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她一定是个受虐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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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昊站在一方宽阔大厅的门口，看着里面熙熙攘攘的人群，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食堂，一个神圣的名词！
提起它来就会让人不禁想到曾经单纯美好的时光，在那个除了打球和看妹子以外，唯一能让关在校园里的青春少年们热血澎湃的事情，就只有参与恶狗抢食了。
虽然时过多年，但秦昊至今还依稀记得当时的盛况……
佛系派的自己一脚踏出教室就被人潮推着往前走，没有一丝一毫自主之力。
为了不与好兄弟就此走散，只能紧紧牵着彼此的衣角，那一刻，自己好似无根的浮萍随波漂流，无力感油然而生。
甚至有一种错觉，一种惊慌失措难舍难离的错觉，事后回想起来往往不禁自省——我特么的难道已经弯了？！
当然，秦昊自然是没弯。
不仅没弯，穿越到这个世界来之后，还练就了一身又刚又硬的功夫，当得上是内外兼修的真正直男！
此时正到了用午膳的时间，眼前的食堂里来回穿梭着许多漂亮的丫鬟小姐姐，莺言燕语好不热闹。
——至于那些粗糙的小厮，自然是被他的大脑给自动屏蔽了。
等了一会儿，人群里才挤出个最为乖巧可爱的双丸子头。
“秦大哥，赵姐姐，走吧，饭菜已经准备好了！”
来到两人面前的小橘说完，直接把他们带到了里面靠角落的一个四方桌。
三人各占一方坐了下来，秦昊看着眼前摆满整个桌子的山珍海味，不禁再次感慨大户人家的壕气。
这哪里有家中遭遇不幸的样子，分明是给大家过年来的！
小橘坐在对面，一眼便看出了他心中所想，于是笑道：“秦大哥，赵姐姐，这些都是大少爷打了招呼让厨房特意为你们准备的饭菜，普通客人可是吃不到这么好的！”
闻言，秦昊这才好受了些。
“哦，我还以为你们平日里就吃这些呢！”
“怎么可能！”
小橘像看傻瓜似的看着他：“这些菜式，就算是老爷夫人也不是经常能吃到的！我们当下人的，能见着一眼就不错了！”
听她这么说，秦昊转头往旁边看去。
只见那木桌上摆着四五个普通小菜和一大盆米饭，桌边围着七八个身强体壮的汉子。
人人都是一个模样，一边往嘴里刨饭，一边目不斜视地盯着中间的盘子，只要有一人动筷夹菜，其余人便都要一并跟上，大有博弈的紧张气氛。
而且往往一片小白菜就能造下大半碗白米饭，真是看得旁人食欲大增。
赵芊芊也是没见过此等场面，不禁目瞪口呆：“把人当牲口养啊，那么多人才配这几个菜，能吃饱吗？”
小橘苦笑一声：“这些仆役们饭量大，要吃饱自然是有些困难的，咱们女孩子倒勉强够吧。”
此话一出，赵芊芊顿时柳眉倒竖，替小橘打抱不平：“怎能如此，连饭都不让人吃饱，也太可恶了吧！”
秦昊也是不忍再看，回过头来叹息一声：“像何府这种大户人家，每月只是仆役丫鬟的支出用度就是一笔庞大的开销，但凡是精明一些的主子，都不会让下面人过得太好，一来可以节约些银钱，二来……”
他说到这里突然停了下来，往小橘那儿看了两眼，就此住口不打算再说下去。
倒是赵芊芊不依不饶地瞪着他：“你这人怎么回事，说话说一半，拿咱们寻开心是吗！”
秦昊白了她一眼，依旧不说话。
倒是一旁的小橘温柔地对她笑道：“二来，便是这‘人不宜好，狗不宜饱’的道理，秦大哥，我说的对吗？”
没等秦昊答话，赵芊芊顿时就炸了。
“什么叫‘人不宜好’，那人都不好了，还怎么做事怎么干活？这话说的就有问题，狗和人能相提并论吗！”
小橘叹息一声，垂下头来神色黯淡地低声道：“大概在老爷夫人眼中，我们还不如狗呢！”
“怎么就……”
赵芊芊还想再说，却被秦昊用一声咳嗽和瞪眼及时止住了，再说下去，小姑娘该是要哭了。
“小橘，你跟我们一起吃吧。”
秦昊及时转移了注意力。
赵芊芊也反应过来，附和道：“就是就是，你看有这么多菜，我们两个人也吃不掉，你就跟我们一起吃嘛！”
小橘看着满桌的美味，重重地咽了口唾沫。
然后又艰难地移开目光，苦笑道：“还是不了吧，府上历来就没有丫鬟与客人同桌的道理，若是传到夫人那儿我会挨骂的！你们先吃，我待会儿去捡几个馒头带上就行。”
听她这么说，赵芊芊一时间也没了办法，总不能因此害得人家小姑娘受罚吧。
倒是秦昊并不在意，他从旁边的桌上拿过一副无人使用的碗筷摆在小橘面前，笑道：“无妨，反正待会儿吃过饭后我们便要去见何夫人，到时候我跟她解释一番就好。”
“对，这事就包在……包在他身上了！你就放心跟我们一起吃吧！”一旁的赵芊芊也是附和道，说完就往她碗里夹菜。
见小姑娘还是犹犹豫豫，秦昊暗自一笑，拿起筷子夹了一箸菜放进她碗里。
然后又自己吃了一口，嘴里故意发出吧唧吧唧的声音，完了还享受地说道：“真是美味啊！”
“小橘你真的不吃吗？碗筷放在你面前，菜也夹了进去，旁边人可都是看见的，就算你现在离桌也没用了！”
“如果你吃，我就帮你去说说好话，你不吃……那应该是要受罚了！”
