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动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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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月色正浓，司洛卿到了之后却见他在赏月，“殿下，您找我？”
“今日陛下召我进宫，谈了王妃一事，想让钦天监挑个良辰吉日，举行大婚。”
司洛卿只是“哦”了一声，他二人关系虽好，可是自从洛漪染进府之后，慕轩镜就再也没有提起过封妃一事，不知道今日是因为什么会来和他说这些。
慕轩镜并没有在意他如此敷衍的接话，自顾自地继续说道，“我以灾情尚未彻底解决，不合时宜为由推辞了此事。”
“听殿下的意思，似乎不太想完婚。”
慕轩镜先是沉默了几秒，然后才开口，“如果我说我动摇了，你会怎么想？”
几个意思？这是真的准备纳洛漪染为妃了？那他可得问个清楚，“不知殿下是因何动摇了？”
慕轩镜看着月亮，它清冷如水，“我这几日收上来的消息里，查出来一件事，和她有关。”
司洛卿心里一沉，不动声色地问道，“何事竟能左右殿下的决定？”
“到也不能说就只是因为那一件事吧。洛卿，你我相识多年，向来也是知无不言，今日找你倒也不为别的，只是心里有点乱，想找个人说说话罢了。”
“殿下之意我心中有数，但说无妨。”开玩笑，这么好的打探“敌情”的机会，他怎么可能放过？
谁知慕轩镜竟没有说下去，“罢了，这种事还是我自己考虑吧。”
“……”司洛卿脑筋一转，换了个话题，“此事殿下可要想好了，若真让洛姑娘进了府，该如何向林姑娘交代？”
慕轩镜沉思半晌，最终叹了口气，这才是他忧心的问题所在，可是他也有一个过不去的理由，“我觉得我欠了洛姑娘的。”
“此话怎讲？”
慕轩镜犹豫不决，那件事他一直都憋在心里，今日全像倒苦水一样说了出来，“她住进府里的那天是我带她回来的。在街上，她被跟踪，被追杀，我看到了，只是我当时并没有出手。之前露华宫内，她舞剑的力度显然是练过武功的，我想印证此事，所以在注意到她的第一时间我没有出手。”
司洛卿听闻，默默攥紧了拳头，他就说为什么洛漪染突然就那么坚定的认为慕轩镜对她没有好感，想来那日她也看到慕轩镜了，所以才会心灰意冷。
而慕轩镜毫无所觉，这件事他终于还是说出来了，“事实证明，她的确会武功。后来我觉得还是应该帮她一把，只是意外的是，在转过巷口之后，她不见了，等再找到她的时候，已经晚了。现在想想，我当时为何非要去求证这件事呢？如果我一开始就制止刺客，也许以她的聪慧就不会在这谦王府里吃尽苦头，也不会被皇后逼到这个份上。”
“皇后？”司洛卿故作疑问，在这一番话当中似乎不应该出现这个人物。
“我查到的事……是皇后做的手脚，事实上，那也不是第一次皇后为难她了，只是始终如一的是，皆是因我而起。我欠她的不只那一件事。”
司洛卿想，他是同情吗？所以想给她一个可以庇护她的藏身之所？若真要这么论，没有慕轩镜的态度改观，也许皇后不会危机意识强到要对洛漪染下手，也就不会出那件事，可是它不能这么论，即使他知道了这件事。
“殿下大可不必把过错揽在自己身上，皇后犯下的错应该由她自己承担。”
慕轩镜回眸，他倒是不避讳在他这个皇子面前说出这句话来，“我和皇后之间没有血缘关系，虽然从小在她身边长大，可是从来都不认同她的行事作风，尤其是当我知道我母妃的死因之后。所以给你提个醒，他日我可能会对皇后不利，你自求多福。”
司洛卿看着他，能说出这句话来，也算是交心了，“等到了那一天再说吧，说不定你落败了还得靠我接济。”
慕轩镜垂眸一笑，为了他想保护的，他不可以失败。
…………
洛漪染专心致志地绣着手帕，不觉间已经夜深了，察觉到司洛卿翻窗进了来，她起身迎了上去，可还没开口就被他抱进了怀里。
“你怎么了？”
