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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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过得很快许霖已经有新同桌一个月了,今天发了月考的卷子她才知道她的同桌很牛,虽然不像邹玺那样各科都是年级第一,但周铮阳第一次月考拿了班级第二年级第十名,这个成绩已经算很不错了,她们这所高中作为市里的重点高中,有实力的学生还是很多的,许霖的成绩被理科拉掉了不少分,虽然她打算去文科班可数学英语高考也还得考啊。发完卷子小胖回头和周铮阳取经“兄弟,看不出来你还挺厉害啊,你都怎么学的?”周铮阳不以为然的说“你像我这样从小学开始就没有周末的话你也可以”,原来周铮阳的爸爸作为主任医生名誉和赚钱能力就不用说了,他的妈妈从他上一年级起就全职在家辅导他读书,周末两天各种奥数、英语、作文班都给他报了个遍,就算爸爸被调到昌市了,每个周五晚上妈妈都会开车带他回安市上补习班,生怕一个不注意成绩就下来了,不是昌市的师资力量不雄厚,而是他爸爸工作调动的太突然而妈妈已经预缴了一学期的费用,周铮阳原本读的那所高中这两年高校录取率下降,妈妈想换个环境试试,这才一家都搬来昌市,过着周五回安市,周日下午再回昌市这种来回颠簸的日子,周铮阳从小还算听话,家长做的决定他都默默接受了。

    听完周铮阳从小到大的补习历史,不光小胖,许霖也呆了,和小胖觉得周铮阳过得太累了不同,许霖惊讶的是没想到竟然还有跨市补习的人,她和妹妹从小到大都没补过课,妹妹是天赋异禀压根用不着,她是因为补习班收费太高了,每学期许霖都是把拿几本参考书翻破了自己琢磨学的。“兄弟,那你能帮我补补课吗?”听到小胖的要求周铮阳第一反应就是拒绝,不是他不愿意,高中生哪有那么多的时间,每天晚上回家做作业做到十点十一点都是正常的,哪还有时间帮别人补习?他的眼睛瞟到许霖一直在听他们说话,如果直接拒绝小胖会不会显得他很不近人情?小胖可真是个人精,周铮阳的眼神就飘了那么一瞬间都被他捕捉到了,他连忙来了一句“不如这样吧,咱也不补课了,每个星期一你把回安市老师讲了什么的笔记借我和许霖抄一份怎么样?咱们几个前后桌同桌的,这总可以吧?”听到小胖提起自己,许霖僵了一下,其实她也很想要周铮阳的笔记但她不可能主动开口,周铮阳看了看许霖“你要吗?”许霖“嗯”的回应了一声,点了点头。“你看吧,我们都想借,这样也不耽误时间”,“好吧,先借许霖再借你”,小胖调侃了一句“怎么着你这么偏心啊?”许霖的脸刷的一下又红了,周铮阳推了小胖一下,“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啊你,不知道自己磨磨唧唧的吗?先借给你什么时候才能传回来啊?许霖保证第二天就会给你了,不想要拉倒”,小胖马上笑了说着“要,要”就把身子转正,再对着自己同桌李枫小声嘟囔“偏心还不让人说了”。

    如果说像小胖这样可以在其他同学对许霖冷言冷语的时候装做没有看见,不参与也不帮忙对许霖来说就已经很不错了,读到高中大家都比小时候多少懂事了一些,那种小学和初中集体欺负许霖的事情现在也很少发生,偶尔被群嘲的时候许霖都装作没听见,其实大部分的同学并不是真心想嘲笑她,只是如果不和班上那几个人缘好的带头的同学一致行动反而会显得自己不合群,而小胖的同桌李枫,他也是个独行侠,有时候突然人就不见了,晚自习也时常不在,他的成绩很一般,听说老师找过几次家长,但是他妈妈也不怎么管,过去这几个月他没参与过什么集体语言暴力谁的行为但这独来独往的让人捉摸不透,他回头看了眼许霖再看了看周铮阳,这样的眼神扫荡另周铮阳非常不舒服,“有事没有?没事把头转过去”,周铮阳对他可没有对小胖那么客气,“哼”李枫理都没理他,又对小胖声音不大不小的说了一句“有些女的就是这样,就会仗着性别优势占人便宜,现在就这样了以后还不知道会这么着呢”,他们前后几个都听到了,也知道他指桑骂槐的在说许霖,周铮阳正要和他理论的时候许霖扯了扯他胳膊肘的袖子对他摇摇头,小声地说算了。不知怎么了许霖能感觉李枫对她有意无意间流露出的反感非常明显,他和自己从小学到高中,这次是第一次同校,按理说不该对她有这么大的敌意,被针对的次数太多许霖也没有觉得很难过,反正比这更难听很多倍的她都听过,小的时候不懂,在同学指着她骂的时候还会哭,后来发现自己被欺负了就流眼泪的行为只会让施暴者心里更加痛快,她渐渐也就充耳不闻了。

