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妖小说网 > 彼时花开君不知 > 第三十二章 养育恩难报

第三十二章 养育恩难报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第九特区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

妖妖小说网 www.yaotxt.com,最快更新彼时花开君不知最新章节!

    我到寺庙时,上次在门口接我的那名少女依旧等在那里,见到我时恭敬地低头,说:“小姐已经在里面等着了,姑娘请跟我来。”

    我跟她走进庙里,随意地问了句:“你叫什么?”

    少女低下眼,说:“回姑娘,奴婢叫做梓韵。”

    梓韵?

    我突然想起池郁身边那名叫作梓言的丫鬟,脑中立刻闪过一个想法,装作无意地说:“真巧,靖阳侯身边的丫鬟叫梓言。”

    少女恭敬地说:“奴婢以前曾在靖阳侯身边服侍。”

    她这句话证实了我的想法,但也叫我愈加迷惑了起来,如果真像我想的那样,池郁对锦瑟……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说话间两人已到了门前,少女敲了敲门,轻声说:“小姐,沈姑娘到了。”

    屋内锦瑟说:“进来。”

    我阻止了梓韵准备推门的动作,示意她先下去,她见状顺从地离开,只剩我一人站在门前,呆呆地看着前方,心里升起一股莫名的忐忑。

    自下山后,我已经九个月没见过爹和娘了。

    从小教我习武的爹,从小教我认识药材的娘,将我从芦苇地里捡回来、一养便是十六年的爹和娘。

    即使早已知道我不是他们的亲生女儿,我仍无法割舍对他们从小到大的感情,也正是因为这样,我此刻才更开不了这扇门。

    我明明知道进去后会面对什么,明明知道他们会对我说什么,明明知道,知道他们在我和锦瑟之间的取舍……是多么明了。

    我甚至有一瞬间的冲动,直接转身走人。

    门从里面被人打开,锦瑟的笑脸像春光一样明媚,笑眯眯地说:“花开,你傻站在这里干吗?”她看了眼里面,“爹和娘在等着你呢,还不快进来?”

    我知道她的笑容发自内心,因为她拥有这世上最疼爱她的父母,而我,不过是他们的养女而已。

    我迈着沉重的步子进了门,看着爹眉头紧皱,沉默地坐在桌边,看着娘像锦瑟一样满脸笑容地迎上,嘘寒问暖地询问我这段时间里过得怎么样。

    就像我们之间从未发生过什么,也不会马上发生什么一般。

    他们越这样,我就越安静,安静得想让自己消失在这里,不想去面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一切。

    许是他们也觉得我的沉默很扫兴,笑容渐渐淡了下去,最终成了和爹一样的严肃表情。

    不知过了多久,娘再次开了口,话里是我熟悉的那种威严与沉静。

    她说:“花开,我们没有把锦瑟调教好,对不起。”

    自古以来,父母似乎总在为自己的儿女而道歉,或许是因为那一句“子不教父之过”,也或许是因为父母总是希望揽过儿女所有的过错与灾痛。

    父母对儿女的爱那样伟大。

    我缓缓跪了下来,平静地说:“爹,娘,谢谢你们对我的救命之恩和养育之恩。”

    爹和娘没有上前扶我,反倒是锦瑟急忙地拉着我起身,说:“花开,你这是做什么?赶紧起来。”

    我自然没有漏过她给娘使的那个眼神,那个眼神在说:娘,赶紧说话,说点帮我的话。

    我推开了锦瑟的手,继续跪在那里,说:“我感谢爹和娘将我抚养到这么大,供我吃喝,教我识字教我武功,对于我来说,爹和娘的恩情比天还重,但这份恩情,却不能用我的亲生爹娘来还。”

    锦瑟听到此脸色大变,一个劲儿地朝他们使眼色。娘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一瞬间竟然有苍老的感觉。

    “娘!”锦瑟跺了跺脚,着急地说,“你快说些什么啊!”