小橘心头一惊，往四下里看去，果然发现周围的人都不怀好意地偷偷往这边看来！
这下子完了，中了贼人的圈套！
自打他把碗放下的那一刻起，本姑娘与他们就已经算是同伙犯案了！
小姑娘在心头哀嚎一声，带着悲愤又喜悦的心情狠狠地瞪了秦昊一眼，终于拿起筷子下手了。
见得小橘服软，秦昊也是会心一笑，与赵芊芊互看一眼，这才一起动手吃了起来。
关于吃相这件事，身为野孩子的秦昊自然是可以与阿黄一较高下的，当旁边两个姑娘还没动上两筷子，他已经风卷残云吃饱了。
这让小橘一度觉得这家伙肯定是从哪个大户人家逃出来的下人，否则不可能有这么娴熟的啃饭技巧。
闲来无事，秦昊又摸出自己的小笔记，仔细地翻看上午的成果。
旁边，赵芊芊一边吃一边说道：“你说，这案子到底跟这位大少爷有没有关系啊，我怎么总觉得他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呢？”
秦昊抬起头来看着她：“为什么这么说？”
赵芊芊放下筷子，严肃地看着他道：“你不觉得他身边那个叫来福的小厮不对劲吗？我才盘问了两句，他就把人给支走了，这明显有问题！”
“是有点可疑，”秦昊点点头，“可这也不能说明什么。”
“怎么不能！”
赵芊芊瞪起眼睛义正言辞地反驳：“这就说明来福肯定知道些什么！而且据我观察，这小厮走路轻盈，一看就是会武艺的！说不定他们两是一伙的呢，联手杀死了何大人，然后互作伪证！”
“这一点我也发现了，不过他功夫稀松得很，想杀何大人这种高手还是差了些！”
秦昊沉吟了一阵：“而且你别忘了，烟柳巷的人也可以为他们作证，何琪坤说起此事的时候非常淡定，想来是不怕我们去查。”
“那好，这一点先不说，还有钥匙的事情，你不觉得奇怪？”
赵芊芊用手指捻起一小块绿豆糕放进嘴里，半边腮帮鼓鼓囊囊，另外半边脸颊上挤出个可爱的小梨窝。
她一边吃，一边口中含糊不清地说道：“照他的说法，他身上那柄钥匙的来历，只有他们父子二人知道。可现在何大人已死，就是死无对证，任他怎么编都行，他说是当晚才拿到的，我却是不信！”
“我也不信！”
秦昊叹了口气：“可不信又能怎样呢，他既然敢大大方方地承认自己身上有钥匙，就是摆明了告诉我们此事查无可查！”
“可恶！”
少女恶狠狠地拍着桌子皱起眉头：“难道我们就拿他没办法了吗？”
“确实没办法，咱们又不能逼供！仅凭一把钥匙，根本不能定罪，只能说明他依旧是嫌疑最大的那个。”
秦昊摇头叹息：“可是如果从烟柳巷那边得了口供，确认他有不在场证明的话，那基本上连嫌疑都能洗刷掉了。”
“我就不信他能布置得没有一丁点儿破绽！”赵芊芊斩钉截铁地说道。
“目前来看，确实没有丝毫破绽！”秦昊无奈地耸了耸肩膀，“无论是作案时间还是杀人动机，都看不出什么问题！如果——我是说如果，凶手真的是他，那此人的心思和手段也真是高得太离谱了！”
到此，两人齐齐叹了口气，俱都沉默了下来。
倒是旁边的小橘终于停下了筷子，抬起头来说道：“关于来福的事情，你们直接去问他本人就好了啊，他胆子可小了，藏不住什么事情的。”
一语点醒梦中人，秦昊和赵芊芊对视一眼，两人俱都有了明悟。
小橘说得对啊，对何家大少爷我们得客客气气的，但对付一个小厮就简单多了，也不用刑讯逼供，就威逼利诱一番足以。
然而小橘话音一转，又给他们泼了盆凉水：“不过听说大少爷今天中午约了人在外面吃饭，估计现在已经出门了，来福肯定也跟着一起的，你们要找他的话得等一等了。”
秦昊倒是心态极好，笑道：“没关系，先跟三位夫人聊过再说，大不了明日过来再找他，反正都在这锅里，他跑不了。”
说完，他看着周围来来往往的人群，大致数了数，这食堂里目前大概有百八十个人。
“小橘，你们府上的家仆都在这儿了吗？”秦昊一边看着周围一边问道。
小橘抬起头来看了看，答道：“嗯，现在是用午膳的时间，除了跟着夫人少爷的那几个以外，其他人几乎都在这儿了。”
秦昊点了点头，随后似乎又想到了什么。
他眉梢一翘，赶紧跟小橘问道：“案发当晚最先发现尸体的家仆在没在这儿，你叫来我问几句话。”
闻言，小橘停下碗筷，站起身来在大厅里四下看了一圈，最后眼睛一亮惊喜道：“在的，我去叫他们。”
等小橘刚走。
赵芊芊就疑惑地说道：“你什么时候知道发现尸体的是谁了，我好像没跟你提过吧？”
“瞎蒙的。”秦昊随口答道。
“你……”赵芊芊无语至极地看着他。
“虽然是蒙，却也不是无的放矢！”
秦昊看着小橘的背影，头也不回地说道：“当晚发生盗窃之事，声势闹得极大，下面的人必定要先上报老爷夫人知道。可是何大人并不在房中，所以夫人就会让大家去找，那找人的事情当然是家仆去做，所以我也不是胡乱蒙的。”
“有点儿本事啊你！”赵芊芊笑嘻嘻地赞了一句。
秦昊没搭理她，因为小橘已经带着两个家丁回来了。
“秦大哥，赵姐姐，就是他们。”小橘跟他们介绍道。
两个家丁耸着肩膀，有些胆怯地与他们行礼。
“两位大人好。”
秦昊点了点头，指着旁边空余的长凳说道：“坐吧，别紧张，就是简单问个话了解当时的情况而已。”
他话虽这样说。
等两人坐下之后，却是掏出笔来，跟审问犯人一般严肃道：“姓名？”
“旺财、富贵。”两人齐齐答道。
“就是你们发现的尸体？”秦昊问道。
