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6 章(这个爹其他指望不上了，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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巡河惨案过去快有一年, 就连作为受害者家属对他们寄予厚望的老皇帝都能比较正常的谈起这回事，民间早不将这事放在心里。
要拿出个明确的分水岭可能就是过年那时候。
年前还有点紧张的过完年都开始新生活，当今毕竟还算明君, 也不希望因为他的家务事过分殃及百姓, 皇城根下的情形另说，反正禹州城已然恢复往日生机。前几次戚、周二人写信回来都提到过, 可以正常经营不必多虑了，茶叶生意反正一直没断过，影响那是微乎其微，做金银首饰搞娱乐场所的年后也都正常营业, 金子熔和戚敏兄妹合作的生意也正式运转起来了。
金店在春天里一个黄道吉日开门营业, 刚开门就打出了几日春日爆款，之所以能成爆款这其中当然有宗平那家伙的功劳。
金子熔跟他合作，两边属于互相成就，一头“卖”诗词换来了钱, 得到一定的名声；另一头靠着诗词营销带出一个系列的货, 开门就爆火。
金首饰本身就是高端商品, 它很贵，不是任何人一拍脑门就会去买的, 普通人的一生距离金首饰最近可能是成亲那时候，哪怕有钱的，也不会随便去到一家金店就闭眼拿, 越有钱越挑，你想她置办金银首饰多少年了？寻常样式是不是肯定都有？在这基础之上你还要挣得她的钱，要不是那款式实在很经典, 就得很特别很时髦很洋气。
能让各位女眷在别人跟前好好露脸，这个东西戴上就有人羡慕, 有人会眼巴巴的盯着看，有人夸有人问，她被问到还能念出两首诗说出个一二三来，这就带来了很大的满足感，她就会喜欢会追捧会为此付出一大笔钱。
这一春，禹州城的首饰行当卷了起来，方略是戚敏北上京城以前就和金子熔商定好的，又有宗平那厮做推手，宗平自从知道金子熔才是金家潜在的大魔王，将来能取得大成功，又清楚的了解金子熔是什么作风之后，再考虑到他现在同禹州首富周家四房的芳晴小姐还是可能更进一步的关系……还有合作伙伴戚敏……
宗平看到金子熔背后这一张关系网，他都不是为了眼前的利益，就想搭上这艘船，给摘了在他前世已经过时间考验一直深受女孩子喜爱的诗词名句，为金子熔新开的金饰铺做宣传。
在禹州城，宗平是个有着薛定谔知名度的男人。
说他有名吧，辛苦谋生活的人可能一次也没听过，对他可以说毫无印象。要说他籍籍无名吧，人在本地上流社会这边又颇有存在感。
老太爷和老爷辈儿的或许没太关注，各位太太多少就听过了，少爷小姐们更不消说。
早先戚敏就和周芳晴聊过，从那里得知这家伙到了府城也是不安生的，没少干书里写的那种展现魅力吸引关注的事。周芳晴是有给闺蜜提醒，但是能称得上闺蜜的有多少？就算提好了也不能把话说得过分难听，总是点到为止。
周芳晴做了这些，但总归还是有富贵小姐着他的道。
有时候人们不是没听过有关一个人的坏话，或许早先有人告知过你那人名声不大好，不宜深交，但真正接触之后，该顶不住还是要顶不住。
个人有自己的品位，就是有特别欣赏的类型，宗平外显出来这一面就是一点儿也不低级，他是刻意经营的，仔细小心之下肯定胜过其他很多公子少爷。
就导致哪怕一早有所警惕，接触两次感觉他和传闻不同，他不是市侩的人，多有才情多有诗意多风流倜傥……
多数人呢，比起间接了解的更相信自己的感官，我所见我所觉知难道还会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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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感度这个东西，在前期很容易掉，可能他一句话一个行为不中你意你都能索然无味一大截，可一旦高到某种程度，有了一些羁绊之后，就算发现这个人和你想的略有不同，该放不下还是得放不下。
毕竟接触越多，付出越多之后，还能长痛不如短痛的真不太多。
真正面对一些事情的时候，很多人不如他预想中的自己那么有魄力。就像金小姐，最早不也是宗平主动撩拨她的，现在呢？情况倒过来，是她不甘心不肯撒手了。
不能说周芳晴一点儿作用都没起到，她的预防针让府城这边不少人早早的就警惕了宗式骗局。掉坑里的还是个别，有一些不排斥和宗平接触的，真不是想跟他有发展，主要是看宗平努力展现才华和幽默感的样子很有趣。
当知道这人对自己有企图心，他想笼络自己，本来无趣的生活一下子就有趣了。
你可以看他故作含蓄的献殷情，你可以欣赏到无数种不需要投入本钱便宜的骗人感动的套路，可以白嫖无数诗词，白嫖一箩筐逗趣解闷的办法，要是在大型聚会上见面，现场还有他同时在攻略的另外的小姐，小姐们打个默契就能欣赏到他努力端水尽全力不翻车的样子。
