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光明磊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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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离瑞泉气得浑身发抖，他气极败坏地朝龙易攻来，龙易歪头避开，道：“你能护得了她一时，护得了她一世吗？你能时时刻刻跟在她身边寸步不离吗？你能让她一直活在你的视线下吗？但凡你离开半步，我绝对毫不犹豫地杀了她！”
“龙易！”
“皇上！”
钟离瑞泉咬着牙齿怒瞪着龙易，龙易呵呵笑了两声，优雅而绝望地望着钟离瑞泉被怒火烧红的眼睛，道：“我们注定都是要被情丝勒死的鬼，要在情网里渴死的鱼。”
屋里一时陷入一种令人倍感压抑的沉默，似乎在酝酿着什么要爆炸。就在这沉默里，钟离槿末突然开口说道：“我想喝水。”钟离瑞泉猛地回过头来，钟离槿末趴在床上，面朝里侧，有气无力地又重复了一遍：“我想喝水。”钟离瑞泉冲外面大声喊道：“流舒！水！快拿水来！”
流舒端着水慌里慌张跑进来，钟离瑞泉颤抖着双手接过，流舒担忧地看了一眼在趴在床上的钟离槿末，想说什么，但什么也没说便又退了出去。
龙易长长地叹息了一声，也从屋中走了出去。
钟离瑞泉端着水杯走到床边，小心翼翼地喂钟离槿末喝了水，钟离槿末的眼泪啪嗒啪嗒地打在茶杯里，又喝回身体里去。钟离槿末抱着钟离瑞泉的胳膊低声饮泣，钟离瑞泉便拿着喝干的茶杯在钟离槿末的床边半弯着身子动也不动。
钟离槿末越哭越凶，但她始终紧抿着唇一声不出。钟离瑞泉在钟离槿末的床边坐下来，他拍着钟离槿末的肩头，每一次拍落下来，钟离瑞泉都感觉自己的手有千斤般重，让他觉得沉得再也抬不起来。钟离瑞泉道：“北川，跟我去宫里吧。”
钟离槿末咬着钟离瑞泉的衣袖拼命地摇头，沙哑着嗓子哭道：“我怎么去啊？做你的妹妹，做和亲的公主吗？”
钟离瑞泉紧锁着眉心，一言不发。一直强忍住的钟离槿末突然哭出声来。她的心理世界崩溃了，所有努力辛苦的建设都伴随着轰隆的巨响彻底坍塌了，曾经所有的苦都没让她感到如此天塌地陷过，她望着这世间，只觉得毫无头绪地白茫茫一片。她的心空了，剩下一个无底的凹坑，惟一能恢复这颗心脏的人却和她同样无能为力。而此时，钟离瑞泉恼怒地紧握着拳头，眼睛里显出一种怨恨，他与她心灵相通，她的感受正也是他的感受。
他们强撑着，为这世间种种不得解的束缚。
钟离瑞泉懊恼道：“我该怎么办？末儿，我们该怎么办？”钟离槿末哽咽着摇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钟离瑞泉一遍一遍地替钟离槿末擦掉眼泪，她强忍的哽咽声让他的心疼得一阵阵紧缩，钟离槿末听到床单上落下啪嗒一声，肿得迷成一条缝的眼睛看到床单上不停地有液体落下洇湿。钟离槿末潮着那液体落下的方向看去，钟离瑞泉紧闭着双眼，颤抖的眼睑不停地抖落下浑圆的泪珠，他同样抿着唇，整个面部都在颤抖。
钟离槿末不顾挨过板子的疼痛坐起来，她替钟离瑞泉擦掉泪水，也强忍住心胸中与鼻腔中的酸涩不再流泪，她抽噎道：“我跟你进宫吧。”
钟离瑞泉睁开眼睛，眼睛里有异常的苦痛：“你……”
“做你的妹妹也好，做和亲的公主也罢，我只想离你一点。在这有限的时间里，可以近一点多看看你。”
“我不会把你嫁到洛辰去的。”
钟离槿末无力地摇了摇头，道：“瑞泉，知道吗，在很多情况下我们都是无能为力的，我们不能预知什么，也不能改变什么，有一些东西，它们无迹可寻，没有什么能给我们指引，可我们还是会走下去……”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为了我们爱的人，也为了爱我们的人。”钟离槿末的脑子里自觉拼凑出这样一段话，她心中感觉到这话并不是她说的，而是有人告诉她的，而她想不起这个人是谁。这正是金色影子在客厅里对她说的一段话，而她又说给他听。
沦落到人世的他们都不再记得曾经的一切，然而当真情到了一定的地步，肉体还是能从冥冥之中觉着出一些来自灵魂的东西。
