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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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邹景恒晚会前左右不见楚念回课室，又看班长张迴之给班主任说了些什么，于是在集合广播响起时，走到正安排大家列队下楼的张迴之身边低声问了句：“班长，楚念呢？”
邹景恒皮肤黑，瞳仁也黑，加上长得不高，此时眼眸向上盯着张迴之，在教室的白炽灯下竟有那么点儿阴森气质。
张迴之倒不是怕他，但邹景恒俨然是班级小团体里的“高层”，加上下午张露见对他说的话，他虽然心里烦闷，语气中却不露情绪，“她有点不舒服，请假了。”
“这样啊。”邹景恒说话又沉又冷，仿佛是与瞳仁一般的黑色，他没再多问，自顾自回了座位，一手捞起自己的椅子，又把楚念的椅子带上了。
“……”张迴之默然无语，他故意没说楚念会回来，邹景恒却把他的活给揽了。
罢了，他帮楚念拿椅子反而奇怪，更不可能去和邹景恒对垒。
晚会已经演了过半，邹景恒先后给楚念发过去两条信息都没得到回复，坐在他旁边的萧锡载将他频繁掏出手机的不安看在眼里，开口问：“你怎么了？”
“楚念不舒服请假了，给她发信息一直没回复。”邹景恒说。
“哦？”萧锡载根本就没在看晚会，疯狂地捣鼓着手机不知道在跟谁聊天，他懒散地开口：“那你给她打电话啊。”
邹景恒想了想，“可能睡着了，算了吧。”
“那你刚才帮她拿什么椅子啊。”
“万一她什么时候回来了，还有个地方坐着看。”
“嗬，这么好，为美女服务啊。”萧锡载拨弄两下头发，嗤地一笑，看回自己的手机屏幕，切了个聊天窗，飞快地发着消息。
他们这对话刚过不久，就听得班级队伍的末尾有动静，两人与几个同学一起循声后望，那站在后头找座位的纤瘦女生，不正是他们刚才聊天里的女主角吗？
“念念！”邹景恒扬手，等楚念的目光转来，他指了指身前的椅子。
楚念微微皱眉，张迴之说帮她拿椅子，她便没怎么在意，但这椅子怎么就到了邹景恒面前？
可能是看着自己和邹景恒很熟，邹景恒对自己也热情，才放在这儿？
班级里确实有好些同学默认她和邹景恒搞暧昧，张迴之那么想也不出奇。楚念没有多想，在后半队同学的目光里直直走向自己的椅子坐下了。
楚念根本没发现自己对于人际交往逻辑的理解是多么混乱又可笑。
她的妆容卸得干净，头发也梳整齐了，不担心被邹景恒和其他同学发现端倪，邹景恒问她关于短信的事，她也只是推说自己没听见，一醒就赶紧从宿舍赶过来了，谢谢邹景恒帮她拿椅子。
“念念对我不用这么客气，应该的。”邹景恒是个很会说话的人，虽然声音不怎么动听，胜在礼貌得体，令人受用，“椅子是小事，班长说你不舒服，我只是担心你。”
楚念心里一动，他为什么会听张迴之说自己不舒服啊？
“你现在还有没有不舒服？不要硬撑，要不要我晚上送你回家？”邹景恒语气和神态里满满的关切，不像是假。
楚念并不想回家，推说可能是最近太累，休息过后已经没事了。
话是这么说，当她打开手机读了邹景恒发的两条信息，心里还是有莫名的情绪涌了上来。
张迴之知道她去表演了，她刚才太忙，看到手机上有两条未读消息，心里期盼着应该会有班里唯一的知情人张迴之发来的，结果两条信息都来自邹景恒。那位“知情人”正坐在班级靠近把头的位置，听到背后的骚动也没有回头，更没有给自己发过短信。
楚念再次觉得，张迴之也许压根就不想理自己。
也许压根就想和自己划清界限，毕竟他是成绩优异又勤奋的班长，自己是个不屑于课本知识、喜欢糊弄的难缠小女生。
而且人家家里那么有钱，她这么穷；人家长得帅说话又好听，自己是活像个大老爷们的女汉子。
胸口在收缩，在抖，一阵凉意从心脏的位置开始向四肢蔓延。
天不怕地不怕、不达目标不罢休的楚念，头一回有了想放弃的冲动。
她忽然觉得自己真是丢人，做那么多讨好张迴之的傻叉事儿，结果人家根本不在乎，让她好像被耻笑了一般。
给他送自己写的词，送吃的，写安慰他的纸条，没事找事给他发信息，让他给自己唱歌……真是尴尬又可笑，可笑又尴尬。
她尴尬得都要替张迴之尴尬起来了，被她这样一个女生这样追求，多尴尬啊。
算了吧，算了。
楚念在某一瞬间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变了，旋即又被汹涌的尴尬感淹没。
元旦晚会之后，临近期末，学习越来越紧张，楚念也许是压力太大，大冬天的竟不知什么时候沾上了可乐的瘾，而且必须要那种冰镇得透透的罐装可乐，才能麻痹她在焦虑中飘荡不定的脆弱心灵。