只要小姐们早早认清了宗平，甚至就不需要去和他划清界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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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平这人其实挺自傲的，除非以后经历巨大的人生挫折就目前反正干不出强制的事，他的惯常做法都是展现魅力征服对方利用她能带来的资源更上一层楼，上去之后继续发展下一位。
强迫是不可能强迫的，心里有梦想的穿越男能没点包袱？
基于此，基本上只要你不上头不信他那些鬼话，都是比较安全的，并且是在许多人的场合同他碰上那不仅没问题，还有意思。
对，戚敏不咋喜欢宗平，就算他现在也不算是文抄公了，就是冒认各位文豪弟子的身份给自己脸上贴金而已，不喜欢已经刻骨子里。
这个从穿越前看到小说就决定了，点亮金手指看明白他是怎么个人以后就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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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因为戚敏本身也是穿的，宗平搞那些套路玩那些花样她不觉得新鲜有趣。她不觉得，别人觉得，在别人看来宗平颇有些想法，不管说到诗词文章、娱乐休闲甚至生意经他都能道出点东西，还不是经常听到的那种，对别人来说宗平这人有趣。
他是渣男，不能跟他谈恋爱会变的不幸，那没关系，不谈恋爱，正常往来没问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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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宗平在府城这么久，确实没轻松实现自己一早制定的目标，一路好像不是特别顺利，但他在少爷小姐的圈子里面确实有了相当的知名度，大家经常都会提起这个人。
现在他拿出绝美诗词来配金饰，给金子熔带货，一下就引起了太太小姐们的关注。
中肯的说，这人或许不行，他推的诗词一直都很行，这回广告效果拉满，配了诗词的那个系列销售特别火爆，一下就烫到发紫。
金子熔又很会，他甚至知道全走批量就是自砸招牌的道理。
上来就给当季门面搞了限量，只要是给配了诗词的门面款卖完绝不再售，买到就是赚到错过后悔一辈子……
限量不返场从来都是吸引人掏钱的好手段。
一个东西贵，他又会不断续货的话，买的人多少还会犹豫一下，看看自己是不是真喜欢想想要不要立刻下手，会有不少想着不着急反正一直有将来再买，这种心态之下会少买许多东西。它贵，又是限量，将来还不会再做同款，这会让人但凡有些中意只要有那条件直接就抢了。
抢到就是面子，哪怕将来不凑手了想转出去，只要东西品相好多的是人甩着钱收，还能涨价。
而且，对于本地一家刚开门还没有任何一家分店的金饰铺来说，他限量卖出的东西落到哪些人手里大家心里都有数，这几乎就绝了仿造的路。
毕竟你造了也很难佩戴出去，人只要看见就会问是哪位夫人割爱的？
这是个处境之下必须要正面回答又很难靠说谎糊弄的问题。你避而不谈会显得奇怪，正常来说当夫人们被问到珠宝首饰从来都是知无不言，她们太愿意同你说说这玩意儿又怎么个非凡来历。随便扯一位夫人出来糊弄的话，旁人也很可能去求证。
这看起来很无聊对不对？
可这时候夫人小姐各方面受限能被允许去的地方做的事情都很有限，出了管一管府上之外，他们日常关心的就是些没多大意义只图一乐的东西。
量身制衣订首饰摆几盘点心小聚一下聊聊各家八卦这些。
这可是富贵人家太太小姐们日常里的重要组成部分。基于此，造这个假非但成本不低还可能尴尬，有点自尊心的都做不出，买到的那些个岂不就共享了那几句诗词？多有面子？
盘到这层之后，她们差点为了抢货打起来。都争到那份上，实力不咋雄厚但也有意识想添置一两个小件的也会被吸引进店去看看。
她们肯定和限量的精品无缘了，但没关系，只要这家店紧俏，在这家店买了首饰的回去都能吹一吹。
整个看下来，好像谁都不亏。
富贵人家的太太小姐们抢到了戴出去就能长脸的首饰，普通客人虽然没花那么多钱，添了金饰的同时也得了可以拿来吹嘘的东西，金子熔这边更实在，他打响了品牌，赚了钱，初开业就大成功。宗平呢，他在其中起到了很关键的作用，看起来实际得到的好像只是一笔固定的好处，付出和得到不成正比，但他还是高兴的。
第一平时推诗集花心思更多利润还没这么大。
第二他不是诗词的创造者，只是个勤勤恳恳的搬运工，搬运不费力。
第三这显然也可以做成长久的生意，下一季还可以继续提供……
第四，宗平始终没放弃，还是想和戚敏金子熔他们搞好关系，比起被戚敏预言了悲催命运的金家其他人，金子熔的事业线很难不让人心动。
……
以上这些都是春天的事了，戚敏周鹤延来信造成影响则已入夏，这时前一波热度其实过去了很多，铺子目前稳定经营中，刚要经历金家老店的强势反扑。
