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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莫子典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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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船是在初夏时回到故乡崖村的。

    初夏的乡下已是一派葱茏,小麦返青了,关张原边的槐树上已是满树槐花,河滩的小路也被野草铺满。

    但空气中还弥漫着一种紧张的气氛,从南方发端的非典,越来越让人有种恐惧,美国在三月发动的海湾战争倒很快的结束了,但这场与非典的斗争看不出结束的迹象。

    在这场灾难中唯一给大家增加谈资的,是张国荣在愚人节那天的纵身一跳,他的忧郁如同扔进湖水中的一块小石子,激起的浪花也沉寂了。

    莫船自己的生活也有了鸡毛的味道,难以去想别的事。尚萍梅的预产期到了,眼下这个孩子成为最现实的期盼。

    这次回乡下老家就是为了生孩子。

    小孩是在关府生还是回阳湾生,他们犹豫了好久。条件当然是关府好,可要照顾人,还是回阳湾方便。最后尚萍梅拿了主意说回阳湾吧,生了小孩,老人们肯定要来看,可来关府到底不便,再说坐月子终还是要回去,与其来回折腾,不如一次回去好。生育技术也很成熟了,阳湾不会有问题的。于是他同尚萍梅就回来了。

    父母知道萍梅有身孕后,就很呵护她,这回要生了,自然十分高兴。两人结婚好几年了,老人一直盼有孙子,特别是母亲在得知莫船辞职后都没怎么说他,只说给国家干你觉得受气,那就自己干,你干什么娘不管,也管不了,娘只要你和萍梅早早生个孩子。萍梅是个好姑娘,女人只有有了孩子心才能静,她心静了,娘心也就静了。娘不求你今后大富大贵,只盼你们好。

    莫船知道娘的心思,所以也就明白,生不生孩子远不是自己的事,虽到不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程度,但有孩子不光是有了希望,有了盼头,也是给父母的一个交代。

    回家前已给父母说了,等他们回来时父母已将屋里屋外收拾妥当。莫船拉着萍梅的手,一进崖村这座小院,心里就熨帖。靠墙根的花坛里,花开的正好,正对院子的小菜地,各种蔬菜长的很精神,虽然房子还是土木结构,只有三间大房,两间厦房,但小院的温暖不独因为这初夏的阳光,还有两个正望着他们的慈祥老人。

    母亲一见萍梅就拉了她的手,说叫你早点回来,可你非等快生了才回,这次回来就啥也别干了,女人呀,生娃坐月子算第二回成人了,要好好注意。快进屋洗洗手,饭我已给你们做好了。

    于是他们进屋放了东西,出来洗了手,就同父母一起吃饭。吃着时,话题自然离不开那个还没出生的孩子。

    这次回来莫船没有急着走,他是要陪着萍梅生完小孩的,于是每天的日子就很清闲。他也避免想别的事,整日除了帮父母干点活,就是陪着萍梅,也就很少出门。

    每日傍晚饭后会拉了萍梅的手,沿河滩的小路走好久。小麦已泛黄,河滩除了绿色,就是这麦田。有时萍梅不觉着累了,两人会一直走到府河边。走着时两人话很少,只拉着手,在两边是绿树,青草的路上默默地走。偶尔会碰到干农活的乡亲,偶尔两人也会相视一望,脸上都有种恬然。

    这样走着多好,萍梅说,要是咱在阳湾就可以每天下午这样走走!

    莫船幽幽地说,当然好啊,可树欲静而风不止。你不见南方几只果子狸,就让中国城乡惊恐到这样的程度,防非典,可防来防去的,全是身边的人。每个单位,每个村庄如临大敌,还怎么静静地走呢?若咱们是从北京,南方回来的,怕连这个村子也进不了。

    萍梅知道自己的话又引起了他的感慨,就避开说,要说也怪,怎么突然间就有了这怪病,搞得人心慌慌,我们学校也是一天到晚忙这事儿,光晨午检的登记册也有百十来本,现在学生是连洗手都要学习了。咱这孩子在这个节骨眼上出生,不会有事吧?

    没事,现在用新闻上的话说已得到基本控制,再说也没什么好怕的,倒是生在危难中的孩子,反而更坚强。我想好了,不论男孩女孩儿,名字中要有个“典”字的。

    叫莫典吗?尚萍梅问。

    也不一定,可以叫莫小典,莫无典,莫点典,莫子典都行,到时生了你定。莫船说。

    不过听你叫,倒也好听,只不知是男是女?你真无所谓?

