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您就是阅读理解带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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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落一套灵魂三连，打的张教授完全招架不住：“你！你！”
刘副总编在一边，怒斥道：“你这小子怎么对张教授说话的？赶紧向张教授道歉！”
陈落看着他，笑了笑：“刘副总编，我是你们网站的创作者，不是你的下属啊，我不用听你话的你忘啦？”
刘副总编被噎了一下。
国潮是个原创音乐网站，整个网站的生态就是靠着数以万计的创作者自发上传内容，才发展壮大的，有点类似地球上的B站。
因此对于创作者，网站一向是很尊重的。
刘副总编就算再生气，也不好直接责骂一个创作者的，毕竟创作者和网站只是合作关系，可以随时跳到别的网站去。
自由音乐人嘛，就是这么地自由。
而如果刘副总编骂走了一个优秀创作者的话，传出去就不好听了，对他的声誉也有影响。
所以刘副总编只能无奈地伸手指了指陈落：“你——”
张教授冷哼了一声：“年轻人，没有艺德！我敢断定，你就算是再有才华，也不会有什么发展的！”
陈落送了一口气：“还好张教授您刚说过我没有才华。”
“我……”张教授愤怒地一挥手，“哼！年轻人，我劝你不要太气盛，对你没好处。”
说完，他转身就走。
刘副总编和其他人只好跟在后面，“张教授”“张教授”的劝。
等到众人都走了，魏来的脸才垮了下来：
“唉，你不该太冲动得罪他的。他嘲讽我就让他嘲讽好了，反正我也干不了俩月了，无所谓了。
倒是你，张教授的地位还是很高的，等你正式进入娱乐圈，就会明白这类人的力量了。
今天这件事，对你未来发展没什么好处。”
“那我总不能看着他们欺负你啊。”陈落道。
“额……”魏来没想到陈落居然挺够义气的，内心忍不住有点欣慰：当初没有培养错人啊。
他苦笑了一声，开玩笑道：“这么说我还得报答报答你了？”
陈落道：“那倒不用。你请我吃了一顿饭，是我欠你人情。该是我报答你的时候了，过段时间我送你一份礼物吧。”
“送我礼物？”魏来有点好奇，“什么礼物？”
“暂时我也还没想好。”
魏来想了想，估计陈落也拿不出什么值钱的东西送自己，不过还是豁达地一笑：“行，那我就等着你的礼物了。”
他送陈落下了楼，在临走的时候，然间想起来了什么，道：
“我想起来一个事，你昨天不是说，看上了一个参加《新星创造营》的选手，想给他写歌吗？
我这边是可以帮你的，不过需要你和我们签约一个内部创作者合约，这样你就是网站的兼职创作者了，可以用网站的名义跟他合作。”
陈落点了点头，思考了一下道：“那作为兼职创作者，我需要为公司做什么吗？”
“每个季度为公司完成两个黑铁或者黑铁以上的订单——以你的才华，应该是没问题的。”魏来道。
“好的。那我可以签。”
“那行，你跟我来。”
魏来直接领着陈落去自己的工位上签约，免得他以后再跑一趟，自己又得帮他报销车费。
陈落签完约，则顺手用魏来的电脑上传了《体面》，省了一笔去网吧的网费。
……
离开了国潮总部，陈落打车回到了学校。
令他诧异的是，推开寝室门的时候，居然顾暖老师也在寝室里。
付爱国不知道又跑到哪个老师的办公室去干活了，没见到人，寝室里只剩下裴乾一脸兴奋地和顾老师闲聊。
张牧则是默默的帮顾暖到了一杯水，放在桌边。
顾暖有点惊讶，微笑着道：“谢谢，张牧同学真细心。”
几个人正在聊着天，看到陈落回来，立即都站了起来。
“老三，顾老师找你。”裴乾像是男主人一样，热情地朝着客人陈落招手，“快点进来。”
