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坑爹之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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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屋子来，董大畅快地吸了一口外面的空气，顿觉周身都舒坦了。
刚才屋内那氛围实在压抑得很，还是这广阔的天地更适合他。
旁边，工作狂赵芊芊和秦昊还在讨论着刚才的事情。
“呸，什么‘二顾剑法’，听都没听过！还名动天下？怕是连名动京城都做不到！”
赵芊芊率先吐槽了一句，脸上满是不屑。
“呃……我倒是听说过‘四顾剑’的名号，不过那人根本不在这世上，至于这‘二顾剑’嘛，呵呵……”
秦昊伸了个懒腰，然后想起什么来，又笑道：“对了，你怎么处处跟何夫人对着干，她不过是护犊心切，难道你看不出来吗？”
赵芊芊撇了撇嘴：“看得出来，但我就看不惯她那副趾高气昂的样子！咱们查案那是本职，又不是迫于他何家的权势，凭什么对我们呼来喝去的！”
说完还觉得不解气，又哼哼了一句：“跟谁家没钱似的，哼！”
牛皮，也就你赵大小姐能说这种话了。
秦昊不接这话，转头看向董大：“老哥，刚才的事你怎么看？”
“啊？”
董大茫然地眨了眨眼：“这何府确实有钱！何夫人确实有豪横的资本！”
“谁问你这事了！”
秦昊白了他一眼：“我是说陈飞羽的事情，你们之前有得到这方面的线索吗？”
“哦，你说他啊！”董大恍然大悟，“没有，我们根本没查出有这么个人来。”
秦昊再给了他一个“我就知道你们这群家伙靠不住”的嫌弃表情。
然后抬头看了看天色说道：“我看此时尚早，那咱们就按何惜月所说的地址去查一下呗。
对了，你得去跟城防那边打个招呼，把陈飞羽的外貌特征跟他们说一下，若发现此人，直接拿下。
特别是这两日出城的人，一定要严加检查，防止那家伙逃跑。”
“嗯行！”
董大应了一声，旋即又反应过来，瞪着眼睛看着他：“嘿，你小子使唤起人来倒是挺顺的啊？”
秦昊也反应了过来，赶忙赔笑道：“骚蕊骚蕊，一时间沉迷案件无法自拔，完全是无意识的，董大哥你见谅。”
“哼，要不是看在你小子很对我胃口的份上，恐怕你已经被我拧断脖子了！”董大恶狠狠地在他面前做了个“我全都要”的手势。
秦昊哈哈一笑，然后又正色道：“闹归闹笑归笑，此事可实在耽误不得，但这京城我又不太熟。
董大哥你人脉广，办事也牢靠，这次恐怕真要麻烦你亲自跑一趟了。”
在正事上董大还是拎的清的，况且又被夸赞了一番，自然不好推迟。
他把胸脯拍得哐哐响，口中豪迈道：“放心，此等小事包在我身上，准出不了差错！”
一旁，赵芊芊冷眼看着这马屁精忽悠了董大，也不帮忙，毕竟这两家伙都不是什么好人，无论帮了谁恐怕都会拖累自己，还是不说话的好。
不过她倒是心中有别的疑惑，于是往前走了几步才开口道：“你的意思是，那陈飞羽是凶手？”
“我可没这么说啊！”秦昊赶忙撇清责任。
“既然如此，那你为何让城防看见人家就直接抓起来？”赵芊芊追问道。
“宁杀错，不放过嘛！”
秦昊哈哈一笑：“虽说他没了武艺在身，不过何夫人说得有道理，不排除他雇凶杀人的嫌疑，所以还是别放走了才是，而且……我抓他还有别的原因。”
“什么原因？”赵芊芊严肃地盯着他，脑中想了一想便反应了过来，“难道是那什么‘火器营’的事情？”
“嗯，这是另一件案子了，往后有时间咱们再细说，还是先解决眼前这事吧！”
秦昊打了个哈哈：“诶，对了，怎么小橘子不来给咱们带路了，她抛弃我们了吗？”
赵芊芊哪里看不出来这家伙又想敷衍过去，满嘴银牙咬了又咬，却又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套他的话，一时之间气得鼻孔朝天，美少女的气质全无。
“你瞎啊还需要人带路，那大门在那儿又不是看不见！”赵芊芊没好气地怼了一句，“而且你这人说话不算话，吃饭的时候不是说好了帮她跟何夫人解释的吗，结果一句都没提，真害死个人了！”
“哦对，糟了，说起正事就把这个给忘记了！”
秦昊一拍脑门，有些担忧道：“这时候再回去找何夫人会不会不太好，要不明天过来的时候再帮她解释一番？”
赵芊芊很是生气地哼了一声：“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三人继续往前走着，董大边走边说道：“兄弟，你过来找她们不是要核实证词的吗，怎么刚才却提都没提一句就走了？”
“谁说我是要核实证词了？”秦昊翘起眉头看着他。
“你说了，我听见的！”