“回大人，是的。”名为旺财的家丁点点头答道。
秦昊冷冷地看了他们一眼，点点头道：“说说当时的情况吧。”
两人在桌下互相推让了一阵，终究是熬不过秦昊冷冽的目光，由刚才发言的旺财顶着满额头的汗珠说道：
“当晚其实并不该我们两人值夜。
不过大概两点多的时候，书房那边进了贼！
当时府上的人全都被惊醒了，大家都跑去抓贼。
我们两的房间离得远些，又是刚从被窝里爬起来，所以去得慢了点，刚好在路上遇见二夫人。
她把我们拦下来，叫我们赶紧去通知老爷！
于是我们就往北面去，碰巧在院子门口又遇见了夫人，她又说老爷不在屋内，让我们赶紧去找。
然后我们顺着路先去了三夫人那边，还是没找到。
接着又往大少爷那边去。
结果在路上看见演武堂里有亮光，于是就进到院子里。
等我们靠近窗户一看，就发现老爷躺在屋内已经死了！”
“等等！”
秦昊打断了他：“你怎么知道何大人已经死了？”
旁边的富贵颤抖着下巴，心有余悸地说道：“当然知道，老爷就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背上还插着把剑，那不是死了还能是什么！”
“你确定你看清楚了，地上躺着的就是你家老爷？”秦昊皱眉问道。
“是他，我们都是跟了老爷十几年的人了，他的背影一眼就能认出来！”富贵极其肯定地说道。
“嗯，然后呢，你们进去了？”
“没有！”旺财摇头答道，“我们当时也想那么做来着，不过里面挂了门柱，被死死地抵住了，我们进不去。”
“所以你们就撞门了？”秦昊问道。
“是撞开门才进去的，不过是夫人让我们撞的。”旺财答道。
“夫人？”秦昊疑惑地看着他。
旺财点点头答道：“是，这种事情我们哪敢做主，于是跑去通知的夫人。”
“谁去的？”
“我，我去的！”
一旁的富贵赶紧抬起手臂抢答：“其实也没走多远，因为夫人当时正带着几个丫鬟往大少爷那边去，刚好走到了院子外面跟我遇上。”
等他说完，旺财又继续道：“然后夫人急忙跑进院子来，她看见屋内的情况也是吓得差点晕了过去，过了好久才缓过来。她醒来后就让丫鬟又去找了几个家丁来，大家这才一起把门给撞开了。”
秦昊点点头，又问道：“开门之后进屋的有哪些人？”
富贵说道：“也是我们两人，其他人都围在门外。”
“当时屋内可有发现什么人，比如门后面或是房梁上这些隐蔽的角落里？”
富贵摇着头答道：“应该没有藏人吧，那屋里空空荡荡的，不过我也没细看。”
“那之后呢，你们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就大概十多分钟吧。
当晚抓贼的捕快本来走得也不远，很快就来了。
然后他们就让大家全部离开了演武堂。
我记得大概到第二天早上八点多的时候，他们才带着老爷的尸体离开，当时是直接封了演武堂，直到现在也没人进去过。”
屁个没人进去过，你家大少爷就光明正大地走进去了！
秦昊在心里嘀咕了一句，继续问道：“整个过程里，可有发现什么奇怪的事情吗？”
“嗯……”富贵想了想，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没有。”
倒是一旁的旺财皱着眉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秦昊决定给他个表现的机会。
“怎么，你有什么发现吗？”
“有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旺财一脸犹豫的样子，却没等秦昊开口，又自动说了出来：“他们都说，是老爷为了赎罪，请求佛祖杀了自己！”
吗地，什么当讲不当讲，你分明就是想说得很啊，混蛋！
还有，什么叫请求佛祖杀了自己？
人家佛祖慈悲得很，会杀你区区凡人吗？
那应该说成在佛像面前自杀好吧，你到底懂不懂啊！
秦昊在心底怒嚎一声，然后又听见旺财继续说着。
“你想啊，整间演武堂都被封得死死的，外面的人根本进不去，这说明什么？”
“什么？”能接这话的，在场也只有来福了。
“说明是老爷自己把自己关在屋里的！”
“哦！”
“你再想啊，屋里除了老爷以外，就只有那尊佛像了，而恰好老爷背上那把剑又是佛像上面的，这又说明什么？”
“什么？”
“说明凶手就是佛像啊！”
“哦！原来如此！”
看着这两个家伙，一个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一个尽职尽责地充当捧哏。
让秦昊都特么差点信了他们的鬼话。
旺财这小子要是转职去写灵异小说，没准能火！
“好了！”
秦昊毫不留情地终结了这番无意义的猜测。
“该了解的我们已经了解到了，多谢两位，你们可以走了。”
等两人离开，秦昊这才气恼地把那人刚才的胡话从本子上划掉。
吗地，我脑子抽了吗，竟然还给记下来了！
旁边，赵芊芊倒是就着鬼故事多吃了几筷子菜。
此刻她咽下口中的食物，心满意足地拍了拍小肚子，然后看着他手上的东西说道：“我早上就想问了，你这是什么笔，好奇怪，我还是第一次见！”
秦昊头也不抬地说道：“这叫铅笔，从西夷那边传过来的，挺好用挺方便的，就是有点贵了。”
赵芊芊满是不屑地哼了一声，言语中又带出她身为富婆的自信：“贵一点又怎样，只要好用便行，我也去买一支！”
