗伤丹取出服下。
这个丹药是他们师父给的，所以他与赵善美都有，他静心吐纳一会，才开始运劲行气，渐渐地，他感到体内一股暖流行经全身，就在他感到较为舒坦时，突然又有一股血腥味涌上喉头，他将口中的血吐进木碗里，血色有些暗褐，他知道那是胸口的瘀滞之血被他调息带出，只要他多调息几次，将体内瘀血清除，身体就会慢慢好转。
他行完功精神恢复不少，他将地上的残局收拾之后，又躺回榻上休息，打算等傍晚赵善美来送粥时，再向她道歉。
不料当晚来送粥的不是她，而是一个穿着粗布衣裳，面容黝黑，看来特别伶俐的姑娘，虽然年纪不大，但挽起的头发在后面盘了一个发髻，显然是已婚妇女。
“我叫沙依，这碗粥我放在这里，你把它喝了，还要的话再叫我，晚一点我会来收碗。”
她说话客气，面带微笑，交代完又向奕少仪行了一礼，就要转身出去，他连忙出声叫住她：“等等！嗯……那个跟我一起来的姑娘，她怎么了？”他见赵善美没来，反而有点担心她是不是体内的毒性发作？想到她前几日还卧榻不起，需要人照顾，就更加不安。
沙依听他问起赵善美，便抿着嘴回道：“你说善美姑娘啊？她可能来这里做太多事，太累了，才给你送过粥就说想睡，结果睡到这时还没醒来。”
“是她……带我来这里的吗？”他微一沉吟，还是想知道自己是怎么到这里的。
“是啊！我阿郎是个打猎的，他今早去巡他设下的陷阱，远远就看到一个脚步沉重的身影，他还以为是壮汉受重伤，走路不稳，没想到走近看，竟是个姑娘背着人，听善美姑娘的描述，她至少背你走了十里路，我阿郎被她感动，带你们回来，特地空出孩子的房间给你们住，结果她红着脸说你跟她只是普通朋友，可我们这小屋子没别的房间了，她居然自愿去睡柴房。这姑娘真是好，你说谁娶到她是谁的福气，是不是呢？”
她一双俏眼盯着奕少仪滴溜溜转，似乎暗示他要把握住赵善美这个好姑娘，其实他身为她的上司，也能感觉出她对自己殷勤热切，只是朝夕相处惯了，两人之间就像亲人般习以为常，所以对她未曾动心。
反而是那个随凤迦异回到南诏的李婉，在宫中大宴上的惊鸿一瞥，令他怦然心动，久久难以忘怀，这是他初次对一名女子萌生爱意，却注定尝不到甜蜜的滋味，只咀嚼得到苦涩。
他抿起薄唇，露出一个礼貌性的微笑，不再说话。
沙依是个聪慧的女子，她看奕少仪不是能随便接受劝说的人，她怕自己说多了反而自讨没趣，便笑着点个头，转身出去。
他喝完粥，隔了好一会，才开始调息疗伤，这次吐出的血颜色较浅，量也少些，他自信明日就能起身行走，他打算到时先教善美回城通报，自己则继续往东追查。
隔日一早，仍是沙依给他送粥进来，他不等她走近，就先问道：“赵姑娘呢？”
“我家阿郎说要去猎老虎，善美姑娘说没见过真老虎，就跟去瞧瞧了。”沙依婉转回答。
“这附近有老虎？”他剑眉微蹙，语气听来有些惊诧。
“是啊！最近不知从哪跑来的，听说已吃了两个人，我家阿郎是个好猎手，村民才来拜托他去猎老虎。”
“她一个姑娘家，跟人去猎什么老虎？”他忍不住嘀咕两句，就将粥接过来喝下，不再多问。
他这天运息调伤大有进展，不再像昨日动不动就吐血，他想等善美回来就动身，谁知一直等到下午，都没见她出现，屋外反而传来阵阵吵杂声。
他从窗户看出去，只见几个人站在篱墙外，七嘴八舌不知在说什么，最后，居然还听见沙依大喊一声：“你们叫我怎么进去跟他说？”
他顿感奇怪，蹙起剑眉，慢慢走出去，几名猎人打扮的男子，看到他出来之后表情甚是古怪，其中一人甚至推推另外一人：“是他吧？你跟他说吧！”
那人神色颇为不安，将紧握在手中的东西递给奕少仪：“这……这是善美姑娘的。”他的声音像是昨日在门前说话的阿颂，沙依的阿郎。
奕少仪从他手里接过一支槿花银簪，他认得那原是簪在赵善美秀发上的，他的心不禁抽了一下，连忙问：“她人呢？”
