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无望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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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心把热气腾腾的菜一一端上餐桌，鹰昊坐下，习惯性的道了声谢后，慢条斯理的吃起来。
蓝心温柔的笑了笑，低头往桌子底下看，见他果然还赤着脚，摇了摇头，去浴室门口把他的脱鞋取来，弯腰替他穿上。
像往常一样，她总会在鹰昊吃饭的时候陪他闲话家常。
他的工作辛苦，又一直被同事抵触排斥，白日里即使有人找他说话，也大多是揶揄嘲讽，也只有晚上回到家里，精神和身体才能得到片刻的放松和舒缓。
“这小丫头，还真是个奇人，寻常人听不到的声音，闻不到的气味，她都能听到，闻到。你总说你巡防回来身上有汗味儿，一定要先洗澡，不然那丫头的小狗鼻子闻到会不舒服，可我怎么就闻不到？也不知道她这小鼻子是怎么长的。”
鹰昊夹菜的手顿了顿，状似随意的玩笑道：“可能是隔代遗传吧，我父亲的五感就比寻常人灵敏的多。”
鹰昊的父亲是天启的军人，死于二十多年前流启王子的叛乱之战，临渊城那一辈的很多军人，几乎都死于那场战乱。
临渊城距天启帝都路途遥远，虽说倒不是遥不可及，但乘坐没有跳跃功能的普通星际悬浮列车，得走个好几日，只因这里是天启星的边缘之地。
站在高处放眼眺望，这里白雪皑皑，日照不化，是这颗资源尚算丰富星球最寒冷的地方，也是资源最贫瘠之地。
若是有一丝可以逃离这鬼地方的方式手段，没人愿意继续留在这里。
以前这里出入自由，老百姓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但二十多年前流启王子以此地为契机，在当地指挥官的帮助下顺利逃亡到木辰星后，这里的活人，便都成了罪人。
罪人的后代，自然还是罪人。
即便临渊城少不更事的稚子们无辜，可当年被流启王子叛乱时捅了一刀的女王，却不这么认为。
从此临渊城的人祸遭牵连，身陷囹圄，成年男子逝死看守此地，城中之人永不得离开这座资源匮乏，没有希望的城市。
自那以后，临渊城便有了一个新的名字——无望之地。
在流启王子政变逃亡此地之前，这座洁白的城市，曾出过两个让人引以为豪的大名人。
其中一个，是天启星大名鼎鼎，可左右王室政见的大财阀，也是如今开阳集团的前身——日耀集团的上门女婿，枫离。
另一个就是不过中年就已鬓发斑白，坐在饭厅吃着再普通不过的家常菜，曾身为如今的天启王——天渊，最信任的贴身宫庭护卫军，鹰昊。
大家都想逃离这里，曾经的蓝心也很想，但女王盛怒之下颁布的法令，已断去了她所有的希望。
鹰昊很幸运，他离开时，天启的权利中心还没有发生政变。可如今他却被天渊王又流放回这里，这成了他一生中最大的耻辱。
蓝心坐在鹰昊的对面，看着眼前因多年风霜浸染，华发、皱纹早生，只有到死那一天才能卸下巡防重担的男人，突然觉得，只要自己能一直像现在这般平静的陪在他身边，哪怕永远被困在这个她深深厌恶着的无望之地，也没什么。
蓝心对鹰昊的往事，大多都只是道听途说，由于他之前是贴身跟随天渊王的宫庭护卫军，这让他的名气并不亚于当年身为日耀集团的上门女婿枫离。
当初她能应聘成功，照顾他唯一的女儿瑶光这个工作，蓝心觉得自己很幸运。
哪怕那时的鹰昊家徒四壁，一贫如洗，就连女儿的床都是他亲自伐木打造，哪怕他能付给自己的薪水很低，哪怕他落魄至此。
可他高尚的品格，对女儿无私的爱和责任，无一不深深打动着她。
很多事情鹰昊不愿说，蓝心便不问，她相信自己的眼光，更相信日久可以生情。
十年的相濡以沫，如今终于换来了他的另眼相待。
那晚她不小心在厨房里打碎一只碗，弯腰去捡时，他急冲冲进来握住她的手，生怕她被碎瓷割到手指。
他对自己的体贴和关心，就是他也开始喜欢她的最好证明，否则一个克己守礼，洁身自好了近二十年的男人，是绝不会触碰她的手的，连意外也不会。