金子熔开这个店是他个人行为，他联合戚敏弄出来的，等于说盈亏自负同家族不相干，这点在各种文书上都写得明明白白。
对此金家人很不爽，一早就不爽。
他们家训和周家不一样，周家是嫡长房继承制，嫡长子那一脉继承生意，同时家族要倾尽全力帮助其余几房发展自己的事业，要钱出钱要力出力，唯独要避开茶叶这里，避免将来内讧。
要是金子熔生在周家，他说想开个铺子，家里必须得鼎力支持。
金家不是这样的，反正老太爷要求他们心往一处想力往一处使大家全都为家族付出，等以后家族不亏待任何一个……乍一听没毛病，一家人是应该齐心协力，生意做起来了以后谁都有份不是挺好？这问题出在哪儿？出在只有个理念没有具体的操作方法。
比如一早就说了各房均分，不偏向任何一个，那他们肯定能团结起来。
金老太爷能这么说？
将来分配的时候，本质上还是要指定一个新的掌舵人，然后给隔房划分一点份额，那还是有多有少的。这就是内讧之源，要是问戚敏，她觉得还不如周家那套。
做梦都没想到最大的竞争对手会是自己培养出的。
“之前有人告诉我，有些人，给他面子他能得寸进尺，被收拾了才知道夹起尾巴做人。还能蹦跶就是不够疼，疼得很了就会老实乖顺。”
有时候不怕分配方式有缺陷，怕的是一早没说清楚给人传递了错误的信息。
卖首饰吧，没那么大的市场，首饰本身也不是什么老少皆宜人人都用的上的东西，会买她的就是那些人，年年都买季季都买的更是有限，这些客人没流失一个都是损失，今天禹州城内要是开一家新的茶叶铺就算生意红火，周家哪怕会尝尝看，但不会焦虑。
他们越是这样，宗平就越是会不自觉想起当初，那都是两年前了吧？戚敏说金子熔的话。
真狠啊这兔崽子，真一点儿不顾及家族的生意，只想自己把生意吃了。
戚敏已经被六皇子引荐给皇帝陛下了，现在给宫里的排忧解难。而她又是金子熔的合作对象……且不说宗平是个挺会随机应变的人，哪怕他疯了要站到金家那边去也打不过……热度刚下去一点的金饰铺又火热起来，虽然很多人是去打听戚敏是不是真的同这家店有关系，她是不是东家之一？
家族生意被家族子弟抢了，这他妈的！
最缺德是什么，还有些人不知道金子熔是金子熔，金家是金家。他们居然还去恭喜金家的老太爷和老爷们，说不得了啊，贵府又出了五少爷这样一位了不起的人物，将来要把生意做到全国去了。
金子熔不是喜欢谈心的人，看在老头子替他遭了罪的份上，还是说了几句——
一次失败问题还不大，对他们那种行业地位的来说，二连失败堪称灾难，这是很多年没有过的重挫，全家上下都着急想翻身，偏想不到好办法翻身了。
这对父子一个搞事一个挨骂，就把钱给挣了，后来没过多久人在京城的戚敏先后收到三封来信，分别出自亲哥戚鸿、周家的芳晴，还有就是金子熔。
因为戚敏名声大，无形之中推动了那个生意，金子熔这边的生意蒸蒸日上自然就损害了金氏家族的利益。卖金首饰和卖茶叶不一样，卖茶叶的其实不怕别家把生意做起来，因为禹州茶是名牌，享誉四海的，他们的大买卖都是对外，茶叶是大市场。
老太爷想了半天，没同意，最后中和了一下钱还是发，少发了一些。
就很可惜戚敏已经上京城了，要还在禹州，看到这出，得替金家的各位应答一声——
在这个强大逻辑之下，金子熔他爹一点儿不担心家族，就怕儿子高兴太早后面翻大车。
问题是见了面也只能更生气，金子熔本身就不是良善之辈，对标记为对头的家伙从没心慈手软过，碰上找事的是半分不让。更棘手的不是他这德行，而是他生意背后还有戚家兄妹的存在，戚鸿不值得说道，可戚敏呢？她可是一飞冲天了。
不放的话，倒不是发不起钱，可这要是多持续几个月，得白给多少？冤不冤？
角度很好分析得不错，但是以后别想那么多了，没事就吃茶听戏要不然主动点帮着挨骂，每个人都要为家里有所付出或者牺牲，这个爹其他指望不上了，负责挨骂还行。他们那么不如意了，总得给个发泄渠道。
生意场上的事当然就在生意场上决出胜负，既然他金子熔不顾念家族，家族没道理还惯着他，金老太爷示意底下放开手脚去做，这个春天失手了，没关系，夏天就找补回来，下一季要让全城知道谁才是这一行的龙头。他们都抬出一贯用来打击竞争对手的手段了，也准备给宗平一些压力。
金子熔呢？不知道是真忙还是烦他们，人都不太回来，回来通常也是天黑了以后，有心想找麻烦也难得见着他人。
没想到忽然就提速，这时候冲突已经爆发。
金子熔：……
他大出风头的背后，他家族店还没回过来血又是重创。
现在发现夺不回来，强逼的话还得考虑到金子熔是跟戚敏合作的，今天的戚敏已然不是过去的她了。
现在金家宅院每天的气氛都很古怪，这个家里的人要么在想怎么打压，就是盘算着如何才能哄金子熔回心转意试图将他那个铺子并入家族生意。
不知道的在毫无自觉的点火，知道他家那点事的也分还知道积德和十分缺德的。
“……”他爹噎得不轻，又道，“你也开门做生意了，怎么就没世故圆滑一点？刚才单干就把他们开罪成这样，我都担心将来。”
整个事情就在这里陷入到死循环。
除金子熔亲爹之外的其他人：……
目前呢，金家上下虽然各怀鬼胎面子还会做好，这两年还因为有共同的眼中钉变得团结了不少，金子熔以自己名义和戚敏谈下合作，金家就表示了不满。后来他们也谈下一个，听说金子熔在其中出了力，才缓和一点。
