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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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凉了,阳光却好,明明亮亮地照在身上,暖暖融融,还不用担心会被晒黑。下午的课结束,婉宜带着三个弟弟来了花园。大郎、二郎都是五岁,前者生辰早一些,三郎比哥哥们小两岁,长得挺壮的,一看就硬朗。花园小,婉宜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石桌旁的公主,高兴地跑了过去:“四婶,你也在呀!”华阳笑着看着这个侄女。陈伯宗端稳持重,彬彬有礼却不苟言笑,俞秀谨小慎微,显得有些木讷,有这样的父母,婉宜却乖乖巧巧很是开朗,像个温暖的小太阳,非常讨人喜欢。“我来赏枫,顺便晒晒太阳,整日闷在屋子里对身体也不好。”华阳指指不远处两棵挂满红叶的枫树,当然不会告诉孩子们,她刚刚遛弯圈正一门心思在减重。“四婶往这里一坐,比枫叶美多了。”婉宜甜甜地道。华阳捏了捏她的小鼻子。三郎最小,惦记着玩,跑到花园里最大的一片空地,跳着催促哥哥姐姐:“快来吧,等会儿天要黑了!”婉宜对公主解释道:“三郎想玩跳百索,缠我们很久了。”华阳注意到二郎手里拿着一根长绳,笑道:“那快去吧,我在这里看你们玩。”孩子们就跑开了。大郎、二郎一人牵着一头绳子,让婉宜、三郎先跳。婉宜身姿轻盈,三郎敦敦实实的一个,跳得挺高。华阳目不转睛地看着。朝云凑过来:“公主要不要去玩玩?您小时候也爱玩这些呢。”而且比起不停地绕圈走路,跳百索更耗力气,还有趣味。华阳很是意动,等婉宜热情地跑过来邀请她一起去玩时,华阳顺势同意了。朝云喊了珍儿过来,由她们来抡绳子。华阳带着四个孩子不停地跑过来跳过去,三郎绊倒的次数最多,摔得滑稽了,就会引起一片笑声。陈廷鉴、孙氏居住的春和堂,就在四宜堂旁边。笑声一波一波地传过来,陈廷鉴皱起眉头,放下手里的书,对坐在榻上做针线的孙氏道:“虽然孩子们已除丧,这般笑闹也不合适。”他对儿子们教导严厉,对孙子们同样如此。这份严厉就像那些学问一样深深地印在他骨子里,孙氏知道,已经改不了了。所以她也没替孩子们说话,喊来丫鬟腊梅,叫腊梅去跟孩子们说一声。腊梅退下,没多久回来了,进了屋,她看看阁老,再看看阁老夫人,难为情地道:“老爷,老夫人,公主陪着小少爷们一起玩呢,我只偷偷瞧了眼,没敢过去。”孙氏嘴角一勾,看向书桌旁的丈夫,故意道:“公主怎么了,公主也得守礼,何况她还在丧期,你赶紧过去,就说咱们家阁老不高兴了,叫公主回房待着。”腊梅哪能当真,低着头,憋笑憋得肩膀都在抖。陈廷鉴无奈地看向老妻:“拿公主说笑,成何体统。”孙氏放下针线,腊梅见她要下来,忙去服侍穿鞋。陈廷鉴:“你去做什么?”孙氏:“腊梅不敢说,我亲自去说。”陈廷鉴摇摇头,继续看书了,不信老妻真会那么做。孙氏在院子里晒了会儿太阳,听花园的玩闹声渐渐淡了,她才慢悠悠走了过去。四宜堂送了糕点来,华阳坐在石桌旁边,款待四个孩子。婉宜看看大郎,小声对公主道:“四婶,我们出来玩,被我爹知道了,他肯定会训我们。”华阳笑:“那可怎么办?”婉宜俏皮道:“我可以说是四婶想看我们玩的吗?您是公主,凡是您要做的事,我爹便不敢管了。”华阳就知道小姑娘机灵,同意了。