    “大许,我听高二的说下星期学校开始要分批出去秋游,去年她们读高一的时候去的是东羊山,很有可能我们下星期会去呢”,刘沁从高二认识的女生那听说了要秋游的消息马上跑过来告诉许霖,许霖一直不怎么参加秋游春游这些活动,小学的时候偶尔参加也是因为老师规定回家要写作文,如果没有布置作业她根本就不会去,又浪费钱又不好玩,刘沁还不知道许霖不乐意参加这类活动,靠着许霖的桌子叽叽喳喳地说着“如果今天班会高通知的话,一会放学咱们一起去逛逛超市吧,难得今天放学早我爸今天赶不过来让我自己回去”,刘沁兴高采烈的样子让许霖不忍心拒绝,而且她的卫生用品刚好也快用完了就应了下来。

    班会上老高果然说了这事,周五没有晚自习下午上完课就能放学了,刘沁平时喜欢磨蹭今天却很积极的迅速收好书包在许霖座位旁等着她,小胖感到好奇“刘沁你们打算去哪儿呢?”“去超市买点吃的下星期秋游带着”,小胖感叹她们竟然这么早去买吃的,要是自己可留不到下星期,周末就能吃光了,周铮阳逗小胖“你比女孩还喜欢吃零食!要不你和她俩一起逛超市?”小胖可不是不经逗的人,他顺势接话“去就去,咱们是同学怎么还不能去了?学校有规定我不能和她们一起去超市吗?你俩,等一下我,我马上就好”。刘沁和许霖面面相觑,他还真打算去啊……“你干嘛呢,我们女孩买东西你跟着干嘛?这么喜欢当跟屁虫啊?”刘沁想了想还是别了吧,小胖还在那说着有什么不好,许霖刚想开口说小胖一起去也没事,周铮阳看了看时间,今天他们都不值日,比平时放学时间早一点,他可以去了超市再和妈妈回安市,“你想逛超市和我一起去吧,别跟着她们女生了,女生买东西你在那不合适”,周铮阳不说这个许霖还真忘了自己去是打算买什么的,还好刘沁没答应,不然一会她就是白跑一趟。

    许霖拿了两包卫生巾放在购物篮里,虽然她很喜欢吃甜食但舍不得花钱买太多零食,拿了一包水果糖和一袋早餐饼干秋游的食物就准备好了。四个人虽说是分开去的,但出校门时间一样,走路速度差不多,在超市里不是在饮料区碰到就是在零食这又遇见了,小胖提着满满的零食看着她俩的篮子,“让我看看你们都买啥好吃的!”说着就去翻刘沁购物篮,刘沁干脆把篮子全部放他手里“要看啊?要看你就帮姐姐提着吧!”小胖把刘沁的篮子大概翻了翻放下又要去看许霖的,周铮阳已经从塑料篮侧面的洞口里看到了许霖都拿了什么,听到小胖要去看,刘沁挡着不让,周铮阳连忙把他的手按住,“走吧走吧,我妈妈的车拿去修了,你再在这磨蹭我一会和我妈赶不上火车了”这才把小胖从她们身边拉走,周铮阳回头对许霖点了点头意思是自己先走了。