赵芊芊好不容易有了落井下石的机会，此刻果断选择了站边董大，她学着秦昊的模样，沉声道：“我们今日前来便是要跟你们核实一下当日的经过，二来也是想看看三位手中是否还有其他嫌疑人的线索——这不是你说的难道是鬼说的啊？！”
“哦！”秦昊哈哈一笑，“我那是幌子呢，让她们误以为我的重心是在调查何琪坤，其实我是想套一些其他的线索，你看，这不就把陈飞羽的事情给抓出来了吗？”
董大拍了拍他的肩膀哈哈笑道：“厉害啊兄弟，再过几十年就能撵上老哥我年轻时候的能力了！”
“滚蛋！那老子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越活越回去了！”秦昊没好气地白了这占便宜还不忘自夸的混蛋一眼。
就在两人插科打诨的此时，赵芊芊却是伸出手指来轻轻地捅了捅秦昊的后腰肉，然后轻声说道：“喂，那边有个小家伙一直在盯着咱们。”
秦昊闻言转头看去，只见远处有个矮胖的身影畏畏缩缩地躲在假山后面，两个小眼睛幽怨地看向这边。
“又是这小胖子，上午的时候他就偷偷摸摸地观察我们，此时又出现了，莫非他真的知道些什么？”秦昊奇怪地说道。
他眉头一皱，觉得此事有蹊跷，当下便决定去找这何家三少爷问个清楚。
对面，何思羽看见三个捕快都齐齐盯着他，心头一慌，转身就开跑。
然而刚跨了两步，便只听“哗”的一声，一个黑影从天而降落在了跟前。
他收势不及，迎头直接撞了上去，然后被反弹回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小家伙，你在这儿鬼鬼祟祟的干什么呢？”
耳边传来一个男子的调笑声。
何思羽自然知道来者就是刚才那几个捕快中的一个，他头也不抬地哼了一声：“什么鬼鬼祟祟，这是我家，我爱怎样就怎样！”
这捕快继续笑嘻嘻地道：“那你见着我们跑什么啊？莫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吧？”
“没有！”小胖子从地上爬起来，恶狠狠地瞪了对方一眼。
捕快抄起双手，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哦，那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跟我们说？”
何思羽没答这话，只拿眼睛不断地上下打量他。
这捕快人高马大，目光如剑一般锋利，嘴角带着丝丝坏笑，长得凶神恶煞，眉间一道刀疤，真是怪恐怖的，也不知是好人还是坏人。
他心中犹豫不定，肥嘟嘟的嘴唇开开合合，却是半响没冒出一个字来。
就在此时，不远处传来一道如夜莺啼鸣般清脆动听的声音：“秦昊，问出什么来了吗？”
何思羽转头看去，湖面的栈道上迎面走来另外那两个捕快，开口说话的便是左边那个貌如天仙一般的小姐姐。
小胖子一时间看得魂飞天外，直到面前传来一声咳嗽声才回过神来，他脸上微微一红，又皱着眉头看着面前的人：“原来你叫秦昊？”
捕快冷冷一笑：“不错，人称打遍西夷无敌手·六扇门最强捕快·京城四杰之杰中杰·大周镇国浪神·天下十帅之首帅就是你昊哥我了！
小家伙，有什么成长的烦恼需要倾诉的吗？
除了把妹，我什么都可以帮你解决的哦！”
“哦！”何思羽茫然地眨了眨眼。
然后波澜不惊地道出了令所谓最强捕快的秦昊，都惊掉下巴的话来：“那你去帮我杀个人吧！”
秦昊难以置信地瞪着眼睛反应了半天，然后伸出手去摸了摸小胖子冰凉的额头。
接着转头对刚好走过来的赵芊芊和董大说道：“这家伙烧糊涂了，别理他，咱们走吧。”
何思羽懊恼地一把掀开他的手掌，气愤道：“我没病！你不是说什么都可以解决的吗，以你的身手，帮我杀个人应该不难的吧？”
秦昊都不知自己该用什么表情面对这个奇怪的小孩了。
他哭笑不得地哈哈了两声，然后严肃地说道：“小子，不要把别人的生命不当回事，大家都是娘生爹养一把屎一把尿带大的，你除了家境优越些，没什么比别人更特殊的地方。”
何思羽显然没把这话听进去，口中哼哼一声：“嘁！办不到就直说，吹什么牛啊！乐色！”
“我！我特么今天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你这小子，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无敌的寂寞！”
捕快一边怒吼着，一边张牙舞爪地就要扑过来。
却被一个更粗更壮更黑的大胡子给死死抱住了：“算了算了，他还是个娃娃，不要跟他一般见识！”
“老董你别拦着我，我今天非要打得他妈都不认识他……”
那刀疤捕快被远远地拖走，口中还在骂骂咧咧不停。
假山附近，便只有小胖子和仙女捕快两个人了。
“你叫什么名字？”何思羽换了副略显低沉的嗓音，想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成熟稳重一些，却是头都不敢抬起来，只能看着地上的石子。
