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温暖的两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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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倒是便宜他们了。”知道前朝消息时，张亦然正悠哉地晃着她那张木摇椅，叹着切好的苹果。
张亦晨冷笑一声：“竟是为了这样的原因，如此歹毒的女人，如何能当我的正妻？”
张亦然撇了撇嘴：“都说叫你快点娶妻，你又不信，看吧，就被人瞅上了。正如王爷所说，你娶了正妻，皇帝再怎样也不会塞个公主的妾给你，但你现在及冠了，逼得紧了，他弄个公主来给你鸡犬不宁，大家都没得玩了不是？”
张亦晨听得一抽一抽的，不停地脑补那个画面，想想就觉得可怕。突然又想到什么：“王爷啥时候见识到你的养兵之才啊？”
张亦然一噎，耸了耸肩：“你问我我问谁我前后见他不过十次好么？”
张亦晨凝眉：“会不会是...”
张亦然美眸一瞪，别闹，你那意思是说定远王对我有意思的节奏？现在是特别流行我这款貌不出众还嫩巴巴的女生？跟唐朝喜欢肥美型似的。偶，不对，没见这么拿自己作比喻的。
她对王侯将相没兴趣好么？说起这个，突然脑海里印刻出一个高大颀长的身影，沐染似乎很久都没出现过了，所以他现在去哪里了？
似乎感受到张亦然的想念，当晚，消失多时的沐染又出现了。
亥时刚到，这个时辰应当是张亦然饭后运动做完洗完澡的时候，沐染发现自己对她是越来越了解了。
破风而来的时候，他竟不知对一个人的思念，可以达到这种地步。
明明前不久才见过，却已经开始在脑海不停勾勒她的模样。
“想说真话/却又难忘/秘密曾被朋友/流传分享/信任换来的惩罚/想说真话/反击对方/不再委屈求全/去善良/忠于自我会怎样...”
一阵低沉婉约的嗓音以空气为介质，传入他的耳朵。他从未听过的音乐，也从不曾听过用如此直白的文字写的词。
嗓音和唱腔与时下女子的唱腔大相径庭。歌曲朗朗上口，字字入心。沐染看着声音的来源，微微一笑，提气，轻轻立于围墙。
风灌入他的衣袍，迎着音乐敲打着，像是伴奏的鼓点，莫名的有默契。
她的声音有种纸醉金迷的颓废感，消散在空气里。像梦境，在听者耳朵旁筑建一道雾气，让人一个不小心，就会堕入其中。
词曲很怪异，却意外地深入人心，他不知道张亦然到底是从哪里听来的曲子，只知道，这个小妮子像是一个无底洞，不停地冒出宝物。
沉迷于歌曲中的张亦然不知，她白天才念叨的人此刻就在她身后。
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发现颀长的黑影笼罩着自己。
她没有停下来，依旧唱着，修长带有薄茧的手指拨动着中阮，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对着那个黑影径自唱着。
大影子包裹着小影子，毫无缝隙。
一曲落，沐染首先发话了：“我竟不知，你有如此奇妙的歌喉。”
张亦然放下中阮，回过头：“怎么来了”她自己都不知道，她的语气像是一个妻子和丈夫说“回来了。”一般。
沐染察觉了，目光柔软，伸手帮她理了理披风：“外面寒，别总坐这么久。”
张亦然一愣，看着沐染，俏脸微红，沐染也突然反应过来，转过头轻咳一声，耳根红个通透。
“找我有什么事？”张亦然首先打破了尴尬。
“在准备桃花节的事情？”沐染没说自己来的目的，而是问别的事情。
张亦然摇头：“随便弹弹，这样的歌难登大雅之堂。”
沐染挑眉：“也是。”
张亦然不满意了，什么叫也是，偏头瞪了他一眼。
沐染喜欢极了她这样的小情绪，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这样的歌喉不该让很多人听到，只能让我听。”