    娘面无表情地看着锦瑟,说:“锦瑟,跪下。”

    锦瑟毫不犹豫地跪下,并用祈求的眼神看着我,就像幼时一般。

    娘缓缓起身走到我面前,温柔地摸了摸我的头,说:“我和你爹救你的时候,根本没有考虑过你的身份,只觉得一个婴儿在外面快要冻死,实在于心不忍,这才将你带了回来。”说到这里,她的眼中满是感慨,“我们没想到你竟然有这样的身世,更没想到锦瑟这个不懂事的丫头竟然顶替了你的身份。”

    娘无奈地看向锦瑟,说:“我和你爹只有锦瑟一个孩子,她从小就不如你那样听话,老是任性顽固,但仔细想想也不是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如若不是出了今天这样的事情,你和她肯定还是非常好的姐妹,毕竟你们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深厚不用我来多说。”

    如娘所说,她出生后的十五年里我都与她做伴,只是姐妹情深……从锦瑟上一次的谈话来看,倒是没看出她对我有多少感情。

    “我知道,让你用亲生爹娘去报答我和你爹对你的恩情十分不公平。”娘的话里带着深切的理解和体谅,“毕竟那是你的亲生父母,是割都割不断的血缘关系。”

    某一瞬间我觉得她是真的理解我,真的明白在恩情与亲生父母之间做抉择,我有多么痛苦。

    她却话锋一转,哀求地说:“可是花开,如果你拆穿锦瑟,锦瑟就只有死路一条,她要是死了,我和你爹该怎么办?”

    我虽然早就预料到她会说这样的话,听到时仍避免不了愣住,接着凄楚地笑笑,说:“娘,我懂你的意思。”

    她立刻松了口气,说:“花开,我就知道你最明事理。”

    在她准备扶我起身时,我淡淡地说:“但我还是不能让锦瑟维持这个谎言。”

    娘闻言霎时呆住,锦瑟则大声哭了起来,伤心欲绝地说:“花开,你难道一点都不念我们这么多年的姐妹之情吗?你就这么想我死吗?我死了对你到底有什么好处!”

    锦瑟的话一出,娘的脸上也染上了怒气,不悦地说:“花开,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娘,我也想有人疼我。”我仰起脸,看着这张从未对我露出过宠溺表情的脸庞,“我想待在亲生爹娘的身边,堂堂正正地叫他们一声爹和娘,想得到他们名正言顺的疼爱,想……”

    啪!

    “住口!”娘的手扬在半空中,余怒未消地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这么多年来我和你爹没有把你当作亲生女儿吗?难道锦瑟有的东西我们都没有给你吗?”

    我的耳边有嗡嗡声响起,麻掉的半边脸没有任何感觉。

    我说:“你们以为给我了,但其实没有。”

    没有给我如同对锦瑟那样的宠爱,没有给我如同对锦瑟那样的关心,没有给我如同对锦瑟那样的……考虑。

    你们只在乎锦瑟被揭穿之后要面临的事情,却不在乎我面对亲生父母时想认又只能忍住的那种难过。

    其实一切都可以解决,只要我们坐下来谈如何处理告诉他人真相的事情,锦瑟不会死,我也可以认回爹娘,但你们不愿意。

    你们的神情告诉我,你们希望我看在你们对我的恩情上,让锦瑟继续做她的将军府小姐,而我要装作不知道,继续过我的生活。

    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

    你们说过的,我也是你们的女儿。

    为什么?

    娘已经濒临崩溃,大声喊道:“当初你要下山时我就让你去取回长命锁,是你自己说愿意让给锦瑟的,现在锦瑟拿着长命锁当了将军小姐,你觉得可以享受荣华富贵就开始指责她了吗?”她狠狠地推我,一下又一下,“是你自己造成了这一切,你有什么资格怪锦瑟!”

    眼前这个人这么的陌生,陌生到她指责我的话对我已经没有杀伤力,如同谈论天气一般不痛不痒。

    她发了狂似的跟我说话,锦瑟在一旁配以尖锐的哭声,交织在一起,竟像是一出可笑的闹剧。

    “都给我停下来!”一直沉默看着这出闹剧的爹突然大喝一声,制止了娘和锦瑟的放肆,冷冷地说,“你们够了吗?”

    娘只愣了一下,便马上更加愤怒地说:“怎么,你要帮着她,然后让锦瑟去死吗?!”

    “从头到尾你只听锦瑟说揭穿了她就会死,为什么不听花开怎么说?”我从未看过爹的神情这样严肃,严肃到有些悲哀,“她从小是个什么样的孩子你不知道吗?她会一心送锦瑟去死?”

    娘先是一愣,神情稍微冷静了点,说:“好,花开,你说你想怎么办。”

    我沉默,试图从刚才的嘈杂中回过神,许久之后才慢慢地说:“将军和夫人,以及皇上那边,丞相会处理好一切,不会让锦瑟出事。”

    娘不确定地问:“丞相?他为什么会帮你?”