钟离瑞泉突然笑了，是对自己的嘲笑，是对自己的讥讽：“我算个什么帝王！”
钟离槿末叹了口气，幽幽说道：“正因为你是帝王。”
钟离瑞泉愣了一下，伸臂将钟离槿末揽在怀里，钟离槿末小声道：“我要带流舒一起去。”钟离瑞泉心疼地望着钟离槿末哭红的双眼，抬手将钟离槿末凌乱的碎发别在耳后，疼惜道：“依你。”他抚着钟离槿末的长发呢喃重复道：“都依你，什么都依你。”
钟离瑞泉起身道：“我叫流舒收拾东西。”钟离槿末扑哧笑了，道：“急什么，还是回去先和太后商量商量。”钟离瑞泉道：“不管了。只有把你放在身边，我才能放心。”钟离槿末道：“可我得养好了伤再去。”钟离瑞泉奇怪道：“宫里不能养吗？”钟离槿末嘟嘴道：“可你让我这样在路上折腾吗？”
“啊！”钟离瑞泉一拍脑门儿，道：“对对对，养好了伤再去。高临炔！”高临炔竟没有应声。钟离瑞泉又喊了一声：“高临炔！”高临炔这才在门外应道：“皇上。”钟离瑞泉道：“你从今儿起就留在炎王府吧，替朕守着末、守着三小姐。”
“是。”高临炔应了。他心中明了自不待言，如今这情况，便纵是瞎子也能从声音里听出个不一样的味儿来，便纵是聋子也能从这情状里看出个不一样的色儿来。
钟离瑞泉把高临炔留在炎王府，和龙易一起回了皇宫径往夕宁宫奔去。到了夕宁宫，宫女却说云落影不在。钟离瑞泉急问道：“太后呢？太后去哪儿了？”宫女垂头道：“奴婢不知。”
龙易道：“母后说不准在乾坤宫等皇上呢。”
钟离瑞泉道：“母后让你来炎王府找朕的？”云落影是何等人物，她心中的精明算计谁人能比，她在宫中一天没见到他自然猜到他去了炎王府。
“是。”龙易实话实说。钟离瑞泉道：“你是不是闲得没事做？这么点小事母后也叫你来做？”龙易道：“因为只有我能带回皇上来。一国之君的事，没有小事。”钟离瑞泉冷笑道：“你这法子可不光明磊落。”龙易道：“皇上欲弃天下于不顾的行径也不见得光明磊落。”
钟离瑞泉被龙易噎得说不出话，他横了龙易一眼，道：“走吧，回乾坤宫。”说罢，便头也不回大步流星地往乾坤宫走去，龙易紧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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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离瑞泉气得浑身发抖，他气极败坏地朝龙易攻来，龙易歪头避开，道：“你能护得了她一时，护得了她一世吗？你能时时刻刻跟在她身边寸步不离吗？你能让她一直活在你的视线下吗？但凡你离开半步，我绝对毫不犹豫地杀了她！”
“龙易！”
“皇上！”
钟离瑞泉咬着牙齿怒瞪着龙易，龙易呵呵笑了两声，优雅而绝望地望着钟离瑞泉被怒火烧红的眼睛，道：“我们注定都是要被情丝勒死的鬼，要在情网里渴死的鱼。”
屋里一时陷入一种令人倍感压抑的沉默，似乎在酝酿着什么要爆炸。就在这沉默里，钟离槿末突然开口说道：“我想喝水。”钟离瑞泉猛地回过头来，钟离槿末趴在床上，面朝里侧，有气无力地又重复了一遍：“我想喝水。”钟离瑞泉冲外面大声喊道：“流舒！水！快拿水来！”
流舒端着水慌里慌张跑进来，钟离瑞泉颤抖着双手接过，流舒担忧地看了一眼在趴在床上的钟离槿末，想说什么，但什么也没说便又退了出去。
龙易长长地叹息了一声，也从屋中走了出去。
钟离瑞泉端着水杯走到床边，小心翼翼地喂钟离槿末喝了水，钟离槿末的眼泪啪嗒啪嗒地打在茶杯里，又喝回身体里去。钟离槿末抱着钟离瑞泉的胳膊低声饮泣，钟离瑞泉便拿着喝干的茶杯在钟离槿末的床边半弯着身子动也不动。
钟离槿末越哭越凶，但她始终紧抿着唇一声不出。钟离瑞泉在钟离槿末的床边坐下来，他拍着钟离槿末的肩头，每一次拍落下来，钟离瑞泉都感觉自己的手有千斤般重，让他觉得沉得再也抬不起来。钟离瑞泉道：“北川，跟我去宫里吧。”
钟离槿末咬着钟离瑞泉的衣袖拼命地摇头，沙哑着嗓子哭道：“我怎么去啊？做你的妹妹，做和亲的公主吗？”
