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6章 我如果说他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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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着薛重将戟刺入尉迟皓的身体，她的双脚却像有千斤重一样，无法移动半步，只能眼睁睁望着大片鲜红自窟窿里涌出，源源不绝，无法克制。
“尉迟皓……”
她的唇间还留着他的温度，鼓励的话还萦绕在耳边，可是……眼前的身躯却逐渐冰凉。
她在山洞里拦着他出去送死，还骂他是儍瓜，他却说：“就是因为儍，才会爱妳。”
她气极了，责问他是什么东西？怎么敢厚着脸皮说爱她？他根本就不配！
他却只淡淡回了一句：“我知道。”
“你知道……你知道什么？”她望着他消失在洞口的身影，后悔了。
现在见到他浑身染血的尸体，泪水更是不觉喷涌而出。
她又想起爨守忠被射杀时的惨况。
“为什么？都是爱护我的男子，却要为我遭罪、牺牲？”
她恨透了自己，恨自己没用，恨不能跟心爱的人一起死去，恨那份该死的矜持，居然没有在离别前说爱他！
心爱的人……
他……
尉迟皓？
“姊姊……”
“公主一直说梦话，却没有转醒，真让人着急。”
“是啊！一直喊着尉迟皓，要是让阿诏来听见了，肯定不得了。”
凤迦柔迷糊中，停到有人在耳边说话，含混不清的句子里，她还是听清楚了一个词“阿诏”。
“父诏？这里是什么地方？父诏要来了吗？敏敏？金环和银铃？”
她勉强将眼睛睁开一条细缝，见到迦敏正嘟着小嘴担忧地瞧着她，她深吸一口气正想说话，胸口却无预料地抽疼一下，害她不自觉地发出**。
“姊姊！”
“公主！”
一下子三个人都围到她的榻边，发出高低不同的惊呼声，似乎很期待她的清醒。
“妳们……我怎么？”
她想起这三个人都留在荷叶城，只有她和龙军将前去攻打姚城，所以她是获救，被送到荷叶城了？
“太好了！姊姊真的清醒了！”
迦敏露出如同阳光一样和煦的笑容，吩咐身后的金环快去请龙军将过来，然后和银铃合力把凤迦柔慢慢扶起来，准备喂她喝药。
她见迦敏把汤匙里的汤药吹凉，递来自己嘴边，还是忍不住心中好奇，问道：“这里是哪里？尉迟皓呢？”
“妳先喝了这口药，我再告诉妳。”迦敏跟她做了一个俏皮的鬼脸，把药送进她的口里后，才笑嘻嘻地说：
“这里是姚城，至于尉迟皓嘛……肯定是在妳心里，因为妳一直喊着他的名字。”
“臭敏敏！”凤迦柔边骂边抚着胸口，心里怪这死没良心的丫头，都什么时候了，还欺负自己这个伤员？
银铃在一旁抿嘴笑着，却不敢搭腔，凤迦柔目光移向她问道：“银铃，妳说我是怎么回来姚城的？”
“是龙军将救妳回来的。”
“那尉迟皓呢？”
“我不知道，妳可能……要问龙军将。”
她瞧银铃把话说得吞吞吐吐，心里顿时闪过一丝不祥的预感，难道事实真如梦里场景那样令人心寒吗？
她回想起尉迟皓替她套上唐兵的衣甲，戴上他自己的易容假皮，教她先低头混入那些唐兵中，再伺机逃跑。
可是，她还是不放心地跟上，见他与薛重缠斗，最后被打倒在地时，她再也无法当个旁观者，也不知从哪里生出力气，竟用碧月刀架开刺向他的青龙戟。
结果只那么一下，她就震得手麻胸疼，晕了过去。
后来发生什么事，便完全不知道了。
“姊姊，快把这药喝下去！我拿着手酸呢！”迦敏瞧她想事情想得出神，忍不住提醒她。
“妳手酸交给银铃就好了。”
“人家难得侍候妳，就让人家好好表现一下嘛！”迦敏半撒娇地向她卖萌，她唇角忍不住轻扬，实在拿可爱的妹妹没办法，只好乖乖顺着她的意思将药喝下去。