    “娘如果怀疑他办不好这件事情,大可想其他的法子来帮锦瑟。”我起身,双腿却因为跪得太久发麻站不稳身子,踉跄了几下后才站好,随后走到爹的面前认真地说,“爹,丞相是我未来的夫君,他承诺的事情一定会做到,到时候如果锦瑟出了任何事情,你都可以来唯我是问。”

    爹脸上的严肃出现了一丝裂缝,叫作无奈:“花开,让你受委屈了。”

    我笑了笑,摇头说:“爹对我很好。”

    爹伸出手想拍我的肩膀,到半路时却颓然地收回,叹了口气说:“我和你娘住在来福客栈天字五号房,你有事的话直接到那里找我们。”

    “好。”

    我转过身往门口走去,途中没有再看娘或锦瑟一眼,到了门口后却被锦瑟一把抱住,哭着说:“花开,不要拆穿我,我会成为骗子的,我不要他们讨厌我,我不要失去一切!”

    我淡淡地说:“你的一切不是将军或夫人给你的,是你身后那两个人给的。”

    锦瑟不听我的话,依旧大哭大闹:“娘,你帮帮我啊,我不要她拆穿我,我才是将军小姐,我才是他们的女儿!”

    娘似乎也看不下去,上前拉开了锦瑟,面无表情地对我说:“你走吧。”

    我没有道别,头也不回地离开,外面天色正好,树上有鸟儿清脆的鸣叫声,一派生机勃勃的模样。

    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做梦。

    我没有在庙中过多停留,疾步赶回丞相府,一路上明明见到了很多人听到了很多声音,但又好像谁都没见到什么也没听到,我只想要快点回去见到周卿言,快点看到他的脸,快一点,一点就好。

    我闯进书房的时候他正在阅读书信,见到我时瞬间露出笑容,但马上就隐了下去。

    他不急不缓地走到门口把门关好,再不紧不慢地走到我面前俯下身子,俊美的脸庞带着让人心安的笑容。

    他轻轻地碰触着我被打的那边脸,眼里带着毫不遮掩的心疼:“疼吗?”

    很多年前池郁问过我同样地问题,然后我喜欢上了他,如今周卿言问我同样的问题,在我喜欢上他以后。

    我多么想大哭一场,为了过去,为了以后。

    “看着我。”他扶正我的肩膀,宽厚的手掌带着无法拒绝的强势,“告诉我,疼吗?”

    我傻傻地看着他的脸,摇了摇头说:“不疼。”见到他以后就不疼了,一点都不疼。

    他轻微蹙眉,说:“我替你上药。”说着就要转身。

    我一把搂住他的腰,将脸埋进他的胸前,低声说:“别走。”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一手轻抚着我的长发,说:“你总是这样,疼了也不说。”

    “以后不会了。”他的胸膛有一种安神的力量,叫我方才狂乱的心跳平稳了下来,那些伤痛的情绪也渐渐烟消云散,“以后疼了就告诉你。”

    “嗯。”他亲了下我的额头,压抑着怒气,阴森地说,“那些叫你疼的人,我真想数十倍地奉还回去。”

    “他们毕竟救了我,还将我抚养到这么大。”我又怎么能忘恩负义,完全不顾养育之恩?“只是从今以后,我不再欠他们什么了。”娘打我的那一巴掌里蕴含了太多的东西,怒极之下说的话也让我明白了许多事情,原来一切都不该轻易放弃,是我的就是我的,而不该故作大方地让给别人。

    这样做只会让他们得寸进尺,以为一切都是他们的。

    “我答应你,不会干涉你们之间的事情。”他一手轻抚着我的背部,声音清清淡淡,“下面呢,由我来接手吗?”

    “嗯。”

    “你要和我一起去吗?”

    “不。”我说,“他们住在来福客栈天字五号房,下面的事情你去跟他们说吧。”

    我已经没有勇气再去面对他们,完全没有。

    “好,我去处理后面的事情。”他抬起我的脸,认真地问,“你准备好了吗?”

    我自然知道他指的是认亲的事情,当下迟疑地说:“或许还没有。”

    “傻子。”他用手指点点我的鼻子,说,“明日我会去找沈锦瑟的父母谈事情,后天就会去找将军和夫人说明事实,然后再跟将军商量如何向皇上解释此事。”

    我惊讶地说:“这么快?”