搬出大家都有份有福同享的说法来哄着全家齐心协力了到分配那天拿到的份额却非常少，远低于预期，这会导致什么？心态爆炸当场黑化不是没可能。
本来摩拳擦掌要在今年把钱挣回来，为此准备了很多货，全积压了，卖还是卖了一些，但和正常的年份不能比。
家族里面年轻点的都觉得不能当这个冤大头，还是等风头过了再另外雇人，有钱还怕雇不到？
越是这样金家人又越眼馋，眼馋但是没辙，就很难受。
可能金家上下也想不到，最大的挑战居然是自家晚辈给到的，过去不是没有人挑战过，结果都是失败，很多自信满满的结果开业就惨败，现在金子熔给了他们一个狠的。
生意经里很重要一条就是铺子进进出出的人越多看起来越热闹的生意才越好，才能吸引到更多人。跑江湖卖艺的都会请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这个人气就是财气。
想想看，生意是不是应该由强者来掌舵？
这问题很大，不过目前还没到爆发的时候，毕竟金老太爷尚在。
而且生意虽然惨淡了，锻造加工这边没歇着，还是在用人的。
金家谋划了很多很多，唯独没算到会在这时候爆出周无恙和戚敏飞黄腾达了。
首饰铺则是另一种生态，就算是本地生意最好的在周边开了不少分铺的老字号好了，辐射范围始终有限，因为首饰的原材料才存在一个产地限制问题，比如各色珍珠都有自己固定的产地，但只要收到珍珠做材料，手艺过得去的都能打出一副首饰来，这就意味着，几乎没有谁会大老远把本地的金银首饰运到其他州府去卖，各地都有自己的品牌，能把生意做到全国的不存在。
“……我是怕你打他们狠了？我是怕打不过，你不玩完？”至于说自相残杀损了家族生意这事，换个角度看不就是把左手的东西转到右手，一家人干嘛分这么细？让九泉之下的祖宗们看来这门生意不还是被姓金的把控着，谁做不是做？
“就来说这？”
事已至此怎么着？
这就意味着，茶叶是增量的生意，客人源源不断的有，本地有外地也有，甚至外地还更多，禹州茶从来不愁卖，比起怎么把茶叶卖出去周家人考虑更多的明显是怎样保证每一年的品质，提升技艺水平。
就因为巡河惨案，金家去年收支很不平衡，账面上明显亏的。唯一能给他们安慰的是亏的不止自己一家，烟花柳巷那些的更是重创，那种时候谁还敢出去找乐子？
她预言过金子熔将来要和家族决裂，也说金家没有任何人挡得住拼的赢他，他这个人谈恋爱不成，谈生意一等一的，一定要干出很大的事业。
这其中至少一半人不是奔着买首饰去的，但金子熔不介意。
还没缓和多久金家就遭遇一波重创，去年太子太孙的巡河惨案使禹州城缟素了几个月，为了不莫名其妙摊上事，那阵子穿金戴银的基本没有，大家都在假装悲痛。
果不其然，人随后扳起手指头数起来：“气死了老头子怎么办？彻底撕破脸的话我夹在中间要替你受多少气？还有，做生意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过去不是没有一炮而红的，后来渐渐也不成了，家里能屹立不倒那么长时间，你想想吧。”
金家的反扑计划刚安排上，就失败了。
金家一些人想教训金子熔没成功，就教训了他爹，问他怎么教养的儿子，养出这么个无情无义的白眼狼来。他爹劈头盖脸挨了好几顿骂，事后灰头土脸摸到儿子这边，金子熔和亲爹也就那样，但肯定比跟家族里其他人好，至少他还问了一句。
他爹瞅瞅好像变了很多，又还是那张冷脸似乎也没怎么变的儿子，一脸纠结。
本来以为她预言的这天不是最近会来，怎么都得等到金老太爷百年之后。
……
你早知道家族基业没自己份，是不是削减脑袋会去自立门户，红红火火的搞起来？
当然，这人只是不耐烦回，也不是死了，真想见还是有办法的。
金子熔赚个够本的背后，他家族那边在经受考验，金老太爷也是要脸的，不能因为自己失手就强行命令金子熔把刚开起来的铺子关了，这么要求估计也会被他视为放屁，根本不会听。
说得很好，别再说了。
不想出这个冤枉钱那就得把人放了，可你又知道这波持续多久？要是不多时就消停了，到时候在重新招人？还能把这些熟练工招回来吗？他们会不会带着在金家练出的技术给别家干活去了？
还知道积德的也就是在背后说说，缺德的跑去安慰人家，说这不挺好，兜兜转转的生意还是回到你们家了，五少爷是你们家人啊，这不比让外人叨一口强吗？
金子熔那个铺子生意一红火，他家族那边烦死了。
要是阿炀把家族干垮了，让那个点成了禹州第一，就约等于把家族生意从老头子手里接了过来，他将来肯定传给他后代，他后代不还是姓金的？
这非但不是坏事，还增加了抗风险能力。现在两边只要有一边能发展好，就没愧对金家祖先。
前两个先不说，金子熔的信很简单，首先提到开业了，一切在计划中，进展顺利。然后就是赚了钱要给戚敏分红但是得问问她这个钱是送上京城还是送去她康平镇的家里，交到谁的手上。
这种时候，正常人就耐着性子问第二遍了，金子熔呢问了一遍看他纠结就由着他纠结，只当没这号人在，又去盘算自己的事。还是他爹耐不住了，叨叨念起来：“因为你，老子受大委屈了，他们对你有怨气，逮不着你，净冲老子发，我真是……”