三郎一边吃糕点一边偷听,这会儿黑眼珠一转,对二郎道:“咱们回去也这么说。”二郎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弟弟,大伯父严厉,自家爹爹又不管他们,连绳子都是娘催爹爹帮忙找来的。“你们几个小馋嘴,这个时候不去做功课,竟然来公主这里讨吃的。”华阳回头,看到婆母笑眯眯地朝这边走来,披了一身的暖阳。她笑着起身:“才吃上,娘别吓唬他们。”婉宜喊声祖母,把自己的石凳让了出来。孙氏摸摸孙女的头,请儿媳一起落座。孩子们的脸蛋红扑扑的,华阳的脸更是艳丽得像朵花。孙氏假装什么也没看出来,跟着吃了一块儿糕点,等孩子们走了,她才对华阳道:“时间一晃,咱们来陵州也大半年了,只是委屈了公主,金枝玉叶,却要陪着我们困在这小宅里。”华阳:“娘又与我见外。”孙氏:“好好好,娘跟你说些不见外的,今日是十月初八,公主可知明日是什么日子?”华阳面露好奇:“什么日子?”孙氏瞅瞅四宜堂,笑道:“是老四的生辰。其实他都这么大的人了,还过什么生,我跟公主说这个可不是为了让你操持什么,只是我们这边特别讲究长寿面,等会儿公主让小厨房给他煮碗面,也不用特意点出是长寿面,端到他面前叫他吃了就是。”家里的这些孩子,凡是过了十岁,都不会再特意庆生,前夜吃顿寿面,第二天晌午叫厨房多做四个菜,就算过了。后来老大成了亲,有了自己的小家,像这样的简单庆生都不再有,随便小两口在自己的院子里操办。老三、老四也都将如此,今日也会是她最后一次跟公主儿媳说这个。公主若与老四恩爱,说一次自然会记住,不恩爱,她年年来提醒,只会惹人烦。对老大媳妇、老三媳妇,孙氏都是这么做的。华阳暗暗好笑,上辈子婆母提醒得比现在委婉多了,唯恐她不高兴,这辈子婆媳关系亲近了,说话也少了拘束。“娘放心,我一定让厨房好好给驸马煮碗长寿面,我也会告诉驸马您这份心意,他听了肯定高兴。”孙氏哼道:“别跟他说,省着他得意,更不肯改他那驴脾气。”.夜幕笼罩下来,西耳房那边终于传来一声口哨。朝云站在廊檐下,瞧着大步走过来的驸马爷,迎上去几步,压低声音,又埋怨又同情地道:“您怎么这时候才回来,公主为了等您,饭都没吃呢。”陈敬宗把手里的猎物丢给她,得知华阳在次间,陈敬宗走到次间窗外,隔着闭合的雕花轩窗解释道:“其实我早回来了,只是溪边有两个认识的街坊在洗衣裳,我怕她们认出我,临时藏在树上,没想到一直耽误到现在。”他也不想惹她生气,之前在树上,他都想装鬼将那两个不专心洗衣裳反倒聊得热火朝天的妇人吓走。华阳在看书,闻言道:“知道了,叫厨房起火吧,趁饭没好你先去沐浴。”那声音清灵慵懒,如莲台上的观音半阖着眼吩咐童子去做事,又如一团春燕在耳边呢喃,挠人心肝。陈敬宗仔细回味,好像没听出怒气。厨房那边叫朝云去跑腿,陈敬宗熟练地去水房拎水,本来就回来晚了,刚刚若风尘仆仆地冲进去,她更要嫌弃。寿面早已擀好,沸水里煮一会儿就熟,陈敬宗的澡洗得也很快,湿巾子一擦冷水一浇,身上便半点汗味不剩。他不讲究,头发半干不干地就束了起来,再换上干净的衣裳,大步来了上房。华阳从次间出来,看他一眼,自去饭桌前坐下。陈敬宗打量她的神色,跟以前好像也没什么差别。朝月带着珠儿将晚饭端了过来。天冷吃面很正常,只是陈敬宗一低头,就见碗面中间摆着一个异常漂亮的荷包蛋,左边是笋干青菜,右边密密地摆了一排前阵子他专门买给她的酱牛肉。牛肉是稀罕物,除非遇到附近有百姓家的牛意外死去,基本吃不着,而且牛肉少肥,吃了不怕胖。