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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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谓市场支配地位,就是专门用来滥用的。”

    罗隐认真地说道。

    “下一步,我们要在有评级、经过认证审核的猎人中推广标准用工合同,自由职业者的问题就在于他们太自由了,不方便压榨。

    平台服务费也可以正式上线了,我们为猎人们站台,帮助塑造他们的名誉,收点小钱再合理不过。另外,广告投放量上升个200%。”

    奥莉薇娅一边操作,一边感叹老板的道德底线越来越灵活了。

    “老板,我们之前承诺过不抽佣金的。”

    “平台服务费的事怎么能叫佣金呢?佣金那是中介费,我们这是根据自身的辛苦服务收取的合理费用。”

    “那如果他们退出......”

    奥莉薇娅立刻意识到,因为猎人网日薄西山,平台的猎人们退出后,已经没有下家了。市场支配地位,竟是如此甜美。

    “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

    康斯坦丁冷声提醒着笑容逐渐扭曲的罗老板,腰侧插着一把斩马刀。

    “什么事啊?”

    罗隐镇静自若。

    “参孙。”

    罗隐领着康斯坦丁走向基地最重要的保险仓,其中储存着顶级战略资源,龙骨。

    康斯坦丁看到这货不慌不忙,心中狐疑,莫非真是他小龙之心了?

    参孙的遗骨长度仅两米不到,鳞片、血肉都已剥落消失,只剩下凝聚着精神力量的暗金色骨骼。

    次代种的龙骨已经相当完美,结构十分接近炼金术中假想的龙骨十字,即龙王遗骨。

    仅看外表的话,完好无损,几何对称也没问题。

    康斯坦丁右手搭上参孙的龙骨,暗暗发力,递给罗隐一个和煦的微笑。

    罗隐也微笑着,他早有准备。

    伪造龙骨,他使用的可是航天级工业材料,强度极高且超耐高温。内部均匀填充了少量钨,密度和极重的龙骨没有差别。

    接合处使用的工业胶水可以抵抗5t的拉力,没有龙躯的康斯坦丁不可能发现。

    康斯坦丁第一时间确实没有发现不对,但直觉告诉他,罗隐这种损到家的人类九成九藏着什么猫腻。

    龙王持续加温,室内变得闷热无比,罗隐的额头冒出汗珠。

    康斯坦丁终于停止释放高温。

    “哈哈。”

    “哈,哈?”

    康斯坦丁指着刚刚高温加热的部位,示意罗隐看看。龙骨上面他娘的被摁出一个漆黑的指纹。

    而某人已经偷偷溜出了房门,在基地中一路狂奔。

    “萨日朗!萨日朗!”

    苏茜看到康斯坦丁追杀罗隐,头疼地跟了上去。她多次警告过,这事迟早东窗事发,趁着大胜的机会开诚布公地谢罪不好吗?

    现在这可别被龙王手抖一下直接送走了......

    “龙死不能复生啊,再不成我赔你半只玛纳加尔姆。”

    “玛纳加尔姆本来就是我宰的!而且,那种弱智还精神分裂的龙类怎么能和参孙相比!”

    释放血统的罗隐跑得贼拉快,大脑中飞快思考着捱过今天的方法。

    找到了,救命稻草!

    正在观察记录玛纳加尔姆解剖过程的楚子航,猝不及防地和康斯坦丁对上了眼,罗隐缩在面瘫身后。

    “康斯坦丁,冷静。”

    冤有头,债有主。谁恰的参孙,谁负责对付龙王。

    “请允许我隆重介绍,卡塞尔学院狮心会会长,连续三年校长奖学金获得者,执行部第一专员,装备部在世神灵,君王火焰赐福者,神王奥丁的宿敌,楚!子!航!”

    康斯坦丁和楚子航同时愣住了,关他啥事?

    “老康啊,放开思路。青铜与火的族裔,也不光是纯血龙类啊,你不是说过上古时代,你们兄弟也赐予过不少混血种血统吗?

    你看这个楚子航,颜值能打,文能奖学金谈恋爱两不误,武能长翅膀拳打次代种。

    参孙不是被吞噬,而是被传承了啊!血统是纽带,会被人继承,再次闪耀光辉。楚子航,正是青铜与火族裔的荣光啊!”

    此时,楚子航多年的重度面瘫明显有治愈的迹象,很难绷得住。

    手持斩马刀的康斯坦丁有些呆愣,他被罗某的道德和逻辑水准震撼了。

    “你看,他是活的,活的!就这一点,参孙他做得到吗?承认楚子航,青铜与火一脉就成长了整整50%啊。”

    康斯坦丁收刀。

    “参孙剩下的龙骨由我保管。至于他是如何,看情况。”

    龙王闷闷地扭头离开,罗隐长舒一口气,重重地拍了拍楚子航的肩膀。好兄弟,好兄弟啊!

