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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放学以后,一起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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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自习结束的铃声准时响起。

    此时的莫晓晓正猫着身子,骑在墙上,眼神一扫,迅速锁定最佳着陆地点,轻轻一跃,稳稳落下……

    警觉着环顾四周,并无异常,莫晓晓随手捡起块石头,轻轻敲了下墙面……

    下一秒,白冠辰抱着篮球由上跃下,迅速把球塞进一旁的花丛,草草掩住……

    掸了掸身上的灰尘,二人轻轻地击掌。

    这明确的分工,默契的配合,像是上演着精彩的007……

    铃声结束,同学们像离圈的羊群,撒了欢的四散离去,教学楼处一时嘈杂鼎沸……

    这对于莫晓晓和白冠辰来说,是绝好的机会。

    他们可以若无其事的混进人群,大大方方的走进教室,把今晚的“罪行”丢进苍茫的夜色,再无他人知晓……

    趁着班主任老刘同志请假,莫晓晓和男篮的白冠辰,翻墙而出,在学校旁边公园的球场上挥汗如雨。

    莫晓晓不得不钦佩班主任的明智之举,把班里唯二的篮球队员,分为同桌,发配至最后一排,既方便二人不务正业,又不影响其他同学。

    只是,今晚球场上遇到个刺头,耽误了点时间,只怕顾寻会等的不耐烦……

    莫晓晓心里着急,加快脚步,逆人流穿梭,白冠辰紧随其后。

    不知被谁绊了一下,脚腕处如电流般传来痛感。

    莫晓晓皱了皱眉,大概是翻墙落地时就扭着了。

    只怪当时太着急,没在意……

    莫晓晓和白冠辰绕到教室后门,隐约察觉异样,别的班级总有人陆续出入教室,怎么自己班……

    莫晓晓回头看了眼身后的白冠辰,他似乎也嗅到不同以往的味道……

    可是,据可靠情报,老刘同志今晚明明不在学校的……

    最明智的做法是现在拔腿就跑,反正已经放学了,即便明天要追究,也大可以随意编个理由糊弄过去,总好过现在自己主动送上门。

    可是,还有顾寻呢……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莫晓晓把心一横,长舒一口气,紧紧握住门把手,旋转,缓缓推开……

    班里的同学大多都在,有坐着,有站着的,只是众人的目光似乎都集中看向某处……

    莫晓晓在教室粗粗扫过,并未发现老师的存在。

    心道,还好还好……

    前桌孙鹏鹏发觉后门打开,看到刚进门的莫晓晓,脱口而出“莫哥……”

    莫晓晓天生没心没肺,再加上大大咧咧假小子性格,男生不排斥女生不嫉妒,好好的一女孩子就成了“莫哥……”

    齐刷刷的目光转向莫晓晓,一时间,教室内鸦雀无声,甚至透着一丝丝的诡异……

    不明所以的莫晓晓被突如其来的目光震的向后退了一步,身后的白冠辰及时用手顶住后背,借势挡住撞向门把手的莫晓晓。

    莫晓晓错愕的看着众人,不明所以,机械的向座位试探性的走了一步,两步……

    陡然看见站在教室中间的顾寻……

    在看见顾寻的刹那,莫晓晓灿然一笑,忘记周遭目光,满心欢喜的唤道,“顾寻,你是不是……等……着急了……”

    莫晓晓的音量逐渐降低,笑意渐渐散去……

    俊朗阳光的外形,低眉浅笑时上扬的嘴角,是顾寻没错了。

    只是,顾寻为什么站在李初妍的课桌前……

    此时的李初妍不紧不慢的收拾好书本,如瀑的长发随意挽在耳后,垂至肩后,连风吹起的发丝都散发少女的娇羞……

    李初妍美好的像春江里的一汪清水,是少年爱恋的情窦初开。

    莫晓晓大脑空白愣在当地,木然地看着顾寻接过李初妍手中的书包,一前一后走出教室。

    伴随着同学们的哄闹声,各自散场……

    顾寻的目光自始至终未分给莫晓晓分毫,即便在莫晓晓跟他说话时。

    顾寻,不是来接我的吗……

    他怎么带着李初妍走了……

    他们俩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

    莫晓晓的脑中,在那一瞬间,闪过一场海啸。

    放学以后,一起回家,是莫晓晓与顾寻不用言说的默契。

    自上学起,莫晓晓总是能在放学铃声结束前准时出现在顾寻面前,相约着一起回家,无论争吵与风雨。

    直到上了高中,莫晓晓个子猛长,运动天赋极佳,被体育老师一眼相中,进了校女篮。

    不论训练多晚,顾寻都会等她。

    两人吵架时,顾寻也会傲娇的走在前面,任由莫晓晓快步追着。

    即使被顾寻打击的一无是处,莫晓晓也习惯跟在他的身后自我安慰,展现着最没心没肺的笑脸。

    莫晓晓没心没肺、大大咧咧,唯独关于顾寻,她敏感异常。

    莫晓晓会把顾寻所有情绪都放在心上,感同身受,也会不经意的捡拾着成长的点滴,分外珍惜。

    顾寻的身边一直以来都不缺主动示好的漂亮女孩,莫晓晓始终是那个一起回家的唯一。

    顾晓晓于顾寻,是特殊的,以后的十年、二十年、三十年甚至更久,留在顾寻身边的也会是她莫晓晓。

    莫晓晓天真的想着,固执的坚守着,也坚定的相信着。

    就这样二人,从幼儿园的手拉手,到中小学的肩并肩,再到高中一前一后的自行车。

    放学以后,一起回家,成为一种仪式融进两人的生活。

    而今,这种仪式被悄无声息的打破了……

    在顾寻带着李初妍走出教室的瞬间,莫晓晓坚定多年的信念在一瞬间土崩瓦解,唯留粉尘冒着一缕青烟,直冲脑门……

    莫晓晓怎么也没想到,自小穿一条裤子的竹马就这样被别人给拐走了。

    不,拐着别人走了。

    还毫不避讳的在自己眼前……

    莫晓晓木然愣在原地。

    这年头,还有抢竹马的……

    空旷的夏夜,学校的学生已寥寥无几。

    莫晓晓若有所失的推着自行车,一步一步的走出学校……

    脚踝处的扭伤越来越痛了……

    这是第一次,莫晓晓自己一个人回家……

    臭顾寻,回家再找你算账。回家的路上,莫晓晓气呼呼的嘴硬着。

    夜色越来越深,回家的路,这样长……

    后来的很多年,莫晓晓忘记了她和顾寻之间的很多事情,仍旧清晰的记得那个顾寻接李初妍放学的那个画面,那幕好似定格的画面。

    再后来的很多年,莫晓晓坐在白露的那间满是花香的民宿院落中,再次谈起那幕画面时。

    白露问道,这么普通的事情,怎么会那样深刻。

    莫晓晓想了一会,慢慢说道,你从小坚信着一辈子都不会改变的事情,在那一刻,开始有了变化,就像你以为明天的太阳会准时升起,而他却再未出现,你只能在脑海里一遍遍的复刻它最后一次出现的画面。

    那个画面是最后一次拥有他,也是失去他的开始。

    一直同行的二人,在那一刻,开始走向不同的人生岔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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