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火烧虚梦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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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圆，御书阁。
聂小周搬进一摞奏章，最上一本奏章下面压着一封信。
“王，有从暮灵山寄来的信。”
凌骤放下笔：“暮灵山？快拿过来。”
拆开信封展开信纸，凌骤轻笑。
一看就是海棠的笔迹，歪歪扭扭的几个大字。
“一刀安好，王可圭念？—??（画了一朵海棠花）”
聂小周见凌骤笑得欢愉：“谁写来的信？是不是海棠姑娘？”
凌骤折好信纸放入怀中，却没有了看奏章的心情，抽出一张纸写回信，刚要落笔，却停住，思索片刻，再行书写。
“??（也画了一朵海棠花），本王一切安好，记住，是这个切，归来后继续回御书阁大量习字。
骤王大考本王十分满意，你可知贫民之中出一上等火系资质的英才，本王赐名继红威，他居然向本王求娶萧雅沁，小伙子有前途。
没有事先告知你，把你留在罗灯身边贯通神力，怪本王否？”
放下笔，拿起纸来看了看，又放下了。
聂小周瞄了一眼，知道是给海棠写的回信：“王，要属下派人送过去吗？”
凌骤摇了摇头，心里长草再坐不住：“陪本王出去走走吧。”
“是。”聂小周心下想着，怎么写了信还不寄出去呢？
月光皎洁，凌骤在园林池边散步，聂小周在后面跟着。
“小周，明日本王可有要事？”
“明日新上任的崔文阁将重新梳理的骤王史呈上来等您确认盖印，午后杜械师的风雷弩在演武场试弩，晚膳后迟了三十天的寿明城人口普查表会送入神殿呈给您祥阅……目前只有这三件急事。”
凌骤沉思了下：“让崔佑雯明日再送，通知幽宁代替本王去演武场试弩，告诉寿明城城主图尔兰清，普查表过几日再还给他。”
“这，王明日要出行？”
“嗯，明日本王想出去一趟。”
聂小周猜测，他是想去暮灵山找海棠：“可是，寿明城在高原之中，人口分散民俗落后，图尔兰清这个城主做的十分艰难，若是公事拖延……”
接下来的话他没说，凌骤也知道，为了一个海棠实为不妥，轻叹一口气：“也罢，图尔兰清不易，寿明城的事情不能拖延。”
大步回御书阁放下所有杂念，继续翻开奏章……
……
暮灵山。
三次入伏魔泉，海棠的九瓣莲花已成四瓣，神力也越来越强，罗灯全力抑制着她体内的魔根，她现在可以凭借自己的力量站在泉水中对抗灼热和酷寒。
罗灯收手的时候，海棠依然会十分疲惫浑身无力，不过相比第一次完全晕厥过去已经好太多，罗灯背对着她说：“今日就到这里，回去把补药全部吃掉，不许再剩下。”
火铃给海棠披上外衣，扶着她起身。
“你的信，昨晚应是到了。”
海棠虚弱地笑笑：“多谢罗公子。”
罗灯没有回头，径直离开。
凌骤得此女真心相待，不知对他二人是福是祸……
回到虚梦间，呆呆地看着墙上的画像。
樱儿……
愁上心头，唯有仙人酿，奈何九尾妖狐千杯不醉，三百年来一场虚梦都求而不得。
带上仙人酿坐到贵人河边，独自消化心结。
“罗公子，怎么独自坐在这？”
一回头，海棠轻手轻脚站在身后。
“你的身体恢复了？”
海棠坐到他旁边：“这次恢复得很快，这几天除了在伏魔泉就是躺着，头晕得很，出来走一走感觉很清爽，谁知道碰见公子一人在这里喝闷酒，是想罗樱姑娘了吗？”
罗灯侧头看她：“是火铃告诉你的吧。”
海棠点点头：“火铃很关心你，她希望你能开心起来，我想，她应该是更喜欢从前的尘灯。”
从前的尘灯………再也回不去了。
“你是在劝我放下罗樱吗？”
“是，如果我是罗樱姑娘，看到你这个样子，一定伤心死了，宁愿……”
罗灯细眉单挑：“宁愿什么？”
“宁愿当初没有遇见过，这样你就不会伤心了三百年。”
罗灯灌了一口仙人酿，这样劝人的话，耳朵听得都起茧子了。