    楚子航震撼地看着罗隐时,罗隐也在瞄着他的情况。

    【楚子航

    血统:S-

    属性:火

    言灵:君焰

    言灵效果:略

    炼金物品:村雨;永燃武装

    特殊状态:尼伯龙根标记;血统赐予】

    用爆血群殴那只风龙后,罗隐的脑瓜子那是整天嗡嗡地疼,折寿那肯定也是折了不少。

    而楚子航不仅屁事没有,还一跃跨过了临界血限,多次爆血的副作用也全部消除。要不是念在多年情谊,罗隐必将他切片研究。

    凭什么啊!

    关于这个血统赐予的来源,罗隐有十二成的把握。不少积压的疑惑,也得到了可靠的解释。

    ————————————

    深夜。

    罗隐光明正大、蹑手蹑脚地溜进了楚子航的房间,下定决心,要让屑龙王社死。

    “出来!”

    他做了个口型。不出来是吧,是你逼我的。

    “公元420年,未来的匈人之王阿提拉,在罗马宫廷内恋上了人类公主霍诺利亚。但他并非匈人后代,而是他们的尊贵的祖先,一位龙王。

    作为质子的阿提拉,无法与霍诺利亚结合。他允诺未来将带着无边的帝国疆域,迎娶霍诺利亚作为自己的皇妃。

    430年左右,阿提拉离开罗马,开始建立匈人帝国。

    452年,上帝之鞭兵临城下。阿提拉在国教骑士团面前连续受阻,身受重伤,骑士团也死伤惨重。议和后,阿提拉坚持要与霍诺利亚订立婚约,而公主也无视一切反对答应了阿提拉。”

    罗隐用无声的口型说到这里,发现熟睡的楚子航出现了一点微表情。

    “攻打罗马只是附带,阿提拉想要的只有甜甜的爱情。

    发现霍诺利亚开始下毒后,龙王提前准备好了茧和多个棺材墓碑,等待爱人作出选择。

    秘党的记录中,杀害阿提拉的是名为‘翠之混’的刺客,其实这人压根不存在。是霍诺利亚在爱情和人类之间,作出了艰难抉择。

    有一说一,怎么会有龙王傻逼到这个地步,为了一场短暂的爱情耽误龙族的复兴大业呢?”

    “你再骂?”

    “楚子航”睁开了炽烈的黄金瞳,声线偏向中性。

    她急了,她急了!罗隐忍不住为自己鼓掌。

    双方沉默良久,耶梦加得没忍住,问道:

    “你是怎么发现的?”

    “味道。”

    罗隐停顿了一下。

    “我闻到了味道,恋爱的酸臭味。”

    耶梦加得攥紧了楚子航的铁拳。

    “你当时演得太过了,再弱也不至于几十秒被打死,显然是不想给我们当马前卒。

    你看到了康斯坦丁,觉得我们的实力和奥丁的信使势均力敌,不如提早退场,看看能不能捡漏。”

    被看穿打算的耶梦加得反而不紧张了,开始摆烂。我就藏在楚子航身上,你能怎么着吧?

    “说实话,我很难相信,世界上竟然会存在恋爱脑的龙王。阿提拉与霍诺利亚,恰如夏弥与楚子航。”

    罗隐几乎想通了一切。楚子航看似处境危险,但那是对他本人而言。

    首先,自己这方不可能对楚子航下手。二是,楚子航身上虽然有奥丁烙印,但以奥丁的收集欲,祂不会放弃面瘫这种顶级手办,而耶梦加得大概有不被奥丁发现的手段。

    于是,将茧藏在楚子航的精神中,不仅方便观察罗隐这方和秘党的动向,而且远比表面上安全。

    “你,你这龙王怎么乱下蛋呢!你这不欺负老实人吗!”

    “本王能看中他,是这个人类的荣耀。”

    “那你怎么孵化呢,楚子航他不会怀孕吧喂!”

    耶梦加得表情顿时崩坏。

    “我可不是低贱的哺乳动物!精神才是我族的核心,肉体不过是容器。”

    “那现在的夏弥是怎么回事?你给自己准备的复活容器?”

    “那只是可怜他啦。这个白痴如果弄丢了夏弥就会满世界去找,我的计划还怎么办?

    现在的夏弥是单纯的‘人类’夏弥,一个永远不会觉醒的龙类。”

    罗隐恶狠狠地盯着耶梦加得。古往今来,屠龙能遇到这种破事的,他可能是是蝎子拉屎,独一份。

    “你别用楚子航的身体做这么女性化的动作啊。”

    下一秒,“楚子航”就摆出一个妖娆的拉丁舞姿,瞎了罗隐的狗眼。

    “你个几千岁的龙王,还时男时女,来骗20岁小年轻的感情,你无耻下贱!”