这种时候受到戚敏提点延迟开门进而避开了冲击的金子熔就碍眼得很，更碍眼的是，等到今年春，他店一开张，就把客人全吸引到他那边去了，这个春天的流行是他带的，生意是他做的，钱是他赚的。
金子熔不是以洞悉人性著称的，他崛起也不靠这个，但他多少了解这老头，知道会令其担心的总归不会是家族生意。
银楼金铺的生意猛的惨淡起来，金家的尴尬在于他们是同行里规模最大的，养了很多人，像掌柜账房小二这种摆在明面上能看到的就不说了，工匠有多少？工匠的助手学徒帮忙做杂工的有多少？还有运输队安全队……生意冷下来之后这些人很多都闲下来了，当时就有个难题摆在金老太爷面前，这些人是留着还是放出去？钱是发还是不发？
烦死了还没什么好办法，之前想凭本事把生意夺回来，给年轻人一个教训，好让他知道这生意能做起来是大家给他这小辈面子。
非但不介意还示意伙计好好招待。
虽然说看起来生意被抢了，带入一下九泉之下的祖宗们，你是金家人，金子熔不也是金家人？有什么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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巡河惨案过去快有一年, 就连作为受害者家属对他们寄予厚望的老皇帝都能比较正常的谈起这回事，民间早不将这事放在心里。
要拿出个明确的分水岭可能就是过年那时候。
年前还有点紧张的过完年都开始新生活，当今毕竟还算明君, 也不希望因为他的家务事过分殃及百姓, 皇城根下的情形另说，反正禹州城已然恢复往日生机。前几次戚、周二人写信回来都提到过, 可以正常经营不必多虑了，茶叶生意反正一直没断过，影响那是微乎其微，做金银首饰搞娱乐场所的年后也都正常营业, 金子熔和戚敏兄妹合作的生意也正式运转起来了。
金店在春天里一个黄道吉日开门营业, 刚开门就打出了几日春日爆款，之所以能成爆款这其中当然有宗平那家伙的功劳。
金子熔跟他合作，两边属于互相成就，一头“卖”诗词换来了钱, 得到一定的名声；另一头靠着诗词营销带出一个系列的货, 开门就爆火。
金首饰本身就是高端商品, 它很贵，不是任何人一拍脑门就会去买的, 普通人的一生距离金首饰最近可能是成亲那时候，哪怕有钱的，也不会随便去到一家金店就闭眼拿, 越有钱越挑，你想她置办金银首饰多少年了？寻常样式是不是肯定都有？在这基础之上你还要挣得她的钱，要不是那款式实在很经典, 就得很特别很时髦很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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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春，禹州城的首饰行当卷了起来，方略是戚敏北上京城以前就和金子熔商定好的，又有宗平那厮做推手，宗平自从知道金子熔才是金家潜在的大魔王，将来能取得大成功，又清楚的了解金子熔是什么作风之后，再考虑到他现在同禹州首富周家四房的芳晴小姐还是可能更进一步的关系……还有合作伙伴戚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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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说周芳晴一点儿作用都没起到，她的预防针让府城这边不少人早早的就警惕了宗式骗局。掉坑里的还是个别，有一些不排斥和宗平接触的，真不是想跟他有发展，主要是看宗平努力展现才华和幽默感的样子很有趣。
当知道这人对自己有企图心，他想笼络自己，本来无趣的生活一下子就有趣了。
你可以看他故作含蓄的献殷情，你可以欣赏到无数种不需要投入本钱便宜的骗人感动的套路，可以白嫖无数诗词，白嫖一箩筐逗趣解闷的办法，要是在大型聚会上见面，现场还有他同时在攻略的另外的小姐，小姐们打个默契就能欣赏到他努力端水尽全力不翻车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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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于此，基本上只要你不上头不信他那些鬼话，都是比较安全的，并且是在许多人的场合同他碰上那不仅没问题，还有意思。