“就是想抱抱你。”司洛卿不想再提及她受伤的那件事，他有多不爽，就可以想象的出来她有多心寒，又何必再补上一刀呢！
洛漪染觉得莫名其妙，怎么上来就投怀送抱，这是受什么刺激了？
司洛卿注意到了桌子上的绢布，“你在绣花？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洛漪染瞪了他一眼，然后把绢布藏起来，“我想练练手不行啊？”
司洛卿很好奇，她手痒不去练剑，竟然绣起帕子来了？于是伸手去抢，他手臂长，个子还比她高出不少，很容易就到手了。这才看清楚，上好的面料上只绣了一个基本成型的“洛”字。
“这个是……”
“本来打算绣好了送你的，第一次绣，又是个礼物，所以想绣的精致点。”
司洛卿摩挲着那个字，不自觉的嘴角上扬，“怎么突然想起来送我这个了？”
“……”那理由可多了，可是洛漪染一个都不想说，迅速把东西抢回来，“爱要不要。”
司洛卿环住她的腰，“只要是你送的，我都要。”
洛漪染扛不住他的眼神，温柔的和平时判若两人，她都容易把自己交代进去，于是慌乱的躲开视线，“你……你这么晚来干嘛来了？”
“我找到那个放猫的人了，是安侧妃身边的一个宫女，今天她去林若鸢那里了。”
“安茹……说得通，但也说不通啊！她犯不着找只猫来只为吓唬我吧？难不成我睡不好觉她就能当上王妃了？”
司洛卿摇了摇头，这一点他也没想通。
“人不可貌相，该防还是得防。”洛漪染想了又想，“安侧妃都做了这么久的侧妃了，一直活的像个透明人一样，什么理由能让她突然开始有斗志了呢？”
“人嘛，总有弱点，我已经让人去查了。”
“嗯？动作这么快？”
司洛卿心说，再不急，你就该是别人的了。慕轩镜同他说的话，他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她，或许那对于如今她的心思已经无关紧要，可是他又希望她能够做好心理准备。
洛漪染不知道他都在想些什么，还在想安茹的事。司洛卿忽然问道，“你那个新来的丫鬟是怎么回事？今天早上堵在慕轩镜回府的路上向他告状。”
“哼，打着为我好的旗号挑拨离间，所以被我罚了。”
“留这么一个不听话的在身边，你岂不是得小心小心再小心？”
洛漪染若有所思，“说的是，还真是个麻烦呢！”
…………
月寒一早上就告了假，说是有事要出门，她也是心惊胆战地试探了那么一次，想看看洛漪染会是个什么样的反应，结果被罚了半个时辰她心里是挺不爽的。不过站在她的立场上来看，这么做也无可非议。经由这一件事，她倒是看出来她并非是那种不谙世事，任人摆布的人，所以她得给自己找个帮手。
元淑坐在茶楼最偏僻的角落里捧着一杯茶，时不时地向楼梯张望，好不容易看到了那熟悉的身影，这才松了口气。
月寒见她一身衣服不似早日那般光鲜亮丽，想来也是有日子没有什么经济来源了，“怎么说你也是个角，虽不怎么露脸，但也不至于没衣服穿吧？”
“姐姐说笑了，咱们那个戏班子早就没什么可接的营生了，也就是皇后娘娘体恤，偶尔点上两出，赚点辛苦钱。姐姐走后，生意一落千丈，日子难着呢，怎么敢大手大脚的。”
月寒颇有些得意，但是没有表现的太明显，“今日既然叫你来，自然是想帮衬你一把。”
元淑眼睛一亮，“姐姐莫不是已经找到出路了？”
这种崇拜中带着羡慕的语气让月寒很受用，但她很“谦虚”地摆了摆手，“不过是混口饭吃。”
“那不知姐姐现在有何谋生之路？”
月寒看着她，计上心来……
…………
一个安静的午后，安茹院子里的丫鬟来了，“洛小姐，我家娘娘请了个戏班子，听说是以前京城里顶好的，想请小姐一起欣赏，殿下也在呢！”
洛漪染刚睡了午觉，心情很好，听说慕轩镜也去了，那她不去可就不太好了，“那你且等我换件衣服。”
花园里的人有点全，不只慕轩镜，林若鸢也在，这让她很好奇，安茹竟然能把慕轩镜也给请来，不知是用了什么理由。
她来的最晚，就默默地坐在了角落里，林若鸢看见了她，暗中打了个招呼，慕轩镜注意到了也跟着看了过来，她微微颔首，他也没说什么。
