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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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苑见小姐往林子那边去，急忙跟上。
林子内，顾苒在不少低矮的灌木的枝叶上看到沾染的血迹。俯身看到灌木旁有一排大小不一一直向前延伸的脚印。
顾苒脸色逐渐凝重，血迹未干，脚印清晰，都在意味着这座山危险重重，很有可能她与青苑都会牵扯其中。
“小姐，奴婢在前面找到了这个，看来这里发生过打斗。”青苑将从那边找到的挂在树枝上的布条递给小姐看，撕裂状态的布条上沾染着血迹。
顾苒微微蹙眉，理智告诉她现在立刻马上转头下山，但想到在未知的地方可能有一条生命正逐渐消散，而且离她这么近，就无法坐视不管。
可若这个人本身就是劣迹斑斑的坏人呢，顾苒纠结不已，随后对青苑说：
“这里太危险，咱们下山。”
两人再次走到山脚的时候，顾苒停下脚步，暗骂一声：该死！
转身往回走。
她还是过不了自己这关。
青苑见小姐再次返回，露出一个意料之中的笑容，随后敛去笑意，从怀中掏出一个信号弹，看着它，像是下定某种决心般，然后向空中发射，随即天空中出现巨大的黑金流云兰的图腾，这是独属于顾府暗卫的信号，方圆几公里的人都能看到，也包括京城顾府。
信号放出去后，用不了多久，府中便会有人支援，青苑从怀中再次掏出一个瓷瓶，将里面的透明液体倒在手中涂抹在全身，然后动身跟着再次飞身上山。
这个透明液体所挥发的气味可以持续很久，但需要特殊的虫子才能闻到，暗卫赶到以后能迅速找到她们。
顾苒来到发现血迹的地方不久，青苑便赶到。
“小姐放心，奴婢已经通知府中人，用不了多久便会有人来支援我们！”
在上山的过程中，顾苒就已发现天上的图腾，只是这个颜色让她在意。
青苑怎么会有暗卫的信号？
顾苒看着她，眼神莫测，片刻后：“青苑，回去后，有些事我需要你的解释。”
“奴婢明白！”
顾苒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进了林子。
两人在林中飞快的走着，顾苒脑中不住地想起青苑与她的往事。
青苑在顾苒七岁那年生了一场大病后出现在她身边的，两人年龄相近，一起长大，一直以来形影不离。虽说是主仆，但在顾苒心中更多是姐妹，她们一起玩闹，一起闯祸。
这么多年，顾苒付出了真心，当然她认为青苑也是。但今天这个信号让她发觉事实可能并非她想的那样。
倘若青苑从一开始便是爹爹派在自己身边来保护自己的暗卫，那她这么多年对自己的好，是出于职责吗？那些快乐，那些感情都是假的吗？
想到这么多年自己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有可能被上报，被时刻监视着，顾苒心里就难受得不行。
另一边，青苑面色沉静，默默在小姐身后一个身位跟着。她的脑海里想起年幼时刚到小姐身边的事。
五岁那年青苑因为资质上佳被带到顾府，成为暗卫预备役，开始没日没夜的训练。
那时顾苒三岁。
等到青苑九岁时的一天，她被带到大人面前。
“你叫什么名字？”
“回大人，属下名叫影苑。”
“从现在开始，你的名字叫青苑，知道了吗？”
“是。”
这一天影苑成了青苑，她被带到小姐床前。
“从今以后，小姐便是你的主人，你要时时刻刻待在小姐身边，用自己的生命来保护她。”
青苑面容平静地望着躺在床上面色惨白还在昏迷中的小姐，说：“是，大人。”
那时顾苒七岁，她醒来后便知道自己有了一个小伙伴，小姐妹。