“咳咳。”张亦然被呛得满脸通红，不满意地拍开他的手，什么叫只能够让他听到。
“你到底来干嘛的？”某然瞪了他一眼，转移话题。
沐染摸摸鼻梁，心情好得不行，坐在一旁的木摇椅，顿了顿。
他这才明白，为何这个女人这么在夜晚对着荷塘坐着这个摇摇椅。仰躺在上面，迎面袭来的凉风带着些许荷香，清清凉凉，很是舒服。
有节奏的摆动，让身体愈趋放松。这个女人，当真懂得享受。
张亦然抱着中阮，立于一旁，看着他被烛光映得发亮的面具，对他这种自顾自的作法表示无所谓，也坐了下来。
“原是单纯想来看你。”沐染仰望着星空，凤眸微眯着，脸上挂着惬意的舒爽。
“原是...”张亦然玩味一笑。
沐染哑了一瞬，这个女人，听话不能听重点的么？
“就是想来看你。”沐染有些恼了，冷硬地说了这句话。
张亦然笑弯了眼，快乐在她心底唱着歌，愉悦地敲着鼓点，她原不懂，为何男女会听到一两句情话就开心的不行，现在竟懂了。
喜欢的人，说着轻柔轻语，竟真的叫人欢欣喜悦。
“五月中旬的灵水城武林会师，你会不会去？”沐染的声音开始带着浓浓的困意，低沉，而缠绵。
“嗯？”突然问这个问题，额，“会的说。”
“好，到时，我去找你。”沐染说着，呼吸渐渐变得平缓，“再唱几首曲子我听听可好”
听出他声音的变化，也看出他已经处于极度疲倦的状态，张亦然应了一声，拨动琴弦。
“徘徊着的/在路上的/你要走吗/viavia/易碎的骄傲着/那也曾是我的模样/沸腾着的/不安着的/你要去哪/viavia/谜一样的/沉默着的/故事你真的在听吗/我曾经跨过山和大海/也穿过人山人海/我曾经拥有着一切/转眼都飘散如烟/我曾经失落/失望/失掉所有方向/知道看见平凡才是唯一的答案...”
她挑了朴树的一首很平缓的歌曲，带着流浪歌手不羁的腔调，很是悦耳。沐染很放松，壮硕的身材覆盖在木摇椅上，却没有半点不适。
等一曲完，张亦然瞄了沐染一眼，发现他已经睡着了，呼吸平缓，少许鼾声，不禁露出甜甜的微笑。
原来这个男人，睡着了是那么无害啊，干净，纯良，显得很无害，不像醒着的时候那么可怕和冷漠。
话说，这人睡觉都带着面具，不怕长痘痘么？冬天还好，夏天呢？不会出油？不会毛孔堵塞？额，好吧，她承认，这样很防晒，他的脸应该很白皙才对。
说起他的脸，她真的很好奇，面具下的脸到底是怎样的。
手不由自主地伸到一半，在半空中停住，轻轻握拳。
就这样吧，让他们之间保留点神秘感。
她唤人把房间里的屏风搬出来，自己去把棉被拿出来给他盖上。她走近的时候，其实沐染已经醒了，但却没打开眼睛。
他时常保持警惕，纵使疲倦到不行，大脑一样对周遭的危险提着十二分精神。
一阵凉风，迎面而来，一股带着淡淡沁甜味的被子盖在他身上，她还细心地给他腋好，荷塘的风少了许多，那股味道传入鼻尖，安心极了。
一夜好眠，沐染这是有史以来第一次无阻碍地和周公夜话至天亮。早上刺眼的阳光映射在他眼皮上，他微微睁眼，耳听周遭灵巧的鸟叫声。
天已然大亮，错过了上朝的时间。估计这会儿，都下朝了。
但他却不担心，会有人帮他告假，况且，太子监国，而他是他的盟友。
抬头一瞧，厨房炊烟袅袅。
撑着身子起来，瞧见原是她闺房的屏风被搬了出来，挡在他周围，帮他挡掉了风。
心头暖暖的。
母妃过世后，从未有人为他做到这种地步。
不是没有女人向他献殷勤，可都带着表里不一的嘴脸，或因为他的外表，或因为他的权势。
有时候他总在想，大抵这辈子就这样了，娶一群无爱的女子过活，传宗接代，自己在外闯荡江湖，把家里留给勾心斗角的女人们。
可他不知道，有那么一天，有一个女人闯了进来，空落落的心忽然间有了着落。
所以，那个小女人，现在跑去哪里了？
正想着，她身旁的一个婢女走了过来，向他行了个礼。他依稀记得，那个婢女名叫谷雨。
二十四时令里的谷雨。
“公子，洗漱间在这边，奴婢领您过去。”谷雨站在离他有些距离的地方，恭恭敬敬地垂眸道。
“你小姐呢？”除了对着张亦然，对其他人他都保持着冷漠。