    “呵呵。”

    罗隐发现,他除了发动嘴炮外,拿耶梦加得毫无办法。涉及到纯精神领域,他这个优秀炼金术士在龙王面前,毫无办法。

    耶梦加得可能很早就在楚子航的精神中下了个蛋,海马爸爸竟是楚子航自己。

    “你和楚子航的感情,有几成是真的?”

    “零。你不会真以为龙与人类之间存在爱情这种东西吧?”

    “那你为什么让霍诺利亚毒死了自己?”

    耶梦加得:......

    “那只是我宏大计划的一部分。”

    “你觉得,如果给楚子航机会,他会不会杀死耶梦加得?”

    耶梦加得:“......我不知道。”

    “按照血之哀的理论,黑王是世界上最孤独的生命,其次就是初代种。

    其他初代种沉湎于无尽的战争杀戮,而擅长模仿的你沉湎于模仿人类。只有穿行于尘世之中时,你才能逃离那深重的孤独感。

    甚至,我有一种猜测。你结茧的频率远高于其他初代种,即使没有死亡你也会结茧重来,只为在人世间不断轮回逃离君主的宿命。而这,就是尘世巨蟒之名的来由。”

    随着罗隐逐字逐句说出猜测,耶梦加得的表情无比沉凝,黄金瞳变得晦暗。

    耶梦加得的奇葩程度,在龙类中绝对首屈一指。

    在龙王集体复苏的年代,秘党十分有危机意识,整天觉得大的要来了。风龙Phoenix张口就是什么大潮,时代,死宅康斯坦丁都整天忙着造炼金机甲。

    而耶梦加得,祂在这要命的关头抓紧时间谈了个恋爱。

    “黄昏之日,大海破开,死人指甲组成的大船从海渊升起。死神海拉和亡灵大军乘船去往人间,对生人的世界宣泄怨恨。

    奥丁将山王的完整体描绘为死神,生命之敌。耶梦加得,你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楚子航”一言不发。

    “你在人世中滞留,而芬里厄的现身次数屈指可数。

    他应该掌控着极强的力量,大概率是玛纳加尔姆那样的巨型种。但你才是双生子中占据主导地位的一方,意味着他存在某种严重缺陷。

    北欧神话中魔狼芬里厄被束缚在兰格维之岛,可能是暗喻他一直生活在尼伯龙根中。

    你不愿吞噬芬里厄,康斯坦丁曾经是个可吞噬目标,但今时不同往日。你想藉由我们的力量,找到其他初代种,成为能对抗奥丁和其他存在的海拉。”

    罗隐语气平淡,而耶梦加得面目冰冷。

    “你这样的人类,该死。”

    祂意识到,这是来自罗隐的威胁。他凭着一些蛛丝马迹,基本推出了自己的计划。

    其实罗隐知道的,比祂猜测的还要多。他在灵视中见过阿提拉死后,芬里厄破土而出的样子。

    这头龙不是被强制禁锢在了尼伯龙根当中,他一定存在其他的缺陷。有一点可以确定,芬里厄非常在乎耶梦加得,甚至是依恋。

    而当前状态的耶梦加得活动能力极为有限,罗隐必然会看死祂和夏弥二号的行动。祂的傻哥哥长时间看不到姐姐,迟早发脾气,进而被罗隐找到尼伯龙根。

    耶梦加得大人天才般的附身楚子航计划,启动时长25小时,全面崩盘。

    龙王的表情崩坏到极点,而且祂很快就得进入休眠状态躺尸。

    “人类,谈判吧。”

    “我的条件很简单。你乖乖听话,未经许可不许上身,做个遵纪守法好龙王。等我们找到芬里厄时,免了他的死刑。”

    “我现在就杀了楚子航!”

    “你下得去手就杀啊,恋爱脑龙王!你杀了楚子航就是殉情,我入手龙骨十字一具,也就每年楚子航的忌日伤心五分钟。”

    耶梦加得一时被气得背过去了,楚子航两眼一闭,昏睡在地。

    罗隐在黑夜中叹着气,造孽啊,太造孽了。

    ————————————

    翌日,楚子航从冰冷的地板上醒来时,懵逼,非常懵逼。

    苏茜发现,今天罗隐总是忍不住看向楚子航,康斯坦丁也会不时看他两眼,老板娘觉得此事必有蹊跷。

    “楚,你有时间吗,到我的工作室来一下。”