    “不对劲,我怎么感觉有哪不对劲呢。是什么呢?”刘沁灵光一闪感觉有什么东西从脑海里出现,又好像没抓住。

    在刘沁每天碎碎念的期盼下终于到了周五,许霖一如既往的穿上校服背上书包,唯一不同的是书包里放了那袋水果糖和饼干,再灌满了一瓶水就穿鞋要出门了,妈妈知道她舍不得买吃的,在她出门前喊住她,给她塞了十块钱。到了班上一看,可能太久没参加这种活动了,许霖才发现除了自己其他同学都没穿校服,不过她也没把这当回事,刘沁今天不再踩点,她比许霖来的都早,“大刘,你好漂亮啊!”许霖说这句话是真心的,刘沁本身就长得很漂亮,瓜子脸高鼻梁眼睛不大但是炯炯有神,五官配在一起非常协调,第一眼就能看出这是个美女,今天刘沁穿了一件浅黄色的针织外套和浅蓝色牛仔裤,简洁又很衬肤色。“那是你不打扮每天穿校服,你要是好好打扮才不会比我差呢”,刘沁说这话也是真心的,许霖整个人有种特别的气质,说不出来但是那个氛围就是让人觉得很舒服。

    同学们嘻嘻哈哈的上了车,老高再三叮嘱安全注意事项看起来也是白搭,没有一个人认真听的,就连许霖都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不是她不想听,实在是旁边刘沁的说话声音盖住了老高,老高看到这些孩子心早飞了,无奈的摇摇头最后说了句“在上山下山的过程中一定要注意安全,老师全程都在,有什么不舒服一定要说,特别是身体弱的那几个,身边的同学把她们给看好了”。

    听到老高这么说,周铮阳回头看了看许霖,一看她的眼睛就知道她又在开小差,估计老高和刘沁说的什么她都没有听进去,那今天可得好好注意她。“看什么呢?又在看许霖啊?”小胖贱兮兮的凑过来,“什么叫又,你瞎说什么,我警告你啊,别在别的同学那瞎说,本来许霖的人缘就不太好,再被你一搅和她还上不上学啊”,“哦~~~这么关心她啊!”看着小胖那副八卦模样,周铮阳给了他一个白眼“我懒得理你!”

    东羊山并不太出名也不是很高才500多米,作为小城市的昌市景点不多,能供学校选择的来来去去就那几个。上山的时候她和刘沁两个在队伍的尾部跟着大家走,刘沁像个小太阳,许霖觉得和刘沁在一起的时候心里都暖暖的,听着刘沁说她家里的狗啊什么电视明星啊,不管听不听得懂她都觉得挺开心的,这个善良的女孩子一开学看到她每天独自一人,也不管其他同学怎么说会有什么想法,主动和她靠近,为了不让别人觉得她很怪,刘沁也让家里准备饭盒每天和她坐在一起被大家围观,读高中能遇到这样的好朋友是许霖以前怎么也想不到的。

    在周铮阳第五次回头看许霖有没有掉队或者不舒服的时候终于被刘沁发现了,“大许,你觉不觉得周铮阳对你好像有点不一样?”“是有点不一样,周铮阳不是我们这的人,他不知道我小时候的事,所以才对我挺友善的吧。”刘沁现在才发现许霖是个榆木脑袋,算了不说了,也许真像许霖说的那样呢?

    爬了两个小时终于爬到山顶,大家都累得直喘气,老师终于说现在可以吃东西自由活动了。许霖是真累了她一动不动地坐了一会,刘沁问她要不要去旁边看看风景,她直摆手“让我再缓一会”突然许霖感觉她的裤子有点湿,不会吧……人间惨剧啊……许霖拿书包挡住屁股,去了厕所一看果然沾到裤子上了,现在再怎么整理这样也没办法出现在同学和老师面前,总不能全程拿书包挡住吧?刘沁让许霖在厕所里等会,她去想想办法,刘沁一走出去就看到了准备去厕所的周铮阳,算了没办法就算丢脸也只能这样了,刘沁心想着总得先把这关过了再说尴尬不尴尬的事吧,她把周铮阳叫住大概说了一下,周铮阳一听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他今天穿了一件黑色长袖T恤和一件藏蓝色戴帽卫衣,周铮阳去厕所把T恤脱了拿给刘沁,“你让她系上吧,别人不在意只会以为她热了脱了件衣服。”

