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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短期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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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枫带着高文进,一跨进正厅,微笑施礼道:“南昌生员秦枫,见过汪公公,莫先生。”声音带着喜悦,带着尊重,带着亲近。

    高文进也施礼道:“生员高文进,见过汪公公,莫先生。”声音态度明显不如秦枫,高文进的声音,敷衍,随意。

    汪公公点点头,冲秦枫笑道:“我还以为,你把我这里给忘记了呢。”摆摆手,秦枫随意坐下。汪公公盯着高文进道:“这一位?眼生得很,怎么不带贾颂?”这话就是对高文进的态度,有些不满。

    不喜欢我这里,你可以不来!来了你紧张,急促,失礼,我都不会计较。但你态度不友好,对我敷衍,那就不行!

    语气,眼神,肢体的信息传递,只在一刹那。

    高文进也知道自己刚才有些失态,作为正统读书人,他接受的理念就是,太监就是祸乱朝堂的元凶。国法早有条例,太监不得出宫,然而这些太监不但出宫,还以镇守之名,干扰地方政府,祸害地方百姓,实在罪无可赦。

    所以他骨子里,是厌恶太监的。

    后来与先生陆明聊天,关于朝堂之上,小人与君子的说法,让他心里起了波澜。接着与秦枫的一席谈话,官场厚黑,又让他看清一些本质。再回看自己,之所以被党争牵连陷害,也是因为自己仗义执言,不知收敛锋芒。

    来的路上,秦枫已经与自己交流过,目前民团尚嫩,经不起风雨。所以需要一顶伞。雄鹰只有翅膀变硬,才能在碧空自由飞翔!成长的过程,需要隐忍。

    高文进也赞同,也愿意来挑战一下自己的处世之道。做好准备当一次孙子,试试先把自己变成与太监为伍的小人。协助秦枫的翅膀长大,变硬。结果一到现场,还是没忍住心里的不满情绪。

    听汪公公这般问话,高文进有些愧疚,生怕就此误了秦枫的事。遂坐在秦枫身边,低着头不说话。

    秦枫笑道:“汪公公可能不知,这一位,以前可是大大的有名。一甲进士!他说没发挥好,只是个探花郎!”

    “哦?”汪公公一脸狐疑,原来是探花,难怪这么拽。可是探花又如何,谁请你来我这里发拽?你爱来不来!

    莫离微微一笑:“那为何自称生员?”莫离心里对秦枫很有好感,知道秦枫这么说话必有后着。所以帮着引一句。

    “和舒巡抚遭遇一样,被清流陷害,还没入仕呢,就被剥夺功名,仅剩秀才身份。所以,他看到官员,心里就有些堵。”秦枫又转头对高文进道:“文进,这位是汪公公,你的事,是朝廷那帮官员整出来的,汪公公是内务府的人,不搭界。给汪公公赔个不是。”

    几句话,又勾起高文进内心的愤慨,他站起来,重新施礼道:“高文进心里有冤,所以声音有怨。虽知与公公无关,一时也无法自己,还请公公见谅。”想到自己又在给太监赔礼,真情流露,喟然长叹。

    这声叹息,顿时让汪公公生出同仇敌忾之心。

    汪公公沉声道:“你的遭遇,让人同情,读书不易。金榜题名更是难上难。你好好一个探花郎,就此化为乌有。一生所学再无用处。这些所谓的清流,毁人一生,实在可恨可恶!恕你方才无礼,你且回去坐下,以后跟着秦秀才,你一样有大好前程。”

    无论如何,汪公公这话说得没错,高文进道:“谢公公体谅。”

    秦枫道:“我也是仰慕文进才学,刚好,我遇到一件好事,急需要人手,就拉上文进助我。今日来见汪公公,也是因为汪公公那一日说过,有事,来找汪公公。这不,我就来了。”

    汪公公笑眯眯道:“你有事来找我,就对了!可你说了小半天,到底是遇到啥好事儿?”

    秦枫笑道:“舒巡抚准我,成立民团。现在协助赈灾,等灾民散去,我就可以带着民团护商。”

    “哦?哈哈,那是好事!我知道,秦秀才一直就想护商南下,否则你学生贾颂,也不会贸贸然提出去福建拉石材。”

    “贾颂的事,多谢汪公公解决了。我今天来,也是给公公道谢。不过今日我带了文进,就不方便带他来了。还望公公别怪我失了礼数。”秦枫解释道。

    王公公摆摆手,笑道:“你是他先生,你谢了,我就收了。你还没说,要我帮你做什么?”

    “民团初建,我没人手啊,我就想问问公公,有没有合适的,会带兵的,给我介绍一两个?”秦枫一脸真诚。

    汪公公一愣,刚还在为这事儿纠结。这就赶着上门了?汪公公做一副沉思状,莫离道:“公公,风百户,行伍出身,他有退出锦衣卫,再入军营的想法。不如?”

    汪公公点点头:“行!这事儿我知道了,多的不敢说,一个两个,我负责给你找到。”

    秦枫道:“谢公公,谢莫先生。民团初建,公公可给他说清楚,来了以后。能带百人,就带百人。能带千人,就带千人。我这民团军士一月饷银,我定在十两,带兵的队官,一级高过一级。以后参与护商,还有更多奖励。总之,我这民团,绝对是薪水最高的民团。”

    汪公公有些讶异:“这太高了吧?!三千人一月就是三四万两,你承得住?”