喝完后，银铃替她端来一杯水，让她潄潄口，她忽然叹了一口气，几近喃喃自语说：“不知我的军队怎样了？”
因为她知道军情大事，问眼前这两个人也没用，可是心里又着实担忧、憋得慌，所以随口碎念出来。
没想到迦敏立刻双眼大睁，显出三姑六婆的好事模样说：“说到这个，我昨日还看见里娓呢！”
“妳见到里娓了？”她激动地拉住迦敏的手，正想教她把人叫来。
她又说出令她更加开心的消息：“她和绮红要进来看妳，龙军将说妳的伤势严重，不让她们进来瞧，只教我们三个轮流照顾妳，她们就在外头抽抽噎噎的，绮红还说妳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她一定会恨死自己，扬言要给妳陪葬呢！”
“噗……她就是这种个性。”凤迦柔一听说得力的副将清醒没事，也不管伤口会痛，禁不住笑了出来。
“公主，龙军将来了。”金环开门时让龙军将走在前面，自己跟在后头。
“敏敏，妳和金环银铃她们一起下去吧！”凤迦柔心里有些事想对师父忏悔，不好让她们三个瞧见自己软弱的模样。
谁知迦敏朝她眨眨眼，露出促狭的笑容说：“要向龙军将打探尉迟皓的下落，不让我听见是吧？”
“妳又知道了？”凤迦柔瞟了妹妹一眼，看她似笑非笑的神情，像在取笑自己，忍不住娇嗔道：“妳下去休息吧！少在这里贫嘴。”
“是！”迦敏应了一声，还用手在嘟起的唇上做出绣缝的手势，害凤迦柔又好气又好笑，索性转头不看她，任由她耍宝去。
迦敏看姊姊板起脸，便识相地起身向龙军将打个招呼，与金环银铃一起行了一礼告退。
龙军将等她们把门关上后，才在凤迦柔的榻旁坐下，顺手打开随身带来的布包。
她见师父低头默不作声，就提起胆子观察他的神色，可是瞧了一会，仍然看不出喜怒，令她心下更加忐忑不安，终于脱口唤了声：“师父……”
龙军将没有回话，她抿着小嘴正不知要如何打破僵局？就瞥见布包里暗红色的果实，她心头不由得一喜，绷紧的神经和情绪慢慢松懈，笑颜在脸上悄悄绽放开来。
“我记得妳小时候最爱吃这种凤果，妳那时力气小，都要我替妳将外头的硬壳去掉。”龙军将拿着小刀，一寸寸切开果实坚硬的防卫，俊脸上浮现迷人的笑容，就像在回忆一段甜蜜的往事。
“师父记性真好。”凤迦柔想起第一次吃到这种甜美的水果，就是龙军将带来的，从此只要看见凤果，他又刚好在身边，就会要求他弄给自己吃，直到学会用刀后，才慢慢改了这个习惯。
她原本觉得自己做了错事，很渣，怕他一来就要训自己一顿，没想到他却什么都没说，还为自己弄水果，搞得满手沾着紫红汁液，她小嘴忍不住扁了一下，哽咽问：“师父，您不怪我吗？”
“我舍不得怪妳。”
龙军将轻轻一句话，引得她差点掉泪。
“都是我不好，不听您的话，不但自己的军队丢了，您的副将杨鹏彦也被我害了，我……我真是个……”
“妳能平安回来，我就心满意足了。”龙军将不忍心听她自责，立即坐到榻上，将她拥入怀里，顺手拭去自己脸庞上，那不该落下的水滴。
“鹏彦和莫革都没事，虽然丢了不少人，但他们还是把日则一起带回来了。”
“他们……他们都平安吗？”凤迦柔抬起头，眼中现出欣喜的光芒，能得知朝夕相处的属下都健在，对她而言已是莫大的安慰。
“只有日则的伤势重了点，现在还不能下榻，听说唐军当时是为了搜捕妳，才没有尽全力追击他们。”
凤迦柔听到“搜捕”二字，马上想起那个跟自己出生入死的人，连忙问：“尉迟皓呢？”
龙军将的薄唇微微动了一下，却没说话，反而坐回榻旁，她不安的感觉再度涌起，又追问一次。
“我如果说尉迟皓死了，妳能接受吗？”龙军将打从进屋后，第一次抬眼与她四目相对，那冷冽的眼神犹如刺骨寒风，袭疼了她的美眸。