“她……她被老虎拖去了，就在……”阿颂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他抓住衣襟，奋力提起，众人皆吃惊地望着他，因为阿颂虽然说不上壮硕，却也有百来斤，大家都知奕少仪是被善美姑娘背回来，奄奄一息的病人，怎么才过一天，竟有力气单手提起一个不轻的汉子？
“她被老虎拖去哪？快带我去！”他心里说不出的着急，根本就忘了有伤在身，只一个劲地催促阿颂，希望来得及救下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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奕少仪醒来时，发现自己睡在一张草席铺的榻上，他心下顿觉奇怪，挣扎爬起，只见四周是竹子捆绑做成的竹墙，好似一般平民的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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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什么地方？我是被人救了吗？”他想坐直身子下榻，胸口却突然一阵血气翻涌，差点要呕出血来，他赶紧躺下，调匀呼吸，不敢再随便乱动。
他稍微定下心神，就听到一个陌生女子的嗲声笑语，穿过粗麻布充当的门帘，传入耳中：“善美姑娘，妳做的活够多啦！剩下的我来就好，妳去瞧瞧妳的阿郎醒了没？”
“我跟你们借柴火、借米煮粥，不多做一点活，怎么说得过去？”赵善美的声音听来有气无力，想来是余毒未清，又劳累的缘故，奕少仪不禁皱了皱眉头。
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紧接着说：“善美姑娘妳是打哪来的？怎么如此有力气？我教我这婆娘砍柴，她才砍个几根就说手疼，喊着要休息。”
“呵！沙依姐姐不是真的手疼吧？是跟你撒娇呢！”她似乎正在取笑刚认识的女子，奕少仪心下不免大感奇怪，暗忖她怎会这么快跟陌生人打成一片？
然后就听男子恍然大悟说：“是这样啊！”
“阿颂哥，你别听善美姑娘胡说！照她这样讲，我也可以背你走十里路了！”叫做沙依的嗲声女子笑得开怀，名叫阿颂的男子也跟着大笑起来：“我生平第一次见到如此厉害的姑娘，居然能背比自己高壮的男子，走上这几里路，妳说那个阿郎只是妳普通朋友，我真是不信！”
这些话害赵善美的俏脸泛起一片潮红，她急忙嘘声说：“阿颂大哥小声些！别将他吵醒，让他听到这些话，我会不好意思。”
沙依跟着帮腔：“是啊！人家帮你劈柴，你也去瞧瞧那粥熬好了没？”
“好！我这就去看。”阿颂一拍大腿，立即起身。
赵善美连忙提醒他：“阿颂大哥，粥煮好的话，先放在旁边凉，我等一下去喂他就可以了。”
他小眼一瞇，抓住机会取笑这个小姑娘：“那是当然，妳的阿郎自然由妳来喂。”
赵善美的小脸登时又红起来，低下头忙手边的事，不敢再多话。
奕少仪躺在榻上面无表情地听完他们的闲聊，再度阖上双眼，却因胸口疼痛难忍而睡不着，他的脑中又清晰浮现那个挥之不去的倩影，最后，他干脆睁眼仔细想个透澈。
“副诏妃有武功，所以她不是被人掳去，而是跟那些人一伙。她是荣王的女儿，那些人是荣王派来的吗？因为得知副诏过世，所以想把她接回大唐？知道她怀有身孕，想以世孙来威胁阿诏就范？可是他们一路向东，这并非回大唐的路，或者，是因我们抓了萧天，他们为了救他才改变路线？”