海棠看着樱花树群飘落的层层花瓣，托着腮：“不过，我相信罗樱姑娘一定没有后悔过，如果人能够重生，她定会再次回到你身边，无论结果。”
罗灯眼眸微颤。
“可这世上，没有重生。
妖族万年，人类百年，不可逆。罗公子，互相倾心不是一件很美的事吗？为何要抓住一个不可逆的结局不放？放了她吧，让她安心地走，这样强硬地塞在心里，不苦吗？”
罗灯低着头，银白色的头发垂下遮住了脸，看不到他的表情。
“我们活着，都是为了些什么，罗公子，你也一定有必须好好活下去的理由，比方说，敬爱你的狐族，罗……罗公子？”
罗灯沉默良久。最终无声站起，转身离去。
糟了，会不会我说错了什么惹罗公子不高兴了！海棠心中懊悔，早知如此，就不该说那些自以为是的话！
罗灯默默回到忘忧阁。
可这世上，没有重生。
可这世上，没有重生。
可这世上，没有重生！
………
樱儿已经走了，再也回不来了。
逃避了多少年的事实，被海棠大胆的话点清，狐族众人再劝，也不敢直说这话，小小丫头，不到十五岁，胆大妄言，真是可笑。
呵，被一个小丫头训诫一番，自己更可笑。
眼泪倾泻而下，顺着脸上的轮廓掉落在地，推开虚梦间的门，取下墙上三幅画，这画尘旧地泛黄卷边儿，冷冰冰的画卷有何用？
“呲啦—”
三幅长卷画被撕了个粉碎，推倒了柜子滚落出鱼竿和纸鸢，出了房门回头看着这一屋子的回忆，满面泪痕一挥青袖，“呼”地唤出熊熊妖火，燃起整个虚梦间。
妖火白烟在忘忧阁升腾而起，狐族众人见忘忧阁着火，纷纷赶来。
火铃同海棠一处奔来，看着罗灯安静地站在一旁看着虚梦间被烧。
火铃惊呆：“罗公子，您这是？”
海棠惊呆，这，是我的那番话刺激了罗公子？完了完了，发疯了！
良久，罗灯回头看着狐族众人，露出一个绝世的笑容：“不小心，烧了。”
不小心？之前拿命宝贝的一屋子东西，不小心就烧了？
狐族众人面面相觑。
只有火铃开心，她已经许久没见过罗灯这样的笑容。
“无妨，罗公子，我们再给您建造一个更漂亮的忘忧阁！”
罗灯细长的手指摸了下嘴唇：“我要三层阁楼，来个杏花树的院子，忘忧阁这个名字不好，无忧阁，如何？”
火铃使劲儿点头：“好！没问题。”
罗灯笑着对狐族众人说：“傻看什么？还不快去灭火？”
火铃属火不能去，水铃带着几只小狐狸去灭火。
罗灯走到一脸懵的海棠面前：“谢谢你，海棠。”
月圆，御书阁。
聂小周搬进一摞奏章，最上一本奏章下面压着一封信。
“王，有从暮灵山寄来的信。”
凌骤放下笔：“暮灵山？快拿过来。”
拆开信封展开信纸，凌骤轻笑。
一看就是海棠的笔迹，歪歪扭扭的几个大字。
“一刀安好，王可圭念？—??（画了一朵海棠花）”
聂小周见凌骤笑得欢愉：“谁写来的信？是不是海棠姑娘？”
凌骤折好信纸放入怀中，却没有了看奏章的心情，抽出一张纸写回信，刚要落笔，却停住，思索片刻，再行书写。
“??（也画了一朵海棠花），本王一切安好，记住，是这个切，归来后继续回御书阁大量习字。
骤王大考本王十分满意，你可知贫民之中出一上等火系资质的英才，本王赐名继红威，他居然向本王求娶萧雅沁，小伙子有前途。
没有事先告知你，把你留在罗灯身边贯通神力，怪本王否？”
放下笔，拿起纸来看了看，又放下了。
聂小周瞄了一眼，知道是给海棠写的回信：“王，要属下派人送过去吗？”
凌骤摇了摇头，心里长草再坐不住：“陪本王出去走走吧。”
“是。”聂小周心下想着，怎么写了信还不寄出去呢？
月光皎洁，凌骤在园林池边散步，聂小周在后面跟着。
“小周，明日本王可有要事？”
“明日新上任的崔文阁将重新梳理的骤王史呈上来等您确认盖印，午后杜械师的风雷弩在演武场试弩，晚膳后迟了三十天的寿明城人口普查表会送入神殿呈给您祥阅……目前只有这三件急事。”
凌骤沉思了下：“让崔佑雯明日再送，通知幽宁代替本王去演武场试弩，告诉寿明城城主图尔兰清，普查表过几日再还给他。”
“这，王明日要出行？”
“嗯，明日本王想出去一趟。”
聂小周猜测，他是想去暮灵山找海棠：“可是，寿明城在高原之中，人口分散民俗落后，图尔兰清这个城主做的十分艰难，若是公事拖延……”
接下来的话他没说，凌骤也知道，为了一个海棠实为不妥，轻叹一口气：“也罢，图尔兰清不易，寿明城的事情不能拖延。”
