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死亡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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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那是奴婢怕被人抓住，所以……所以戴在三小姐耳朵上的……好、好让知道的人以为死的是奴婢……”
“你！”钟离瑞泉恨得咬牙切齿，他突然狠狠掐住异香的脖子，这次就连北沐也无法自控了，掰住钟离瑞泉钢钳一样的五指，道：“皇上三思！”
钟离瑞泉满脸胀得通红，太阳穴突突地暴跳，他一语不发，像怒视着仇敌一样瞪着异香。异香既被卡得无法喘息，便干脆不再呼吸，她回望着钟离瑞泉，眸子里却尽是难以诉说的苦楚以及无法表达的柔情。
钟离瑞泉五指一松，这双眼睛竟有种冲撞到他灵魂的感觉。钟离瑞泉仓皇地退了两步，自语道：“末儿？”转头向外跑去，他竟糊涂地将钟离槿末的尸体随便地交给别人来处置了……
异香扶着那三折的屏风，软绵绵地跨下去。红衣小厮自那屏风后闪出扶住钟离槿末，道：“三小姐！”
钟离槿末悲哀地闭上双眼，两行清泪不自主淌下来：“他、他可怎么办啊……”话语里，夹杂的是她对命运无可奈何的叹息。
但解一时相思，此生相思难挨。
钟离瑞泉一路骑马直奔回宫，路上的行人听见那火烧火燎的马蹄声，远远地就闪避开。高临炔见他风风火火闯进乾坤宫，急忙迎上前道：“皇上，这急慌慌的，出什么事儿了？”
钟离瑞泉逮住高临炔，催促道：“末儿呢？末儿的尸首在哪儿放着？”
高临炔道：“已、已经下葬了。”
“什么！”钟离瑞泉的声音提高了八度。
高临炔道：“皇上，三小姐既已仙去，就让她入土为安吧。”
“她、那她……”钟离瑞泉道：“那她葬在哪儿……”
高临炔面露难色，一时难以回答。钟离瑞泉催促他道：“你倒是说啊！”高临炔这才吞吞吐吐地说道：“北、北侍卫说三小姐生前最想要的就是自由，所以……所以……”
“所以什么！”
“所以……就将三小姐的灰撒到风里……”
钟离瑞泉登时面无血色，他摇摇晃晃，扑通坐到地上，倒了下去。高临炔急忙去扶钟离瑞泉，钟离瑞泉瞪着天顶，他嘴唇发白，哆嗦着低声吩咐道：“你下去。”
“老奴……”
“下去。”钟离瑞泉气若游丝：“你可以去跟母后禀告，这下她可以满意了。”
高临炔咬住嘴唇，因钟离瑞泉这一句话一时又愧又悔，欲解释而又不能：“老奴、老奴……”他再也不知该说什么好，拾起落在地上的拂尘，将头佝在臂弯里抹着泪退下了。
刚出乾坤宫，高临炔便看见林月皎正在乾坤宫前彷徨徘徊。高临炔抹干偷偷拭去眼角的泪，走过去问道：“月妃娘娘，可有什么吩咐吗？”
林月皎望着乾坤宫道：“太后说皇上刚从北府回来，受了不小的打击，让我来劝劝他……”
高临炔道：“太后……都知道了吗？”
林月皎点头，说道：“嗯。从北府回来的探子报告说钟离槿末确然在那场大火中殒命了。”
高临炔怔怔然自语道：“难怪……难怪……”
林月皎试探着问道：“高公公，皇上他现在……”
“月妃娘娘快进去劝劝皇上吧，皇上那个样子，实在是叫人忧心。”高临炔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林月皎走进乾坤宫，便看见钟离瑞泉仰躺在地。林月皎一手扶住殿门，一手捂住胸口，她蹙起眉尖，胸口疼得难以忍受。她轻轻走到钟离瑞泉身边，但见钟离瑞泉耳边的地面尽是泪水，还不停地有眼泪顺着眼角淌下来。
林月皎只觉得心疼不已，她拿出帕子替钟离瑞泉擦干泪水，那泪水又溢出来。林月皎不停地擦拭着，问道：“那钟离槿末有什么好？”
钟离瑞泉全身一点力气也没有，有林月皎在身边，耳边有人说话的声音，钟离瑞泉的眼泪只觉流得更多了。
林月皎一边替钟离瑞泉擦拭泪水，一边卑微地哀求道：“你看我一眼好不好？我一定不比那个钟离槿末差的，皇上，你告诉臣妾你喜欢她什么？臣妾都可以学着去做……”