蓝心等他开窍，等他喜欢上自己，整整等了十年，终于等来了守得云开见月明的这一天。
鹰昊被蓝心眼里热切的情意盯的有些不在，他清了清嗓，放下了手里的碗筷。
蓝心从这轻咳声里回过神来，羞赧的急忙撇开视线，问道：“吃饱了吗？我再去给你添一碗饭吧？”
说着就要起身，却被鹰昊拦住，“不用了，蓝心，你坐下，我有事和你说。”
“好，你说。”蓝心充满期待的坐了回去。
“那天我跟你说的提议，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蓝心想也没想的说，“不用考虑，你和阿瑶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既然你牵过我的手，我是绝对不会让你有机会再放开的。
往后余生，你鹰昊在哪里，我蓝心就跟到哪里，瑶光虽然不是我的女儿，却早已在多年的相处里胜似亲生。
“可……”蓝心虽然心中渴切，还是将疑虑提了出来，“我们真的能离开这无望之地吗？”
鹰昊并不确定，但他还是笑着说：“我会尽量一试，阿瑶已经这么大了，应该接受最好的教育，看最美丽的风景，除了棘棘果，这世上还有很多好吃的东西。别人有的，她也应该有，我不想让她再在这个荒贫黑暗的小地方呆下去。阿瑶和我不同，她本就不属于这里，她该有更广阔的天空。”
“嗯，我相信你！”蓝心十分捧场的鼓励道。
鹰昊苦笑着垂眸，其实他自己都不确定，那个狡诈多疑，对自己又嫉又恨的的骄傲帝王，到底会不会应允他的调任请求。
接下来连续好几日都好似打了鸡血的瑶光，每日都穿的极厚，早出晚归，连陵的私教课都停了好几日。
今天已是第九日，蓝心低头看着智脑上显示的时间，坐立不安，忧心忡忡，看到风尘仆仆进门的鹰昊，来不及让他吃上一口热乎饭，就全副武装的拉着他，出门去找瑶光。
瑶光寻找晏清已经寻了九天，每天放学之后她都会去这座小镇可能让流浪汗逗留的地方寻觅，却始终一无所获。
接下来的几天她越走越远，分别去了废弃的厂房、危房建筑里找，去了干涸的拱桥，天桥下找，去了附近的森林里找，连雪洞、树洞、下水道都没放过，却连个鬼影也没见到。
这让瑶光悔恨不已的同时，心中产生了越来越多可怕的联想。
蓝心把热气腾腾的菜一一端上餐桌，鹰昊坐下，习惯性的道了声谢后，慢条斯理的吃起来。
蓝心温柔的笑了笑，低头往桌子底下看，见他果然还赤着脚，摇了摇头，去浴室门口把他的脱鞋取来，弯腰替他穿上。
像往常一样，她总会在鹰昊吃饭的时候陪他闲话家常。
他的工作辛苦，又一直被同事抵触排斥，白日里即使有人找他说话，也大多是揶揄嘲讽，也只有晚上回到家里，精神和身体才能得到片刻的放松和舒缓。
“这小丫头，还真是个奇人，寻常人听不到的声音，闻不到的气味，她都能听到，闻到。你总说你巡防回来身上有汗味儿，一定要先洗澡，不然那丫头的小狗鼻子闻到会不舒服，可我怎么就闻不到？也不知道她这小鼻子是怎么长的。”
鹰昊夹菜的手顿了顿，状似随意的玩笑道：“可能是隔代遗传吧，我父亲的五感就比寻常人灵敏的多。”
鹰昊的父亲是天启的军人，死于二十多年前流启王子的叛乱之战，临渊城那一辈的很多军人，几乎都死于那场战乱。
临渊城距天启帝都路途遥远，虽说倒不是遥不可及，但乘坐没有跳跃功能的普通星际悬浮列车，得走个好几日，只因这里是天启星的边缘之地。
站在高处放眼眺望，这里白雪皑皑，日照不化，是这颗资源尚算丰富星球最寒冷的地方，也是资源最贫瘠之地。
若是有一丝可以逃离这鬼地方的方式手段，没人愿意继续留在这里。
以前这里出入自由，老百姓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但二十多年前流启王子以此地为契机，在当地指挥官的帮助下顺利逃亡到木辰星后，这里的活人，便都成了罪人。
罪人的后代，自然还是罪人。
即便临渊城少不更事的稚子们无辜，可当年被流启王子叛乱时捅了一刀的女王，却不这么认为。
从此临渊城的人祸遭牵连，身陷囹圄，成年男子逝死看守此地，城中之人永不得离开这座资源匮乏，没有希望的城市。