    “前期没有这么多,我打算暂时定额一千人。其余的两千人,我编入城市卫生管理,他们的薪水每月二两,没这么高了。”

    “城市卫生管理?”汪公公一脸不明所以,看看莫离,也是一脸茫然。

    秦枫道:“这件事,以后还是要公公帮个小忙,不过这事儿我还在筹备,等我拟出章程,再来拜会公公。”

    汪公公点点头:“对了,你的营房在何处?我帮你找的人,去哪里报到?”

    “公公帮我找的人手,还是直接来贾家布行寻我吧。现今营房还是一片荒芜,我这民团,是要从灾民里面选人,选出人,还要修建营房,训练,配置武器。哎哟,想想就觉得繁琐。所以我才把文吏的工作,都给了文进,以后还要请莫离先生,多给文进一点臂助。”

    “好说,好说!”莫离笑道:“难怪今日不见贾颂,是带文进认门来了。以后啊,你别这么见外,多带一个人,有什么打紧?”莫离一心想拉拢秦枫与汪公公。一则他欣赏秦枫。二来,自己为太监做事,背后总有文人指点,说些闲话,拉一个有名望的秦枫和自己站在一起。有益无害。

    汪公公笑着点点头:“莫离说得对。听你说得这么可怜,我倒想起。我这宅子后面,就有个大校场,当初是锦衣卫的训练场。营房等一应俱全,能容纳千人。现在空着也是空着。可以先借给你过渡一下,你觉得如何?”

    秦枫大喜:“这敢情好!多谢汪公公!我能借多久?”

    “哈哈,不是说了嘛,空着也是空着,在你营房建好以前,你就一直用着吧!”

    秦枫是真开心,自己要尽快训练出一支民团,就需要尽快训练出一批教官,舒勇,贾颂等人可以凑合,但是训练场难找。总不能一直在家里操练吧,没有一点规矩,没有仪式感,也放不开!这一下,还真是解了燃眉之急。

    “公公这么厚待秦枫,等赈灾以后,民团走商,我得给公公算一股。”秦枫笑道:“一年,如果顺利,少不了十万两银子!”

    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知府三年赚到的银子,走商一年就能赚到,这不是小数。

    汪公公笑容满面:“哈哈,你以后做大买卖,能想到我,这就足矣。我不要你给我算一股,真要感谢我。你让我入股。我们结个盟,该出多少本金,我出多少,如何?”一份干股,一年十万,汪公公还是嫌少。如果你秦枫有大本事,我不要你干股,不占你银钱便宜,我要合伙分红!

    秦枫笑咪咪回道:“汪公公,公私分明,为人光明磊落。如此就依公公,以后我做买卖,先来跟公公知会一声。”

    几人再闲话几句,又定下汪公公找的人,明日一早,直接在校场会面。秦枫二人,遂起身告辞。

    看着秦枫,高文进二人出门,汪公公侧头问莫离:“城市卫生管理,这是个什么玩意儿,你想明白没?”

    “没,听名字,像是打扫街道卫生,监督乱扔垃圾吧!”莫离猜测道。

    “他搞这事儿干嘛?还要我帮忙?这事儿我能帮什么忙?”汪公公一头雾水。

    “或许,这是他的一个态度,无论大小事,都来给公公知会一声?”莫离道。

    “我要这些虚礼做甚?我看得起他的本事,能力。我就只需要他可以为我赚银子!很多很多的银子!我能一直给宫里送银子,就能一直在这里镇守一方!我不想再回宫里。”汪公公眼神上望,似乎要穿过屋顶,直接看到北方那片天空。

    片刻后,汪公公摇摇头,低声道:“在那里,我说话得小心翼翼,走路得弓着腰,膝盖也得一直弯着,逢人就得跪下叩头。我就想一辈子留在这里,留在这里,最后死在这里。你,也不想我回宫,对吧?”

    莫离点点头:“公公对我礼遇有加,莫离也无其他容身之处,我只希望一直陪着公公在南昌镇守。”

    “明天他就要用校场,让风百户,也带两帮手,直接去校场找他报到吧。希望他日后,别让我失望,枉费我对他这片好意!”汪公公脸色慢慢变得严峻。

    从镇守太监府出来,高文进回身望望徐徐关上的大门。有些感慨:“做一个奸臣,妄臣,哪怕一个小人。都不容易啊!受得气,会演戏,还能说违心话。我发现,你倒真适合去官场表演你的厚黑学。连汪公公这样的太监,都心甘情愿帮你。”

    “我也不适合,我只是刚好在南昌,有些机缘巧合。知道这汪公公,想要什么。”秦枫看一眼高文进:“也恰好知道,你先生想要什么,舒巡抚想要什么。”

    “汪公公想要什么?”

    “银子!”

    “我先生呢?”

    “名!”

    “舒巡抚呢?”

    “权。”

    “那你呢?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无论太平盛世,还是乱世烽火,我都有保护自己和身边人的,能力。你呢?”秦枫侧头问到。

    高文进有些茫然,思索一下,摇摇头:“我一时,还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那我帮你订个短期目标吧。”秦枫笑道。

    “说来听听。”

    “先帮我,筹建民团,赈济灾民,守护南昌百姓。明年,帮我中举!如何?”

    “也只能这样了。”高文进点点头,侧头道:“怎么我的目标,尽是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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