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小恶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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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醒醒啊,你怎么睡的比我还死......”

    叶尘睁开眼,不知不觉地点已经回到了图书馆二楼,路明非正站在一旁,晃动着他的手臂。

    冷汗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浸湿了后背,金色的阳光从窗口照射进来,暖洋洋的,让叶尘仿若重获新生。

    “卷子已经被老师收走了,五张,你看看还有没有漏掉没交的?”路明非见叶尘逐渐清醒了过来,开口问道。

    门口卷子已经收集完毕的曼施坦因教授也向叶尘投来询问的目光。

    “没,没了......”叶尘连忙摇头。

    等等......五张?不是四张么?大概是睡着的时候随便画画的吧?无所谓,反正也不算在成绩里。

    “走吧!芬格尔说好了今晚要请客~”路明非拉上叶尘,“哈哈哈,话说他昨天在那个什么‘守夜人’论坛开了个盘,好像赚了不少......”

    “是吗?那肯定要好好宰他一顿!”叶尘也仿佛忘掉了刚才的不愉快。

    身后的曼施坦因教授扶了扶他那黑色的镜框,目送着二人离开——

    一个是学院唯一的“S”级,而另一个,竟然有着那样一双闪耀的黄金瞳......

    虽然只是抬头的那一瞬,却让他有种下跪的冲动,甚至......比当初楚子航的那双黄金瞳给他的压迫感更强烈。

    校长似乎淘到了两个宝啊,怪不得特意配一个芬格尔给他们俩、让他们快速适应学校。

    俗话说,人以类聚、物以群分,相信芬格尔在他们两个优秀新生的带领下一定会顺利毕业的......等等,芬格尔那个废柴不会把他们俩也都弄得留级吧?

    曼施坦因教授开始思索要不要向校长询问下意见。

    ······

    学生食堂,二楼。

    这个点已经很少有人还在吃饭了,大厅里大部分都是些学校里的情侣,享受完二人餐后还要你侬我侬,他们通常会聊一下学校里的新鲜事或者一起逛逛论坛,不时还发出几声刻意压抑过的笑声,空气中满是恋爱的酸臭味。

    特立独行的卡塞尔学院,在这里终于有些正常大学的味道了——一群懵懂无知的年轻人,肆意地挥霍着他们的青春和荷尔蒙。

    当然了,这里还有一桌是男士专场。

    琳琅满目的食物面前,叶尘和路明非石化在原地。

    “所以这就是你的目的?拿一顿吃的就要我们俩接受你晚上必须要裸睡的事实?”

    叶尘和路明非张着嘴巴,手里的鸡腿顿时失去了味道。

    “嘘!这儿还有好多人呢!”芬格尔用手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中国不是有句古话嘛:做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短......”

    “这......”

    叶尘怎么也想不明白,他一个德国人,是怎么把中文说到如此炉火纯青的地步的。

    “好了,吃饱喝足,该回去了!”

    芬格尔根本就没给两人拒绝的机会。

    三人刚走回宿舍,走廊上就响起了刺耳的蜂鸣声。

    顿时,楼道还有宿舍口都有学生涌出来,有男有女——卡塞尔学院的规模有限,1区的宿舍安排的是男女混住,只不过安排在不同楼层。

    叶尘看到零从楼道下来,和其他学生一样朝着外面走去。

    行动中的学生只有一部分,剩下的依旧待在宿舍里。

    “发生什么了?”路明非问道。

    “有紧急的事情发生了,学校会通过这个警铃将S级和A级的学生召集到图书馆......路明非,你3E考试的成绩还没出来,不知道算不算......”芬格尔解释道。

    “那肯定不算。”路明非立刻准备开溜。

    “明非,叶尘,快!到图书馆集合,我们需要你的帮助!”古德里安教授突然从出口处冒出头来,招呼着他们俩过去。

    还有我?叶尘心中有疑问,却还是跟了上去。

    “3E考试的成绩出来了,明非你依然是独一无二的‘S’级......叶尘,你的成绩是‘A’级。”古德里安教授对他们说道。

    “啊?”叶尘惊讶地出声。

    其实古德里安教授心里也有点没底,一个是考前对龙文没反应的路明非保住了自己S级的身份,另一个是在入学面试时撑死也只有C级的叶尘突然被评定为A级......

    看来自己从副教授升为正教授有望了?

    一群人几乎是狂奔着冲进图书馆的,蜂鸣声没有停止,催魂似的叫。

    来的人大约有四五十个,这里全是学院的精英,冯·施耐德拖着他的气瓶小车走到众人前面,那张被黑色面罩遮了一半的狰狞面孔一露面就镇住了躁动的学生们。

    “同学们,我们需要你们的帮助......我们执行部的两位成员被困在了中国三峡水库的青铜城,那里是一处龙穴,也是一处迷宫......我这里有执行部成员亚纪在水下获得的龙文资料,我希望你们集中精神阅读它,思考,回忆,最后解开它,找到迷宫的出口!请尽快!尽快!全世界我们的人都在试图提供帮助,他们的氧气瓶支撑不过20分钟了!”