青苑明白小姐为何这么生气，她望着顾苒的背影，张了张嘴想要解释，想到小姐说回去谈，便将所有的话咽进肚子里。
两人走了没多久，突然发现前面不远处有动静，青苑神色一凛，一手揽过小姐的腰，另一只手腕轻抖，一个小巧精致的勾爪带着细线缠绕在头顶上方的粗壮枝干上。
青苑脚尖轻点，揽着小姐快速升空，跃身躲在树上的茂密枝叶后面，暗中观察着下面的情况。
顾苒先看了看腰上的胳膊，然后盯着青苑的侧脸，欲言又止，又想到她一直欺骗自己，眼中闪过恼意，转头不想理她。
隐在树上的两人，专注地望着下方，不多久发现一个一身黑色劲装头戴鬼面的男子走过来，另一个同样装束的男子从她们刚才身后的方向出现，他们聚在一起不知在谈论着什么。
顾苒暗暗庆幸要不是青苑提前做出反应，她们恐怕会被前后夹击，陷入危难中。
“人找到了吗？顾家信号出现在齐云山内，我们的行迹恐怕已经暴露。”
“叛徒跳下了瀑布，受了那么重的伤，活不了的，我们是撤退还是继续寻找？”
“首领命令，一定带他的尸体回去，沿着下游找，定要在顾家人赶到之前找到。”
“是。”
顾苒发现这两人没说几句便一起离开了。等他们彻底走远，两人才从树上下来。
在地上站稳后，顾苒望着他们离去的方向，思索着，印象里那边有悬崖，悬崖上挂着条巨大的瀑布，难道那个被追杀的的人跳崖了？
“走，咱们偷偷跟过去瞧瞧！”顾苒低声跟青苑说。
“嗯，听小姐的。”青苑见小姐主动跟她讲话，心中有些欣喜。
两人便不远不近地跟过去，到了瀑布处，发现又来四个黑衣人，他们交谈了一下，便纷纷跃身跳下瀑布。
看得顾苒直发呆，这么高的悬崖就跳下去了？虽然下面有水，这也不是肉体能承受的吧？
高手，真的高手！
而那六个黑衣人显然没像顾苒想的那样直接跳下去，而是利用手中的武器以及崖壁上的凸石慢慢跳跃着到了崖底。
顾苒站在瀑布旁，耳边是瀑布的轰鸣声，她向下眺望，远远见有几个人影边寻找边往下游方向赶去，便赶紧带着青苑抄近路。
当她们赶到黑衣人附近的时候，就见四个黑衣人站在岸边，另外两个正拖着一具不知生死的身体往岸边走。
顾苒远远地看见那个人头跟手臂都已瘫软耷拉着，便知道他生还的可能极小。
暗自懊悔自己要是不耽搁可能就救下这个人时，见其中一个黑衣人探了探他的鼻息，然后举起了手中的短刀。
顾苒心中一惊，脱口而出：“救人！”
话音未落，就见青苑突然暴起，对着六个人掷出暗器，然后抽出腰间的软剑，飞身向那些人冲去。
黑衣人在探到叛徒还有呼吸时，便抽出腰间的短刀，想补刀，而后突然察觉身后有利器破空而来的声音，下意识偏身躲开。
随后迅速转身，见敌人只有一个，还是女子，正提着剑向他们这边冲来。
“杀了她！”
然后五人便一起迎了上去，黑衣人转身蹲在叛徒身边，再次举起刀。
顾苒见这人再次举起刀，未经思考便站起身大喝一声：“那边的，等一下！！！”
可黑衣人仿若未闻般，手中的刀直直向下刺着，马上就要刺进那个人身上，顾苒心中一急，脚尖一点，赤手空拳往那边飞身而去，并未发现自己已经被盯上，其中一个黑衣人转身向自己冲来。
“小姐，小心！！！”自顾不暇的青苑，眼看小姐要被攻击到，焦急不已。
在这一瞬间，顾府的两个同样一身黑衣带着黑金纹路面具的暗卫出现，他们本外出做任务，在回来复命的路上瞧见信号，便转身往这边赶，没想到是小姐发出的求救信号。
暗卫其中一个替顾苒当下攻击，另一个向蹲在那的黑衣人攻去。
黑衣人见再次被打断，不得不将刀尖已插进身体的短刀拔出，与暗卫打起来。他沉下眼，心中发狠，手上的招式更加凌厉。
那边一直关注着顾苒的青苑见她暂时安全，松了一口气，不顾身上多处受伤，边勉力抵挡接连不断的攻击，边喊道：“小姐快躲起来！”
顾苒这才将注意力转移到青苑那，见她身上多处被血染红，当即红了眼，想不顾一切往她那冲，然后意识到自己空着手。