李婉自从来到南诏，对外都一直维持温柔婉约的形象，在丈夫凤迦异的口里，更是一位贤淑的妻子，所以不管奕少仪怎么思虑，都只将她与大唐荣王想在一块，就算惊讶她的武功高强，也不会怀疑她与江湖的人事有关。
“少仪大哥，你终于醒了，太好了！”赵善美兴奋的声音打断他的思绪，他因为想得出神，没有注意到她已经进来房里。
“你昏迷了半天，害我好担心，我先扶你起来喝点粥，等会你再把这颗疗伤丹服下。”她将装粥的木碗往架上一放，殷勤地从贴身锦囊掏出一个小木盒，放在枕边，正要伸手扶他起来，就被他挡下。
“我自己起来就好。”他挣扎坐起，胸口血气再度翻涌，他却硬忍住冲至喉头的腥甜，一脸惨白地将头倚在榻边的竹墙上。
赵善美瞧他如此狼狈，只觉得心疼，捧起木碗，眼泪差点掉下，她用袖子稍微拭了拭眼角，重新展现甜美的笑颜坐到榻旁，将热粥舀起吹凉，再递到他唇边，他犹豫片刻，抿起薄唇说：“我自己会吃，妳先放在架上，去忙妳自己的事吧！”
“他们家的活我都做完啦！你已经半天没进食了，多少吃一点吧！”她不怕做工辛苦，只怕心爱的人饿着，她举着汤匙不放，就是希望他能赶快吃下去，不要挨饿。
“我会吃的，妳先放着吧！”奕少仪其实已经饿了，但是看到赵善美要喂他，又觉得不习惯，让人盯着吃东西，实在难以下咽，所以一直想叫她出去。
赵善美虽然爱他，却完全不懂他的性情，以为他是不喜欢自己，才要赶自己出去，挫折下，不由得扁起小嘴，转头起身时，刚才忍住的泪水又不自觉地回到眼眶里，她默默将碗放到架上，失落地走出房间。
奕少仪看她的脸色不太对劲，也没想太多，他调了一会呼吸，才将她端来的粥拿来喝，结果不知是否喝得太急，喝完没多久，他就感到一阵血气翻涌，竟忍不住将粥和着血全吐出来。
他蹙着剑眉喘息，脑里闪过第一个念头，就是不要让别人看见自己不堪的样子，更不想麻烦别人帮自己清理秽物。
他沉重吸了几口气，看见架上挂了一条粗布，便想起身拿布擦地，谁知才刚站直身子就感到脑袋一阵晕眩，他立时扶住架子，结果那竹架居然不稳倒下，将盛粥的木碗一并摔到地上。
赵善美听到声响赶紧跑进来，只见奕少仪跌坐在地，她急忙将他扶到榻上坐好，转身扶起架子，正要替他收拾，就听他低声说：“妳出去吧！那里我自己弄就好。”
“没关系！我来整理。你好好休息吧！”她柔声安抚。
她无论如何，都要在男神面前求表现，可是反而惹得奕少仪更加心烦，他终于忍不住吼道：“我自己会清理，妳出去！”
她被斥喝声吓到，回头怔怔望着他，一双明亮的凤眼，早已噙着无辜的泪水，双手不安地交握，她不懂自己哪里做错，竟让他那么生气，她想开口问，又见他板着脸，她只好紧咬下唇，呆站原地好一会，才抽抽噎噎走出去。
奕少仪冷静下来之后，也明白伤了她的心，不过他实在不愿让她为自己收拾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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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料当晚来送粥的不是她，而是一个穿着粗布衣裳，面容黝黑，看来特别伶俐的姑娘，虽然年纪不大，但挽起的头发在后面盘了一个发髻，显然是已婚妇女。
“我叫沙依，这碗粥我放在这里，你把它喝了，还要的话再叫我，晚一点我会来收碗。”
她说话客气，面带微笑，交代完又向奕少仪行了一礼，就要转身出去，他连忙出声叫住她：“等等！嗯……那个跟我一起来的姑娘，她怎么了？”他见赵善美没来，反而有点担心她是不是体内的毒性发作？想到她前几日还卧榻不起，需要人照顾，就更加不安。