对，戚敏不咋喜欢宗平，就算他现在也不算是文抄公了，就是冒认各位文豪弟子的身份给自己脸上贴金而已，不喜欢已经刻骨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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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渣男，不能跟他谈恋爱会变的不幸，那没关系，不谈恋爱，正常往来没问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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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宗平在府城这么久，确实没轻松实现自己一早制定的目标，一路好像不是特别顺利，但他在少爷小姐的圈子里面确实有了相当的知名度，大家经常都会提起这个人。
现在他拿出绝美诗词来配金饰，给金子熔带货，一下就引起了太太小姐们的关注。
中肯的说，这人或许不行，他推的诗词一直都很行，这回广告效果拉满，配了诗词的那个系列销售特别火爆，一下就烫到发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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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来就给当季门面搞了限量，只要是给配了诗词的门面款卖完绝不再售，买到就是赚到错过后悔一辈子……
限量不返场从来都是吸引人掏钱的好手段。
一个东西贵，他又会不断续货的话，买的人多少还会犹豫一下，看看自己是不是真喜欢想想要不要立刻下手，会有不少想着不着急反正一直有将来再买，这种心态之下会少买许多东西。它贵，又是限量，将来还不会再做同款，这会让人但凡有些中意只要有那条件直接就抢了。
抢到就是面子，哪怕将来不凑手了想转出去，只要东西品相好多的是人甩着钱收，还能涨价。
而且，对于本地一家刚开门还没有任何一家分店的金饰铺来说，他限量卖出的东西落到哪些人手里大家心里都有数，这几乎就绝了仿造的路。
毕竟你造了也很难佩戴出去，人只要看见就会问是哪位夫人割爱的？
这是个处境之下必须要正面回答又很难靠说谎糊弄的问题。你避而不谈会显得奇怪，正常来说当夫人们被问到珠宝首饰从来都是知无不言，她们太愿意同你说说这玩意儿又怎么个非凡来历。随便扯一位夫人出来糊弄的话，旁人也很可能去求证。
这看起来很无聊对不对？
可这时候夫人小姐各方面受限能被允许去的地方做的事情都很有限，出了管一管府上之外，他们日常关心的就是些没多大意义只图一乐的东西。
量身制衣订首饰摆几盘点心小聚一下聊聊各家八卦这些。
这可是富贵人家太太小姐们日常里的重要组成部分。基于此，造这个假非但成本不低还可能尴尬，有点自尊心的都做不出，买到的那些个岂不就共享了那几句诗词？多有面子？
盘到这层之后，她们差点为了抢货打起来。都争到那份上，实力不咋雄厚但也有意识想添置一两个小件的也会被吸引进店去看看。
她们肯定和限量的精品无缘了，但没关系，只要这家店紧俏，在这家店买了首饰的回去都能吹一吹。
整个看下来，好像谁都不亏。
富贵人家的太太小姐们抢到了戴出去就能长脸的首饰，普通客人虽然没花那么多钱，添了金饰的同时也得了可以拿来吹嘘的东西，金子熔这边更实在，他打响了品牌，赚了钱，初开业就大成功。宗平呢，他在其中起到了很关键的作用，看起来实际得到的好像只是一笔固定的好处，付出和得到不成正比，但他还是高兴的。
第一平时推诗集花心思更多利润还没这么大。
第二他不是诗词的创造者，只是个勤勤恳恳的搬运工，搬运不费力。
第三这显然也可以做成长久的生意，下一季还可以继续提供……
第四，宗平始终没放弃，还是想和戚敏金子熔他们搞好关系，比起被戚敏预言了悲催命运的金家其他人，金子熔的事业线很难不让人心动。
……
以上这些都是春天的事了，戚敏周鹤延来信造成影响则已入夏，这时前一波热度其实过去了很多，铺子目前稳定经营中，刚要经历金家老店的强势反扑。
金子熔开这个店是他个人行为，他联合戚敏弄出来的，等于说盈亏自负同家族不相干，这点在各种文书上都写得明明白白。
对此金家人很不爽，一早就不爽。
他们家训和周家不一样，周家是嫡长房继承制，嫡长子那一脉继承生意，同时家族要倾尽全力帮助其余几房发展自己的事业，要钱出钱要力出力，唯独要避开茶叶这里，避免将来内讧。
要是金子熔生在周家，他说想开个铺子，家里必须得鼎力支持。
金家不是这样的，反正老太爷要求他们心往一处想力往一处使大家全都为家族付出，等以后家族不亏待任何一个……乍一听没毛病，一家人是应该齐心协力，生意做起来了以后谁都有份不是挺好？这问题出在哪儿？出在只有个理念没有具体的操作方法。
比如一早就说了各房均分，不偏向任何一个，那他们肯定能团结起来。
金老太爷能这么说？
将来分配的时候，本质上还是要指定一个新的掌舵人，然后给隔房划分一点份额，那还是有多有少的。这就是内讧之源，要是问戚敏，她觉得还不如周家那套。
做梦都没想到最大的竞争对手会是自己培养出的。
“之前有人告诉我，有些人，给他面子他能得寸进尺，被收拾了才知道夹起尾巴做人。还能蹦跶就是不够疼，疼得很了就会老实乖顺。”