这么多肉,又是这样的摆盘……虽然华阳那边也是类似的摆盘,只是份量少了他一半,陈敬宗还是觉得不对劲儿。华阳看他一眼,道:“母亲跟我说了,明天是你生辰,这是长寿面,快吃吧。”陈敬宗目光微变,探究地看过来:“母亲让你给我煮面,你就煮了?”华阳:“不然呢,我还吝啬你一顿寿面不成?”陈敬宗笑笑,看她的眼神多了些别的意味,然后就吃了起来。华阳微微攥紧筷子。上辈子的今晚,他也是那么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华阳不懂,到了晚上他就扑过来了,纵使紧要关头被她呵斥住,他依然饿狼似的缠了她半夜。饭后,外面已经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丫鬟们都退下后,内室也静了下来。陈敬宗惯会顺着杆子往上爬,手先伸进华阳的被子,试探地碰碰华阳的背,见华阳没来打他也没有骂他,人就钻了过来。眼睛看不见,他的鼻息却像火一样扫遍她的全身。华阳偏过头,几尺之遥轮廓模糊的梳妆台抽屉里,藏着一个小瓷瓶,瓷瓶里面还有两颗避子丹。那是傍晚她特意从箱笼里取出来,放进去的。上辈子,他的生辰也是祭日。华阳不知道,他在战场倒下的时候,他的心跳停止之前,都想了些什么。或许陈敬宗说的没错,她就是仙女下凡,看不得别人可怜。抬起手,华阳紧紧地勾住了他的脖子。陈敬宗刚要亲上来,就听她低低地在他耳边道:“明天你生辰,今晚你想做什么,我都随你。”陈敬宗动作一顿。华阳拉着他的脖子贴向自己,证明她不是随口说说。陈敬宗的气息更重,过了会儿,他正色问:“那药吃多了,会不会对身体不好?”华阳感受着他仿佛拉满弓的身躯,笑了下:“那就不吃,早点睡吧。”陈敬宗:……都这样了,谁还睡得着?就是再发一次洪水,他也要先把她睡了!
天凉了,阳光却好,明明亮亮地照在身上,暖暖融融,还不用担心会被晒黑。下午的课结束,婉宜带着三个弟弟来了花园。大郎、二郎都是五岁,前者生辰早一些,三郎比哥哥们小两岁,长得挺壮的,一看就硬朗。花园小,婉宜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石桌旁的公主,高兴地跑了过去:“四婶,你也在呀!”华阳笑着看着这个侄女。陈伯宗端稳持重,彬彬有礼却不苟言笑,俞秀谨小慎微,显得有些木讷,有这样的父母,婉宜却乖乖巧巧很是开朗,像个温暖的小太阳,非常讨人喜欢。“我来赏枫,顺便晒晒太阳,整日闷在屋子里对身体也不好。”华阳指指不远处两棵挂满红叶的枫树,当然不会告诉孩子们,她刚刚遛弯圈正一门心思在减重。“四婶往这里一坐,比枫叶美多了。”婉宜甜甜地道。华阳捏了捏她的小鼻子。三郎最小,惦记着玩,跑到花园里最大的一片空地,跳着催促哥哥姐姐:“快来吧,等会儿天要黑了!”婉宜对公主解释道:“三郎想玩跳百索,缠我们很久了。”华阳注意到二郎手里拿着一根长绳,笑道:“那快去吧,我在这里看你们玩。”孩子们就跑开了。大郎、二郎一人牵着一头绳子,让婉宜、三郎先跳。婉宜身姿轻盈,三郎敦敦实实的一个,跳得挺高。华阳目不转睛地看着。朝云凑过来:“公主要不要去玩玩?您小时候也爱玩这些呢。”而且比起不停地绕圈走路,跳百索更耗力气,还有趣味。华阳很是意动,等婉宜热情地跑过来邀请她一起去玩时,华阳顺势同意了。朝云喊了珍儿过来,由她们来抡绳子。华阳带着四个孩子不停地跑过来跳过去,三郎绊倒的次数最多,摔得滑稽了,就会引起一片笑声。