裴乾心目中的女主人顾暖开口了：“陈落。”
“顾老师好。”陈落打了个招呼。
“嗯。”顾暖点了点头，“我今天是专门过来找你的，想和你聊下关于三校歌友会的事情。”
“要聊什么？”陈落道。
裴乾忙里忙外，招呼张牧：“赶紧给老三也倒一杯水。”
张牧只好默默的去倒水。
陈落接过水。
顾暖道：“我把你的名额报到了胡主任那边，他也很欣赏你的才华，不过——”
顾暖有点为难，迟疑了一下才道：“之前在论坛上，大家都说你在感情中出了点小问题，胡主任那边不知道是从哪里得到了信息。有点担心，让你去参赛对学校的名声不是很好。”
裴乾抢戏：“顾老师，老三这个人作为大哥我是了解的，他喜欢被动。”
顾暖看着陈落：“陈菲菲说的那个叫宁浅的女孩——”
“那是我妹妹。”
顾暖点点头：“我自然是相信你的，不过有些事情可能还需要你和胡主任亲自解释一下，要不我带你去见一见胡主任吧。”
陈落犹豫了一下，最终看在十万块钱的份上点了点头。
顾暖带着陈落，离开了寝室。
穿过校园的篮球场，顺着图书馆和实验楼下方的水泥路，一路到了教职工办公区，走到了胡主任的办公室门前，敲了敲门。
“进来。”
里面传来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
顾暖推门进去：“胡主任，我把陈落同学带来了，关于他生活上的事情，他想和您再解释一下。”
胡主任依旧是之前的老样子，地中海的发型，肥头大耳的体型，看起来就像是一个脑满肠肥的昏庸领导。
更让人感觉到违和的是，他的办公室里挂满了各种字画，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个庸俗大老粗，拼命的附庸风雅。
胡主任就像一尊弥勒佛，端坐在满屋的梅兰竹菊之中，头也不抬地答应了一声：
“学校看中才华，但更看中人品，三校歌友会是领导们都会参加的大活动，选手的作品人品都必须得过硬，才能够参加。”
顾暖有点尴尬，还是强行帮陈落争取：“胡主任——”
“行了，你把他叫进来，我和他聊几句。”胡主任放下正在写的毛笔字，抬起头道。
顾暖只好退出去，对着站在外面的陈落道：“胡主任要单独和你聊两句，你耐心点解释清楚，胡主任会秉公处理的。”
陈落想了想：现在赚钱的方式还不多，十万块不是个小数目，为了这些钱解释一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点了点头，推开门进去。
胡主任正捧着保温杯，喝了一口茶，然后“呸”“呸”地往杯子里吐茶叶渣。
这是陈落第二次见到胡主任，似乎比上次又胖了一些。
陈落进来之后，胡主任也不看陈落，也不主动问话，就自己低着头看刚写好的毛笔字。
陈落环顾四周，看着墙上挂着的字画，也没说话。
两个人就这么沉默了几分钟，胡主任才终于忍不住了，好奇地抬起头：“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陈落指着墙上唯一一副没有落款的字，道：“胡主任，我能问下这个是谁的作品吗？”
胡主任诧异地回头看了一眼，表情有些古怪：“你问这个干什么？”
“这墙上挂满了字画，我一开始以为这是一副大师的真迹，所以我努力的在看笔锋。但是——”
胡主任面色有点难看：“但是什么？”
“但是我发现，这不光是一副好字，更是一首好诗！”陈落眼神之中带着神往，仿佛已经看呆了。
胡主任面色缓和了下来，笑了笑：“你还挺懂诗啊？”
那副字的内容是一首现代诗，只有四句：
曾经，
我是一名诗人
现在，
我与整个世界和解。
下面没有落款。
而房间里的其他字画，则都落款：XXX赠与胡庸兄雅藏。