有时候不怕分配方式有缺陷，怕的是一早没说清楚给人传递了错误的信息。
卖首饰吧，没那么大的市场，首饰本身也不是什么老少皆宜人人都用的上的东西，会买她的就是那些人，年年都买季季都买的更是有限，这些客人没流失一个都是损失，今天禹州城内要是开一家新的茶叶铺就算生意红火，周家哪怕会尝尝看，但不会焦虑。
他们越是这样，宗平就越是会不自觉想起当初，那都是两年前了吧？戚敏说金子熔的话。
真狠啊这兔崽子，真一点儿不顾及家族的生意，只想自己把生意吃了。
戚敏已经被六皇子引荐给皇帝陛下了，现在给宫里的排忧解难。而她又是金子熔的合作对象……且不说宗平是个挺会随机应变的人，哪怕他疯了要站到金家那边去也打不过……热度刚下去一点的金饰铺又火热起来，虽然很多人是去打听戚敏是不是真的同这家店有关系，她是不是东家之一？
家族生意被家族子弟抢了，这他妈的！
最缺德是什么，还有些人不知道金子熔是金子熔，金家是金家。他们居然还去恭喜金家的老太爷和老爷们，说不得了啊，贵府又出了五少爷这样一位了不起的人物，将来要把生意做到全国去了。
金子熔不是喜欢谈心的人，看在老头子替他遭了罪的份上，还是说了几句——
一次失败问题还不大，对他们那种行业地位的来说，二连失败堪称灾难，这是很多年没有过的重挫，全家上下都着急想翻身，偏想不到好办法翻身了。
这对父子一个搞事一个挨骂，就把钱给挣了，后来没过多久人在京城的戚敏先后收到三封来信，分别出自亲哥戚鸿、周家的芳晴，还有就是金子熔。
因为戚敏名声大，无形之中推动了那个生意，金子熔这边的生意蒸蒸日上自然就损害了金氏家族的利益。卖金首饰和卖茶叶不一样，卖茶叶的其实不怕别家把生意做起来，因为禹州茶是名牌，享誉四海的，他们的大买卖都是对外，茶叶是大市场。
老太爷想了半天，没同意，最后中和了一下钱还是发，少发了一些。
就很可惜戚敏已经上京城了，要还在禹州，看到这出，得替金家的各位应答一声——
在这个强大逻辑之下，金子熔他爹一点儿不担心家族，就怕儿子高兴太早后面翻大车。
问题是见了面也只能更生气，金子熔本身就不是良善之辈，对标记为对头的家伙从没心慈手软过，碰上找事的是半分不让。更棘手的不是他这德行，而是他生意背后还有戚家兄妹的存在，戚鸿不值得说道，可戚敏呢？她可是一飞冲天了。
不放的话，倒不是发不起钱，可这要是多持续几个月，得白给多少？冤不冤？
角度很好分析得不错，但是以后别想那么多了，没事就吃茶听戏要不然主动点帮着挨骂，每个人都要为家里有所付出或者牺牲，这个爹其他指望不上了，负责挨骂还行。他们那么不如意了，总得给个发泄渠道。
生意场上的事当然就在生意场上决出胜负，既然他金子熔不顾念家族，家族没道理还惯着他，金老太爷示意底下放开手脚去做，这个春天失手了，没关系，夏天就找补回来，下一季要让全城知道谁才是这一行的龙头。他们都抬出一贯用来打击竞争对手的手段了，也准备给宗平一些压力。
金子熔呢？不知道是真忙还是烦他们，人都不太回来，回来通常也是天黑了以后，有心想找麻烦也难得见着他人。
没想到忽然就提速，这时候冲突已经爆发。
金子熔：……
他大出风头的背后，他家族店还没回过来血又是重创。
现在发现夺不回来，强逼的话还得考虑到金子熔是跟戚敏合作的，今天的戚敏已然不是过去的她了。
现在金家宅院每天的气氛都很古怪，这个家里的人要么在想怎么打压，就是盘算着如何才能哄金子熔回心转意试图将他那个铺子并入家族生意。
不知道的在毫无自觉的点火，知道他家那点事的也分还知道积德和十分缺德的。
“……”他爹噎得不轻，又道，“你也开门做生意了，怎么就没世故圆滑一点？刚才单干就把他们开罪成这样，我都担心将来。”
整个事情就在这里陷入到死循环。
除金子熔亲爹之外的其他人：……
目前呢，金家上下虽然各怀鬼胎面子还会做好，这两年还因为有共同的眼中钉变得团结了不少，金子熔以自己名义和戚敏谈下合作，金家就表示了不满。后来他们也谈下一个，听说金子熔在其中出了力，才缓和一点。
搬出大家都有份有福同享的说法来哄着全家齐心协力了到分配那天拿到的份额却非常少，远低于预期，这会导致什么？心态爆炸当场黑化不是没可能。
本来摩拳擦掌要在今年把钱挣回来，为此准备了很多货，全积压了，卖还是卖了一些，但和正常的年份不能比。
家族里面年轻点的都觉得不能当这个冤大头，还是等风头过了再另外雇人，有钱还怕雇不到？
越是这样金家人又越眼馋，眼馋但是没辙，就很难受。
可能金家上下也想不到，最大的挑战居然是自家晚辈给到的，过去不是没有人挑战过，结果都是失败，很多自信满满的结果开业就惨败，现在金子熔给了他们一个狠的。
生意经里很重要一条就是铺子进进出出的人越多看起来越热闹的生意才越好，才能吸引到更多人。跑江湖卖艺的都会请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这个人气就是财气。
想想看，生意是不是应该由强者来掌舵？
这问题很大，不过目前还没到爆发的时候，毕竟金老太爷尚在。
而且生意虽然惨淡了，锻造加工这边没歇着，还是在用人的。
金家谋划了很多很多，唯独没算到会在这时候爆出周无恙和戚敏飞黄腾达了。