向四周看了一圈，见与刚刚救下自己的暗卫相对的黑衣人已经负了重伤，正勉力支撑，她脚尖一点，冲上去跃身而起，一个飞踹，正中这人胸膛。
暗卫乘机将他一招毙命，“小姐——”本想说让她躲起来，却见她利索地将倒在地上的敌人掉落的武器拿在手中，头也不回往别处冲去。
顾苒拿着手中的短刀，往青苑那冲去，就见原本对着青苑的两个黑衣人转而向自己攻来。
顾苒蹩脚的武功哪是他们的对手，没出两招便露出破绽。原本与她过招的两个，其中一个转身去牵制上来要保护她的暗卫，另一个持着短刀，轻易将顾苒擒住，将手中的刀横在她的脖颈间。
“若不想让你家小姐出事，便住手！”他对其他还在反抗的顾家暗卫喊道。
顾苒见青苑他们三人不止停手，还将手中的武器扔了，被人逼着跪在地上。眼眶发热，她知道造成这一切全怪自己。
红着眼对制着自己的黑衣人狠狠地说：“杀了我们，就等着顾家千倍万倍的报复回来吧！”
“就算追到天涯海角也不会放过你们！”
放完狠话，顾苒已经做好面对死亡的准备，哪想，身后的黑衣人却说：“我说过要杀你吗，顾小姐。”
顾苒一听，还有这样的反转，但未知真假，当下眼眸一转，嗓音放柔：“大哥，那我这些手下你也一并放了，行吗？”
怕对方不答应，继续道：“不瞒你说，除了他们俩，马上还会有其他人来，大哥你们得抓紧撤了，你放心，你们的行踪我一个字都不会透露。”
说完，见黑衣人沉默了，似乎在思考她话中的真实性，片刻后，再次开口：“我就信你一回，撤！”
然后就见其中一个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走到同伴的尸体前，将里面的液体倒在尸体上。液体触及尸体的一瞬间，一股青烟伴随着刺鼻的气味从尸体上散出。另外一个将那边躺在地上的叛徒一把抗在肩上。
将这一切做完后，剩下的五个人转身开始撤退。
等他们走远，顾苒才彻底放下心来，转头便见地上的尸体不知何时化为一滩液体。
有些反胃，她捂着嘴往青苑那边跑去。
“青苑青苑，你怎么样？”看着她身上满是鲜红，顾苒颤抖着手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小姐，属下这里有治伤药，给青苑姑娘敷上。”其中一个暗卫拿着药走过来说。
顾苒一把将药夺过，打开药瓶要给青苑敷药。
躺在地上神志还算清醒的青苑，不想让小姐沾着自己的血，太脏了，艰难地扬起一丝笑容：“小姐从未替别人上过药，不知道什么样的伤口需要多少药，别一会儿伤没治完，药先没了。”
顾苒一听觉得在理，老老实实地将手中的药交给专业的，让暗卫来，自己在一旁盯着。
另一边，黑衣人正快速在林中穿梭，其中一个向制着顾苒的那位问出心中的疑惑：“我们已经暴露了，为何还要放了顾府的人？”
被询问的黑衣人说：“很简单，第一，我们现在杀了顾小姐，惹了整个顾府，旁生枝节这会打乱我们的计划，谁也不想面对首领的怒火；第二，你只知道她是顾家小姐，却不知她还是王爷的心上人，想想她死了，王爷会放过我们吗？第三，我们这次的任务就是杀了这个叛徒，其他的不该我们管。”
问话的黑衣人听到顾苒还是王爷的心上人，沉默一瞬，问：“我在暗营这么久，不曾听闻王爷还有什么心上人，倒是那位柳姑娘很喜欢他。”
“王爷在外游历多年，却唯独特意派人隐藏在顾小姐周边，事无巨细都要写明禀告，还从各地收集娃娃，这可是那位顾姑娘喜欢的，还不懂吗？”
“额，你怎么知道的如此详细，而我什么也不知道？”
“哼，不可说。”黑衣人说完这句话，便顾着赶路，不再搭理他。
而他的脑海中在不断闪过各种片段，画面里所有的主人公都是顾苒，有她的一颦一笑，她的喜怒哀乐。想着这些，他面具下原本淡漠的眼神逐渐柔和。