陈落摇了摇头：“以前我根本不懂诗，但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一首，我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蛮荒时代的野人，见到了第一束火种，一股文明的光劈开我卑微内心的黑暗，照耀了进来。”
胡主任呆住了，保温杯举在半空中，忘记了喝水。
好半天才道：“是吗？这首诗你是怎么理解的？”
陈落微微挑眉：猜中了！
“这首诗——”陈落深吸了一口气，“我不是很敢评论，要是说错了，胡主任您不要见笑。”
胡主任笑了笑：“没事，正好我也很想听听你们这一代年轻人，对于诗歌的态度。”
陈落深呼吸了一口气，看向那首诗的目光之中已经有了一丝静音的泪光：“这首诗被诗人用后现代主义结构的手法，从一个整体拆成了四句，那我就一句句的来分析吧。
第一句只有两个字：‘曾经’。
在我的理解，这个曾经可以分为两个维度，不单单是时间上的曾经，更是空间上的曾经；是诗人将现在的‘我’作为‘真我’，将过去的‘我’作为‘本我’，在写作的过程中，让真我与本我进行本源的碰撞，去追寻灵魂在撞击瞬间产生的闪耀火花。”
胡主任呆住了：“这……有这个意思吗……你接着说！”
“第二句就更深奥了，‘我是一名诗人’，这句话看似简单直白，实际上是诗人不断的对自己的灵魂进行着拷问；‘诗人’这个身份，到底是‘我’所想，还是‘我’所追求？是真实，还是虚妄？在‘曾经’时代的洪流下，‘我’最终所追求的是什么？”
胡主任手中的保温杯，不知道什么时候茶水已经洒出来了，可是他没察觉到：“还有呢？”
“第三句，‘现在’，这一句呼应了第一句，‘曾经’与‘现在’交织，梦想与现实交汇，时空的转换如同大河之水奔流向海一去不回，诗人终于从梦境中醒来。他的关注从过去转向了现在，从虚幻转向了现实，这表明诗人一声追求的‘道’，已经有了他的方向！”
胡主任慢慢地站了起来，惊喜地看着陈落：“最后一句。”
“最后一句。”陈落的声音有些哽咽颤抖，“不好意思胡主任，让您看笑话了，我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好的诗，有点激动。
‘我与整个世界和解’，既然‘和解’，就必定有过‘战斗’！诗人深爱着这个世界，也深深地恨着这个世界，他希望世间美好都能长存，但是彩云易逝月缺难圆。诗人年少时必定有过一段令人神往的激情岁月，我仿佛能看见一个少年手执长剑独自对抗整个世界，可是后来，他选择了和解。不是因为他是个懦夫，而是因为他——放过了这个世界。”
胡主任颤抖着手，深呼吸了几口，最后笑了笑，努力使自己看起来很平静：“嗯，有点意思，你先出去吧，让顾老师进来，我和她聊两句。”
陈落十分听话的出去了。
顾暖一直在外面等着，内心有点担忧，看到陈落出来，立即一脸紧张地问：“解释清楚了吗？”
陈落摇了摇头。
顾暖面色一寒，有点绝望，但还是安慰道：“没事，我再去试试。”
顾暖提心吊胆地走近办公室，却看到胡主任笑的满面春风，看着墙上挂着的一幅字，神情陶醉。
“胡主任……”顾暖小心翼翼地喊了一声。
“哦！顾老师，请坐请坐！”胡主任很开心地道。
顾暖有点好奇，胡主任怎么忽然之间心情这么好？
胡主任喝了一口茶：“顾老师啊，我刚仔细观察了一下陈落这个小同学，我觉得这个孩子可能有点小问题，但本质不坏。”
顾暖连忙点头。
“不光如此。”胡主任道，“这个陈落同学还很有上进心，审美的眼光也非常独到，对艺术是有天分的，这种有潜力的好苗子，学校一定要好好培养。”
“哦……”顾暖有点懵。
“我觉得像陈落这种好学生，在作品方面没问题，在人品方面，应该也不存在什么问题。”胡主任抽出桌面上的一张资料表，“关于三校歌友会的名额，就决定是他了吧。”
“哦！好！”顾暖很开心，虽然不明白陈落是怎么做到的，但是这的确是个好事情。
顾暖正准备去告诉陈落这个好消息，又被胡主任叫住。
“这首诗，你拿去送给陈落吧。”