“赵芊芊，你可以叫我赵姐姐。”仙女捕快微微一笑，然后蹲下来与他面对面。
何思羽几乎可以感觉自己的心都要蹦出来了，但他还是强自镇定地说道：“芊芊姑娘你好，我叫何思羽。”
“我知道，三夫人跟我们提起过你。”
赵芊芊甜甜一笑：“你刚才说的话是开玩笑吗？”
“不是！”
何思羽抬起头来急迫地尖叫一声，然后顿觉自己失了态，又换回了严肃的脸色和低沉的声音：“那自然不是玩笑！芊芊姑娘，我说的是真的，如果你能帮我杀掉他的话，我愿意付你……付你一百两银子！”
“不行！”赵芊芊摇了摇头。
“那……一百五十两！”看对方一口回绝，何思羽赶忙加了价。
“不可以！”赵芊芊斩钉截铁地说道。
“二百两！这是我所有的积蓄了！不能再多了！”小胖子急了眼，尖声叫道，也顾不得装什么深沉了。
“小弟弟，这不是钱的事！”
赵芊芊无奈地叹了口气：“杀人是犯法的，要被抓去关大牢！”
“原来你也不敢！都是一群胆小鬼！”何思羽丧气至极地皱起了眉头。
“小子，你跟谁有什么深仇大恨，怎么非要杀人不可？”
旁边再次飘来那个讨厌的调笑声。
“你们不会明白的！”何思羽横了一眼走过来的刀疤捕快，假装沧桑悲凉。
“呵，搞得这么愁苦！”
秦昊勾起嘴角：“不会是跟别人抢女人抢输了吧？啧啧，年少轻狂懵懵懂懂，不知情字为何意便学人争风吃醋，你喜欢的不过是得胜那一刻的意气快活。”
“抢什么女人，女人还需要抢？！”何思羽跟看蠢驴一般看着他，语气轻蔑至极。
被一个小屁孩鄙视了一番，秦昊感觉自己犹如胸膛中枪，脚下站立不稳，接连后退。
旁边的董大乐见此景，口中哈哈一笑。
他信心满满地走上前来看着何思羽道：“那你这是怎么了，被人欺负了？
哈哈，大哥跟你说，咱们男子汉被人欺负了不怕，约他出来堂堂正正地打一架，完了再坐下来吃顿好肉喝顿好酒。
相信我，没有什么不是一顿酒解决不了的。
如果有，那就喝两顿！”
“谁敢欺负我，找死啊？！”
何思羽满不耐烦地白了大胡子一眼：“还有，你这人怎么如此不要脸，都老得快入土了，还好意思自称大哥？”
“呃啊！”
董大顿感自己连气都喘不匀了，捂着胸口连连后退。
两个败下阵来的男人互相看了一眼，均从对方震惊的眼神中读出一句话来——这敌人，好强！
这种情况下，唯有一人可镇住场面。
“你们别闹了！”
不负众望，那犹如天仙下凡自带王霸之气的女子只是娇斥了一声，便令那混不吝的小胖子收腹提气绷紧了全身。
真是天生一物降一物。
这丫头身上那股子天不怕地不怕的浑劲儿，在这群蛮不讲理的人里可称得上是王中王。
就像街边的混混也怕不要命的匪徒，她对付起这些人来可谓是得心应手。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等级压制吗，真是厉害，爱了爱了！
如此看来，自己倒是捡到宝了？！
秦昊如此想着，便看见赵芊芊摆出了一副严肃的模样瞪着何思羽道：“你说，要杀谁，为什么要杀人家！”
小胖子可谓是整个何家的宝贝，何时被人如此严厉地呵斥过，更何况对方还是个美得冒泡的大姐姐。
他嘴角往下一撇，眼泪夺眶欲出，委委屈屈地说道：“我不知道他是谁。”
“啊？”这答案让赵芊芊一时间都不知如何接话了。
倒是不远处的秦昊皱起眉头若有所思，心中有了猜想。
——不出所料不错的话，这小胖子应该知道一些关于陈飞羽的事情。
果不其然。
何思羽接下来的话便印证了他的猜想：“但他勾引我娘，只要你们杀了他，随便什么要求，我都满足你们！”
嚯，这话怕是小皇帝和长公主都不敢说。
你小子竟然能放出如此豪言，当真是年少无知很张狂啊！
但那人可是你爹啊你个小畜生！
之前对你养父之死就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现在竟还想把生父也送到下面去，你特么真是个大孝子啊！
秦昊有些哭笑不得。
“勾引你娘？”赵芊芊眨着大眼睛瞬间反应过来，“你莫不是说的你……”
她差点说漏了嘴，还好关键时候秦昊咳嗽了一声提醒了一下。
待到此时，三人终于明白他所指的是谁了。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秦昊走过来皱眉看着何思羽，怕他误会，又补充道：“我是指你娘在外面偷情这件事。”
“去年，十一月。”
何思羽回忆道：“有一次我去西市买糖人，回来的路上经过聚福楼的时候，刚好看见个与我娘长得很像的女人跟一个男人走进去。
我很好奇，于是就悄悄靠过去，结果发现那人根本就是我娘！
但那个男人背对着我，看不见模样。
他们在饭桌上卿卿我我，恶心至极！
然后我就在外面等着他们。
过了不久，他们就出来了，我又悄悄跟在后面，想看看这男的到底是谁，结果却一路跟到了客栈去！