    有所谓也无所谓,人世间分男女,生了男孩儿会想女孩儿的好,生了女孩儿又会觉男孩儿的好,可只能生一个,总是左右为难。要自私点,倒是生个女儿好,你们两个女的就陪我一个男的了。莫船说时,朝萍梅笑笑。

    看把你美的,你不就是想着五六十岁时还能有个小情人似的女儿扶着你吗?可现在孩子大了,也就飞走了,能陪父母的日子,少得可怜,我就好久没回娘家,没看父母了。

    咱哪天去看看,你爸拼打一生也老了。算了,现在挺着个大肚子,不方便,还是等生完孩子后去吧。也不知这小孩长成什么样?快了,也就这几日。肯定漂亮,帅气,聪明。

    你就会说好听的,万一又丑又笨呢?

    怎么可能,有你这妈妈?能丑笨到哪里去!累了吧?要么咱回。等孩子大点后,我带你们俩走。

    她在肚中又不老实,老踢人,看样子是想出来了。

    想想一个孩子真的神奇。莫船说着拉了萍梅往回走。

    能不神奇吗?我不知已想了他多少回了,对一个女人来说,有个孩子,世界才是完整的,世界完整了,心就静了。船,或许是我生在一个还算富贵的家吧,对挣钱干事业没多少想法,只想同喜欢的人一起做喜欢的事,就是幸福了。一想到有一个小孩在你我之间手拉着手跳着,跑着,又说又笑的,就觉得幸福极了。说着时尚萍梅笑出了声。

    莫船看了眼萍梅说,会的。就只牵着尚萍梅走不说话。

    尚萍梅觉得做个女人真好,可女人的好是在男人的苦里面。男人的这种苦越往世俗里走,越往意义里走时越盛。

    辞职后,摆在莫船眼前的最现实的问题就是做什么?在四处游历中,莫船感到社会对人的解放大多了,一个人可以做的事很多,可以有的生活方式也多。好多时候,莫船看着这个繁华的,生气勃勃的世界,不会有生存的压力,相信自己总会找到一条适合自己的路来走。单从劳动的角度讲,自己其实喜欢那些劳动对象明确,劳动成效明显的工作。如同父亲在小菜园子撒一把种子,浇些水,过几天就会长出绿油油的菜苗,那样的劳动简单、充实、快乐。

    但现实告诉莫船,这样的劳动是种奢侈,是自己目前所不能有的。在上海时经同学介绍,自己到一家公司做销售。做了一段时间后,说可让自己做关府的代理,前景想起来挺好的。可回到关府实际做起时远不是那么回事儿,从跑市场,跑客户,到招员工,每件事做起来都充满不易。

    慢慢地莫船深知这不是自己所长,所以做起来就有很多被动在里面。大半年过去了起色并不大,自己也就不由会想此生到底以什么立身?到底什么才是自己所长?自己的路终在哪里?对自己有了疑虑后,心里不免有些后怕,读了那么多年书,倒把自己读成一个废人般。

    对这个世界讲起来总是头头是道,做起具体的事来却处处艰难。也就明白何以秀才造反不成的道理,明白教师首先只是种职业,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争着要吃财政饭,而不能独自创业占山为王,不是他们不想,而是大家不能。做个读了点书的秀才容易,但要做个务实干事的人难。听萍梅说起若在阳湾的话,心里知道对自己当初的辞职不看好的人其实多,现在不是连自己也有所怀疑了吗?

    陪着萍梅的这些日子,虽不能同她说这些,可自己不能不想。别的不说,单生小孩就是件很世俗的事,手里积蓄并不多,这一生孩子花钱的地方就多了,自己一个大男人,总不能说自己付不起医药费,拿不出为妻儿买东西的钱吧?

    也是在自己做事不顺的苦涩里,萍梅那种好在突显着,她比莫船自己更对莫船有信心,说既然走上这路了,就不要想的太容易,但也不要失了信心。总会有适合你做的事,也总会有出路的,最坏的结果不就是个普通的打工人吗?说她还有份工作,生活是不用发愁的,让他不要有太重的心理负担,只管去做自己的事就成。

    那种贫贱不相离的感觉让莫船在最初的不顺中有份温暖,也知道自己对尚萍梅态度有些偏激,她只想与自己能一样,有份安稳的工作,好陪自己一起生活。自己对她买教师的事表现的是有些过激了。所以在知道她有身孕后,那种内心的柔软就被触碰到了,在心里对自己说要对这个女人好,要对得起她那份深情。

    这日萍梅没有跟他,他一个人到阳湾去要买些东西。

    骑车到了古渡口走在柳树下,看着热闹的集市时,莫船发现自己的心境变了不少。过去在阳中做教师时,虽每日与繁华相邻,可上街的心境,看人世的眼光,多是种欣赏。虽然做生意的人钱可能比老师多,可骨子里很少瞧得上。总觉得自己虽处庙堂之远,却也干着高尚的事,时时处处总有种莫名的优越感。