对于这丫头无时无刻不在显露自己身家地位的暴发户行为，秦昊直接赏了她一个白眼，心头酸溜溜地诅咒她早日破产。
然后卑微地低下头去不敢接茬。
倒是一旁正在专心吃饭的小橘却是突然抬起头来，人畜无害地看着她：“我娘曾经说过，女子可以无才，但一定要持家才好！姐姐你这般大手大脚地，将来怕是要被夫君嫌弃。”
赵芊芊被她说得愣了一愣，随即俏脸通红。
却又不能跟一个小姑娘计较，只得把矛头转向一旁正在偷笑的秦昊：“你笑什么笑！”
“啊？我笑了吗？一时没忍住，骚蕊骚蕊！”
秦昊艰难地克制住自己轻轻颤抖的身子，躲开女捕快几欲焚人的目光，转头看向小橘道：“你这道理，放在别人身上合适，但对于你赵姐姐来说，钱财那就是粪土而已，无穷无尽，花不完的！”
“放屁！”
正在气头上的当事人立刻否定了他的谬论，并抓住了关键点进行反喷：“你家粪土才是无穷无尽呢！秦昊，你再敢这么诽谤我，咱们就别合作了！”
特么，老子在夸你啊，怎么就变诽谤了？
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老子一句极其通俗易懂的比喻，到你耳朵里就变成坏话了？
正所谓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污者见污淫者见淫基者见基，你这丫头思想大大的有问题啊！
不会是个抖M吧？
秦昊对她腹诽不已，又转念一想，好像这几日前前后后赢了她好几回，可这丫头就是要死皮赖脸三番五次地主动找上门来跟着。
莫非真的是个受虐狂？
也不知她是个什么品种，是抓栏杆撕床单的那种，还是不依不饶大喊“官人别停”的类型？
他越想越觉得如此，脑中开始放映起某些羞耻的画面，笑容不由得变得猥琐起来，目光在少女凹凸有致的身上来回巡礼。
这一下倒是把赵芊芊看得毛骨悚然。
身为女人的第六感准确捕捉到这登徒子为非作歹的色欲之心，也顾不得计较粪土之事了，双手抱在胸前，警惕地看着他。
“你想干什么，我告诉你，这大庭广众之下，你不可以拿我怎样！”
秦昊冷笑一声，笑容愈发放浪了：“哟，你这意思是私底下就可以怎样了？真是看不出来，赵大小姐这么奔放啊！”
赵芊芊哪里应对过如此下流的言语，憋了半天也只不过愤愤地骂他一句：“卑鄙无耻的登徒子，我就是死也不会从了你的！”
秦昊不屑地哼了一声：“嘁，谁会吃饱了没事干跟你这恶婆娘发生什么啊，那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吗！”
“秦昊，你找死！”
娇斥声在大厅中回荡，一点寒芒随之出鞘。
可惜罪魁祸首已经如清风一般瞬间飘到了门外，徒徒留下满脸通红的少女被人当猴儿一般围观。
……
我叫旺财、富贵，是何府的家丁，如各位大人所见，我们专职看家护院！
咱们兄弟俩别的才艺也没有，但既然露了脸，也不能给咱何府丢人，就勉强表演一段儿数来宝吧，各位大人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别太计较，图一乐就行！
旺：竹板一打乐开怀，家家户户把年拜。
可枇杷街上气氛怪，只因那何府有点衰。
黑衣的捕快走进去，却是白布尸体抬出来。
然而咱们都没想到，这事情竟还有蹊跷。
给大家唱段数来宝，把过程都来唠一唠。
富：哦，蹊跷？到底发生了啥？
旺：你要问我发生了啥？
哼哼，非人非鬼也非自杀！
尸体上，一把利剑背后插。
很明显，是佛祖显灵把人杀！
富：喂，别吓我，这怎么可能！
旺：我说出来，你别不信。
上栓的房间是密闭，外人根本都进不去。
何府的老爷倒在地，咱怎么叫他都不应。
这一幕真的很诡异，吓坏机智的两兄弟。
你要说这是人干的，那天上佛祖也不同意。
富：（咕咚！）那后来呢？
旺：后来嘛……
幸好夫人在院外，叫来帮手把门踹。
费劲力气门打开，可老爷已然上西天。
富：那可真是悲剧，所以就报官了吗？
旺：这是自然，且看当时……
丫鬟哭，家丁嚎，夫人头晕往地倒。
群无首，乱糟糟，唯独旺财脑瓜好。
出门去，往外跑，找来捕快查案鸟。
富：你还不错嘛，查出什么来了吗？
旺：呵呵……
布一盖又尸一抬，那结果却是没出来。
咱老爷嘛更悲哀，就独在殓房里面呆。
富：就这么撂着了？那不合适吧！
旺：他敢？！
老爷他，官很大，位高权重顶呱呱！
事情嘛，瞒不住，立刻惊动朝廷啦！
长公主，下了令，不破案就要你命！
南宫璟，着了急，悬赏告示送白银！
富：嚯，都挂悬赏了，看来把这些捕快也逼急了，有抓到凶手吗？
旺：都说了这是佛祖显灵，哪来的凶手！
捕快们，真愚蠢，束手无策只能等。
六扇门，不想滚，逼不得已请能人。
富：请外援了啊，谁啊？
旺：这个能人嘛叫秦昊，他模样长得真俊俏。
会破案来还武艺高，但此回也在案中绕。
身边跟着个美少女，只会吃会喝会加戏。
还惹事拔剑和哔哔，气得人喊她大憨批。
富：你懂什么，这叫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旺：累不累，不知道，反正案子破不了。
要我说，让咱去，撞正对也说不定。
富：我们？怕是不行吧。