陈廷鉴、孙氏居住的春和堂,就在四宜堂旁边。笑声一波一波地传过来,陈廷鉴皱起眉头,放下手里的书,对坐在榻上做针线的孙氏道:“虽然孩子们已除丧,这般笑闹也不合适。”他对儿子们教导严厉,对孙子们同样如此。这份严厉就像那些学问一样深深地印在他骨子里,孙氏知道,已经改不了了。所以她也没替孩子们说话,喊来丫鬟腊梅,叫腊梅去跟孩子们说一声。腊梅退下,没多久回来了,进了屋,她看看阁老,再看看阁老夫人,难为情地道:“老爷,老夫人,公主陪着小少爷们一起玩呢,我只偷偷瞧了眼,没敢过去。”孙氏嘴角一勾,看向书桌旁的丈夫,故意道:“公主怎么了,公主也得守礼,何况她还在丧期,你赶紧过去,就说咱们家阁老不高兴了,叫公主回房待着。”腊梅哪能当真,低着头,憋笑憋得肩膀都在抖。陈廷鉴无奈地看向老妻:“拿公主说笑,成何体统。”孙氏放下针线,腊梅见她要下来,忙去服侍穿鞋。陈廷鉴:“你去做什么?”孙氏:“腊梅不敢说,我亲自去说。”陈廷鉴摇摇头,继续看书了,不信老妻真会那么做。孙氏在院子里晒了会儿太阳,听花园的玩闹声渐渐淡了,她才慢悠悠走了过去。四宜堂送了糕点来,华阳坐在石桌旁边,款待四个孩子。婉宜看看大郎,小声对公主道:“四婶,我们出来玩,被我爹知道了,他肯定会训我们。”华阳笑:“那可怎么办?”婉宜俏皮道:“我可以说是四婶想看我们玩的吗?您是公主,凡是您要做的事,我爹便不敢管了。”华阳就知道小姑娘机灵,同意了。三郎一边吃糕点一边偷听,这会儿黑眼珠一转,对二郎道:“咱们回去也这么说。”二郎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弟弟,大伯父严厉,自家爹爹又不管他们,连绳子都是娘催爹爹帮忙找来的。“你们几个小馋嘴,这个时候不去做功课,竟然来公主这里讨吃的。”华阳回头,看到婆母笑眯眯地朝这边走来,披了一身的暖阳。她笑着起身:“才吃上,娘别吓唬他们。”婉宜喊声祖母,把自己的石凳让了出来。孙氏摸摸孙女的头,请儿媳一起落座。孩子们的脸蛋红扑扑的,华阳的脸更是艳丽得像朵花。孙氏假装什么也没看出来,跟着吃了一块儿糕点,等孩子们走了,她才对华阳道:“时间一晃,咱们来陵州也大半年了,只是委屈了公主,金枝玉叶,却要陪着我们困在这小宅里。”华阳:“娘又与我见外。”孙氏:“好好好,娘跟你说些不见外的,今日是十月初八,公主可知明日是什么日子?”华阳面露好奇:“什么日子?”孙氏瞅瞅四宜堂,笑道:“是老四的生辰。其实他都这么大的人了,还过什么生,我跟公主说这个可不是为了让你操持什么,只是我们这边特别讲究长寿面,等会儿公主让小厨房给他煮碗面,也不用特意点出是长寿面,端到他面前叫他吃了就是。”家里的这些孩子,凡是过了十岁,都不会再特意庆生,前夜吃顿寿面,第二天晌午叫厨房多做四个菜,就算过了。后来老大成了亲,有了自己的小家,像这样的简单庆生都不再有,随便小两口在自己的院子里操办。老三、老四也都将如此,今日也会是她最后一次跟公主儿媳说这个。公主若与老四恩爱,说一次自然会记住,不恩爱,她年年来提醒,只会惹人烦。对老大媳妇、老三媳妇,孙氏都是这么做的。华阳暗暗好笑,上辈子婆母提醒得比现在委婉多了,唯恐她不高兴,这辈子婆媳关系亲近了,说话也少了拘束。“娘放心,我一定让厨房好好给驸马煮碗长寿面,我也会告诉驸马您这份心意,他听了肯定高兴。”孙氏哼道:“别跟他说,省着他得意,更不肯改他那驴脾气。”