听戏这种事，洛漪染觉得挺有意思的，上次在宫里是没心思，所以没怎么听进去，这一次倒能听个尽兴。她还特意把月寒带了来，听戏嘛，带个懂行的也能聊两句，听她讲讲，在专业范畴上，月寒是难得的用心。
今夜月色正浓，司洛卿到了之后却见他在赏月，“殿下，您找我？”
“今日陛下召我进宫，谈了王妃一事，想让钦天监挑个良辰吉日，举行大婚。”
司洛卿只是“哦”了一声，他二人关系虽好，可是自从洛漪染进府之后，慕轩镜就再也没有提起过封妃一事，不知道今日是因为什么会来和他说这些。
慕轩镜并没有在意他如此敷衍的接话，自顾自地继续说道，“我以灾情尚未彻底解决，不合时宜为由推辞了此事。”
“听殿下的意思，似乎不太想完婚。”
慕轩镜先是沉默了几秒，然后才开口，“如果我说我动摇了，你会怎么想？”
几个意思？这是真的准备纳洛漪染为妃了？那他可得问个清楚，“不知殿下是因何动摇了？”
慕轩镜看着月亮，它清冷如水，“我这几日收上来的消息里，查出来一件事，和她有关。”
司洛卿心里一沉，不动声色地问道，“何事竟能左右殿下的决定？”
“到也不能说就只是因为那一件事吧。洛卿，你我相识多年，向来也是知无不言，今日找你倒也不为别的，只是心里有点乱，想找个人说说话罢了。”
“殿下之意我心中有数，但说无妨。”开玩笑，这么好的打探“敌情”的机会，他怎么可能放过？
谁知慕轩镜竟没有说下去，“罢了，这种事还是我自己考虑吧。”
“……”司洛卿脑筋一转，换了个话题，“此事殿下可要想好了，若真让洛姑娘进了府，该如何向林姑娘交代？”
慕轩镜沉思半晌，最终叹了口气，这才是他忧心的问题所在，可是他也有一个过不去的理由，“我觉得我欠了洛姑娘的。”
“此话怎讲？”
慕轩镜犹豫不决，那件事他一直都憋在心里，今日全像倒苦水一样说了出来，“她住进府里的那天是我带她回来的。在街上，她被跟踪，被追杀，我看到了，只是我当时并没有出手。之前露华宫内，她舞剑的力度显然是练过武功的，我想印证此事，所以在注意到她的第一时间我没有出手。”
司洛卿听闻，默默攥紧了拳头，他就说为什么洛漪染突然就那么坚定的认为慕轩镜对她没有好感，想来那日她也看到慕轩镜了，所以才会心灰意冷。
而慕轩镜毫无所觉，这件事他终于还是说出来了，“事实证明，她的确会武功。后来我觉得还是应该帮她一把，只是意外的是，在转过巷口之后，她不见了，等再找到她的时候，已经晚了。现在想想，我当时为何非要去求证这件事呢？如果我一开始就制止刺客，也许以她的聪慧就不会在这谦王府里吃尽苦头，也不会被皇后逼到这个份上。”
“皇后？”司洛卿故作疑问，在这一番话当中似乎不应该出现这个人物。
“我查到的事……是皇后做的手脚，事实上，那也不是第一次皇后为难她了，只是始终如一的是，皆是因我而起。我欠她的不只那一件事。”
司洛卿想，他是同情吗？所以想给她一个可以庇护她的藏身之所？若真要这么论，没有慕轩镜的态度改观，也许皇后不会危机意识强到要对洛漪染下手，也就不会出那件事，可是它不能这么论，即使他知道了这件事。
“殿下大可不必把过错揽在自己身上，皇后犯下的错应该由她自己承担。”
慕轩镜回眸，他倒是不避讳在他这个皇子面前说出这句话来，“我和皇后之间没有血缘关系，虽然从小在她身边长大，可是从来都不认同她的行事作风，尤其是当我知道我母妃的死因之后。所以给你提个醒，他日我可能会对皇后不利，你自求多福。”
司洛卿看着他，能说出这句话来，也算是交心了，“等到了那一天再说吧，说不定你落败了还得靠我接济。”
慕轩镜垂眸一笑，为了他想保护的，他不可以失败。
…………
洛漪染专心致志地绣着手帕，不觉间已经夜深了，察觉到司洛卿翻窗进了来，她起身迎了上去，可还没开口就被他抱进了怀里。
“你怎么了？”
“就是想抱抱你。”司洛卿不想再提及她受伤的那件事，他有多不爽，就可以想象的出来她有多心寒，又何必再补上一刀呢！
洛漪染觉得莫名其妙，怎么上来就投怀送抱，这是受什么刺激了？