钟离瑞泉紧锁着眉心，一言不发。一直强忍住的钟离槿末突然哭出声来。她的心理世界崩溃了，所有努力辛苦的建设都伴随着轰隆的巨响彻底坍塌了，曾经所有的苦都没让她感到如此天塌地陷过，她望着这世间，只觉得毫无头绪地白茫茫一片。她的心空了，剩下一个无底的凹坑，惟一能恢复这颗心脏的人却和她同样无能为力。而此时，钟离瑞泉恼怒地紧握着拳头，眼睛里显出一种怨恨，他与她心灵相通，她的感受正也是他的感受。
他们强撑着，为这世间种种不得解的束缚。
钟离瑞泉懊恼道：“我该怎么办？末儿，我们该怎么办？”钟离槿末哽咽着摇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钟离瑞泉一遍一遍地替钟离槿末擦掉眼泪，她强忍的哽咽声让他的心疼得一阵阵紧缩，钟离槿末听到床单上落下啪嗒一声，肿得迷成一条缝的眼睛看到床单上不停地有液体落下洇湿。钟离槿末潮着那液体落下的方向看去，钟离瑞泉紧闭着双眼，颤抖的眼睑不停地抖落下浑圆的泪珠，他同样抿着唇，整个面部都在颤抖。
钟离槿末不顾挨过板子的疼痛坐起来，她替钟离瑞泉擦掉泪水，也强忍住心胸中与鼻腔中的酸涩不再流泪，她抽噎道：“我跟你进宫吧。”
钟离瑞泉睁开眼睛，眼睛里有异常的苦痛：“你……”
“做你的妹妹也好，做和亲的公主也罢，我只想离你一点。在这有限的时间里，可以近一点多看看你。”
“我不会把你嫁到洛辰去的。”
钟离槿末无力地摇了摇头，道：“瑞泉，知道吗，在很多情况下我们都是无能为力的，我们不能预知什么，也不能改变什么，有一些东西，它们无迹可寻，没有什么能给我们指引，可我们还是会走下去……”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为了我们爱的人，也为了爱我们的人。”钟离槿末的脑子里自觉拼凑出这样一段话，她心中感觉到这话并不是她说的，而是有人告诉她的，而她想不起这个人是谁。这正是金色影子在客厅里对她说的一段话，而她又说给他听。
沦落到人世的他们都不再记得曾经的一切，然而当真情到了一定的地步，肉体还是能从冥冥之中觉着出一些来自灵魂的东西。
钟离瑞泉突然笑了，是对自己的嘲笑，是对自己的讥讽：“我算个什么帝王！”
钟离槿末叹了口气，幽幽说道：“正因为你是帝王。”
钟离瑞泉愣了一下，伸臂将钟离槿末揽在怀里，钟离槿末小声道：“我要带流舒一起去。”钟离瑞泉心疼地望着钟离槿末哭红的双眼，抬手将钟离槿末凌乱的碎发别在耳后，疼惜道：“依你。”他抚着钟离槿末的长发呢喃重复道：“都依你，什么都依你。”
钟离瑞泉起身道：“我叫流舒收拾东西。”钟离槿末扑哧笑了，道：“急什么，还是回去先和太后商量商量。”钟离瑞泉道：“不管了。只有把你放在身边，我才能放心。”钟离槿末道：“可我得养好了伤再去。”钟离瑞泉奇怪道：“宫里不能养吗？”钟离槿末嘟嘴道：“可你让我这样在路上折腾吗？”
“啊！”钟离瑞泉一拍脑门儿，道：“对对对，养好了伤再去。高临炔！”高临炔竟没有应声。钟离瑞泉又喊了一声：“高临炔！”高临炔这才在门外应道：“皇上。”钟离瑞泉道：“你从今儿起就留在炎王府吧，替朕守着末、守着三小姐。”
“是。”高临炔应了。他心中明了自不待言，如今这情况，便纵是瞎子也能从声音里听出个不一样的味儿来，便纵是聋子也能从这情状里看出个不一样的色儿来。
钟离瑞泉把高临炔留在炎王府，和龙易一起回了皇宫径往夕宁宫奔去。到了夕宁宫，宫女却说云落影不在。钟离瑞泉急问道：“太后呢？太后去哪儿了？”宫女垂头道：“奴婢不知。”
龙易道：“母后说不准在乾坤宫等皇上呢。”
钟离瑞泉道：“母后让你来炎王府找朕的？”云落影是何等人物，她心中的精明算计谁人能比，她在宫中一天没见到他自然猜到他去了炎王府。
“是。”龙易实话实说。钟离瑞泉道：“你是不是闲得没事做？这么点小事母后也叫你来做？”龙易道：“因为只有我能带回皇上来。一国之君的事，没有小事。”钟离瑞泉冷笑道：“你这法子可不光明磊落。”龙易道：“皇上欲弃天下于不顾的行径也不见得光明磊落。”
钟离瑞泉被龙易噎得说不出话，他横了龙易一眼，道：“走吧，回乾坤宫。”说罢，便头也不回大步流星地往乾坤宫走去，龙易紧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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