还能因为什么，当然是在王爷回京之前，那个被派到顾小姐身边的是自己啊……
青苑见小姐往林子那边去，急忙跟上。
林子内，顾苒在不少低矮的灌木的枝叶上看到沾染的血迹。俯身看到灌木旁有一排大小不一一直向前延伸的脚印。
顾苒脸色逐渐凝重，血迹未干，脚印清晰，都在意味着这座山危险重重，很有可能她与青苑都会牵扯其中。
“小姐，奴婢在前面找到了这个，看来这里发生过打斗。”青苑将从那边找到的挂在树枝上的布条递给小姐看，撕裂状态的布条上沾染着血迹。
顾苒微微蹙眉，理智告诉她现在立刻马上转头下山，但想到在未知的地方可能有一条生命正逐渐消散，而且离她这么近，就无法坐视不管。
可若这个人本身就是劣迹斑斑的坏人呢，顾苒纠结不已，随后对青苑说：
“这里太危险，咱们下山。”
两人再次走到山脚的时候，顾苒停下脚步，暗骂一声：该死！
转身往回走。
她还是过不了自己这关。
青苑见小姐再次返回，露出一个意料之中的笑容，随后敛去笑意，从怀中掏出一个信号弹，看着它，像是下定某种决心般，然后向空中发射，随即天空中出现巨大的黑金流云兰的图腾，这是独属于顾府暗卫的信号，方圆几公里的人都能看到，也包括京城顾府。
信号放出去后，用不了多久，府中便会有人支援，青苑从怀中再次掏出一个瓷瓶，将里面的透明液体倒在手中涂抹在全身，然后动身跟着再次飞身上山。
这个透明液体所挥发的气味可以持续很久，但需要特殊的虫子才能闻到，暗卫赶到以后能迅速找到她们。
顾苒来到发现血迹的地方不久，青苑便赶到。
“小姐放心，奴婢已经通知府中人，用不了多久便会有人来支援我们！”
在上山的过程中，顾苒就已发现天上的图腾，只是这个颜色让她在意。
青苑怎么会有暗卫的信号？
顾苒看着她，眼神莫测，片刻后：“青苑，回去后，有些事我需要你的解释。”
“奴婢明白！”
顾苒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进了林子。
两人在林中飞快的走着，顾苒脑中不住地想起青苑与她的往事。
青苑在顾苒七岁那年生了一场大病后出现在她身边的，两人年龄相近，一起长大，一直以来形影不离。虽说是主仆，但在顾苒心中更多是姐妹，她们一起玩闹，一起闯祸。
这么多年，顾苒付出了真心，当然她认为青苑也是。但今天这个信号让她发觉事实可能并非她想的那样。
倘若青苑从一开始便是爹爹派在自己身边来保护自己的暗卫，那她这么多年对自己的好，是出于职责吗？那些快乐，那些感情都是假的吗？
想到这么多年自己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有可能被上报，被时刻监视着，顾苒心里就难受得不行。
另一边，青苑面色沉静，默默在小姐身后一个身位跟着。她的脑海里想起年幼时刚到小姐身边的事。
五岁那年青苑因为资质上佳被带到顾府，成为暗卫预备役，开始没日没夜的训练。
那时顾苒三岁。
等到青苑九岁时的一天，她被带到大人面前。
“你叫什么名字？”
“回大人，属下名叫影苑。”
“从现在开始，你的名字叫青苑，知道了吗？”
“是。”
这一天影苑成了青苑，她被带到小姐床前。
“从今以后，小姐便是你的主人，你要时时刻刻待在小姐身边，用自己的生命来保护她。”
青苑面容平静地望着躺在床上面色惨白还在昏迷中的小姐，说：“是，大人。”
那时顾苒七岁，她醒来后便知道自己有了一个小伙伴，小姐妹。
青苑明白小姐为何这么生气，她望着顾苒的背影，张了张嘴想要解释，想到小姐说回去谈，便将所有的话咽进肚子里。
两人走了没多久，突然发现前面不远处有动静，青苑神色一凛，一手揽过小姐的腰，另一只手腕轻抖，一个小巧精致的勾爪带着细线缠绕在头顶上方的粗壮枝干上。