    “哪里快了?”他细长的眼睛眯成一条缝,懒懒地说,“他们等了十六年,难道你不想他们早日认回自己的亲生女儿?”

    我自然想,只是,只是……

    “花开,放心,一切有我在。”他握紧我的手,温热从掌心源源不断地传送过来,“不管任何时候,我都会陪着你。”

    “嗯。”他的话像咒语一般让我瞬间安心,随即升上的是难以言喻的感动,“周卿言,你真好。”

    “卿言,是卿言。”他纠正我对他的称呼,继而傲慢一笑,“沈花开,你修了几百年的福气才能遇上我。”

    虽然他这话中有事实,但这股倨傲的态度实在叫我不满。

    我推开他的身子,转身背对着他,还未说话便被他从身后一把抱住,附在我耳边认真地说:“而我遇上你,定是苦苦修炼了几千年。”

    我的眼中瞬间有热气涌上,鼻尖酸得叫我忍不住吸了好几口气。

    原来情话也可以如此动人。

    他双手覆上我的手掌,嘴唇在我的脖颈上细细亲吻,温热的,瘙痒的,叫我心脏不自觉漏跳了好几拍。我不自在地别开,他却如影随形地跟上,比方才更为亲密地亲吻着肌肤,带着煽情和挑逗。他一下又一下地游移在我的颈间,直到我忍不住颤抖后才停下,湿热的吻又落到耳畔,带着得意笑说:“没想到你也有害怕的时候。”

    我绷直身子,僵硬地说:“我才不是害怕。”只不过,只不过有些不习惯而已。

    他的指尖掠过我的耳垂,惹得我轻颤后又满意一笑,说:“当真不害怕?”

    我强压下胸口越来越躁动的某种情绪,僵硬地说:“当真。”

    他立刻如奸计得逞一般笑了起来,拉住我的手腕便往床边走去:“好个嘴硬的丫头。”

    他坐在床畔,在我未来得及反应之时一把将我扯进怀里,转瞬间又将我压倒在床上,双目灼灼地盯着我,说:“那这样呢,你怕吗?”

    我想问他指哪样时,他的吻却已经密密麻麻地落下,先是额头,再是脸颊,然后是嘴唇……气喘吁吁间,他的手在我腰间不住摩挲,且有逐渐往上移动的趋势。我正欲抓住他的手,他却像早已料到般先一步握住我的手腕,笑吟吟地说:“你慢了。”

    他埋在我的颈间,温柔地亲吻和舔舐,激起我一阵阵战栗,以及一种不熟悉的酥麻感。他的呼吸越来越沉重,落到我肌肤上时温热无比,我不禁大口地呼吸,只是连空气中似乎都充满了他身上的淡淡香味。

    好热。

    “周卿言,”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颤抖,“停下来。”

    他用冰凉的鼻尖蹭我,慢悠悠地说:“怎么,怕了?”

    “我……”我本想说我才不怕,又想到以他的性子,我若不服输他肯定不会罢休,只好改口说,“嗯。”

    他这才松手,脱去我和他的鞋子后侧躺在我身边,满意地说:“这还差不多。”

    我和他并肩躺在床上,安静地聆听着彼此的呼吸声,虽不言语,却满是温馨。

    这个认识不到一年的人给了我从未有过的安心。

    “花开,”他紧紧握住我的手,淡淡地说,“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被傅将军救出来后发生的事情?”

    我说:“没有。”

    “将军救我出来时,我爹和娘早已被斩首,将军托人将尸体保了下来,替爹和娘立了墓碑。不过短短半年,我周府家破人亡。”他的声音已不像刚才那般轻松调侃,反倒冷漠得如同事不关己,“我曾经偷偷去找过爹以前的好友,可他们见到我后个个躲都来不及,更别提帮我去查爹的案子,想以前他们哪个不是跟我爹称兄道弟,但一出了事情,就完全是另一副嘴脸。”

    他说:“我那时才知道,何为人心。”

    我侧过脸,轻轻地靠在他的肩上:“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他们还印在我的脑中,怎么也忘不掉。”他直直地看着床顶,俊脸面无表情,“我曾以为我这辈子都完了,没了爹,没了娘,没了弟弟……”说到这里他突然笑了下,“直到傅将军打了我一巴掌,告诉我说一切都会有。”

    他用下巴蹭了蹭我的头顶,说:“他说我要替我爹和娘活下去,替他们找到阿诺,替他们照顾好我和阿诺,让他们在九泉之下也能含笑。”

    “嗯。”我闭上眼,“现在你做到了。”

    “是,我做到了。”他低声说,“傅将军说我以后会拥有属于自己的家,我以前不信,现在信了。”

    “我以前没有想过会再遇到一个非常喜欢的人,现在遇到了。”我笑了下,说,“或许比以前更喜欢。”

    他眯眼,危险地说:“只是或许?”