我怕被娘发现，无奈之下，只能先回来了。”
“原来如此！”秦昊佯装什么也不知道，配合着点点头，“所以那人的样貌你也没看到咯？”
“没有！”何思羽无奈地摇摇头，然后眉头渐渐皱了起来，眼中射出愤恨的光彩，口中咬牙切齿道，“所以你们赶紧去查，查到他就直接杀了！”
赵芊芊眼看他有些走极端的想法，口中劝慰道：“就算他与你母亲……那也不可以随意杀人的！这种事情罪不至死，你明白吗？”
“那要怎么样才能让他死？”何思羽急切地看着眼前三人，“哦对，你们是捕快，把他抓起来总可以了吧？”
看他还在坚持，秦昊不得不敷衍道：“大周律法虽然禁止偷情，不过抓人要抓脏，咱们手上没有证据，便不能随意抓人的！
况且，就连你也不知道那人到底是谁，不是吗？
说不定他们两人现在已经没有再联络了呢，我们总不能去质问你母亲吧！”
听到此话，何思羽顿时泄了气，满脸沮丧地看着他们大吼道：“到底要怎样你们才肯帮我？难道就让那人随意欺负我娘吗？这律法到底有什么用啊……”
看着小胖子骂骂咧咧不停，三人对视了一眼，俱都有些无奈，更有些心疼。
可此事却实在不太好管，其中内情还是要当事人自己来讲清楚比较好，如今人家母亲都还没说什么，自己几个外人凭什么置喙呢？
何思羽发泄了一阵，又沉默下来。
正当秦昊以为这小子开始抑郁的时候，他却又突然想到了什么，抬起头来双目放光看着他们：“如果他杀了我爹，你们是不是就要抓他了？！”
“那是当然！”秦昊微眯着眼，嘴角提起一抹弧度，哼哼，你小子果然是知道些什么。
董大也反应过来，赶忙说道：“难道你知道案发当晚的事情？”
“嗯！”何思羽点了点头，“那天吃过宵夜之后，我没有回房去，就在后院的廊庭里坐着。”
“你在那儿干嘛？”秦昊疑惑道。
“不是说十二点有烟火表演吗，我在那儿等啊！我跟娘一起住在后院西北角，从屋里根本看不见皇城那边的情况，所以只能在院子里看了！”他答了一句，又没好气地呛道，“你能不能别打断我！”
“骚蕊骚蕊，你继续。”秦昊哈哈一笑。
何思羽白了他一眼，然后继续道：“可能是我白日的时候玩得太累吧，哪知道坐着坐着就睡着了。
等我再醒来的时候，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反正当时周围都熄了灯，估计烟火表演也过去了，于是我便往屋里走。
结果刚走到院子外面，就看见一个黑衣人从外面翻墙飞进来。
然后我赶紧冲进院子里，结果却又没找到人了。
我当时以为自己睡昏了头，就没管那么多，直接回房去了。”
“黑衣人？！”
赵芊芊哭笑不得地看着秦昊，意思不言而喻。
秦昊也是无奈地摸了摸鼻子掩饰尴尬，何思羽口中所说的黑衣人多半就是他了。
何府的围墙也有那么高，陈飞羽一个没了功夫的寻常人，想翻进来可不太容易，而且还要用飞的，那可真是难为他了。
不过这事情可不能让小家伙知道，于是他又开口问道：“那你为何确定这人就是跟你娘见面的那个，说不定是贼人呢？当晚你家可是进了贼的。”
“不可能！你想啊，他翻墙进了院子，随后我便进去找他，却连个人影都没看到！你说他能去哪儿？那肯定是进了我娘的房间啊！”何思羽肯定地说道。
“哦，是这样啊。”秦昊打了个哈哈。
心里却是暗暗好笑，那翻墙进来的就是哥哥我，若是被你个小毛头给轻易找到了，那我还混个屁啊。
何思羽看着眼前这几个捕快一副慵懒随意的样子，根本就是没半点儿相信自己的意思，顿时急了眼：“喂，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们去抓他啊，肯定是他杀了我爹！”
三人互看一眼，秦昊和董大都无奈地耸了耸肩膀表示自己对这倔强的小子没辙，那安抚之事自然便落到了赵芊芊身上。
“思羽啊，多谢你给我们提供的线索，这件事情呢我们会去查的，如果事实真如你所说的那样，六扇门自然是会将人给抓起来的，所以你也别操心了，玩去吧啊。”赵芊芊温柔地说道。
对这仙女姐姐的话，何思羽还是听得进去的。
他乖乖地点了点头，又嘱咐道：“你……你们小心一些，他看起来很厉害。”
赵芊芊站起身来，笑道：“放心吧，姐姐也很厉害的！”
“小子，我们走了啊，改日再见！”
何思羽看着三人渐行渐远的背影，眉头依旧舒展不开。
他又抬头看了看高挂天边的冬日。
这阳光照得人浑身舒适不已。
可在他心中不为人知的角落里，却一片冰凉。
……
我叫何思羽，是何家三少爷，如你所见，成熟稳重。
你们别跟我娘一样，以为我年龄小就什么都不懂，其实我知道的可多了！
我知道阿黄上个月跑出去搞大了隔壁小花的肚子。
知道有几个家丁晚上巡夜的时候会去厨房偷吃东西。
知道徐伯虽然看起来老得快入土了其实功夫可好了。
知道我娘喜欢半夜一个人偷偷在屋里哼小曲。
知道二哥与他那小丫鬟关系不一般……
当然，我还知道，爹爹的死，一定和那个男人有关！