青苑脚尖轻点，揽着小姐快速升空，跃身躲在树上的茂密枝叶后面，暗中观察着下面的情况。
顾苒先看了看腰上的胳膊，然后盯着青苑的侧脸，欲言又止，又想到她一直欺骗自己，眼中闪过恼意，转头不想理她。
隐在树上的两人，专注地望着下方，不多久发现一个一身黑色劲装头戴鬼面的男子走过来，另一个同样装束的男子从她们刚才身后的方向出现，他们聚在一起不知在谈论着什么。
顾苒暗暗庆幸要不是青苑提前做出反应，她们恐怕会被前后夹击，陷入危难中。
“人找到了吗？顾家信号出现在齐云山内，我们的行迹恐怕已经暴露。”
“叛徒跳下了瀑布，受了那么重的伤，活不了的，我们是撤退还是继续寻找？”
“首领命令，一定带他的尸体回去，沿着下游找，定要在顾家人赶到之前找到。”
“是。”
顾苒发现这两人没说几句便一起离开了。等他们彻底走远，两人才从树上下来。
在地上站稳后，顾苒望着他们离去的方向，思索着，印象里那边有悬崖，悬崖上挂着条巨大的瀑布，难道那个被追杀的的人跳崖了？
“走，咱们偷偷跟过去瞧瞧！”顾苒低声跟青苑说。
“嗯，听小姐的。”青苑见小姐主动跟她讲话，心中有些欣喜。
两人便不远不近地跟过去，到了瀑布处，发现又来四个黑衣人，他们交谈了一下，便纷纷跃身跳下瀑布。
看得顾苒直发呆，这么高的悬崖就跳下去了？虽然下面有水，这也不是肉体能承受的吧？
高手，真的高手！
而那六个黑衣人显然没像顾苒想的那样直接跳下去，而是利用手中的武器以及崖壁上的凸石慢慢跳跃着到了崖底。
顾苒站在瀑布旁，耳边是瀑布的轰鸣声，她向下眺望，远远见有几个人影边寻找边往下游方向赶去，便赶紧带着青苑抄近路。
当她们赶到黑衣人附近的时候，就见四个黑衣人站在岸边，另外两个正拖着一具不知生死的身体往岸边走。
顾苒远远地看见那个人头跟手臂都已瘫软耷拉着，便知道他生还的可能极小。
暗自懊悔自己要是不耽搁可能就救下这个人时，见其中一个黑衣人探了探他的鼻息，然后举起了手中的短刀。
顾苒心中一惊，脱口而出：“救人！”
话音未落，就见青苑突然暴起，对着六个人掷出暗器，然后抽出腰间的软剑，飞身向那些人冲去。
黑衣人在探到叛徒还有呼吸时，便抽出腰间的短刀，想补刀，而后突然察觉身后有利器破空而来的声音，下意识偏身躲开。
随后迅速转身，见敌人只有一个，还是女子，正提着剑向他们这边冲来。
“杀了她！”
然后五人便一起迎了上去，黑衣人转身蹲在叛徒身边，再次举起刀。
顾苒见这人再次举起刀，未经思考便站起身大喝一声：“那边的，等一下！！！”
可黑衣人仿若未闻般，手中的刀直直向下刺着，马上就要刺进那个人身上，顾苒心中一急，脚尖一点，赤手空拳往那边飞身而去，并未发现自己已经被盯上，其中一个黑衣人转身向自己冲来。
“小姐，小心！！！”自顾不暇的青苑，眼看小姐要被攻击到，焦急不已。
在这一瞬间，顾府的两个同样一身黑衣带着黑金纹路面具的暗卫出现，他们本外出做任务，在回来复命的路上瞧见信号，便转身往这边赶，没想到是小姐发出的求救信号。
暗卫其中一个替顾苒当下攻击，另一个向蹲在那的黑衣人攻去。
黑衣人见再次被打断，不得不将刀尖已插进身体的短刀拔出，与暗卫打起来。他沉下眼，心中发狠，手上的招式更加凌厉。
那边一直关注着顾苒的青苑见她暂时安全，松了一口气，不顾身上多处受伤，边勉力抵挡接连不断的攻击，边喊道：“小姐快躲起来！”
顾苒这才将注意力转移到青苑那，见她身上多处被血染红，当即红了眼，想不顾一切往她那冲，然后意识到自己空着手。
向四周看了一圈，见与刚刚救下自己的暗卫相对的黑衣人已经负了重伤，正勉力支撑，她脚尖一点，冲上去跃身而起，一个飞踹，正中这人胸膛。