    冯·施耐德猛地拍了拍手掌,示意大家快开始。

    叶尘模仿着周围的人用学生卡刷开面前的电脑,一个由EVA虚拟成的少女出现在屏幕上,指引着叶尘操作。

    一棵由龙文组成的大树出现在了叶尘面前——那就是龙王诺顿留下的文字,真是充满了艺术感。

    20分钟......解开其中的一片树叶倒还差不多。

    言灵·镜瞳在叶尘的控制下发动到极致,可效果还是微乎甚微,初代种和混血种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果然还是帮不上什么忙么......

    一种无力感油然而生,多少年了,自从在那个倒灌满暴雨的高架路上逃脱之后,他好像就没有一点长进。

    其实他也不是很想去救那两个未曾逢面的陌生人,世界上每天有那么多人死去,两条生命的逝去就像是一滴水落进汪洋里那样波澜不惊,可偏偏这两个人就将活着的希望寄托在了他们身上......

    对不起,我无能为力......听起来真可悲。

    “交换么?”

    突兀的声音突然响起,叶尘心生疑惑,是谁在这个紧张的时候还要说着不着边际的话?就不怕被骂么?前面的那个戴着面具的教授一看就是个狠角色......

    不对,周围的气氛好像怪怪的......时间好像停止了!

    众人都定格在了空气中,眼前的一切就像是一张生动的油画,众人的表情生动得像是要从画中跳出来,但就是无法动作。

    “交换么?”稚嫩的男声再次说道。

    不知什么时候,一个身着黑色西装的男孩站在了台上,目光炯炯地看着叶尘。

    不对,那不像是个男孩......从他眼里射出的那种介乎于怜悯与嘲讽间的目光,看起来就像是个高高在上的王。

    “你...你是谁?这都是你做的?”

    叶尘有些搞不懂现在的状况了,一切就像是梦境,真实得可怕。

    “你可以叫我小恶魔,现在的你,还无法理解我的存在......你只需要知道你是我的客户就好,用身体交换愿望,四次愿望之后,你的身体就归我了......”男孩解释道。

    用身体交换愿望?这还真像是恶魔的口吻。

    “你要我的身体做什么?”叶尘继续问道。

    男孩摇了摇头:“我的出现不是来回答你问题的......我再问你一遍,交换么?用你四分之一的身体,去换那个迷宫的出口。”

    叶尘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

    不管是不是真的,他都不想当这个冤大头。

    听到回答的男孩正想发出嘲讽的笑,但突然他又收住了扬起的嘴角,脸上的表情坚硬如生铁。

    有人在尝试着打破时间的禁锢......路明非的手指在空气中动了动,虽然幅度极其微小,但却打破了平静。

    “原来是你......怪不得,怪不得我会醒来......”男孩眼中闪过不知所以的光芒,他走近路明非,抚摸着他的脸庞,看起来就像是重逢的恋人。

    “回来了,我们都回来了啊......”

    “希望这一次,是我能把你送回地狱......”

    “这次算是便宜你了,‘blacksheepwall’,就当我是送给你的见面礼吧。”

    最后那句话是对叶尘说的。

    键盘声、电流声再次响起,眼前的一切像是被人按下了“继续播放”的按钮,图书馆大厅内的气氛依然紧绷得让人透不过气。

    眼前的电脑突然发出水银般的亮光,由龙文组成的大树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如同迷宫一般的地图,地图的区块快速地移动起来,旧的道路被封堵,新的道路出现,几秒钟之后,一幅全新的地图出现在了他的显示器上。

    诺玛第一时间就将地图传到了众人前方的大屏幕上,短暂的沉默后,众人都猛然回过头看着叶尘。

    这是叶尘第二次与零对视,她那张透明的脸上终于出现了意外的表情,直直地看着前者。

    男孩悄悄挺直了腰,脸上作出一幅“不过如此”的样子,朝着台上的教授们点头示意——

    没错,就是我解开的,快拿去救人吧!

    被遗忘在角落的男孩突然成了众人注视仰望的焦点,有所好感的女孩正投来刮目相看的目光,前所未有的满足感与虚荣感占据了叶尘的整个身子。

    原来小恶魔真的存在......这就是高高在上的感觉么?真好啊。

    他那时候还太年轻,不知道命运给予他的全部馈赠,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众人未曾关注到的角落里,路明非按下删除键,删除了已经在聊天框输入好的内容——

    “blacksheepwall”

    看起来是还没来得及按下回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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