“小姐在准备早膳。”
早膳？下人都做什么？扫视了一眼，才发现，她的下人真的少的可怜，也就两个人在内院，外院也就三四个。
比起一般贵女来说，真的少的可怜。
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谷雨又道：“一般小厨房是不开灶的，都是饭点去饭厅一起吃，可总不能带公子到前厅用膳，所以小姐就在小厨房给您煮早膳。膳食这些，小姐从不假借人手。”
沐染点点头，跟着谷雨去洗漱间。
专门的洗漱间，和普通家宅完全不同。四面雪白色的瓷片，干净清爽，四周种着一些植物，一派清新。一如张亦然本人。
正面悬挂着一个陶瓷盥洗盆，旁边立着一个水井出水口。沐染哑然失笑，这丫头真的是，其实就是在平日大家打水的地方再做个小房子嘛。
洗漱间一角是茅厕，又和普通茅厕不同（其实就是改造成现代的蹲厕）。茅厕通常是一个家子里最肮脏的地方，也是沐染平时最不愿去的地方，可张亦然完全解决了这个问题。
他摸摸下巴，考虑一下家里面的茅厕是不是也应该要这么改造一下。
咳，扯远了，还是赶紧洗漱完吧。
出来后，院子的屏风都被收拾好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小圆桌和几张椅子，上面摆满了白粥，豆腐花，炒鸡蛋，还有些不知名的小菜。
他寻着味道走过去，小厨房里，一抹黛色的身影背对着他，手部在切着什么。
他环着手臂站在后面看着她，唇角勾勒一个优美的弧线，像是等待用膳的丈夫一般。
丈夫。嗯，这个词挺好的，他很喜欢。
该是时候想想怎么拐带这个模糊蛋回家才行。
“嗯，切好了，拿出去吧。”不知道沐染在后面，张亦然无意识地嘟囔着。
沐染挑眉，她还真的是命令得上瘾了。
但这种感觉还不错。
心情很好地接过盘子，张亦然却差点把盘子摔了。原以为是谷雨或立夏，没想到竟是一位大爷。
讪讪地瞪了他一眼，鼓着颊径自走了出去。
出去桌子上摆好切好的水果，谷雨已经摆好了碗筷，立夏已经从门外走进来，带着四个大男孩。
沐染一个愣神，几个下人都一起坐着用起早餐，完全没有主仆之分。
“这个是炸面，泡菜，醋青瓜，你自便。”张亦然说的随意，嘴里已经开动了。
其他几个下人吃的很正常，也没觉得有什么拘谨的地方。
沐染没试过这样，很多时候，他都是一个人在餐桌前用饭，身后一群人给他布菜。
这样还不错，至少饭菜香甜许多。
喝一口粥，拿起从未见过的炸面，咬了一口，发现口感好到爆，双眸瞪得滚圆，再继续咬。
口感香脆，油而不腻，配上一口粥，不会太寡淡。
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贵女，做起这样的事情来毫不含糊。
手艺好到，让人一吃就知道是经常自己做的。
张亦然含笑地看着沐染，不可否认，他浑身贵气，做什么都优雅，连吃个普通的早餐都能与寻常人不同。
不可否认，这是沐染用过最美味的早膳，可开心时刻，总有人来打搅。
白露从外面进来，看到里面的场景怔了一下，迎上张亦然不悦的眸，缩了缩脖子，道：“宫里的双公公来请小姐入宫一趟，说是太子殿下有请。”
“太子殿下？”张亦然听完嘟囔了一句，沐染玩味一笑。
白露说完，还想往里面瞄着什么，沐染凌厉的目光一扫，白露一惊，马上退了出去。
“哼，倒是便宜他们了。”知道前朝消息时，张亦然正悠哉地晃着她那张木摇椅，叹着切好的苹果。
张亦晨冷笑一声：“竟是为了这样的原因，如此歹毒的女人，如何能当我的正妻？”
张亦然撇了撇嘴：“都说叫你快点娶妻，你又不信，看吧，就被人瞅上了。正如王爷所说，你娶了正妻，皇帝再怎样也不会塞个公主的妾给你，但你现在及冠了，逼得紧了，他弄个公主来给你鸡犬不宁，大家都没得玩了不是？”
张亦晨听得一抽一抽的，不停地脑补那个画面，想想就觉得可怕。突然又想到什么：“王爷啥时候见识到你的养兵之才啊？”
张亦然一噎，耸了耸肩：“你问我我问谁我前后见他不过十次好么？”
张亦晨凝眉：“会不会是...”