我没有骗他们，我说的都是实话！
虽然，我也没有证据。
不过，只要他们听我的，把那人抓起来好好审问拷打一番，绝对能得到很多东西！
不信？
不信便走着瞧好了！
走出屋子来，董大畅快地吸了一口外面的空气，顿觉周身都舒坦了。
刚才屋内那氛围实在压抑得很，还是这广阔的天地更适合他。
旁边，工作狂赵芊芊和秦昊还在讨论着刚才的事情。
“呸，什么‘二顾剑法’，听都没听过！还名动天下？怕是连名动京城都做不到！”
赵芊芊率先吐槽了一句，脸上满是不屑。
“呃……我倒是听说过‘四顾剑’的名号，不过那人根本不在这世上，至于这‘二顾剑’嘛，呵呵……”
秦昊伸了个懒腰，然后想起什么来，又笑道：“对了，你怎么处处跟何夫人对着干，她不过是护犊心切，难道你看不出来吗？”
赵芊芊撇了撇嘴：“看得出来，但我就看不惯她那副趾高气昂的样子！咱们查案那是本职，又不是迫于他何家的权势，凭什么对我们呼来喝去的！”
说完还觉得不解气，又哼哼了一句：“跟谁家没钱似的，哼！”
牛皮，也就你赵大小姐能说这种话了。
秦昊不接这话，转头看向董大：“老哥，刚才的事你怎么看？”
“啊？”
董大茫然地眨了眨眼：“这何府确实有钱！何夫人确实有豪横的资本！”
“谁问你这事了！”
秦昊白了他一眼：“我是说陈飞羽的事情，你们之前有得到这方面的线索吗？”
“哦，你说他啊！”董大恍然大悟，“没有，我们根本没查出有这么个人来。”
秦昊再给了他一个“我就知道你们这群家伙靠不住”的嫌弃表情。
然后抬头看了看天色说道：“我看此时尚早，那咱们就按何惜月所说的地址去查一下呗。
对了，你得去跟城防那边打个招呼，把陈飞羽的外貌特征跟他们说一下，若发现此人，直接拿下。
特别是这两日出城的人，一定要严加检查，防止那家伙逃跑。”
“嗯行！”
董大应了一声，旋即又反应过来，瞪着眼睛看着他：“嘿，你小子使唤起人来倒是挺顺的啊？”
秦昊也反应了过来，赶忙赔笑道：“骚蕊骚蕊，一时间沉迷案件无法自拔，完全是无意识的，董大哥你见谅。”
“哼，要不是看在你小子很对我胃口的份上，恐怕你已经被我拧断脖子了！”董大恶狠狠地在他面前做了个“我全都要”的手势。
秦昊哈哈一笑，然后又正色道：“闹归闹笑归笑，此事可实在耽误不得，但这京城我又不太熟。
董大哥你人脉广，办事也牢靠，这次恐怕真要麻烦你亲自跑一趟了。”
在正事上董大还是拎的清的，况且又被夸赞了一番，自然不好推迟。
他把胸脯拍得哐哐响，口中豪迈道：“放心，此等小事包在我身上，准出不了差错！”
一旁，赵芊芊冷眼看着这马屁精忽悠了董大，也不帮忙，毕竟这两家伙都不是什么好人，无论帮了谁恐怕都会拖累自己，还是不说话的好。
不过她倒是心中有别的疑惑，于是往前走了几步才开口道：“你的意思是，那陈飞羽是凶手？”
“我可没这么说啊！”秦昊赶忙撇清责任。
“既然如此，那你为何让城防看见人家就直接抓起来？”赵芊芊追问道。
“宁杀错，不放过嘛！”
秦昊哈哈一笑：“虽说他没了武艺在身，不过何夫人说得有道理，不排除他雇凶杀人的嫌疑，所以还是别放走了才是，而且……我抓他还有别的原因。”
“什么原因？”赵芊芊严肃地盯着他，脑中想了一想便反应了过来，“难道是那什么‘火器营’的事情？”
“嗯，这是另一件案子了，往后有时间咱们再细说，还是先解决眼前这事吧！”
秦昊打了个哈哈：“诶，对了，怎么小橘子不来给咱们带路了，她抛弃我们了吗？”
赵芊芊哪里看不出来这家伙又想敷衍过去，满嘴银牙咬了又咬，却又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套他的话，一时之间气得鼻孔朝天，美少女的气质全无。
“你瞎啊还需要人带路，那大门在那儿又不是看不见！”赵芊芊没好气地怼了一句，“而且你这人说话不算话，吃饭的时候不是说好了帮她跟何夫人解释的吗，结果一句都没提，真害死个人了！”
“哦对，糟了，说起正事就把这个给忘记了！”
秦昊一拍脑门，有些担忧道：“这时候再回去找何夫人会不会不太好，要不明天过来的时候再帮她解释一番？”
赵芊芊很是生气地哼了一声：“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三人继续往前走着，董大边走边说道：“兄弟，你过来找她们不是要核实证词的吗，怎么刚才却提都没提一句就走了？”
“谁说我是要核实证词了？”秦昊翘起眉头看着他。
“你说了，我听见的！”
赵芊芊好不容易有了落井下石的机会，此刻果断选择了站边董大，她学着秦昊的模样，沉声道：“我们今日前来便是要跟你们核实一下当日的经过，二来也是想看看三位手中是否还有其他嫌疑人的线索——这不是你说的难道是鬼说的啊？！”
“哦！”秦昊哈哈一笑，“我那是幌子呢，让她们误以为我的重心是在调查何琪坤，其实我是想套一些其他的线索，你看，这不就把陈飞羽的事情给抓出来了吗？”