“喜欢她什么？”钟离瑞泉终于若梦中游离一般喃喃说了一句话：“朕也不知道喜欢她什么，朕第一眼就喜欢她了。”
听毕钟离瑞泉这一句话，林月皎再也忍不住的泪水不听话地掉下来，她哽咽着说道：“臣妾也第一眼就爱上皇上了……”
钟离瑞泉的头偏向另一侧，道：“你出去。”如钟离瑞泉这般爱一个人到这种地步，那他就对这个人之外的人的表白也不愿意听了。
林月皎错愕一阵，她方才不过才说了一句话而已，钟离瑞泉便狠心地对她下了逐客令。她突然再难压抑进后这多日来积攒的怨愤，不计后果地说道：“钟离槿末她有什么好！你知道母后因为怕你伤心对你隐瞒了什么吗？”
钟离瑞泉的头依然侧歪向另一边，对林月皎无计可施的尖锐发泄置若罔闻。
林月皎接着说道：“秀霞宫挖出了一具男人的尸体！一具男人的尸体！一个清清白白的女儿，宫里为什么会出现一具男人的尸体！若不是这场大火烧死了这对狗男女……”
一粒红艳艳的纽扣“啪”地击中林月皎颈后的大椎穴，林月皎未吐尽的咒骂戛然而止，她愤怒的身体软趴趴地睡倒在钟离瑞泉的身侧。
钟离瑞泉道：“这就是十一月二十二那天发生的事情？”
映入殿门前的影子沉默了半晌，终于开口说道：“把月妃娘娘带回宫去休息吧。”
立时有几个宫女太监轻手轻脚地走进殿中，将林月皎扶了出去。
龙易跨进殿中，他在钟离瑞泉的身边坐下来。
“这就是消失的那一天发生的事情。”钟离瑞泉说道。
“是。”
“把那具男尸处理掉。”
“是。”
“月妃说的是真的？”
“不是。”
“什么是真的。”
“臣不知道。”
“那个男人是谁。”
“臣不知道。”
“你什么时候知道。”
“臣不知道。”
“朕自己也会查明白的。”
“臣会阻止皇上的。”
“你觉得你可以。”
“不惜一切代价。”
“母后以为是真的。”
“现在以为是真的。”
“末儿……末儿她……”
“死了。”龙易给了钟离瑞泉一个笃定的答案，毫不迟疑，没有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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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那是奴婢怕被人抓住，所以……所以戴在三小姐耳朵上的……好、好让知道的人以为死的是奴婢……”
“你！”钟离瑞泉恨得咬牙切齿，他突然狠狠掐住异香的脖子，这次就连北沐也无法自控了，掰住钟离瑞泉钢钳一样的五指，道：“皇上三思！”
钟离瑞泉满脸胀得通红，太阳穴突突地暴跳，他一语不发，像怒视着仇敌一样瞪着异香。异香既被卡得无法喘息，便干脆不再呼吸，她回望着钟离瑞泉，眸子里却尽是难以诉说的苦楚以及无法表达的柔情。
钟离瑞泉五指一松，这双眼睛竟有种冲撞到他灵魂的感觉。钟离瑞泉仓皇地退了两步，自语道：“末儿？”转头向外跑去，他竟糊涂地将钟离槿末的尸体随便地交给别人来处置了……
异香扶着那三折的屏风，软绵绵地跨下去。红衣小厮自那屏风后闪出扶住钟离槿末，道：“三小姐！”
钟离槿末悲哀地闭上双眼，两行清泪不自主淌下来：“他、他可怎么办啊……”话语里，夹杂的是她对命运无可奈何的叹息。
但解一时相思，此生相思难挨。
钟离瑞泉一路骑马直奔回宫，路上的行人听见那火烧火燎的马蹄声，远远地就闪避开。高临炔见他风风火火闯进乾坤宫，急忙迎上前道：“皇上，这急慌慌的，出什么事儿了？”
钟离瑞泉逮住高临炔，催促道：“末儿呢？末儿的尸首在哪儿放着？”
高临炔道：“已、已经下葬了。”
“什么！”钟离瑞泉的声音提高了八度。
高临炔道：“皇上，三小姐既已仙去，就让她入土为安吧。”
“她、那她……”钟离瑞泉道：“那她葬在哪儿……”
高临炔面露难色，一时难以回答。钟离瑞泉催促他道：“你倒是说啊！”高临炔这才吞吞吐吐地说道：“北、北侍卫说三小姐生前最想要的就是自由，所以……所以……”
“所以什么！”