沙依听他问起赵善美，便抿着嘴回道：“你说善美姑娘啊？她可能来这里做太多事，太累了，才给你送过粥就说想睡，结果睡到这时还没醒来。”
“是她……带我来这里的吗？”他微一沉吟，还是想知道自己是怎么到这里的。
“是啊！我阿郎是个打猎的，他今早去巡他设下的陷阱，远远就看到一个脚步沉重的身影，他还以为是壮汉受重伤，走路不稳，没想到走近看，竟是个姑娘背着人，听善美姑娘的描述，她至少背你走了十里路，我阿郎被她感动，带你们回来，特地空出孩子的房间给你们住，结果她红着脸说你跟她只是普通朋友，可我们这小屋子没别的房间了，她居然自愿去睡柴房。这姑娘真是好，你说谁娶到她是谁的福气，是不是呢？”
她一双俏眼盯着奕少仪滴溜溜转，似乎暗示他要把握住赵善美这个好姑娘，其实他身为她的上司，也能感觉出她对自己殷勤热切，只是朝夕相处惯了，两人之间就像亲人般习以为常，所以对她未曾动心。
反而是那个随凤迦异回到南诏的李婉，在宫中大宴上的惊鸿一瞥，令他怦然心动，久久难以忘怀，这是他初次对一名女子萌生爱意，却注定尝不到甜蜜的滋味，只咀嚼得到苦涩。
他抿起薄唇，露出一个礼貌性的微笑，不再说话。
沙依是个聪慧的女子，她看奕少仪不是能随便接受劝说的人，她怕自己说多了反而自讨没趣，便笑着点个头，转身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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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一早，仍是沙依给他送粥进来，他不等她走近，就先问道：“赵姑娘呢？”
“我家阿郎说要去猎老虎，善美姑娘说没见过真老虎，就跟去瞧瞧了。”沙依婉转回答。
“这附近有老虎？”他剑眉微蹙，语气听来有些惊诧。
“是啊！最近不知从哪跑来的，听说已吃了两个人，我家阿郎是个好猎手，村民才来拜托他去猎老虎。”
“她一个姑娘家，跟人去猎什么老虎？”他忍不住嘀咕两句，就将粥接过来喝下，不再多问。
他这天运息调伤大有进展，不再像昨日动不动就吐血，他想等善美回来就动身，谁知一直等到下午，都没见她出现，屋外反而传来阵阵吵杂声。
他从窗户看出去，只见几个人站在篱墙外，七嘴八舌不知在说什么，最后，居然还听见沙依大喊一声：“你们叫我怎么进去跟他说？”
他顿感奇怪，蹙起剑眉，慢慢走出去，几名猎人打扮的男子，看到他出来之后表情甚是古怪，其中一人甚至推推另外一人：“是他吧？你跟他说吧！”
那人神色颇为不安，将紧握在手中的东西递给奕少仪：“这……这是善美姑娘的。”他的声音像是昨日在门前说话的阿颂，沙依的阿郎。
奕少仪从他手里接过一支槿花银簪，他认得那原是簪在赵善美秀发上的，他的心不禁抽了一下，连忙问：“她人呢？”
“她……她被老虎拖去了，就在……”阿颂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他抓住衣襟，奋力提起，众人皆吃惊地望着他，因为阿颂虽然说不上壮硕，却也有百来斤，大家都知奕少仪是被善美姑娘背回来，奄奄一息的病人，怎么才过一天，竟有力气单手提起一个不轻的汉子？
“她被老虎拖去哪？快带我去！”他心里说不出的着急，根本就忘了有伤在身，只一个劲地催促阿颂，希望来得及救下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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