大步回御书阁放下所有杂念，继续翻开奏章……
……
暮灵山。
三次入伏魔泉，海棠的九瓣莲花已成四瓣，神力也越来越强，罗灯全力抑制着她体内的魔根，她现在可以凭借自己的力量站在泉水中对抗灼热和酷寒。
罗灯收手的时候，海棠依然会十分疲惫浑身无力，不过相比第一次完全晕厥过去已经好太多，罗灯背对着她说：“今日就到这里，回去把补药全部吃掉，不许再剩下。”
火铃给海棠披上外衣，扶着她起身。
“你的信，昨晚应是到了。”
海棠虚弱地笑笑：“多谢罗公子。”
罗灯没有回头，径直离开。
凌骤得此女真心相待，不知对他二人是福是祸……
回到虚梦间，呆呆地看着墙上的画像。
樱儿……
愁上心头，唯有仙人酿，奈何九尾妖狐千杯不醉，三百年来一场虚梦都求而不得。
带上仙人酿坐到贵人河边，独自消化心结。
“罗公子，怎么独自坐在这？”
一回头，海棠轻手轻脚站在身后。
“你的身体恢复了？”
海棠坐到他旁边：“这次恢复得很快，这几天除了在伏魔泉就是躺着，头晕得很，出来走一走感觉很清爽，谁知道碰见公子一人在这里喝闷酒，是想罗樱姑娘了吗？”
罗灯侧头看她：“是火铃告诉你的吧。”
海棠点点头：“火铃很关心你，她希望你能开心起来，我想，她应该是更喜欢从前的尘灯。”
从前的尘灯………再也回不去了。
“你是在劝我放下罗樱吗？”
“是，如果我是罗樱姑娘，看到你这个样子，一定伤心死了，宁愿……”
罗灯细眉单挑：“宁愿什么？”
“宁愿当初没有遇见过，这样你就不会伤心了三百年。”
罗灯灌了一口仙人酿，这样劝人的话，耳朵听得都起茧子了。
海棠看着樱花树群飘落的层层花瓣，托着腮：“不过，我相信罗樱姑娘一定没有后悔过，如果人能够重生，她定会再次回到你身边，无论结果。”
罗灯眼眸微颤。
“可这世上，没有重生。
妖族万年，人类百年，不可逆。罗公子，互相倾心不是一件很美的事吗？为何要抓住一个不可逆的结局不放？放了她吧，让她安心地走，这样强硬地塞在心里，不苦吗？”
罗灯低着头，银白色的头发垂下遮住了脸，看不到他的表情。
“我们活着，都是为了些什么，罗公子，你也一定有必须好好活下去的理由，比方说，敬爱你的狐族，罗……罗公子？”
罗灯沉默良久。最终无声站起，转身离去。
糟了，会不会我说错了什么惹罗公子不高兴了！海棠心中懊悔，早知如此，就不该说那些自以为是的话！
罗灯默默回到忘忧阁。
可这世上，没有重生。
可这世上，没有重生。
可这世上，没有重生！
………
樱儿已经走了，再也回不来了。
逃避了多少年的事实，被海棠大胆的话点清，狐族众人再劝，也不敢直说这话，小小丫头，不到十五岁，胆大妄言，真是可笑。
呵，被一个小丫头训诫一番，自己更可笑。
眼泪倾泻而下，顺着脸上的轮廓掉落在地，推开虚梦间的门，取下墙上三幅画，这画尘旧地泛黄卷边儿，冷冰冰的画卷有何用？
“呲啦—”
三幅长卷画被撕了个粉碎，推倒了柜子滚落出鱼竿和纸鸢，出了房门回头看着这一屋子的回忆，满面泪痕一挥青袖，“呼”地唤出熊熊妖火，燃起整个虚梦间。
妖火白烟在忘忧阁升腾而起，狐族众人见忘忧阁着火，纷纷赶来。
火铃同海棠一处奔来，看着罗灯安静地站在一旁看着虚梦间被烧。
火铃惊呆：“罗公子，您这是？”
海棠惊呆，这，是我的那番话刺激了罗公子？完了完了，发疯了！
良久，罗灯回头看着狐族众人，露出一个绝世的笑容：“不小心，烧了。”
不小心？之前拿命宝贝的一屋子东西，不小心就烧了？
狐族众人面面相觑。
只有火铃开心，她已经许久没见过罗灯这样的笑容。
“无妨，罗公子，我们再给您建造一个更漂亮的忘忧阁！”
罗灯细长的手指摸了下嘴唇：“我要三层阁楼，来个杏花树的院子，忘忧阁这个名字不好，无忧阁，如何？”
火铃使劲儿点头：“好！没问题。”
罗灯笑着对狐族众人说：“傻看什么？还不快去灭火？”
火铃属火不能去，水铃带着几只小狐狸去灭火。
罗灯走到一脸懵的海棠面前：“谢谢你，海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