    “嗯……也许。”

    “也许?”

    “可能是也许。”

    “可能?”

    “好吧,是。”

    “是什么?”

    “就是,你懂得。”

    “我不懂。”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说:“比起池郁,我更喜欢你。”

    “不对。”他冷哼一声,霸道地说,“我不许你再说喜欢他,你只能喜欢我。”

    “好。”我无奈地说,“只喜欢你。”

    他长眸微敛,淡淡地说:“你和他,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他说得没错,我和池郁……错过了,就不会再有交集。

    我想起白天里的事情,想了想决定还是告诉他:“我今日去山上,碰到了前几次刺杀我们的那个黑衣刺客。”

    他挑眉:“有这回事?”

    “嗯。”我说,“我碰到他时他正被五个人追杀,追杀他的人打不过我,刺伤他后就逃走了。我听他说,那些人也是国舅的手下。”

    周卿言缓缓眯眼,眸中满是深思:“他做了何事才被国舅灭口?”

    “你可还记得程令当初从国舅府带出来的东西?”

    “自然记得。”他黑眸微闪,“难道他知道了程令带出的信件里写了什么?”

    “正是。”我皱眉,“当初你和我说,程令带出的东西是国舅叛国的证据,但据那人所说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而是另外的秘密。”

    “另外的秘密?”周卿言若有所思地说,“国舅还有什么秘密能大到使程令冒死想要通知我?”

    “他原本想告诉我,但说到一半就坚持不住,死了。”说到这里我不禁想仰天长叹,“竟然在说到一半的时候死了。”

    “既然人都死了,就别想了。”话虽这样说,但他的眼里却深不可测,“对了,那些人有看到你的脸吗?”

    “嗯,他们以为我和他是一起的。”

    他轻微蹙眉:“我想派个人在暗处保护你。”

    我自然知道他在担心什么,点头说:“好。”

    “你这段时间不要乱跑,最好都待在府里。”

    “嗯,我明白。”

    他这才放心,说:“明日我就去找锦瑟的爹和娘,你等我的消息。”

    我脑中又浮现刚才见面时的场景,低低地应说:“嗯。”

    他亲了亲我被打的那边脸,说:“你还有我和阿诺。”

    说到阿诺……“我还没问过你,阿诺的本名是什么?”

    他笑笑,说:“周卿杰。”

    “你准备让他改回本名吗?”

    “不。”他摇头,“我想等他大点再告诉他爹和娘的事情,现在还是让他开开心心地当阿诺。”

    我同意他的做法,虽然有些事情必须知道,但适当地延迟会比较好。

    正说话间,门外传来阿诺的声音:“哥哥,你在吗?”

    自周子逸的事情后,周卿言就让阿诺改口叫他哥哥,阿诺一开始虽有些不习惯,但很快就十分自然地叫上了,且不仅是口头上称呼的改变,连同关系也变得比以前要亲密许多,或许是因为阿诺天性跟人自来熟,也或许是他们身体里的血缘关系在起作用。

    不管怎样,阿诺和周卿言亲近,是件十分好的事情。

    周卿言慢条斯理地起身穿鞋,说:“我在,你稍等。”

    我正穿鞋的时候,阿诺在门外忍不住又嚷嚷了起来:“哥哥,你有看到花开吗?我一天都没见到她人了。”

    周卿言好笑地看我一眼,说:“看到了。”

    阿诺欣喜地说:“那,她在哪里?”

    我打开门,好整以暇地说:“在这里。”

    阿诺没好气地说:“我找了你一天,你竟然躲在哥哥的房里。”

    我挑眉,看了看他踮起的脚,说:“腿好了?”

    他苦着脸:“当然没啊。”

    周卿言走上前,说:“没好还到处乱跑?”

    阿诺撇嘴:“我就是想找花开嘛。”

    周卿言一手搂过我,十分自然地说:“你找她有什么事?”