首饰铺则是另一种生态，就算是本地生意最好的在周边开了不少分铺的老字号好了，辐射范围始终有限，因为首饰的原材料才存在一个产地限制问题，比如各色珍珠都有自己固定的产地，但只要收到珍珠做材料，手艺过得去的都能打出一副首饰来，这就意味着，几乎没有谁会大老远把本地的金银首饰运到其他州府去卖，各地都有自己的品牌，能把生意做到全国的不存在。
“……我是怕你打他们狠了？我是怕打不过，你不玩完？”至于说自相残杀损了家族生意这事，换个角度看不就是把左手的东西转到右手，一家人干嘛分这么细？让九泉之下的祖宗们看来这门生意不还是被姓金的把控着，谁做不是做？
“就来说这？”
事已至此怎么着？
这就意味着，茶叶是增量的生意，客人源源不断的有，本地有外地也有，甚至外地还更多，禹州茶从来不愁卖，比起怎么把茶叶卖出去周家人考虑更多的明显是怎样保证每一年的品质，提升技艺水平。
就因为巡河惨案，金家去年收支很不平衡，账面上明显亏的。唯一能给他们安慰的是亏的不止自己一家，烟花柳巷那些的更是重创，那种时候谁还敢出去找乐子？
她预言过金子熔将来要和家族决裂，也说金家没有任何人挡得住拼的赢他，他这个人谈恋爱不成，谈生意一等一的，一定要干出很大的事业。
这其中至少一半人不是奔着买首饰去的，但金子熔不介意。
还没缓和多久金家就遭遇一波重创，去年太子太孙的巡河惨案使禹州城缟素了几个月，为了不莫名其妙摊上事，那阵子穿金戴银的基本没有，大家都在假装悲痛。
果不其然，人随后扳起手指头数起来：“气死了老头子怎么办？彻底撕破脸的话我夹在中间要替你受多少气？还有，做生意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过去不是没有一炮而红的，后来渐渐也不成了，家里能屹立不倒那么长时间，你想想吧。”
金家的反扑计划刚安排上，就失败了。
金家一些人想教训金子熔没成功，就教训了他爹，问他怎么教养的儿子，养出这么个无情无义的白眼狼来。他爹劈头盖脸挨了好几顿骂，事后灰头土脸摸到儿子这边，金子熔和亲爹也就那样，但肯定比跟家族里其他人好，至少他还问了一句。
他爹瞅瞅好像变了很多，又还是那张冷脸似乎也没怎么变的儿子，一脸纠结。
本来以为她预言的这天不是最近会来，怎么都得等到金老太爷百年之后。
……
你早知道家族基业没自己份，是不是削减脑袋会去自立门户，红红火火的搞起来？
当然，这人只是不耐烦回，也不是死了，真想见还是有办法的。
金子熔赚个够本的背后，他家族那边在经受考验，金老太爷也是要脸的，不能因为自己失手就强行命令金子熔把刚开起来的铺子关了，这么要求估计也会被他视为放屁，根本不会听。
说得很好，别再说了。
不想出这个冤枉钱那就得把人放了，可你又知道这波持续多久？要是不多时就消停了，到时候在重新招人？还能把这些熟练工招回来吗？他们会不会带着在金家练出的技术给别家干活去了？
还知道积德的也就是在背后说说，缺德的跑去安慰人家，说这不挺好，兜兜转转的生意还是回到你们家了，五少爷是你们家人啊，这不比让外人叨一口强吗？
金子熔那个铺子生意一红火，他家族那边烦死了。
要是阿炀把家族干垮了，让那个点成了禹州第一，就约等于把家族生意从老头子手里接了过来，他将来肯定传给他后代，他后代不还是姓金的？
这非但不是坏事，还增加了抗风险能力。现在两边只要有一边能发展好，就没愧对金家祖先。
前两个先不说，金子熔的信很简单，首先提到开业了，一切在计划中，进展顺利。然后就是赚了钱要给戚敏分红但是得问问她这个钱是送上京城还是送去她康平镇的家里，交到谁的手上。
这种时候，正常人就耐着性子问第二遍了，金子熔呢问了一遍看他纠结就由着他纠结，只当没这号人在，又去盘算自己的事。还是他爹耐不住了，叨叨念起来：“因为你，老子受大委屈了，他们对你有怨气，逮不着你，净冲老子发，我真是……”
这种时候受到戚敏提点延迟开门进而避开了冲击的金子熔就碍眼得很，更碍眼的是，等到今年春，他店一开张，就把客人全吸引到他那边去了，这个春天的流行是他带的，生意是他做的，钱是他赚的。
金子熔不是以洞悉人性著称的，他崛起也不靠这个，但他多少了解这老头，知道会令其担心的总归不会是家族生意。
银楼金铺的生意猛的惨淡起来，金家的尴尬在于他们是同行里规模最大的，养了很多人，像掌柜账房小二这种摆在明面上能看到的就不说了，工匠有多少？工匠的助手学徒帮忙做杂工的有多少？还有运输队安全队……生意冷下来之后这些人很多都闲下来了，当时就有个难题摆在金老太爷面前，这些人是留着还是放出去？钱是发还是不发？
烦死了还没什么好办法，之前想凭本事把生意夺回来，给年轻人一个教训，好让他知道这生意能做起来是大家给他这小辈面子。
非但不介意还示意伙计好好招待。
虽然说看起来生意被抢了，带入一下九泉之下的祖宗们，你是金家人，金子熔不也是金家人？有什么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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