旺：怕什么，最不济也就跟这些捕快一样什么都查不到而已，可万一就让我们瞎猫碰见死耗子呢，那就能从此摆脱奴籍，说不定还能入朝为官，你我两人加官进爵指日可待矣！
富：嗯，旺兄此言有理，此言有理啊！
合：哈哈哈哈哈……
秦昊站在一方宽阔大厅的门口，看着里面熙熙攘攘的人群，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食堂，一个神圣的名词！
提起它来就会让人不禁想到曾经单纯美好的时光，在那个除了打球和看妹子以外，唯一能让关在校园里的青春少年们热血澎湃的事情，就只有参与恶狗抢食了。
虽然时过多年，但秦昊至今还依稀记得当时的盛况……
佛系派的自己一脚踏出教室就被人潮推着往前走，没有一丝一毫自主之力。
为了不与好兄弟就此走散，只能紧紧牵着彼此的衣角，那一刻，自己好似无根的浮萍随波漂流，无力感油然而生。
甚至有一种错觉，一种惊慌失措难舍难离的错觉，事后回想起来往往不禁自省——我特么的难道已经弯了？！
当然，秦昊自然是没弯。
不仅没弯，穿越到这个世界来之后，还练就了一身又刚又硬的功夫，当得上是内外兼修的真正直男！
此时正到了用午膳的时间，眼前的食堂里来回穿梭着许多漂亮的丫鬟小姐姐，莺言燕语好不热闹。
——至于那些粗糙的小厮，自然是被他的大脑给自动屏蔽了。
等了一会儿，人群里才挤出个最为乖巧可爱的双丸子头。
“秦大哥，赵姐姐，走吧，饭菜已经准备好了！”
来到两人面前的小橘说完，直接把他们带到了里面靠角落的一个四方桌。
三人各占一方坐了下来，秦昊看着眼前摆满整个桌子的山珍海味，不禁再次感慨大户人家的壕气。
这哪里有家中遭遇不幸的样子，分明是给大家过年来的！
小橘坐在对面，一眼便看出了他心中所想，于是笑道：“秦大哥，赵姐姐，这些都是大少爷打了招呼让厨房特意为你们准备的饭菜，普通客人可是吃不到这么好的！”
闻言，秦昊这才好受了些。
“哦，我还以为你们平日里就吃这些呢！”
“怎么可能！”
小橘像看傻瓜似的看着他：“这些菜式，就算是老爷夫人也不是经常能吃到的！我们当下人的，能见着一眼就不错了！”
听她这么说，秦昊转头往旁边看去。
只见那木桌上摆着四五个普通小菜和一大盆米饭，桌边围着七八个身强体壮的汉子。
人人都是一个模样，一边往嘴里刨饭，一边目不斜视地盯着中间的盘子，只要有一人动筷夹菜，其余人便都要一并跟上，大有博弈的紧张气氛。
而且往往一片小白菜就能造下大半碗白米饭，真是看得旁人食欲大增。
赵芊芊也是没见过此等场面，不禁目瞪口呆：“把人当牲口养啊，那么多人才配这几个菜，能吃饱吗？”
小橘苦笑一声：“这些仆役们饭量大，要吃饱自然是有些困难的，咱们女孩子倒勉强够吧。”
此话一出，赵芊芊顿时柳眉倒竖，替小橘打抱不平：“怎能如此，连饭都不让人吃饱，也太可恶了吧！”
秦昊也是不忍再看，回过头来叹息一声：“像何府这种大户人家，每月只是仆役丫鬟的支出用度就是一笔庞大的开销，但凡是精明一些的主子，都不会让下面人过得太好，一来可以节约些银钱，二来……”
他说到这里突然停了下来，往小橘那儿看了两眼，就此住口不打算再说下去。
倒是赵芊芊不依不饶地瞪着他：“你这人怎么回事，说话说一半，拿咱们寻开心是吗！”
秦昊白了她一眼，依旧不说话。
倒是一旁的小橘温柔地对她笑道：“二来，便是这‘人不宜好，狗不宜饱’的道理，秦大哥，我说的对吗？”
没等秦昊答话，赵芊芊顿时就炸了。
“什么叫‘人不宜好’，那人都不好了，还怎么做事怎么干活？这话说的就有问题，狗和人能相提并论吗！”
小橘叹息一声，垂下头来神色黯淡地低声道：“大概在老爷夫人眼中，我们还不如狗呢！”
“怎么就……”
赵芊芊还想再说，却被秦昊用一声咳嗽和瞪眼及时止住了，再说下去，小姑娘该是要哭了。
“小橘，你跟我们一起吃吧。”
秦昊及时转移了注意力。
赵芊芊也反应过来，附和道：“就是就是，你看有这么多菜，我们两个人也吃不掉，你就跟我们一起吃嘛！”
小橘看着满桌的美味，重重地咽了口唾沫。
然后又艰难地移开目光，苦笑道：“还是不了吧，府上历来就没有丫鬟与客人同桌的道理，若是传到夫人那儿我会挨骂的！你们先吃，我待会儿去捡几个馒头带上就行。”
听她这么说，赵芊芊一时间也没了办法，总不能因此害得人家小姑娘受罚吧。
倒是秦昊并不在意，他从旁边的桌上拿过一副无人使用的碗筷摆在小橘面前，笑道：“无妨，反正待会儿吃过饭后我们便要去见何夫人，到时候我跟她解释一番就好。”
“对，这事就包在……包在他身上了！你就放心跟我们一起吃吧！”一旁的赵芊芊也是附和道，说完就往她碗里夹菜。
见小姑娘还是犹犹豫豫，秦昊暗自一笑，拿起筷子夹了一箸菜放进她碗里。
然后又自己吃了一口，嘴里故意发出吧唧吧唧的声音，完了还享受地说道：“真是美味啊！”
“小橘你真的不吃吗？碗筷放在你面前，菜也夹了进去，旁边人可都是看见的，就算你现在离桌也没用了！”
“如果你吃，我就帮你去说说好话，你不吃……那应该是要受罚了！”
小橘心头一惊，往四下里看去，果然发现周围的人都不怀好意地偷偷往这边看来！
这下子完了，中了贼人的圈套！
自打他把碗放下的那一刻起，本姑娘与他们就已经算是同伙犯案了！
小姑娘在心头哀嚎一声，带着悲愤又喜悦的心情狠狠地瞪了秦昊一眼，终于拿起筷子下手了。