    康斯坦丁说道。

    龙王看向楚子航的眼神十分复杂,就是这个人类继承了参孙的力量。

    作为最忠诚的龙侍,参孙陪伴康斯坦丁的时间,远比兄长诺顿多。

    对于参孙的死,他早有准备。某个时间点后,参孙就失去了结茧的能力。即使是次代种,肉体寿命也是有限的,受到细胞分裂上限的限制。

    但当某天,参孙真的为保护自己而死时,深重的孤独感仍然让康斯坦丁感到崩溃。

    “释放一下你的言灵看看。”

    楚子航凝聚出火蛇,发现君焰的温度貌似高了一大截,控制领域也变得轻松了不少。

    面瘫刚一出手,康斯坦丁眉头一跳。你这不正常,很不正常。

    他伸出右手食指,直剑燃烧着一颗微型纯黑火球,点在君焰的领域边缘。

    “试着不让领域崩溃。”

    10秒过去,君焰升温至四千五百度,楚子航只是手有些发抖。

    康斯坦丁脸上有点挂不住,加了亿点力,君焰在更强大的言灵之力压迫下,终于轰然爆炸。

    “你试试像我那样,改变一下言灵的形态。”

    面瘫也没什么疑问,轻轻发出一个“破”字,指尖出现了微型的言灵领域。比想象中简单不少。

    看来,不露一手是不行了。

    伴随着几句古奥的龙文,康斯坦丁连续演示了凝火为剑,火墙术,火龙卷,火雨等言灵形态。

    作为火焰的君主,他能够以君焰为基础,加入几句常用的龙文,像编程一样自由塑造言灵的形态。

    康斯坦丁使用的几句龙文,与楚子航发生了奇妙的精神共鸣,牢牢刻录在他大脑中。

    楚子航看着村雨,低声念诵龙文,手中凝聚出火焰刀。其他“魔法”也差不多,只有控制火雨方向相当困难。他对君焰的锻炼一日不断,突破临界血限后完成这些是水到渠成。

    某龙王面临的情况,类似于想在学生面前树立威信的新老师,发现大脑逐渐被掏空,学生很轻松。

    气势,绝不能崩。康斯坦丁,快想想,君焰还有什么花里胡哨的用法,快想想啊。

    诶嘿,有了。

    火幕在康斯坦丁身边燃起,随即向四周扩散分裂,变形为数十条森然的黑炎锁链。

    手腕粗细的黑炎锁链在狭窄的空间中穿梭变形,呈现出奇特的样态变化,攻击神出鬼没,又包含着特殊的运动规律。

    言灵·黑炎牢狱。君焰是所有顶级火系言灵的基础,所以黑炎牢狱也能算是君焰。

    看到楚子航皱起眉头,康斯坦丁感觉这波稳了。下一步就是展现龙王的威严,用力量诱惑他从罗隐一方倒向青铜与火一脉。

    面瘫看向被烧得乱七八糟的地面墙壁,有些担心。

    “没事,尽管烧,都是耐高温防火材料。”

    楚子航其实有点疑惑,他觉得刚才那言灵与君焰的形态差距太大了点,可实在是没料到康斯坦丁会拿超高阶言灵忽悠他。

    大脑中凝神冥想,计算着黑炎绳索的构造和运动规律,楚子航缓缓念诵着龙文,控制君焰的火蛇凝聚为锁链。然后嘭得一下,将自己炸得人仰马翻。

    康斯坦丁心中一喜,可算是摸清这人类的极限了。

    “麻烦等我一下。”

    楚子航竟然拿来纸笔,盘腿坐在焦黑的地面上开始书写计算。

    90%简单的计算,他直接心算完成,写在纸上的都是相对复杂的式子。

    刚刚康斯坦丁演示的时候,所有锁链大致的相对位置,和运动轨迹,他基本都记下了。

    康斯坦丁使用了很多锁链,他可以减少数量。建个空间坐标系,引入三个矢量,大脑中模拟一下时间的进程,还要考虑空气变形的影响......

    死宅龙王有点没跟上楚子航的节奏。你这一点也不龙族!作为客观唯心的生物,难道不该跟着感觉走吗?

    数学小天才放下纸笔,三等分的君焰裂解变形为三道粗糙的黑炎锁链,在立体空间中规律运动,形成一座到处漏风的牢狱。

    领域溃散,楚子航有点喘,这种高阶言灵技巧体力消耗挺大。

    康斯坦丁不知该说些什么,唯有严肃地拍拍楚子航的肩膀。

    “你已经将基础掌握得不错了,多加练习。”

    ......

    “没想到龙王那么无私,教了我言灵的使用技巧,非常实用。”

    听他那意思,以后是还想来学。

    康斯坦丁听到楚子航的话,怀疑自己是否应该做出一个违反祖宗......不,违反自己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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