她却觉得这行为很酷，拉开拉环时那粗暴的金属之声，头一仰在冬天里直灌进带着冰碴的碳酸饮料，不是很帅吗？没法当受人追捧的学霸美女，那就当恣意妄为的侠女，这孤芳自赏的瘾，是越来越重了。
她懒得跑小卖部，总支使邹景恒或者简宁去帮她买，邹景恒是个好好先生，尽日为她鞍前马后，经常当着其他同学的面面不改色地对她说好话，这下她和邹景恒的暧昧当真搞得人尽皆知了，连别的班上邹景恒的熟人都知晓了她的名字，在班外碰上她便会窃窃私语，甚至朝她吹口哨。
张迴之更明显地躲着楚念了，晚自习后只要楚念在走廊阳台，他绝不出去，甚至早早就回了宿舍。
恣意张扬的侠女气不过，肚子里没由来地翻腾起坏水，终于在某一天傍晚休息时，窝在宿舍床上，按着手机给张迴之发了条信息。
“景恒，我心情好差，帮我买罐可乐好不好。”
楚念知道张迴之不会给她买。
她纯粹是想刺激张迴之——你不是不理我吗？不是很厉害吗？我就让你看着我和别人亲近，又让你怀疑我的不小心发错是对你还有意思，让你左猜右想，自己陷入自己的回环漩涡。
她只是想报复张迴之。
报复这个接受了她的满心好意却不给予相应答复的人，报复这个宁愿和欧咏絮这种蠢货熟络都不懂得来欣赏她的优秀的人。
张迴之回信息向来很慢，以前楚念在晚修前后给他发信息，他经常隔几个到十几个小时才会发来回复，所以这会儿楚念根本不急。
只要他看到了，她的目的就达到了。
就像以前那些信息，她也曾猜测过张迴之可能早就看到了，只是嫌麻烦懒得给她及时回复。
张迴之是个三好学生，那么问题来了，三好学生会自律到晚上睡前、早上起床时才会看手机吗？
也许吧，不是不可能，对吧。
不管那么多了。
楚念在连自己都没发现的时候，就在感情里开始沿着一条轨道直直而去。
无视她的好意，背叛她的期待？
那就踩在脚下吧。
张迴之果然在晚上十点多才回复说自己没看到楚念的信息。
“呀！怎么发给你了，我都没发现，对不起呀。”
楚大小姐爽了，拥住棉被勾唇一笑。
我就是在玩弄你。
却说邹景恒晚会前左右不见楚念回课室，又看班长张迴之给班主任说了些什么，于是在集合广播响起时，走到正安排大家列队下楼的张迴之身边低声问了句：“班长，楚念呢？”
邹景恒皮肤黑，瞳仁也黑，加上长得不高，此时眼眸向上盯着张迴之，在教室的白炽灯下竟有那么点儿阴森气质。
张迴之倒不是怕他，但邹景恒俨然是班级小团体里的“高层”，加上下午张露见对他说的话，他虽然心里烦闷，语气中却不露情绪，“她有点不舒服，请假了。”
“这样啊。”邹景恒说话又沉又冷，仿佛是与瞳仁一般的黑色，他没再多问，自顾自回了座位，一手捞起自己的椅子，又把楚念的椅子带上了。
“……”张迴之默然无语，他故意没说楚念会回来，邹景恒却把他的活给揽了。
罢了，他帮楚念拿椅子反而奇怪，更不可能去和邹景恒对垒。
晚会已经演了过半，邹景恒先后给楚念发过去两条信息都没得到回复，坐在他旁边的萧锡载将他频繁掏出手机的不安看在眼里，开口问：“你怎么了？”
“楚念不舒服请假了，给她发信息一直没回复。”邹景恒说。
“哦？”萧锡载根本就没在看晚会，疯狂地捣鼓着手机不知道在跟谁聊天，他懒散地开口：“那你给她打电话啊。”
邹景恒想了想，“可能睡着了，算了吧。”
“那你刚才帮她拿什么椅子啊。”
“万一她什么时候回来了，还有个地方坐着看。”
“嗬，这么好，为美女服务啊。”萧锡载拨弄两下头发，嗤地一笑，看回自己的手机屏幕，切了个聊天窗，飞快地发着消息。
他们这对话刚过不久，就听得班级队伍的末尾有动静，两人与几个同学一起循声后望，那站在后头找座位的纤瘦女生，不正是他们刚才聊天里的女主角吗？
“念念！”邹景恒扬手，等楚念的目光转来，他指了指身前的椅子。
楚念微微皱眉，张迴之说帮她拿椅子，她便没怎么在意，但这椅子怎么就到了邹景恒面前？
可能是看着自己和邹景恒很熟，邹景恒对自己也热情，才放在这儿？
班级里确实有好些同学默认她和邹景恒搞暧昧，张迴之那么想也不出奇。楚念没有多想，在后半队同学的目光里直直走向自己的椅子坐下了。
楚念根本没发现自己对于人际交往逻辑的理解是多么混乱又可笑。
她的妆容卸得干净，头发也梳整齐了，不担心被邹景恒和其他同学发现端倪，邹景恒问她关于短信的事，她也只是推说自己没听见，一醒就赶紧从宿舍赶过来了，谢谢邹景恒帮她拿椅子。
“念念对我不用这么客气，应该的。”邹景恒是个很会说话的人，虽然声音不怎么动听，胜在礼貌得体，令人受用，“椅子是小事，班长说你不舒服，我只是担心你。”
楚念心里一动，他为什么会听张迴之说自己不舒服啊？
“你现在还有没有不舒服？不要硬撑，要不要我晚上送你回家？”邹景恒语气和神态里满满的关切，不像是假。