见得小橘服软，秦昊也是会心一笑，与赵芊芊互看一眼，这才一起动手吃了起来。
关于吃相这件事，身为野孩子的秦昊自然是可以与阿黄一较高下的，当旁边两个姑娘还没动上两筷子，他已经风卷残云吃饱了。
这让小橘一度觉得这家伙肯定是从哪个大户人家逃出来的下人，否则不可能有这么娴熟的啃饭技巧。
闲来无事，秦昊又摸出自己的小笔记，仔细地翻看上午的成果。
旁边，赵芊芊一边吃一边说道：“你说，这案子到底跟这位大少爷有没有关系啊，我怎么总觉得他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呢？”
秦昊抬起头来看着她：“为什么这么说？”
赵芊芊放下筷子，严肃地看着他道：“你不觉得他身边那个叫来福的小厮不对劲吗？我才盘问了两句，他就把人给支走了，这明显有问题！”
“是有点可疑，”秦昊点点头，“可这也不能说明什么。”
“怎么不能！”
赵芊芊瞪起眼睛义正言辞地反驳：“这就说明来福肯定知道些什么！而且据我观察，这小厮走路轻盈，一看就是会武艺的！说不定他们两是一伙的呢，联手杀死了何大人，然后互作伪证！”
“这一点我也发现了，不过他功夫稀松得很，想杀何大人这种高手还是差了些！”
秦昊沉吟了一阵：“而且你别忘了，烟柳巷的人也可以为他们作证，何琪坤说起此事的时候非常淡定，想来是不怕我们去查。”
“那好，这一点先不说，还有钥匙的事情，你不觉得奇怪？”
赵芊芊用手指捻起一小块绿豆糕放进嘴里，半边腮帮鼓鼓囊囊，另外半边脸颊上挤出个可爱的小梨窝。
她一边吃，一边口中含糊不清地说道：“照他的说法，他身上那柄钥匙的来历，只有他们父子二人知道。可现在何大人已死，就是死无对证，任他怎么编都行，他说是当晚才拿到的，我却是不信！”
“我也不信！”
秦昊叹了口气：“可不信又能怎样呢，他既然敢大大方方地承认自己身上有钥匙，就是摆明了告诉我们此事查无可查！”
“可恶！”
少女恶狠狠地拍着桌子皱起眉头：“难道我们就拿他没办法了吗？”
“确实没办法，咱们又不能逼供！仅凭一把钥匙，根本不能定罪，只能说明他依旧是嫌疑最大的那个。”
秦昊摇头叹息：“可是如果从烟柳巷那边得了口供，确认他有不在场证明的话，那基本上连嫌疑都能洗刷掉了。”
“我就不信他能布置得没有一丁点儿破绽！”赵芊芊斩钉截铁地说道。
“目前来看，确实没有丝毫破绽！”秦昊无奈地耸了耸肩膀，“无论是作案时间还是杀人动机，都看不出什么问题！如果——我是说如果，凶手真的是他，那此人的心思和手段也真是高得太离谱了！”
到此，两人齐齐叹了口气，俱都沉默了下来。
倒是旁边的小橘终于停下了筷子，抬起头来说道：“关于来福的事情，你们直接去问他本人就好了啊，他胆子可小了，藏不住什么事情的。”
一语点醒梦中人，秦昊和赵芊芊对视一眼，两人俱都有了明悟。
小橘说得对啊，对何家大少爷我们得客客气气的，但对付一个小厮就简单多了，也不用刑讯逼供，就威逼利诱一番足以。
然而小橘话音一转，又给他们泼了盆凉水：“不过听说大少爷今天中午约了人在外面吃饭，估计现在已经出门了，来福肯定也跟着一起的，你们要找他的话得等一等了。”
秦昊倒是心态极好，笑道：“没关系，先跟三位夫人聊过再说，大不了明日过来再找他，反正都在这锅里，他跑不了。”
说完，他看着周围来来往往的人群，大致数了数，这食堂里目前大概有百八十个人。
“小橘，你们府上的家仆都在这儿了吗？”秦昊一边看着周围一边问道。
小橘抬起头来看了看，答道：“嗯，现在是用午膳的时间，除了跟着夫人少爷的那几个以外，其他人几乎都在这儿了。”
秦昊点了点头，随后似乎又想到了什么。
他眉梢一翘，赶紧跟小橘问道：“案发当晚最先发现尸体的家仆在没在这儿，你叫来我问几句话。”
闻言，小橘停下碗筷，站起身来在大厅里四下看了一圈，最后眼睛一亮惊喜道：“在的，我去叫他们。”
等小橘刚走。
赵芊芊就疑惑地说道：“你什么时候知道发现尸体的是谁了，我好像没跟你提过吧？”
“瞎蒙的。”秦昊随口答道。
“你……”赵芊芊无语至极地看着他。
“虽然是蒙，却也不是无的放矢！”
秦昊看着小橘的背影，头也不回地说道：“当晚发生盗窃之事，声势闹得极大，下面的人必定要先上报老爷夫人知道。可是何大人并不在房中，所以夫人就会让大家去找，那找人的事情当然是家仆去做，所以我也不是胡乱蒙的。”
“有点儿本事啊你！”赵芊芊笑嘻嘻地赞了一句。
秦昊没搭理她，因为小橘已经带着两个家丁回来了。
“秦大哥，赵姐姐，就是他们。”小橘跟他们介绍道。
两个家丁耸着肩膀，有些胆怯地与他们行礼。
“两位大人好。”
秦昊点了点头，指着旁边空余的长凳说道：“坐吧，别紧张，就是简单问个话了解当时的情况而已。”
他话虽这样说。
等两人坐下之后，却是掏出笔来，跟审问犯人一般严肃道：“姓名？”
“旺财、富贵。”两人齐齐答道。
“就是你们发现的尸体？”秦昊问道。
“回大人，是的。”名为旺财的家丁点点头答道。
秦昊冷冷地看了他们一眼，点点头道：“说说当时的情况吧。”
两人在桌下互相推让了一阵，终究是熬不过秦昊冷冽的目光，由刚才发言的旺财顶着满额头的汗珠说道：
“当晚其实并不该我们两人值夜。
不过大概两点多的时候，书房那边进了贼！