    但现在这种感觉没了,反倒对每个做生意的人心生敬意与羡慕,为不能融入他们而自卑。是的,自己想融入他们,想如他们一样紧贴这块土地,自由地吆喝,自由地劳动,自己为自己负责,不再依靠一个庞大的组织而生存。

    莫船就这么怀着敬意走过那些卖服装的、搞餐饮的、卖农产品的、照相的、看牙的、搞修理的摊位,心里蓦然觉得,他们其实就是大地,就是这个国家的基石,是推动这个社会真正进步的人,自己过去更多的会陷入概念的形而上中,却从未好好了解他们,研究他们。

    细想好多牢骚与不满,其实就来自于对他们的无视与无知。自己每月不多的工资,就是由他们而来,是他们养育着自己,而不是相反。想想自己太多的豪情,不过是自己没有脚踩大地的矫情。

    莫船不明白自己何以在街上会有这些思绪?但在这种思绪中莫船感到自己才在走向成熟。走过阳中大门时,他没有跨过阳水河,只在人群中望了眼校门。

    学校里还有过去的很多同事,他们能留下来其实是比自己更看得清现实和自己。现在自己已不属于那扇大门,就要自己对自己负责,落下来落到尘埃里,才能遇到天雨后发芽、开花,或许还可以结出真正的果实。

    但莫船苦恼的是自己要落下时,却不知属于自己的那块尘土在哪里?辞职所拥有的自由可以把自己指向任何一个方向时,却恰恰让自己迷失了方向。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内心不由有种落寞。三十而立的自己,还为找一条路而迷茫,就明白自己过去对体制对生活的批判十分幼稚,也在对体制的依赖中让自己失去了在土地上自由生长的能力。

    体制内的生活不只是安稳有保障,更重要的是体制本身就是一种生活方式。这种方式最大的好处就是这个宏大的组织已给了你方向和意义,你只管走就行。

    虽然你也会为走的快与慢,顺与不顺而苦恼,但你不会因无路可走而困惑,除非你否定它的方向与意义,剩下的就是跟着走,与这个国家一起进步和变化,所以你是安全的,是不惧怕终极的。这是一条虽有苦恼但却轻松的路,是一条别人为你负责的路。这条路对自己而言或许也是一种好的生活方式,但自己轻轻地把它剥掉了。怪不得萍梅会说如果还在阳湾的话。是啊,如果还在阳湾,那种行为不是太容易了吗?可自己能离开还是看到了另外的问题,那种别人为你负责的人生不是自己想要的人生。可现在自己如何为自己负责呢?

    这样胡乱想着时,已到了买东西的超市。莫船挑了东西,结账要走时一声“老师”让他停了下来。

    一看,居然是崔宁宁。她大姑娘般正朝自己笑,说,老师,你不认得我了么?莫船有些吃惊,说,宁宁,怎能不认得你,只是没想到会碰到。这不年不节的,怎么回阳湾了?,在学校,还好吧?

    老师,挺好的。家里有点事,我就请了几天假回来了。老师,你真不教书了吗?现在人在哪?在关府吗?找你几回,他们说你不教书了到南方去了。崔宁宁表情有些惊喜变化的说。

    是不教书了,在南方转了转,现在也回来了。莫船有些淡然地说道。

    老师,当年我考师范,就想像你一样做个老师,没想到你不教了?

    老师不是个好老师呀。莫船有些自嘲的说。他听得出崔宁宁的幽怨。不见那班学生也好几年了,他们的人生也当有属于自己的经历和看法,就说,宁宁,好好学习将来做个比老师强的好老师。

    老师,我现在已做老师了,在省城一个培训学校周末带英语,挣得钱也够自己用了。崔宁宁有些兴奋地说。

    那真好,都自立了,一月不少挣吧?

    好的话,一月能有一千多,只是每个周末难得休息。

    莫船听了倒一惊。学生是比老师强了,自己现在若还教书,一月也就五六百元,她每周只利用周末就可挣一千多,看来省城到底不比乡下,就说,那可比老师强了,但还是要好好学习。

    “我就只能教知识,哪有你能带给我们的快乐多。老师,你还好吧?崔宁宁说。

    莫船能明白崔宁宁说的快乐,可这快乐在现实面前太轻了。就笑了说,还好,等老师有时间了去看你。

    那可要算数,有时间了一定来,省城有咱班六个同学,你来了,大家肯定高兴。崔宁宁有些兴奋地说。

    莫船没再多说,点了点头说一定。虽然崔宁宁还想与他说话,可莫船不知再说什么的好,就说家里还有事,就与崔宁宁分开回了家。

    回了家的当天夜里萍梅的胎动异常,也直喊肚子疼,就一起到阳湾的铁路医院,快子夜时顺利产下一男孩。

    莫船听着那孩子的哭声时眼里有了泪。

    现在,自己是有儿子,做父亲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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