.夜幕笼罩下来,西耳房那边终于传来一声口哨。朝云站在廊檐下,瞧着大步走过来的驸马爷,迎上去几步,压低声音,又埋怨又同情地道:“您怎么这时候才回来,公主为了等您,饭都没吃呢。”陈敬宗把手里的猎物丢给她,得知华阳在次间,陈敬宗走到次间窗外,隔着闭合的雕花轩窗解释道:“其实我早回来了,只是溪边有两个认识的街坊在洗衣裳,我怕她们认出我,临时藏在树上,没想到一直耽误到现在。”他也不想惹她生气,之前在树上,他都想装鬼将那两个不专心洗衣裳反倒聊得热火朝天的妇人吓走。华阳在看书,闻言道:“知道了,叫厨房起火吧,趁饭没好你先去沐浴。”那声音清灵慵懒,如莲台上的观音半阖着眼吩咐童子去做事,又如一团春燕在耳边呢喃,挠人心肝。陈敬宗仔细回味,好像没听出怒气。厨房那边叫朝云去跑腿,陈敬宗熟练地去水房拎水,本来就回来晚了,刚刚若风尘仆仆地冲进去,她更要嫌弃。寿面早已擀好,沸水里煮一会儿就熟,陈敬宗的澡洗得也很快,湿巾子一擦冷水一浇,身上便半点汗味不剩。他不讲究,头发半干不干地就束了起来,再换上干净的衣裳,大步来了上房。华阳从次间出来,看他一眼,自去饭桌前坐下。陈敬宗打量她的神色,跟以前好像也没什么差别。朝月带着珠儿将晚饭端了过来。天冷吃面很正常,只是陈敬宗一低头,就见碗面中间摆着一个异常漂亮的荷包蛋,左边是笋干青菜,右边密密地摆了一排前阵子他专门买给她的酱牛肉。牛肉是稀罕物,除非遇到附近有百姓家的牛意外死去,基本吃不着,而且牛肉少肥,吃了不怕胖。这么多肉,又是这样的摆盘……虽然华阳那边也是类似的摆盘,只是份量少了他一半,陈敬宗还是觉得不对劲儿。华阳看他一眼,道:“母亲跟我说了,明天是你生辰,这是长寿面,快吃吧。”陈敬宗目光微变,探究地看过来:“母亲让你给我煮面,你就煮了?”华阳:“不然呢,我还吝啬你一顿寿面不成?”陈敬宗笑笑,看她的眼神多了些别的意味,然后就吃了起来。华阳微微攥紧筷子。上辈子的今晚,他也是那么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华阳不懂,到了晚上他就扑过来了,纵使紧要关头被她呵斥住,他依然饿狼似的缠了她半夜。饭后,外面已经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丫鬟们都退下后,内室也静了下来。陈敬宗惯会顺着杆子往上爬,手先伸进华阳的被子,试探地碰碰华阳的背,见华阳没来打他也没有骂他,人就钻了过来。眼睛看不见,他的鼻息却像火一样扫遍她的全身。华阳偏过头,几尺之遥轮廓模糊的梳妆台抽屉里,藏着一个小瓷瓶,瓷瓶里面还有两颗避子丹。那是傍晚她特意从箱笼里取出来,放进去的。上辈子,他的生辰也是祭日。华阳不知道,他在战场倒下的时候,他的心跳停止之前,都想了些什么。或许陈敬宗说的没错,她就是仙女下凡,看不得别人可怜。抬起手,华阳紧紧地勾住了他的脖子。陈敬宗刚要亲上来,就听她低低地在他耳边道:“明天你生辰,今晚你想做什么,我都随你。”陈敬宗动作一顿。华阳拉着他的脖子贴向自己,证明她不是随口说说。陈敬宗的气息更重,过了会儿,他正色问:“那药吃多了,会不会对身体不好?”华阳感受着他仿佛拉满弓的身躯,笑了下:“那就不吃,早点睡吧。”陈敬宗:……都这样了,谁还睡得着?就是再发一次洪水,他也要先把她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