顾暖接过一看，惊讶地道：“胡主任，这不是您最满意的作品吗？怎么送给他了？”
顾暖可是知道，这首诗胡主任挂在自己的办公室很久了，一直都是视若珍宝的。
“嗨，红粉送佳人，宝剑赠英雄嘛！”
陈落一套灵魂三连，打的张教授完全招架不住：“你！你！”
刘副总编在一边，怒斥道：“你这小子怎么对张教授说话的？赶紧向张教授道歉！”
陈落看着他，笑了笑：“刘副总编，我是你们网站的创作者，不是你的下属啊，我不用听你话的你忘啦？”
刘副总编被噎了一下。
国潮是个原创音乐网站，整个网站的生态就是靠着数以万计的创作者自发上传内容，才发展壮大的，有点类似地球上的B站。
因此对于创作者，网站一向是很尊重的。
刘副总编就算再生气，也不好直接责骂一个创作者的，毕竟创作者和网站只是合作关系，可以随时跳到别的网站去。
自由音乐人嘛，就是这么地自由。
而如果刘副总编骂走了一个优秀创作者的话，传出去就不好听了，对他的声誉也有影响。
所以刘副总编只能无奈地伸手指了指陈落：“你——”
张教授冷哼了一声：“年轻人，没有艺德！我敢断定，你就算是再有才华，也不会有什么发展的！”
陈落送了一口气：“还好张教授您刚说过我没有才华。”
“我……”张教授愤怒地一挥手，“哼！年轻人，我劝你不要太气盛，对你没好处。”
说完，他转身就走。
刘副总编和其他人只好跟在后面，“张教授”“张教授”的劝。
等到众人都走了，魏来的脸才垮了下来：
“唉，你不该太冲动得罪他的。他嘲讽我就让他嘲讽好了，反正我也干不了俩月了，无所谓了。
倒是你，张教授的地位还是很高的，等你正式进入娱乐圈，就会明白这类人的力量了。
今天这件事，对你未来发展没什么好处。”
“那我总不能看着他们欺负你啊。”陈落道。
“额……”魏来没想到陈落居然挺够义气的，内心忍不住有点欣慰：当初没有培养错人啊。
他苦笑了一声，开玩笑道：“这么说我还得报答报答你了？”
陈落道：“那倒不用。你请我吃了一顿饭，是我欠你人情。该是我报答你的时候了，过段时间我送你一份礼物吧。”
“送我礼物？”魏来有点好奇，“什么礼物？”
“暂时我也还没想好。”
魏来想了想，估计陈落也拿不出什么值钱的东西送自己，不过还是豁达地一笑：“行，那我就等着你的礼物了。”
他送陈落下了楼，在临走的时候，然间想起来了什么，道：
“我想起来一个事，你昨天不是说，看上了一个参加《新星创造营》的选手，想给他写歌吗？
我这边是可以帮你的，不过需要你和我们签约一个内部创作者合约，这样你就是网站的兼职创作者了，可以用网站的名义跟他合作。”
陈落点了点头，思考了一下道：“那作为兼职创作者，我需要为公司做什么吗？”
“每个季度为公司完成两个黑铁或者黑铁以上的订单——以你的才华，应该是没问题的。”魏来道。
“好的。那我可以签。”
“那行，你跟我来。”
魏来直接领着陈落去自己的工位上签约，免得他以后再跑一趟，自己又得帮他报销车费。
陈落签完约，则顺手用魏来的电脑上传了《体面》，省了一笔去网吧的网费。
……
离开了国潮总部，陈落打车回到了学校。
令他诧异的是，推开寝室门的时候，居然顾暖老师也在寝室里。
付爱国不知道又跑到哪个老师的办公室去干活了，没见到人，寝室里只剩下裴乾一脸兴奋地和顾老师闲聊。
张牧则是默默的帮顾暖到了一杯水，放在桌边。
顾暖有点惊讶，微笑着道：“谢谢，张牧同学真细心。”
几个人正在聊着天，看到陈落回来，立即都站了起来。
“老三，顾老师找你。”裴乾像是男主人一样，热情地朝着客人陈落招手，“快点进来。”
裴乾心目中的女主人顾暖开口了：“陈落。”
“顾老师好。”陈落打了个招呼。
“嗯。”顾暖点了点头，“我今天是专门过来找你的，想和你聊下关于三校歌友会的事情。”
“要聊什么？”陈落道。
裴乾忙里忙外，招呼张牧：“赶紧给老三也倒一杯水。”
张牧只好默默的去倒水。
陈落接过水。