    阿诺瞪着他搂我的那只手,说:“哥哥,男女授受不亲。”

    周卿言泰然自若地说:“花开是你未来的嫂子。”

    “那也是未来!”阿诺一瘸一拐地上前掰开他的手,继而紧紧地拉着我的手,“至少现在,她还是我的师姐!”

    周卿言意味深长地笑了下,又将我的手抽出,说:“师弟和师姐照样男女授受不亲。”

    “我,我还是小孩子!”

    “十二岁,不小了。”

    “跟你比我就是小!”

    “再过三四年你也可以娶媳妇儿了,哪里小?”

    “你不也现在才娶媳妇儿吗?我不急。”

    “我要是早点遇上花开,说不定十几岁的时候就已经成亲了。”

    “那,那,那我也……”说着也不知想到了什么,挠挠头说,“算了,说不过你。”

    我没好气地看了周卿言一眼,跟自己的弟弟也要这么计较,真是无聊。他反倒得意一笑,仿佛说赢了阿诺是件多么光荣的事情一般。

    我说:“我和阿诺先回去,你继续处理事情吧。”

    他点头,说:“晚上一起用膳。”

    “嗯。”

    “花开,花开,扶着我。”阿诺皱着一张脸,故意大声说,“哎哟,腿伤还没好,好疼啊。”

    我哭笑不得地扶住了他:“我们走吧。”

    他得寸进尺地搂住我的腰,挤眉弄眼地对周卿言说:“那我们先走了啊哥哥,你慢慢做事。”

    周卿言一脸无奈:“好。”

    我和阿诺回到沁竹院,人都还没坐下就听他急不可耐地问:“花开,你这几天有见到锦瑟吗?”

    我愣了愣,说:“没有。”我与锦瑟还有爹娘的事情,他还是不要知道比较好。

    阿诺耷拉下脸,没精打采地说:“你也不知道啊。”

    我扶他坐下,倒了杯热茶握在手心:“怎么了?”

    “我想见她啊。”阿诺单手支着下巴,可怜兮兮地说,“好不容易见到了她,但也就一面,根本没说什么话。”

    我的手心随着杯子越来越热,连带驱赶了些许冷意:“阿诺,你当真这么喜欢锦瑟?”

    阿诺理所当然地点头,说:“是啊,我说过了,我想娶她当媳妇儿。”

    一年前他跟我说喜欢她时,我以为他不过小孩心性闹着玩,但照现在的情形来看,他似乎真的十分喜欢锦瑟。

    我不觉得他喜欢锦瑟是件好事情。

    “阿诺,”我用手指不断地摩挲着杯沿,思考该如何用平和的方式去说这句话,“你和锦瑟保持一点距离。”

    阿诺瞪大眼睛,惊讶地说:“你这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我顿了下,“现在的锦瑟和以前的锦瑟不一样。”

    “什么叫作不一样?”阿诺总是有一股追根究底的精神,“哪里不一样?为什么不一样?”

    我揉了揉眉间,说:“暂时不好跟你解释,你只要听我的,最近离她远一点就好,即使她约你也不要出去。”这样做是以防周子逸的事情再次发生,毕竟现在锦瑟对我的情绪之激烈并不亚于周子逸。

    阿诺仍是满脸疑惑:“花开,她做了什么事情吗?”

    我摇头,说:“她只是需要一点时间去调整自己。”

    “好吧,我听你的。”阿诺迟疑地点头,“我信你。”

    我再次叮嘱:“即使她找你也不要出去,知道吗?”

    “嗯。”他这次重重地点头,“我保证!”

    我这才放下心,或许这样做对锦瑟很不公平,但这一切都只为了以防万一,等到与她的事情完美地解决后,我自然不会阻碍阿诺和她接触,毕竟大家在山上的感情并不会因为这件事就完全抹去。

    隔日中午,周卿言在我忐忑不安的视线中出发去来福客栈,他走后我仍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等要转身时却被一道陌生又带点熟悉的声音叫住。

    “沈姑娘,”穿着绿袄粉裙的少女从远处走来,急匆匆的小碎步透露了她的焦急,“先别走!”

    我惊讶地看着她,不懂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梓言?”

本站推荐:首长红人默读国民老公带回家惹火999次:乔爷,坏![综]金木重生邪王追妻:废材逆天小姐一号红人豪婿斗罗大陆续集之史莱克七怪成神之路蓝峰狂龙

彼时花开君不知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妖妖小说网只为原作者天下无病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天下无病并收藏彼时花开君不知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