张亦然美眸一瞪，别闹，你那意思是说定远王对我有意思的节奏？现在是特别流行我这款貌不出众还嫩巴巴的女生？跟唐朝喜欢肥美型似的。偶，不对，没见这么拿自己作比喻的。
她对王侯将相没兴趣好么？说起这个，突然脑海里印刻出一个高大颀长的身影，沐染似乎很久都没出现过了，所以他现在去哪里了？
似乎感受到张亦然的想念，当晚，消失多时的沐染又出现了。
亥时刚到，这个时辰应当是张亦然饭后运动做完洗完澡的时候，沐染发现自己对她是越来越了解了。
破风而来的时候，他竟不知对一个人的思念，可以达到这种地步。
明明前不久才见过，却已经开始在脑海不停勾勒她的模样。
“想说真话/却又难忘/秘密曾被朋友/流传分享/信任换来的惩罚/想说真话/反击对方/不再委屈求全/去善良/忠于自我会怎样...”
一阵低沉婉约的嗓音以空气为介质，传入他的耳朵。他从未听过的音乐，也从不曾听过用如此直白的文字写的词。
嗓音和唱腔与时下女子的唱腔大相径庭。歌曲朗朗上口，字字入心。沐染看着声音的来源，微微一笑，提气，轻轻立于围墙。
风灌入他的衣袍，迎着音乐敲打着，像是伴奏的鼓点，莫名的有默契。
她的声音有种纸醉金迷的颓废感，消散在空气里。像梦境，在听者耳朵旁筑建一道雾气，让人一个不小心，就会堕入其中。
词曲很怪异，却意外地深入人心，他不知道张亦然到底是从哪里听来的曲子，只知道，这个小妮子像是一个无底洞，不停地冒出宝物。
沉迷于歌曲中的张亦然不知，她白天才念叨的人此刻就在她身后。
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发现颀长的黑影笼罩着自己。
她没有停下来，依旧唱着，修长带有薄茧的手指拨动着中阮，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对着那个黑影径自唱着。
大影子包裹着小影子，毫无缝隙。
一曲落，沐染首先发话了：“我竟不知，你有如此奇妙的歌喉。”
张亦然放下中阮，回过头：“怎么来了”她自己都不知道，她的语气像是一个妻子和丈夫说“回来了。”一般。
沐染察觉了，目光柔软，伸手帮她理了理披风：“外面寒，别总坐这么久。”
张亦然一愣，看着沐染，俏脸微红，沐染也突然反应过来，转过头轻咳一声，耳根红个通透。
“找我有什么事？”张亦然首先打破了尴尬。
“在准备桃花节的事情？”沐染没说自己来的目的，而是问别的事情。
张亦然摇头：“随便弹弹，这样的歌难登大雅之堂。”
沐染挑眉：“也是。”
张亦然不满意了，什么叫也是，偏头瞪了他一眼。
沐染喜欢极了她这样的小情绪，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这样的歌喉不该让很多人听到，只能让我听。”
“咳咳。”张亦然被呛得满脸通红，不满意地拍开他的手，什么叫只能够让他听到。
“你到底来干嘛的？”某然瞪了他一眼，转移话题。
沐染摸摸鼻梁，心情好得不行，坐在一旁的木摇椅，顿了顿。
他这才明白，为何这个女人这么在夜晚对着荷塘坐着这个摇摇椅。仰躺在上面，迎面袭来的凉风带着些许荷香，清清凉凉，很是舒服。
有节奏的摆动，让身体愈趋放松。这个女人，当真懂得享受。
张亦然抱着中阮，立于一旁，看着他被烛光映得发亮的面具，对他这种自顾自的作法表示无所谓，也坐了下来。