她抚着胸口，再也抑制不住内心那溃了堤的悲伤，号啕大哭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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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着薛重将戟刺入尉迟皓的身体，她的双脚却像有千斤重一样，无法移动半步，只能眼睁睁望着大片鲜红自窟窿里涌出，源源不绝，无法克制。
“尉迟皓……”
她的唇间还留着他的温度，鼓励的话还萦绕在耳边，可是……眼前的身躯却逐渐冰凉。
她在山洞里拦着他出去送死，还骂他是儍瓜，他却说：“就是因为儍，才会爱妳。”
她气极了，责问他是什么东西？怎么敢厚着脸皮说爱她？他根本就不配！
他却只淡淡回了一句：“我知道。”
“你知道……你知道什么？”她望着他消失在洞口的身影，后悔了。
现在见到他浑身染血的尸体，泪水更是不觉喷涌而出。
她又想起爨守忠被射杀时的惨况。
“为什么？都是爱护我的男子，却要为我遭罪、牺牲？”
她恨透了自己，恨自己没用，恨不能跟心爱的人一起死去，恨那份该死的矜持，居然没有在离别前说爱他！
心爱的人……
他……
尉迟皓？
“姊姊……”
“公主一直说梦话，却没有转醒，真让人着急。”
“是啊！一直喊着尉迟皓，要是让阿诏来听见了，肯定不得了。”
凤迦柔迷糊中，停到有人在耳边说话，含混不清的句子里，她还是听清楚了一个词“阿诏”。
“父诏？这里是什么地方？父诏要来了吗？敏敏？金环和银铃？”
她勉强将眼睛睁开一条细缝，见到迦敏正嘟着小嘴担忧地瞧着她，她深吸一口气正想说话，胸口却无预料地抽疼一下，害她不自觉地发出**。
“姊姊！”
“公主！”
一下子三个人都围到她的榻边，发出高低不同的惊呼声，似乎很期待她的清醒。
“妳们……我怎么？”
她想起这三个人都留在荷叶城，只有她和龙军将前去攻打姚城，所以她是获救，被送到荷叶城了？
“太好了！姊姊真的清醒了！”
迦敏露出如同阳光一样和煦的笑容，吩咐身后的金环快去请龙军将过来，然后和银铃合力把凤迦柔慢慢扶起来，准备喂她喝药。
她见迦敏把汤匙里的汤药吹凉，递来自己嘴边，还是忍不住心中好奇，问道：“这里是哪里？尉迟皓呢？”
“妳先喝了这口药，我再告诉妳。”迦敏跟她做了一个俏皮的鬼脸，把药送进她的口里后，才笑嘻嘻地说：
“这里是姚城，至于尉迟皓嘛……肯定是在妳心里，因为妳一直喊着他的名字。”
“臭敏敏！”凤迦柔边骂边抚着胸口，心里怪这死没良心的丫头，都什么时候了，还欺负自己这个伤员？
银铃在一旁抿嘴笑着，却不敢搭腔，凤迦柔目光移向她问道：“银铃，妳说我是怎么回来姚城的？”
“是龙军将救妳回来的。”
“那尉迟皓呢？”
“我不知道，妳可能……要问龙军将。”
她瞧银铃把话说得吞吞吐吐，心里顿时闪过一丝不祥的预感，难道事实真如梦里场景那样令人心寒吗？
她回想起尉迟皓替她套上唐兵的衣甲，戴上他自己的易容假皮，教她先低头混入那些唐兵中，再伺机逃跑。
可是，她还是不放心地跟上，见他与薛重缠斗，最后被打倒在地时，她再也无法当个旁观者，也不知从哪里生出力气，竟用碧月刀架开刺向他的青龙戟。
结果只那么一下，她就震得手麻胸疼，晕了过去。
后来发生什么事，便完全不知道了。
“姊姊，快把这药喝下去！我拿着手酸呢！”迦敏瞧她想事情想得出神，忍不住提醒她。
“妳手酸交给银铃就好了。”
“人家难得侍候妳，就让人家好好表现一下嘛！”迦敏半撒娇地向她卖萌，她唇角忍不住轻扬，实在拿可爱的妹妹没办法，只好乖乖顺着她的意思将药喝下去。
喝完后，银铃替她端来一杯水，让她潄潄口，她忽然叹了一口气，几近喃喃自语说：“不知我的军队怎样了？”
因为她知道军情大事，问眼前这两个人也没用，可是心里又着实担忧、憋得慌，所以随口碎念出来。