顾暖道：“我把你的名额报到了胡主任那边，他也很欣赏你的才华，不过——”
顾暖有点为难，迟疑了一下才道：“之前在论坛上，大家都说你在感情中出了点小问题，胡主任那边不知道是从哪里得到了信息。有点担心，让你去参赛对学校的名声不是很好。”
裴乾抢戏：“顾老师，老三这个人作为大哥我是了解的，他喜欢被动。”
顾暖看着陈落：“陈菲菲说的那个叫宁浅的女孩——”
“那是我妹妹。”
顾暖点点头：“我自然是相信你的，不过有些事情可能还需要你和胡主任亲自解释一下，要不我带你去见一见胡主任吧。”
陈落犹豫了一下，最终看在十万块钱的份上点了点头。
顾暖带着陈落，离开了寝室。
穿过校园的篮球场，顺着图书馆和实验楼下方的水泥路，一路到了教职工办公区，走到了胡主任的办公室门前，敲了敲门。
“进来。”
里面传来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
顾暖推门进去：“胡主任，我把陈落同学带来了，关于他生活上的事情，他想和您再解释一下。”
胡主任依旧是之前的老样子，地中海的发型，肥头大耳的体型，看起来就像是一个脑满肠肥的昏庸领导。
更让人感觉到违和的是，他的办公室里挂满了各种字画，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个庸俗大老粗，拼命的附庸风雅。
胡主任就像一尊弥勒佛，端坐在满屋的梅兰竹菊之中，头也不抬地答应了一声：
“学校看中才华，但更看中人品，三校歌友会是领导们都会参加的大活动，选手的作品人品都必须得过硬，才能够参加。”
顾暖有点尴尬，还是强行帮陈落争取：“胡主任——”
“行了，你把他叫进来，我和他聊几句。”胡主任放下正在写的毛笔字，抬起头道。
顾暖只好退出去，对着站在外面的陈落道：“胡主任要单独和你聊两句，你耐心点解释清楚，胡主任会秉公处理的。”
陈落想了想：现在赚钱的方式还不多，十万块不是个小数目，为了这些钱解释一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点了点头，推开门进去。
胡主任正捧着保温杯，喝了一口茶，然后“呸”“呸”地往杯子里吐茶叶渣。
这是陈落第二次见到胡主任，似乎比上次又胖了一些。
陈落进来之后，胡主任也不看陈落，也不主动问话，就自己低着头看刚写好的毛笔字。
陈落环顾四周，看着墙上挂着的字画，也没说话。
两个人就这么沉默了几分钟，胡主任才终于忍不住了，好奇地抬起头：“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陈落指着墙上唯一一副没有落款的字，道：“胡主任，我能问下这个是谁的作品吗？”
胡主任诧异地回头看了一眼，表情有些古怪：“你问这个干什么？”
“这墙上挂满了字画，我一开始以为这是一副大师的真迹，所以我努力的在看笔锋。但是——”
胡主任面色有点难看：“但是什么？”
“但是我发现，这不光是一副好字，更是一首好诗！”陈落眼神之中带着神往，仿佛已经看呆了。
胡主任面色缓和了下来，笑了笑：“你还挺懂诗啊？”
那副字的内容是一首现代诗，只有四句：
曾经，
我是一名诗人
现在，
我与整个世界和解。
下面没有落款。
而房间里的其他字画，则都落款：XXX赠与胡庸兄雅藏。
陈落摇了摇头：“以前我根本不懂诗，但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一首，我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蛮荒时代的野人，见到了第一束火种，一股文明的光劈开我卑微内心的黑暗，照耀了进来。”
胡主任呆住了，保温杯举在半空中，忘记了喝水。
好半天才道：“是吗？这首诗你是怎么理解的？”