自那以后，临渊城便有了一个新的名字——无望之地。
在流启王子政变逃亡此地之前，这座洁白的城市，曾出过两个让人引以为豪的大名人。
其中一个，是天启星大名鼎鼎，可左右王室政见的大财阀，也是如今开阳集团的前身——日耀集团的上门女婿，枫离。
另一个就是不过中年就已鬓发斑白，坐在饭厅吃着再普通不过的家常菜，曾身为如今的天启王——天渊，最信任的贴身宫庭护卫军，鹰昊。
大家都想逃离这里，曾经的蓝心也很想，但女王盛怒之下颁布的法令，已断去了她所有的希望。
鹰昊很幸运，他离开时，天启的权利中心还没有发生政变。可如今他却被天渊王又流放回这里，这成了他一生中最大的耻辱。
蓝心坐在鹰昊的对面，看着眼前因多年风霜浸染，华发、皱纹早生，只有到死那一天才能卸下巡防重担的男人，突然觉得，只要自己能一直像现在这般平静的陪在他身边，哪怕永远被困在这个她深深厌恶着的无望之地，也没什么。
蓝心对鹰昊的往事，大多都只是道听途说，由于他之前是贴身跟随天渊王的宫庭护卫军，这让他的名气并不亚于当年身为日耀集团的上门女婿枫离。
当初她能应聘成功，照顾他唯一的女儿瑶光这个工作，蓝心觉得自己很幸运。
哪怕那时的鹰昊家徒四壁，一贫如洗，就连女儿的床都是他亲自伐木打造，哪怕他能付给自己的薪水很低，哪怕他落魄至此。
可他高尚的品格，对女儿无私的爱和责任，无一不深深打动着她。
很多事情鹰昊不愿说，蓝心便不问，她相信自己的眼光，更相信日久可以生情。
十年的相濡以沫，如今终于换来了他的另眼相待。
那晚她不小心在厨房里打碎一只碗，弯腰去捡时，他急冲冲进来握住她的手，生怕她被碎瓷割到手指。
他对自己的体贴和关心，就是他也开始喜欢她的最好证明，否则一个克己守礼，洁身自好了近二十年的男人，是绝不会触碰她的手的，连意外也不会。
蓝心等他开窍，等他喜欢上自己，整整等了十年，终于等来了守得云开见月明的这一天。
鹰昊被蓝心眼里热切的情意盯的有些不在，他清了清嗓，放下了手里的碗筷。
蓝心从这轻咳声里回过神来，羞赧的急忙撇开视线，问道：“吃饱了吗？我再去给你添一碗饭吧？”
说着就要起身，却被鹰昊拦住，“不用了，蓝心，你坐下，我有事和你说。”
“好，你说。”蓝心充满期待的坐了回去。
“那天我跟你说的提议，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蓝心想也没想的说，“不用考虑，你和阿瑶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既然你牵过我的手，我是绝对不会让你有机会再放开的。
往后余生，你鹰昊在哪里，我蓝心就跟到哪里，瑶光虽然不是我的女儿，却早已在多年的相处里胜似亲生。
“可……”蓝心虽然心中渴切，还是将疑虑提了出来，“我们真的能离开这无望之地吗？”
鹰昊并不确定，但他还是笑着说：“我会尽量一试，阿瑶已经这么大了，应该接受最好的教育，看最美丽的风景，除了棘棘果，这世上还有很多好吃的东西。别人有的，她也应该有，我不想让她再在这个荒贫黑暗的小地方呆下去。阿瑶和我不同，她本就不属于这里，她该有更广阔的天空。”
“嗯，我相信你！”蓝心十分捧场的鼓励道。
鹰昊苦笑着垂眸，其实他自己都不确定，那个狡诈多疑，对自己又嫉又恨的的骄傲帝王，到底会不会应允他的调任请求。
接下来连续好几日都好似打了鸡血的瑶光，每日都穿的极厚，早出晚归，连陵的私教课都停了好几日。
今天已是第九日，蓝心低头看着智脑上显示的时间，坐立不安，忧心忡忡，看到风尘仆仆进门的鹰昊，来不及让他吃上一口热乎饭，就全副武装的拉着他，出门去找瑶光。
瑶光寻找晏清已经寻了九天，每天放学之后她都会去这座小镇可能让流浪汗逗留的地方寻觅，却始终一无所获。
接下来的几天她越走越远，分别去了废弃的厂房、危房建筑里找，去了干涸的拱桥，天桥下找，去了附近的森林里找，连雪洞、树洞、下水道都没放过，却连个鬼影也没见到。
这让瑶光悔恨不已的同时，心中产生了越来越多可怕的联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