没想到迦敏立刻双眼大睁，显出三姑六婆的好事模样说：“说到这个，我昨日还看见里娓呢！”
“妳见到里娓了？”她激动地拉住迦敏的手，正想教她把人叫来。
她又说出令她更加开心的消息：“她和绮红要进来看妳，龙军将说妳的伤势严重，不让她们进来瞧，只教我们三个轮流照顾妳，她们就在外头抽抽噎噎的，绮红还说妳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她一定会恨死自己，扬言要给妳陪葬呢！”
“噗……她就是这种个性。”凤迦柔一听说得力的副将清醒没事，也不管伤口会痛，禁不住笑了出来。
“公主，龙军将来了。”金环开门时让龙军将走在前面，自己跟在后头。
“敏敏，妳和金环银铃她们一起下去吧！”凤迦柔心里有些事想对师父忏悔，不好让她们三个瞧见自己软弱的模样。
谁知迦敏朝她眨眨眼，露出促狭的笑容说：“要向龙军将打探尉迟皓的下落，不让我听见是吧？”
“妳又知道了？”凤迦柔瞟了妹妹一眼，看她似笑非笑的神情，像在取笑自己，忍不住娇嗔道：“妳下去休息吧！少在这里贫嘴。”
“是！”迦敏应了一声，还用手在嘟起的唇上做出绣缝的手势，害凤迦柔又好气又好笑，索性转头不看她，任由她耍宝去。
迦敏看姊姊板起脸，便识相地起身向龙军将打个招呼，与金环银铃一起行了一礼告退。
龙军将等她们把门关上后，才在凤迦柔的榻旁坐下，顺手打开随身带来的布包。
她见师父低头默不作声，就提起胆子观察他的神色，可是瞧了一会，仍然看不出喜怒，令她心下更加忐忑不安，终于脱口唤了声：“师父……”
龙军将没有回话，她抿着小嘴正不知要如何打破僵局？就瞥见布包里暗红色的果实，她心头不由得一喜，绷紧的神经和情绪慢慢松懈，笑颜在脸上悄悄绽放开来。
“我记得妳小时候最爱吃这种凤果，妳那时力气小，都要我替妳将外头的硬壳去掉。”龙军将拿着小刀，一寸寸切开果实坚硬的防卫，俊脸上浮现迷人的笑容，就像在回忆一段甜蜜的往事。
“师父记性真好。”凤迦柔想起第一次吃到这种甜美的水果，就是龙军将带来的，从此只要看见凤果，他又刚好在身边，就会要求他弄给自己吃，直到学会用刀后，才慢慢改了这个习惯。
她原本觉得自己做了错事，很渣，怕他一来就要训自己一顿，没想到他却什么都没说，还为自己弄水果，搞得满手沾着紫红汁液，她小嘴忍不住扁了一下，哽咽问：“师父，您不怪我吗？”
“我舍不得怪妳。”
龙军将轻轻一句话，引得她差点掉泪。
“都是我不好，不听您的话，不但自己的军队丢了，您的副将杨鹏彦也被我害了，我……我真是个……”
“妳能平安回来，我就心满意足了。”龙军将不忍心听她自责，立即坐到榻上，将她拥入怀里，顺手拭去自己脸庞上，那不该落下的水滴。
“鹏彦和莫革都没事，虽然丢了不少人，但他们还是把日则一起带回来了。”
“他们……他们都平安吗？”凤迦柔抬起头，眼中现出欣喜的光芒，能得知朝夕相处的属下都健在，对她而言已是莫大的安慰。
“只有日则的伤势重了点，现在还不能下榻，听说唐军当时是为了搜捕妳，才没有尽全力追击他们。”
凤迦柔听到“搜捕”二字，马上想起那个跟自己出生入死的人，连忙问：“尉迟皓呢？”
龙军将的薄唇微微动了一下，却没说话，反而坐回榻旁，她不安的感觉再度涌起，又追问一次。
“我如果说尉迟皓死了，妳能接受吗？”龙军将打从进屋后，第一次抬眼与她四目相对，那冷冽的眼神犹如刺骨寒风，袭疼了她的美眸。
她抚着胸口，再也抑制不住内心那溃了堤的悲伤，号啕大哭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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