“原是单纯想来看你。”沐染仰望着星空，凤眸微眯着，脸上挂着惬意的舒爽。
“原是...”张亦然玩味一笑。
沐染哑了一瞬，这个女人，听话不能听重点的么？
“就是想来看你。”沐染有些恼了，冷硬地说了这句话。
张亦然笑弯了眼，快乐在她心底唱着歌，愉悦地敲着鼓点，她原不懂，为何男女会听到一两句情话就开心的不行，现在竟懂了。
喜欢的人，说着轻柔轻语，竟真的叫人欢欣喜悦。
“五月中旬的灵水城武林会师，你会不会去？”沐染的声音开始带着浓浓的困意，低沉，而缠绵。
“嗯？”突然问这个问题，额，“会的说。”
“好，到时，我去找你。”沐染说着，呼吸渐渐变得平缓，“再唱几首曲子我听听可好”
听出他声音的变化，也看出他已经处于极度疲倦的状态，张亦然应了一声，拨动琴弦。
“徘徊着的/在路上的/你要走吗/viavia/易碎的骄傲着/那也曾是我的模样/沸腾着的/不安着的/你要去哪/viavia/谜一样的/沉默着的/故事你真的在听吗/我曾经跨过山和大海/也穿过人山人海/我曾经拥有着一切/转眼都飘散如烟/我曾经失落/失望/失掉所有方向/知道看见平凡才是唯一的答案...”
她挑了朴树的一首很平缓的歌曲，带着流浪歌手不羁的腔调，很是悦耳。沐染很放松，壮硕的身材覆盖在木摇椅上，却没有半点不适。
等一曲完，张亦然瞄了沐染一眼，发现他已经睡着了，呼吸平缓，少许鼾声，不禁露出甜甜的微笑。
原来这个男人，睡着了是那么无害啊，干净，纯良，显得很无害，不像醒着的时候那么可怕和冷漠。
话说，这人睡觉都带着面具，不怕长痘痘么？冬天还好，夏天呢？不会出油？不会毛孔堵塞？额，好吧，她承认，这样很防晒，他的脸应该很白皙才对。
说起他的脸，她真的很好奇，面具下的脸到底是怎样的。
手不由自主地伸到一半，在半空中停住，轻轻握拳。
就这样吧，让他们之间保留点神秘感。
她唤人把房间里的屏风搬出来，自己去把棉被拿出来给他盖上。她走近的时候，其实沐染已经醒了，但却没打开眼睛。
他时常保持警惕，纵使疲倦到不行，大脑一样对周遭的危险提着十二分精神。
一阵凉风，迎面而来，一股带着淡淡沁甜味的被子盖在他身上，她还细心地给他腋好，荷塘的风少了许多，那股味道传入鼻尖，安心极了。
一夜好眠，沐染这是有史以来第一次无阻碍地和周公夜话至天亮。早上刺眼的阳光映射在他眼皮上，他微微睁眼，耳听周遭灵巧的鸟叫声。
天已然大亮，错过了上朝的时间。估计这会儿，都下朝了。
但他却不担心，会有人帮他告假，况且，太子监国，而他是他的盟友。
抬头一瞧，厨房炊烟袅袅。
撑着身子起来，瞧见原是她闺房的屏风被搬了出来，挡在他周围，帮他挡掉了风。
心头暖暖的。
母妃过世后，从未有人为他做到这种地步。
不是没有女人向他献殷勤，可都带着表里不一的嘴脸，或因为他的外表，或因为他的权势。
有时候他总在想，大抵这辈子就这样了，娶一群无爱的女子过活，传宗接代，自己在外闯荡江湖，把家里留给勾心斗角的女人们。
可他不知道，有那么一天，有一个女人闯了进来，空落落的心忽然间有了着落。
所以，那个小女人，现在跑去哪里了？
正想着，她身旁的一个婢女走了过来，向他行了个礼。他依稀记得，那个婢女名叫谷雨。
二十四时令里的谷雨。
“公子，洗漱间在这边，奴婢领您过去。”谷雨站在离他有些距离的地方，恭恭敬敬地垂眸道。
“你小姐呢？”除了对着张亦然，对其他人他都保持着冷漠。
“小姐在准备早膳。”