“所以……就将三小姐的灰撒到风里……”
钟离瑞泉登时面无血色，他摇摇晃晃，扑通坐到地上，倒了下去。高临炔急忙去扶钟离瑞泉，钟离瑞泉瞪着天顶，他嘴唇发白，哆嗦着低声吩咐道：“你下去。”
“老奴……”
“下去。”钟离瑞泉气若游丝：“你可以去跟母后禀告，这下她可以满意了。”
高临炔咬住嘴唇，因钟离瑞泉这一句话一时又愧又悔，欲解释而又不能：“老奴、老奴……”他再也不知该说什么好，拾起落在地上的拂尘，将头佝在臂弯里抹着泪退下了。
刚出乾坤宫，高临炔便看见林月皎正在乾坤宫前彷徨徘徊。高临炔抹干偷偷拭去眼角的泪，走过去问道：“月妃娘娘，可有什么吩咐吗？”
林月皎望着乾坤宫道：“太后说皇上刚从北府回来，受了不小的打击，让我来劝劝他……”
高临炔道：“太后……都知道了吗？”
林月皎点头，说道：“嗯。从北府回来的探子报告说钟离槿末确然在那场大火中殒命了。”
高临炔怔怔然自语道：“难怪……难怪……”
林月皎试探着问道：“高公公，皇上他现在……”
“月妃娘娘快进去劝劝皇上吧，皇上那个样子，实在是叫人忧心。”高临炔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林月皎走进乾坤宫，便看见钟离瑞泉仰躺在地。林月皎一手扶住殿门，一手捂住胸口，她蹙起眉尖，胸口疼得难以忍受。她轻轻走到钟离瑞泉身边，但见钟离瑞泉耳边的地面尽是泪水，还不停地有眼泪顺着眼角淌下来。
林月皎只觉得心疼不已，她拿出帕子替钟离瑞泉擦干泪水，那泪水又溢出来。林月皎不停地擦拭着，问道：“那钟离槿末有什么好？”
钟离瑞泉全身一点力气也没有，有林月皎在身边，耳边有人说话的声音，钟离瑞泉的眼泪只觉流得更多了。
林月皎一边替钟离瑞泉擦拭泪水，一边卑微地哀求道：“你看我一眼好不好？我一定不比那个钟离槿末差的，皇上，你告诉臣妾你喜欢她什么？臣妾都可以学着去做……”
“喜欢她什么？”钟离瑞泉终于若梦中游离一般喃喃说了一句话：“朕也不知道喜欢她什么，朕第一眼就喜欢她了。”
听毕钟离瑞泉这一句话，林月皎再也忍不住的泪水不听话地掉下来，她哽咽着说道：“臣妾也第一眼就爱上皇上了……”
钟离瑞泉的头偏向另一侧，道：“你出去。”如钟离瑞泉这般爱一个人到这种地步，那他就对这个人之外的人的表白也不愿意听了。
林月皎错愕一阵，她方才不过才说了一句话而已，钟离瑞泉便狠心地对她下了逐客令。她突然再难压抑进后这多日来积攒的怨愤，不计后果地说道：“钟离槿末她有什么好！你知道母后因为怕你伤心对你隐瞒了什么吗？”
钟离瑞泉的头依然侧歪向另一边，对林月皎无计可施的尖锐发泄置若罔闻。
林月皎接着说道：“秀霞宫挖出了一具男人的尸体！一具男人的尸体！一个清清白白的女儿，宫里为什么会出现一具男人的尸体！若不是这场大火烧死了这对狗男女……”
一粒红艳艳的纽扣“啪”地击中林月皎颈后的大椎穴，林月皎未吐尽的咒骂戛然而止，她愤怒的身体软趴趴地睡倒在钟离瑞泉的身侧。
钟离瑞泉道：“这就是十一月二十二那天发生的事情？”
映入殿门前的影子沉默了半晌，终于开口说道：“把月妃娘娘带回宫去休息吧。”
立时有几个宫女太监轻手轻脚地走进殿中，将林月皎扶了出去。
龙易跨进殿中，他在钟离瑞泉的身边坐下来。
“这就是消失的那一天发生的事情。”钟离瑞泉说道。
“是。”
“把那具男尸处理掉。”
“是。”
“月妃说的是真的？”
“不是。”
“什么是真的。”
“臣不知道。”
“那个男人是谁。”
“臣不知道。”
“你什么时候知道。”
“臣不知道。”
“朕自己也会查明白的。”
“臣会阻止皇上的。”
“你觉得你可以。”
“不惜一切代价。”
“母后以为是真的。”
“现在以为是真的。”
“末儿……末儿她……”
“死了。”龙易给了钟离瑞泉一个笃定的答案，毫不迟疑，没有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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