楚念并不想回家，推说可能是最近太累，休息过后已经没事了。
话是这么说，当她打开手机读了邹景恒发的两条信息，心里还是有莫名的情绪涌了上来。
张迴之知道她去表演了，她刚才太忙，看到手机上有两条未读消息，心里期盼着应该会有班里唯一的知情人张迴之发来的，结果两条信息都来自邹景恒。那位“知情人”正坐在班级靠近把头的位置，听到背后的骚动也没有回头，更没有给自己发过短信。
楚念再次觉得，张迴之也许压根就不想理自己。
也许压根就想和自己划清界限，毕竟他是成绩优异又勤奋的班长，自己是个不屑于课本知识、喜欢糊弄的难缠小女生。
而且人家家里那么有钱，她这么穷；人家长得帅说话又好听，自己是活像个大老爷们的女汉子。
胸口在收缩，在抖，一阵凉意从心脏的位置开始向四肢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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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忽然觉得自己真是丢人，做那么多讨好张迴之的傻叉事儿，结果人家根本不在乎，让她好像被耻笑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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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尴尬得都要替张迴之尴尬起来了，被她这样一个女生这样追求，多尴尬啊。
算了吧，算了。
楚念在某一瞬间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变了，旋即又被汹涌的尴尬感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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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却觉得这行为很酷，拉开拉环时那粗暴的金属之声，头一仰在冬天里直灌进带着冰碴的碳酸饮料，不是很帅吗？没法当受人追捧的学霸美女，那就当恣意妄为的侠女，这孤芳自赏的瘾，是越来越重了。
她懒得跑小卖部，总支使邹景恒或者简宁去帮她买，邹景恒是个好好先生，尽日为她鞍前马后，经常当着其他同学的面面不改色地对她说好话，这下她和邹景恒的暧昧当真搞得人尽皆知了，连别的班上邹景恒的熟人都知晓了她的名字，在班外碰上她便会窃窃私语，甚至朝她吹口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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恣意张扬的侠女气不过，肚子里没由来地翻腾起坏水，终于在某一天傍晚休息时，窝在宿舍床上，按着手机给张迴之发了条信息。
“景恒，我心情好差，帮我买罐可乐好不好。”
楚念知道张迴之不会给她买。
她纯粹是想刺激张迴之——你不是不理我吗？不是很厉害吗？我就让你看着我和别人亲近，又让你怀疑我的不小心发错是对你还有意思，让你左猜右想，自己陷入自己的回环漩涡。
她只是想报复张迴之。
报复这个接受了她的满心好意却不给予相应答复的人，报复这个宁愿和欧咏絮这种蠢货熟络都不懂得来欣赏她的优秀的人。
张迴之回信息向来很慢，以前楚念在晚修前后给他发信息，他经常隔几个到十几个小时才会发来回复，所以这会儿楚念根本不急。
只要他看到了，她的目的就达到了。
就像以前那些信息，她也曾猜测过张迴之可能早就看到了，只是嫌麻烦懒得给她及时回复。
张迴之是个三好学生，那么问题来了，三好学生会自律到晚上睡前、早上起床时才会看手机吗？
也许吧，不是不可能，对吧。
不管那么多了。
楚念在连自己都没发现的时候，就在感情里开始沿着一条轨道直直而去。
无视她的好意，背叛她的期待？
那就踩在脚下吧。
张迴之果然在晚上十点多才回复说自己没看到楚念的信息。
“呀！怎么发给你了，我都没发现，对不起呀。”
楚大小姐爽了，拥住棉被勾唇一笑。
我就是在玩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