陈落微微挑眉：猜中了！
“这首诗——”陈落深吸了一口气，“我不是很敢评论，要是说错了，胡主任您不要见笑。”
胡主任笑了笑：“没事，正好我也很想听听你们这一代年轻人，对于诗歌的态度。”
陈落深呼吸了一口气，看向那首诗的目光之中已经有了一丝静音的泪光：“这首诗被诗人用后现代主义结构的手法，从一个整体拆成了四句，那我就一句句的来分析吧。
第一句只有两个字：‘曾经’。
在我的理解，这个曾经可以分为两个维度，不单单是时间上的曾经，更是空间上的曾经；是诗人将现在的‘我’作为‘真我’，将过去的‘我’作为‘本我’，在写作的过程中，让真我与本我进行本源的碰撞，去追寻灵魂在撞击瞬间产生的闪耀火花。”
胡主任呆住了：“这……有这个意思吗……你接着说！”
“第二句就更深奥了，‘我是一名诗人’，这句话看似简单直白，实际上是诗人不断的对自己的灵魂进行着拷问；‘诗人’这个身份，到底是‘我’所想，还是‘我’所追求？是真实，还是虚妄？在‘曾经’时代的洪流下，‘我’最终所追求的是什么？”
胡主任手中的保温杯，不知道什么时候茶水已经洒出来了，可是他没察觉到：“还有呢？”
“第三句，‘现在’，这一句呼应了第一句，‘曾经’与‘现在’交织，梦想与现实交汇，时空的转换如同大河之水奔流向海一去不回，诗人终于从梦境中醒来。他的关注从过去转向了现在，从虚幻转向了现实，这表明诗人一声追求的‘道’，已经有了他的方向！”
胡主任慢慢地站了起来，惊喜地看着陈落：“最后一句。”
“最后一句。”陈落的声音有些哽咽颤抖，“不好意思胡主任，让您看笑话了，我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好的诗，有点激动。
‘我与整个世界和解’，既然‘和解’，就必定有过‘战斗’！诗人深爱着这个世界，也深深地恨着这个世界，他希望世间美好都能长存，但是彩云易逝月缺难圆。诗人年少时必定有过一段令人神往的激情岁月，我仿佛能看见一个少年手执长剑独自对抗整个世界，可是后来，他选择了和解。不是因为他是个懦夫，而是因为他——放过了这个世界。”
胡主任颤抖着手，深呼吸了几口，最后笑了笑，努力使自己看起来很平静：“嗯，有点意思，你先出去吧，让顾老师进来，我和她聊两句。”
陈落十分听话的出去了。
顾暖一直在外面等着，内心有点担忧，看到陈落出来，立即一脸紧张地问：“解释清楚了吗？”
陈落摇了摇头。
顾暖面色一寒，有点绝望，但还是安慰道：“没事，我再去试试。”
顾暖提心吊胆地走近办公室，却看到胡主任笑的满面春风，看着墙上挂着的一幅字，神情陶醉。
“胡主任……”顾暖小心翼翼地喊了一声。
“哦！顾老师，请坐请坐！”胡主任很开心地道。
顾暖有点好奇，胡主任怎么忽然之间心情这么好？
胡主任喝了一口茶：“顾老师啊，我刚仔细观察了一下陈落这个小同学，我觉得这个孩子可能有点小问题，但本质不坏。”
顾暖连忙点头。
“不光如此。”胡主任道，“这个陈落同学还很有上进心，审美的眼光也非常独到，对艺术是有天分的，这种有潜力的好苗子，学校一定要好好培养。”
“哦……”顾暖有点懵。
“我觉得像陈落这种好学生，在作品方面没问题，在人品方面，应该也不存在什么问题。”胡主任抽出桌面上的一张资料表，“关于三校歌友会的名额，就决定是他了吧。”
“哦！好！”顾暖很开心，虽然不明白陈落是怎么做到的，但是这的确是个好事情。
顾暖正准备去告诉陈落这个好消息，又被胡主任叫住。
“这首诗，你拿去送给陈落吧。”
顾暖接过一看，惊讶地道：“胡主任，这不是您最满意的作品吗？怎么送给他了？”
顾暖可是知道，这首诗胡主任挂在自己的办公室很久了，一直都是视若珍宝的。
“嗨，红粉送佳人，宝剑赠英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