董大拍了拍他的肩膀哈哈笑道：“厉害啊兄弟，再过几十年就能撵上老哥我年轻时候的能力了！”
“滚蛋！那老子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越活越回去了！”秦昊没好气地白了这占便宜还不忘自夸的混蛋一眼。
就在两人插科打诨的此时，赵芊芊却是伸出手指来轻轻地捅了捅秦昊的后腰肉，然后轻声说道：“喂，那边有个小家伙一直在盯着咱们。”
秦昊闻言转头看去，只见远处有个矮胖的身影畏畏缩缩地躲在假山后面，两个小眼睛幽怨地看向这边。
“又是这小胖子，上午的时候他就偷偷摸摸地观察我们，此时又出现了，莫非他真的知道些什么？”秦昊奇怪地说道。
他眉头一皱，觉得此事有蹊跷，当下便决定去找这何家三少爷问个清楚。
对面，何思羽看见三个捕快都齐齐盯着他，心头一慌，转身就开跑。
然而刚跨了两步，便只听“哗”的一声，一个黑影从天而降落在了跟前。
他收势不及，迎头直接撞了上去，然后被反弹回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小家伙，你在这儿鬼鬼祟祟的干什么呢？”
耳边传来一个男子的调笑声。
何思羽自然知道来者就是刚才那几个捕快中的一个，他头也不抬地哼了一声：“什么鬼鬼祟祟，这是我家，我爱怎样就怎样！”
这捕快继续笑嘻嘻地道：“那你见着我们跑什么啊？莫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吧？”
“没有！”小胖子从地上爬起来，恶狠狠地瞪了对方一眼。
捕快抄起双手，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哦，那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跟我们说？”
何思羽没答这话，只拿眼睛不断地上下打量他。
这捕快人高马大，目光如剑一般锋利，嘴角带着丝丝坏笑，长得凶神恶煞，眉间一道刀疤，真是怪恐怖的，也不知是好人还是坏人。
他心中犹豫不定，肥嘟嘟的嘴唇开开合合，却是半响没冒出一个字来。
就在此时，不远处传来一道如夜莺啼鸣般清脆动听的声音：“秦昊，问出什么来了吗？”
何思羽转头看去，湖面的栈道上迎面走来另外那两个捕快，开口说话的便是左边那个貌如天仙一般的小姐姐。
小胖子一时间看得魂飞天外，直到面前传来一声咳嗽声才回过神来，他脸上微微一红，又皱着眉头看着面前的人：“原来你叫秦昊？”
捕快冷冷一笑：“不错，人称打遍西夷无敌手·六扇门最强捕快·京城四杰之杰中杰·大周镇国浪神·天下十帅之首帅就是你昊哥我了！
小家伙，有什么成长的烦恼需要倾诉的吗？
除了把妹，我什么都可以帮你解决的哦！”
“哦！”何思羽茫然地眨了眨眼。
然后波澜不惊地道出了令所谓最强捕快的秦昊，都惊掉下巴的话来：“那你去帮我杀个人吧！”
秦昊难以置信地瞪着眼睛反应了半天，然后伸出手去摸了摸小胖子冰凉的额头。
接着转头对刚好走过来的赵芊芊和董大说道：“这家伙烧糊涂了，别理他，咱们走吧。”
何思羽懊恼地一把掀开他的手掌，气愤道：“我没病！你不是说什么都可以解决的吗，以你的身手，帮我杀个人应该不难的吧？”
秦昊都不知自己该用什么表情面对这个奇怪的小孩了。
他哭笑不得地哈哈了两声，然后严肃地说道：“小子，不要把别人的生命不当回事，大家都是娘生爹养一把屎一把尿带大的，你除了家境优越些，没什么比别人更特殊的地方。”
何思羽显然没把这话听进去，口中哼哼一声：“嘁！办不到就直说，吹什么牛啊！乐色！”
“我！我特么今天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你这小子，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无敌的寂寞！”
捕快一边怒吼着，一边张牙舞爪地就要扑过来。
却被一个更粗更壮更黑的大胡子给死死抱住了：“算了算了，他还是个娃娃，不要跟他一般见识！”
“老董你别拦着我，我今天非要打得他妈都不认识他……”
那刀疤捕快被远远地拖走，口中还在骂骂咧咧不停。
假山附近，便只有小胖子和仙女捕快两个人了。
“你叫什么名字？”何思羽换了副略显低沉的嗓音，想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成熟稳重一些，却是头都不敢抬起来，只能看着地上的石子。
“赵芊芊，你可以叫我赵姐姐。”仙女捕快微微一笑，然后蹲下来与他面对面。
何思羽几乎可以感觉自己的心都要蹦出来了，但他还是强自镇定地说道：“芊芊姑娘你好，我叫何思羽。”