暗卫乘机将他一招毙命，“小姐——”本想说让她躲起来，却见她利索地将倒在地上的敌人掉落的武器拿在手中，头也不回往别处冲去。
顾苒拿着手中的短刀，往青苑那冲去，就见原本对着青苑的两个黑衣人转而向自己攻来。
顾苒蹩脚的武功哪是他们的对手，没出两招便露出破绽。原本与她过招的两个，其中一个转身去牵制上来要保护她的暗卫，另一个持着短刀，轻易将顾苒擒住，将手中的刀横在她的脖颈间。
“若不想让你家小姐出事，便住手！”他对其他还在反抗的顾家暗卫喊道。
顾苒见青苑他们三人不止停手，还将手中的武器扔了，被人逼着跪在地上。眼眶发热，她知道造成这一切全怪自己。
红着眼对制着自己的黑衣人狠狠地说：“杀了我们，就等着顾家千倍万倍的报复回来吧！”
“就算追到天涯海角也不会放过你们！”
放完狠话，顾苒已经做好面对死亡的准备，哪想，身后的黑衣人却说：“我说过要杀你吗，顾小姐。”
顾苒一听，还有这样的反转，但未知真假，当下眼眸一转，嗓音放柔：“大哥，那我这些手下你也一并放了，行吗？”
怕对方不答应，继续道：“不瞒你说，除了他们俩，马上还会有其他人来，大哥你们得抓紧撤了，你放心，你们的行踪我一个字都不会透露。”
说完，见黑衣人沉默了，似乎在思考她话中的真实性，片刻后，再次开口：“我就信你一回，撤！”
然后就见其中一个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走到同伴的尸体前，将里面的液体倒在尸体上。液体触及尸体的一瞬间，一股青烟伴随着刺鼻的气味从尸体上散出。另外一个将那边躺在地上的叛徒一把抗在肩上。
将这一切做完后，剩下的五个人转身开始撤退。
等他们走远，顾苒才彻底放下心来，转头便见地上的尸体不知何时化为一滩液体。
有些反胃，她捂着嘴往青苑那边跑去。
“青苑青苑，你怎么样？”看着她身上满是鲜红，顾苒颤抖着手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小姐，属下这里有治伤药，给青苑姑娘敷上。”其中一个暗卫拿着药走过来说。
顾苒一把将药夺过，打开药瓶要给青苑敷药。
躺在地上神志还算清醒的青苑，不想让小姐沾着自己的血，太脏了，艰难地扬起一丝笑容：“小姐从未替别人上过药，不知道什么样的伤口需要多少药，别一会儿伤没治完，药先没了。”
顾苒一听觉得在理，老老实实地将手中的药交给专业的，让暗卫来，自己在一旁盯着。
另一边，黑衣人正快速在林中穿梭，其中一个向制着顾苒的那位问出心中的疑惑：“我们已经暴露了，为何还要放了顾府的人？”
被询问的黑衣人说：“很简单，第一，我们现在杀了顾小姐，惹了整个顾府，旁生枝节这会打乱我们的计划，谁也不想面对首领的怒火；第二，你只知道她是顾家小姐，却不知她还是王爷的心上人，想想她死了，王爷会放过我们吗？第三，我们这次的任务就是杀了这个叛徒，其他的不该我们管。”
问话的黑衣人听到顾苒还是王爷的心上人，沉默一瞬，问：“我在暗营这么久，不曾听闻王爷还有什么心上人，倒是那位柳姑娘很喜欢他。”
“王爷在外游历多年，却唯独特意派人隐藏在顾小姐周边，事无巨细都要写明禀告，还从各地收集娃娃，这可是那位顾姑娘喜欢的，还不懂吗？”
“额，你怎么知道的如此详细，而我什么也不知道？”
“哼，不可说。”黑衣人说完这句话，便顾着赶路，不再搭理他。
而他的脑海中在不断闪过各种片段，画面里所有的主人公都是顾苒，有她的一颦一笑，她的喜怒哀乐。想着这些，他面具下原本淡漠的眼神逐渐柔和。
还能因为什么，当然是在王爷回京之前，那个被派到顾小姐身边的是自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