当时府上的人全都被惊醒了，大家都跑去抓贼。
我们两的房间离得远些，又是刚从被窝里爬起来，所以去得慢了点，刚好在路上遇见二夫人。
她把我们拦下来，叫我们赶紧去通知老爷！
于是我们就往北面去，碰巧在院子门口又遇见了夫人，她又说老爷不在屋内，让我们赶紧去找。
然后我们顺着路先去了三夫人那边，还是没找到。
接着又往大少爷那边去。
结果在路上看见演武堂里有亮光，于是就进到院子里。
等我们靠近窗户一看，就发现老爷躺在屋内已经死了！”
“等等！”
秦昊打断了他：“你怎么知道何大人已经死了？”
旁边的富贵颤抖着下巴，心有余悸地说道：“当然知道，老爷就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背上还插着把剑，那不是死了还能是什么！”
“你确定你看清楚了，地上躺着的就是你家老爷？”秦昊皱眉问道。
“是他，我们都是跟了老爷十几年的人了，他的背影一眼就能认出来！”富贵极其肯定地说道。
“嗯，然后呢，你们进去了？”
“没有！”旺财摇头答道，“我们当时也想那么做来着，不过里面挂了门柱，被死死地抵住了，我们进不去。”
“所以你们就撞门了？”秦昊问道。
“是撞开门才进去的，不过是夫人让我们撞的。”旺财答道。
“夫人？”秦昊疑惑地看着他。
旺财点点头答道：“是，这种事情我们哪敢做主，于是跑去通知的夫人。”
“谁去的？”
“我，我去的！”
一旁的富贵赶紧抬起手臂抢答：“其实也没走多远，因为夫人当时正带着几个丫鬟往大少爷那边去，刚好走到了院子外面跟我遇上。”
等他说完，旺财又继续道：“然后夫人急忙跑进院子来，她看见屋内的情况也是吓得差点晕了过去，过了好久才缓过来。她醒来后就让丫鬟又去找了几个家丁来，大家这才一起把门给撞开了。”
秦昊点点头，又问道：“开门之后进屋的有哪些人？”
富贵说道：“也是我们两人，其他人都围在门外。”
“当时屋内可有发现什么人，比如门后面或是房梁上这些隐蔽的角落里？”
富贵摇着头答道：“应该没有藏人吧，那屋里空空荡荡的，不过我也没细看。”
“那之后呢，你们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就大概十多分钟吧。
当晚抓贼的捕快本来走得也不远，很快就来了。
然后他们就让大家全部离开了演武堂。
我记得大概到第二天早上八点多的时候，他们才带着老爷的尸体离开，当时是直接封了演武堂，直到现在也没人进去过。”
屁个没人进去过，你家大少爷就光明正大地走进去了！
秦昊在心里嘀咕了一句，继续问道：“整个过程里，可有发现什么奇怪的事情吗？”
“嗯……”富贵想了想，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没有。”
倒是一旁的旺财皱着眉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秦昊决定给他个表现的机会。
“怎么，你有什么发现吗？”
“有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旺财一脸犹豫的样子，却没等秦昊开口，又自动说了出来：“他们都说，是老爷为了赎罪，请求佛祖杀了自己！”
吗地，什么当讲不当讲，你分明就是想说得很啊，混蛋！
还有，什么叫请求佛祖杀了自己？
人家佛祖慈悲得很，会杀你区区凡人吗？
那应该说成在佛像面前自杀好吧，你到底懂不懂啊！
秦昊在心底怒嚎一声，然后又听见旺财继续说着。
“你想啊，整间演武堂都被封得死死的，外面的人根本进不去，这说明什么？”
“什么？”能接这话的，在场也只有来福了。
“说明是老爷自己把自己关在屋里的！”
“哦！”
“你再想啊，屋里除了老爷以外，就只有那尊佛像了，而恰好老爷背上那把剑又是佛像上面的，这又说明什么？”
“什么？”
“说明凶手就是佛像啊！”
“哦！原来如此！”
看着这两个家伙，一个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一个尽职尽责地充当捧哏。
让秦昊都特么差点信了他们的鬼话。
旺财这小子要是转职去写灵异小说，没准能火！
“好了！”
秦昊毫不留情地终结了这番无意义的猜测。
“该了解的我们已经了解到了，多谢两位，你们可以走了。”
等两人离开，秦昊这才气恼地把那人刚才的胡话从本子上划掉。
吗地，我脑子抽了吗，竟然还给记下来了！
旁边，赵芊芊倒是就着鬼故事多吃了几筷子菜。
此刻她咽下口中的食物，心满意足地拍了拍小肚子，然后看着他手上的东西说道：“我早上就想问了，你这是什么笔，好奇怪，我还是第一次见！”
秦昊头也不抬地说道：“这叫铅笔，从西夷那边传过来的，挺好用挺方便的，就是有点贵了。”
赵芊芊满是不屑地哼了一声，言语中又带出她身为富婆的自信：“贵一点又怎样，只要好用便行，我也去买一支！”
对于这丫头无时无刻不在显露自己身家地位的暴发户行为，秦昊直接赏了她一个白眼，心头酸溜溜地诅咒她早日破产。
然后卑微地低下头去不敢接茬。
倒是一旁正在专心吃饭的小橘却是突然抬起头来，人畜无害地看着她：“我娘曾经说过，女子可以无才，但一定要持家才好！姐姐你这般大手大脚地，将来怕是要被夫君嫌弃。”