“我知道，三夫人跟我们提起过你。”
赵芊芊甜甜一笑：“你刚才说的话是开玩笑吗？”
“不是！”
何思羽抬起头来急迫地尖叫一声，然后顿觉自己失了态，又换回了严肃的脸色和低沉的声音：“那自然不是玩笑！芊芊姑娘，我说的是真的，如果你能帮我杀掉他的话，我愿意付你……付你一百两银子！”
“不行！”赵芊芊摇了摇头。
“那……一百五十两！”看对方一口回绝，何思羽赶忙加了价。
“不可以！”赵芊芊斩钉截铁地说道。
“二百两！这是我所有的积蓄了！不能再多了！”小胖子急了眼，尖声叫道，也顾不得装什么深沉了。
“小弟弟，这不是钱的事！”
赵芊芊无奈地叹了口气：“杀人是犯法的，要被抓去关大牢！”
“原来你也不敢！都是一群胆小鬼！”何思羽丧气至极地皱起了眉头。
“小子，你跟谁有什么深仇大恨，怎么非要杀人不可？”
旁边再次飘来那个讨厌的调笑声。
“你们不会明白的！”何思羽横了一眼走过来的刀疤捕快，假装沧桑悲凉。
“呵，搞得这么愁苦！”
秦昊勾起嘴角：“不会是跟别人抢女人抢输了吧？啧啧，年少轻狂懵懵懂懂，不知情字为何意便学人争风吃醋，你喜欢的不过是得胜那一刻的意气快活。”
“抢什么女人，女人还需要抢？！”何思羽跟看蠢驴一般看着他，语气轻蔑至极。
被一个小屁孩鄙视了一番，秦昊感觉自己犹如胸膛中枪，脚下站立不稳，接连后退。
旁边的董大乐见此景，口中哈哈一笑。
他信心满满地走上前来看着何思羽道：“那你这是怎么了，被人欺负了？
哈哈，大哥跟你说，咱们男子汉被人欺负了不怕，约他出来堂堂正正地打一架，完了再坐下来吃顿好肉喝顿好酒。
相信我，没有什么不是一顿酒解决不了的。
如果有，那就喝两顿！”
“谁敢欺负我，找死啊？！”
何思羽满不耐烦地白了大胡子一眼：“还有，你这人怎么如此不要脸，都老得快入土了，还好意思自称大哥？”
“呃啊！”
董大顿感自己连气都喘不匀了，捂着胸口连连后退。
两个败下阵来的男人互相看了一眼，均从对方震惊的眼神中读出一句话来——这敌人，好强！
这种情况下，唯有一人可镇住场面。
“你们别闹了！”
不负众望，那犹如天仙下凡自带王霸之气的女子只是娇斥了一声，便令那混不吝的小胖子收腹提气绷紧了全身。
真是天生一物降一物。
这丫头身上那股子天不怕地不怕的浑劲儿，在这群蛮不讲理的人里可称得上是王中王。
就像街边的混混也怕不要命的匪徒，她对付起这些人来可谓是得心应手。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等级压制吗，真是厉害，爱了爱了！
如此看来，自己倒是捡到宝了？！
秦昊如此想着，便看见赵芊芊摆出了一副严肃的模样瞪着何思羽道：“你说，要杀谁，为什么要杀人家！”
小胖子可谓是整个何家的宝贝，何时被人如此严厉地呵斥过，更何况对方还是个美得冒泡的大姐姐。
他嘴角往下一撇，眼泪夺眶欲出，委委屈屈地说道：“我不知道他是谁。”
“啊？”这答案让赵芊芊一时间都不知如何接话了。
倒是不远处的秦昊皱起眉头若有所思，心中有了猜想。
——不出所料不错的话，这小胖子应该知道一些关于陈飞羽的事情。
果不其然。
何思羽接下来的话便印证了他的猜想：“但他勾引我娘，只要你们杀了他，随便什么要求，我都满足你们！”
嚯，这话怕是小皇帝和长公主都不敢说。
你小子竟然能放出如此豪言，当真是年少无知很张狂啊！
但那人可是你爹啊你个小畜生！
之前对你养父之死就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现在竟还想把生父也送到下面去，你特么真是个大孝子啊！
秦昊有些哭笑不得。
“勾引你娘？”赵芊芊眨着大眼睛瞬间反应过来，“你莫不是说的你……”
她差点说漏了嘴，还好关键时候秦昊咳嗽了一声提醒了一下。
待到此时，三人终于明白他所指的是谁了。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秦昊走过来皱眉看着何思羽，怕他误会，又补充道：“我是指你娘在外面偷情这件事。”
“去年，十一月。”
何思羽回忆道：“有一次我去西市买糖人，回来的路上经过聚福楼的时候，刚好看见个与我娘长得很像的女人跟一个男人走进去。
我很好奇，于是就悄悄靠过去，结果发现那人根本就是我娘！
但那个男人背对着我，看不见模样。
他们在饭桌上卿卿我我，恶心至极！
然后我就在外面等着他们。
过了不久，他们就出来了，我又悄悄跟在后面，想看看这男的到底是谁，结果却一路跟到了客栈去！
我怕被娘发现，无奈之下，只能先回来了。”
“原来如此！”秦昊佯装什么也不知道，配合着点点头，“所以那人的样貌你也没看到咯？”
“没有！”何思羽无奈地摇摇头，然后眉头渐渐皱了起来，眼中射出愤恨的光彩，口中咬牙切齿道，“所以你们赶紧去查，查到他就直接杀了！”