司洛卿注意到了桌子上的绢布，“你在绣花？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洛漪染瞪了他一眼，然后把绢布藏起来，“我想练练手不行啊？”
司洛卿很好奇，她手痒不去练剑，竟然绣起帕子来了？于是伸手去抢，他手臂长，个子还比她高出不少，很容易就到手了。这才看清楚，上好的面料上只绣了一个基本成型的“洛”字。
“这个是……”
“本来打算绣好了送你的，第一次绣，又是个礼物，所以想绣的精致点。”
司洛卿摩挲着那个字，不自觉的嘴角上扬，“怎么突然想起来送我这个了？”
“……”那理由可多了，可是洛漪染一个都不想说，迅速把东西抢回来，“爱要不要。”
司洛卿环住她的腰，“只要是你送的，我都要。”
洛漪染扛不住他的眼神，温柔的和平时判若两人，她都容易把自己交代进去，于是慌乱的躲开视线，“你……你这么晚来干嘛来了？”
“我找到那个放猫的人了，是安侧妃身边的一个宫女，今天她去林若鸢那里了。”
“安茹……说得通，但也说不通啊！她犯不着找只猫来只为吓唬我吧？难不成我睡不好觉她就能当上王妃了？”
司洛卿摇了摇头，这一点他也没想通。
“人不可貌相，该防还是得防。”洛漪染想了又想，“安侧妃都做了这么久的侧妃了，一直活的像个透明人一样，什么理由能让她突然开始有斗志了呢？”
“人嘛，总有弱点，我已经让人去查了。”
“嗯？动作这么快？”
司洛卿心说，再不急，你就该是别人的了。慕轩镜同他说的话，他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她，或许那对于如今她的心思已经无关紧要，可是他又希望她能够做好心理准备。
洛漪染不知道他都在想些什么，还在想安茹的事。司洛卿忽然问道，“你那个新来的丫鬟是怎么回事？今天早上堵在慕轩镜回府的路上向他告状。”
“哼，打着为我好的旗号挑拨离间，所以被我罚了。”
“留这么一个不听话的在身边，你岂不是得小心小心再小心？”
洛漪染若有所思，“说的是，还真是个麻烦呢！”
…………
月寒一早上就告了假，说是有事要出门，她也是心惊胆战地试探了那么一次，想看看洛漪染会是个什么样的反应，结果被罚了半个时辰她心里是挺不爽的。不过站在她的立场上来看，这么做也无可非议。经由这一件事，她倒是看出来她并非是那种不谙世事，任人摆布的人，所以她得给自己找个帮手。
元淑坐在茶楼最偏僻的角落里捧着一杯茶，时不时地向楼梯张望，好不容易看到了那熟悉的身影，这才松了口气。
月寒见她一身衣服不似早日那般光鲜亮丽，想来也是有日子没有什么经济来源了，“怎么说你也是个角，虽不怎么露脸，但也不至于没衣服穿吧？”
“姐姐说笑了，咱们那个戏班子早就没什么可接的营生了，也就是皇后娘娘体恤，偶尔点上两出，赚点辛苦钱。姐姐走后，生意一落千丈，日子难着呢，怎么敢大手大脚的。”
月寒颇有些得意，但是没有表现的太明显，“今日既然叫你来，自然是想帮衬你一把。”
元淑眼睛一亮，“姐姐莫不是已经找到出路了？”
这种崇拜中带着羡慕的语气让月寒很受用，但她很“谦虚”地摆了摆手，“不过是混口饭吃。”
“那不知姐姐现在有何谋生之路？”
月寒看着她，计上心来……
…………
一个安静的午后，安茹院子里的丫鬟来了，“洛小姐，我家娘娘请了个戏班子，听说是以前京城里顶好的，想请小姐一起欣赏，殿下也在呢！”
洛漪染刚睡了午觉，心情很好，听说慕轩镜也去了，那她不去可就不太好了，“那你且等我换件衣服。”
花园里的人有点全，不只慕轩镜，林若鸢也在，这让她很好奇，安茹竟然能把慕轩镜也给请来，不知是用了什么理由。
她来的最晚，就默默地坐在了角落里，林若鸢看见了她，暗中打了个招呼，慕轩镜注意到了也跟着看了过来，她微微颔首，他也没说什么。
听戏这种事，洛漪染觉得挺有意思的，上次在宫里是没心思，所以没怎么听进去，这一次倒能听个尽兴。她还特意把月寒带了来，听戏嘛，带个懂行的也能聊两句，听她讲讲，在专业范畴上，月寒是难得的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