赵芊芊被她说得愣了一愣，随即俏脸通红。
却又不能跟一个小姑娘计较，只得把矛头转向一旁正在偷笑的秦昊：“你笑什么笑！”
“啊？我笑了吗？一时没忍住，骚蕊骚蕊！”
秦昊艰难地克制住自己轻轻颤抖的身子，躲开女捕快几欲焚人的目光，转头看向小橘道：“你这道理，放在别人身上合适，但对于你赵姐姐来说，钱财那就是粪土而已，无穷无尽，花不完的！”
“放屁！”
正在气头上的当事人立刻否定了他的谬论，并抓住了关键点进行反喷：“你家粪土才是无穷无尽呢！秦昊，你再敢这么诽谤我，咱们就别合作了！”
特么，老子在夸你啊，怎么就变诽谤了？
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老子一句极其通俗易懂的比喻，到你耳朵里就变成坏话了？
正所谓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污者见污淫者见淫基者见基，你这丫头思想大大的有问题啊！
不会是个抖M吧？
秦昊对她腹诽不已，又转念一想，好像这几日前前后后赢了她好几回，可这丫头就是要死皮赖脸三番五次地主动找上门来跟着。
莫非真的是个受虐狂？
也不知她是个什么品种，是抓栏杆撕床单的那种，还是不依不饶大喊“官人别停”的类型？
他越想越觉得如此，脑中开始放映起某些羞耻的画面，笑容不由得变得猥琐起来，目光在少女凹凸有致的身上来回巡礼。
这一下倒是把赵芊芊看得毛骨悚然。
身为女人的第六感准确捕捉到这登徒子为非作歹的色欲之心，也顾不得计较粪土之事了，双手抱在胸前，警惕地看着他。
“你想干什么，我告诉你，这大庭广众之下，你不可以拿我怎样！”
秦昊冷笑一声，笑容愈发放浪了：“哟，你这意思是私底下就可以怎样了？真是看不出来，赵大小姐这么奔放啊！”
赵芊芊哪里应对过如此下流的言语，憋了半天也只不过愤愤地骂他一句：“卑鄙无耻的登徒子，我就是死也不会从了你的！”
秦昊不屑地哼了一声：“嘁，谁会吃饱了没事干跟你这恶婆娘发生什么啊，那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吗！”
“秦昊，你找死！”
娇斥声在大厅中回荡，一点寒芒随之出鞘。
可惜罪魁祸首已经如清风一般瞬间飘到了门外，徒徒留下满脸通红的少女被人当猴儿一般围观。
……
我叫旺财、富贵，是何府的家丁，如各位大人所见，我们专职看家护院！
咱们兄弟俩别的才艺也没有，但既然露了脸，也不能给咱何府丢人，就勉强表演一段儿数来宝吧，各位大人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别太计较，图一乐就行！
旺：竹板一打乐开怀，家家户户把年拜。
可枇杷街上气氛怪，只因那何府有点衰。
黑衣的捕快走进去，却是白布尸体抬出来。
然而咱们都没想到，这事情竟还有蹊跷。
给大家唱段数来宝，把过程都来唠一唠。
富：哦，蹊跷？到底发生了啥？
旺：你要问我发生了啥？
哼哼，非人非鬼也非自杀！
尸体上，一把利剑背后插。
很明显，是佛祖显灵把人杀！
富：喂，别吓我，这怎么可能！
旺：我说出来，你别不信。
上栓的房间是密闭，外人根本都进不去。
何府的老爷倒在地，咱怎么叫他都不应。
这一幕真的很诡异，吓坏机智的两兄弟。
你要说这是人干的，那天上佛祖也不同意。
富：（咕咚！）那后来呢？
旺：后来嘛……
幸好夫人在院外，叫来帮手把门踹。
费劲力气门打开，可老爷已然上西天。
富：那可真是悲剧，所以就报官了吗？
旺：这是自然，且看当时……
丫鬟哭，家丁嚎，夫人头晕往地倒。
群无首，乱糟糟，唯独旺财脑瓜好。
出门去，往外跑，找来捕快查案鸟。
富：你还不错嘛，查出什么来了吗？
旺：呵呵……
布一盖又尸一抬，那结果却是没出来。
咱老爷嘛更悲哀，就独在殓房里面呆。
富：就这么撂着了？那不合适吧！
旺：他敢？！
老爷他，官很大，位高权重顶呱呱！
事情嘛，瞒不住，立刻惊动朝廷啦！
长公主，下了令，不破案就要你命！
南宫璟，着了急，悬赏告示送白银！
富：嚯，都挂悬赏了，看来把这些捕快也逼急了，有抓到凶手吗？
旺：都说了这是佛祖显灵，哪来的凶手！
捕快们，真愚蠢，束手无策只能等。
六扇门，不想滚，逼不得已请能人。
富：请外援了啊，谁啊？
旺：这个能人嘛叫秦昊，他模样长得真俊俏。
会破案来还武艺高，但此回也在案中绕。
身边跟着个美少女，只会吃会喝会加戏。
还惹事拔剑和哔哔，气得人喊她大憨批。
富：你懂什么，这叫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旺：累不累，不知道，反正案子破不了。
要我说，让咱去，撞正对也说不定。
富：我们？怕是不行吧。
旺：怕什么，最不济也就跟这些捕快一样什么都查不到而已，可万一就让我们瞎猫碰见死耗子呢，那就能从此摆脱奴籍，说不定还能入朝为官，你我两人加官进爵指日可待矣！
富：嗯，旺兄此言有理，此言有理啊！
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