早膳？下人都做什么？扫视了一眼，才发现，她的下人真的少的可怜，也就两个人在内院，外院也就三四个。
比起一般贵女来说，真的少的可怜。
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谷雨又道：“一般小厨房是不开灶的，都是饭点去饭厅一起吃，可总不能带公子到前厅用膳，所以小姐就在小厨房给您煮早膳。膳食这些，小姐从不假借人手。”
沐染点点头，跟着谷雨去洗漱间。
专门的洗漱间，和普通家宅完全不同。四面雪白色的瓷片，干净清爽，四周种着一些植物，一派清新。一如张亦然本人。
正面悬挂着一个陶瓷盥洗盆，旁边立着一个水井出水口。沐染哑然失笑，这丫头真的是，其实就是在平日大家打水的地方再做个小房子嘛。
洗漱间一角是茅厕，又和普通茅厕不同（其实就是改造成现代的蹲厕）。茅厕通常是一个家子里最肮脏的地方，也是沐染平时最不愿去的地方，可张亦然完全解决了这个问题。
他摸摸下巴，考虑一下家里面的茅厕是不是也应该要这么改造一下。
咳，扯远了，还是赶紧洗漱完吧。
出来后，院子的屏风都被收拾好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小圆桌和几张椅子，上面摆满了白粥，豆腐花，炒鸡蛋，还有些不知名的小菜。
他寻着味道走过去，小厨房里，一抹黛色的身影背对着他，手部在切着什么。
他环着手臂站在后面看着她，唇角勾勒一个优美的弧线，像是等待用膳的丈夫一般。
丈夫。嗯，这个词挺好的，他很喜欢。
该是时候想想怎么拐带这个模糊蛋回家才行。
“嗯，切好了，拿出去吧。”不知道沐染在后面，张亦然无意识地嘟囔着。
沐染挑眉，她还真的是命令得上瘾了。
但这种感觉还不错。
心情很好地接过盘子，张亦然却差点把盘子摔了。原以为是谷雨或立夏，没想到竟是一位大爷。
讪讪地瞪了他一眼，鼓着颊径自走了出去。
出去桌子上摆好切好的水果，谷雨已经摆好了碗筷，立夏已经从门外走进来，带着四个大男孩。
沐染一个愣神，几个下人都一起坐着用起早餐，完全没有主仆之分。
“这个是炸面，泡菜，醋青瓜，你自便。”张亦然说的随意，嘴里已经开动了。
其他几个下人吃的很正常，也没觉得有什么拘谨的地方。
沐染没试过这样，很多时候，他都是一个人在餐桌前用饭，身后一群人给他布菜。
这样还不错，至少饭菜香甜许多。
喝一口粥，拿起从未见过的炸面，咬了一口，发现口感好到爆，双眸瞪得滚圆，再继续咬。
口感香脆，油而不腻，配上一口粥，不会太寡淡。
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贵女，做起这样的事情来毫不含糊。
手艺好到，让人一吃就知道是经常自己做的。
张亦然含笑地看着沐染，不可否认，他浑身贵气，做什么都优雅，连吃个普通的早餐都能与寻常人不同。
不可否认，这是沐染用过最美味的早膳，可开心时刻，总有人来打搅。
白露从外面进来，看到里面的场景怔了一下，迎上张亦然不悦的眸，缩了缩脖子，道：“宫里的双公公来请小姐入宫一趟，说是太子殿下有请。”
“太子殿下？”张亦然听完嘟囔了一句，沐染玩味一笑。
白露说完，还想往里面瞄着什么，沐染凌厉的目光一扫，白露一惊，马上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