    等许霖和刘沁整理好出来回到班级所在地的时候,周铮阳正和小胖他们在交换零食,看到许霖马上把眼神收回来继续聊天,“大许,说真的,我真的觉得周铮阳对你和其他人都不一样,刚才爬山的时候他回头看了你好多次,刚才又二话不说的把衣服脱给你现在又装没看见,肯定是怕你难堪,我觉得他喜欢你,不然怎么对你这么好呢?”许霖本来挽着刘沁,听到这话撞了撞刘沁的胳膊肘,“人家那是有礼貌,你看你这满脑子什么思想,我们才多大啊,大刘你可以去当编剧了”,“不是,真的,你自己注意观察就知道了!”“不说这些无聊的了,你不是饿了吗?还不吃东西啊”,许霖从没有想过会有男生喜欢自己,即使刘沁这样说,她也觉得是因为周铮阳从小受的教育好,所以细心又有礼貌才会被刘沁误会,帮了这么大的忙这件衣服回去自己可得认真洗干净再还给他。

    下山的时候一切都还算正常也没出什么意外,老高在集体回学校的车上告诉他们到了学校就可以自动解散各自回家了。刘沁的爸爸提前下班已经在学校门口等着她,和依依不舍的刘沁道别后许霖去车站等13路,今天特别早,学校还没到放学时间,上班族也没到下班时间,她在空荡荡的车站里等了会车就看到周铮阳也走过来了,还没开口说话公交车就到了,许霖主动坐到里面的座位,周铮阳自然就坐在了旁边。“今天谢谢你,我保证把衣服洗得干干净净星期一还给你”,“一点小事没关系”,眼看着两人又没有话说了,周铮阳想起一件事“每周我给你的笔记能看得懂吗?或者我写的字有没有看不明白的?”“你的字我认得请,就是有些题目对我来说太难了,想了很久也没看懂”,“现在我没带笔记你应该也没带,那你星期一告诉我有哪些不懂的,反正我们放学都坐13路,在路上我给你讲”,许霖除了谢谢她也没别的可说,他总是帮自己,是不是得给他送点什么感谢一下呢?送什么才能又不花什么钱又能让他收下的呢?

    许霖在卫生间认真的打着肥皂洗周铮阳的黑色T恤,她觉得周铮阳是一个富有的人,富有不是指他的家庭条件,许霖在缺乏父亲的家庭中长大,以往的男同学如果不是一起怼她给她精神上的暴力,就是像小胖那样当做没看见,而周铮阳充分给与自己的尊重是这十几年来许霖第一次从异性那里得到的,每周一递给自己的笔记、脱下带着体温的衣服、怕她难为情错开的眼神,许霖对周铮阳的好感在这里秋游里极速加剧,她很羡慕这个非常有教养的男生,把他教育成现在这样的家庭,该是多美满和谐的?那是自己永远不可能拥有的。

    许霖突然在洗一件男生衣服把妈妈杨柳吓坏了,好好解释了一番是同学好心替自己解围妈妈这才放心,许霏蹭过来“姐,事出反常必有妖,快老实交待!”“能有什么妖啊,快去做你的试卷去”,说着许霖突然拿自己满是肥皂泡的手摸了妹妹的脸,“啊!!!!!”许霏大叫跑到厨房告状“妈妈!你女儿欺负你女儿啦!”杨柳听到她们的吵闹习以为常没打算搭理她俩,一边切菜一边说“小孩之间的事情小孩自己解决,别总来家长这里告状”,晚上睡觉的时候许霏又拉着姐姐聊天,“姐,你说借你衣服的人叫什么名字?”“他啊,叫周铮阳”“那他长什么样?”“大家不都是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嘛,你问这些干什么?”“我就想知道嘛,他有没有表哥长的好看啊?”“我没怎么关注过别人的外表,他人倒是不错,你想知道我同学长什么样干嘛,快睡觉”,许霖直接不再回答许霏提出的问题。

    许霖的小姨结婚比较早,所以生的孩子比她们都大,表哥叫王铭,人长的高高大大浓眉大眼的,就是不肯好好读书,读到高二说自己不是读书的那块料非要退学,姨妈哭也哭了闹也闹了,他就是铁了心不肯再继续读下去,姨父看实在拉不回他也没有办法,让他保证自己不会沾染社会上的恶习就同意了,现在表哥在修车厂修车,妈妈还和她说过表哥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他也住在附近,有时下班早会在巷子口等着接两个妹妹,接完许霖再回头去接初三晚自习放学更晚的许霏,说到底还是心疼姨妈和两个妹妹,毕竟她们怎么过来的自己全都清楚,能帮一把就帮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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