赵芊芊眼看他有些走极端的想法，口中劝慰道：“就算他与你母亲……那也不可以随意杀人的！这种事情罪不至死，你明白吗？”
“那要怎么样才能让他死？”何思羽急切地看着眼前三人，“哦对，你们是捕快，把他抓起来总可以了吧？”
看他还在坚持，秦昊不得不敷衍道：“大周律法虽然禁止偷情，不过抓人要抓脏，咱们手上没有证据，便不能随意抓人的！
况且，就连你也不知道那人到底是谁，不是吗？
说不定他们两人现在已经没有再联络了呢，我们总不能去质问你母亲吧！”
听到此话，何思羽顿时泄了气，满脸沮丧地看着他们大吼道：“到底要怎样你们才肯帮我？难道就让那人随意欺负我娘吗？这律法到底有什么用啊……”
看着小胖子骂骂咧咧不停，三人对视了一眼，俱都有些无奈，更有些心疼。
可此事却实在不太好管，其中内情还是要当事人自己来讲清楚比较好，如今人家母亲都还没说什么，自己几个外人凭什么置喙呢？
何思羽发泄了一阵，又沉默下来。
正当秦昊以为这小子开始抑郁的时候，他却又突然想到了什么，抬起头来双目放光看着他们：“如果他杀了我爹，你们是不是就要抓他了？！”
“那是当然！”秦昊微眯着眼，嘴角提起一抹弧度，哼哼，你小子果然是知道些什么。
董大也反应过来，赶忙说道：“难道你知道案发当晚的事情？”
“嗯！”何思羽点了点头，“那天吃过宵夜之后，我没有回房去，就在后院的廊庭里坐着。”
“你在那儿干嘛？”秦昊疑惑道。
“不是说十二点有烟火表演吗，我在那儿等啊！我跟娘一起住在后院西北角，从屋里根本看不见皇城那边的情况，所以只能在院子里看了！”他答了一句，又没好气地呛道，“你能不能别打断我！”
“骚蕊骚蕊，你继续。”秦昊哈哈一笑。
何思羽白了他一眼，然后继续道：“可能是我白日的时候玩得太累吧，哪知道坐着坐着就睡着了。
等我再醒来的时候，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反正当时周围都熄了灯，估计烟火表演也过去了，于是我便往屋里走。
结果刚走到院子外面，就看见一个黑衣人从外面翻墙飞进来。
然后我赶紧冲进院子里，结果却又没找到人了。
我当时以为自己睡昏了头，就没管那么多，直接回房去了。”
“黑衣人？！”
赵芊芊哭笑不得地看着秦昊，意思不言而喻。
秦昊也是无奈地摸了摸鼻子掩饰尴尬，何思羽口中所说的黑衣人多半就是他了。
何府的围墙也有那么高，陈飞羽一个没了功夫的寻常人，想翻进来可不太容易，而且还要用飞的，那可真是难为他了。
不过这事情可不能让小家伙知道，于是他又开口问道：“那你为何确定这人就是跟你娘见面的那个，说不定是贼人呢？当晚你家可是进了贼的。”
“不可能！你想啊，他翻墙进了院子，随后我便进去找他，却连个人影都没看到！你说他能去哪儿？那肯定是进了我娘的房间啊！”何思羽肯定地说道。
“哦，是这样啊。”秦昊打了个哈哈。
心里却是暗暗好笑，那翻墙进来的就是哥哥我，若是被你个小毛头给轻易找到了，那我还混个屁啊。
何思羽看着眼前这几个捕快一副慵懒随意的样子，根本就是没半点儿相信自己的意思，顿时急了眼：“喂，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们去抓他啊，肯定是他杀了我爹！”
三人互看一眼，秦昊和董大都无奈地耸了耸肩膀表示自己对这倔强的小子没辙，那安抚之事自然便落到了赵芊芊身上。
“思羽啊，多谢你给我们提供的线索，这件事情呢我们会去查的，如果事实真如你所说的那样，六扇门自然是会将人给抓起来的，所以你也别操心了，玩去吧啊。”赵芊芊温柔地说道。
对这仙女姐姐的话，何思羽还是听得进去的。
他乖乖地点了点头，又嘱咐道：“你……你们小心一些，他看起来很厉害。”
赵芊芊站起身来，笑道：“放心吧，姐姐也很厉害的！”
“小子，我们走了啊，改日再见！”
何思羽看着三人渐行渐远的背影，眉头依旧舒展不开。
他又抬头看了看高挂天边的冬日。
这阳光照得人浑身舒适不已。
可在他心中不为人知的角落里，却一片冰凉。
……
我叫何思羽，是何家三少爷，如你所见，成熟稳重。
你们别跟我娘一样，以为我年龄小就什么都不懂，其实我知道的可多了！
我知道阿黄上个月跑出去搞大了隔壁小花的肚子。
知道有几个家丁晚上巡夜的时候会去厨房偷吃东西。
知道徐伯虽然看起来老得快入土了其实功夫可好了。
知道我娘喜欢半夜一个人偷偷在屋里哼小曲。
知道二哥与他那小丫鬟关系不一般……
当然，我还知道，爹爹的死，一定和那个男人有关！
我没有骗他们，我说的都是实话！
虽然，我也没有证据。
不过，只要他们听我的，把那人抓起来好好审问拷打一番，绝对能得到很多东西！
不信？
不信便走着瞧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