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真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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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觉时已经快凌晨了，宋双、韩远被安排在戍守军士的帐篷里。这里人少躺着宽松些，算是李大牛对两个即将高升的人的特殊待遇。
想想三百人挤在四个帐篷里，坐着都得窝着腿吧，真是人跟人不一样啊。
不搭了五个帐篷嘛？嗯，是五个，还有一个给战马了。里面是围栏，外面是篷布。
十匹战马占了一个大帐篷，比人睡得宽松。
都睡得死了，韩远先还兴奋地睡不着，但终究累了一天，又见宋双对他爱搭不理的，便也睡了。
宋双气恼韩远，方才李大牛发火，那挨鞭子的叫得凄惨，若不是忽然被人拉住，宋双定会冲上前去抓住那挥鞭子的手。
转头看时，拉他的人却是韩远。
“听哥一句，莫要动。”韩远挨近了耳语。
怎么个意思？
韩远不作声，只死死拉住宋双胳膊。
惨叫声渐弱，再不管可莫给打死了，这人冤啊。
“你莫拉着我，看着出人命不成。”
“算哥求你，莫作声。”
这是什么意思？猛一甩胳膊挣脱了韩远的手。只是那边也打罢了，那人倒没死，还有力气说话。
正认错呢，也是个没骨气的。
宋双算是见识了，规矩古怪，人也都古怪。
回到帐篷时，宋双问韩远为何拉住自己。韩远低声说，兄弟，听哥哥的，我两个明天就要离了这地儿，何苦为个不相干的人惹事非，再说，你我不过是个兵，那管领的事儿可是你我能拦挡的。
宋双再不作声，只心内反感这话。你原也是和我不相干的，在山里时，若不是我出头，你韩远的窝头怕一直叫阮大头抢了去吧。
气恼韩远，自己是个受过欺负的却没个同情人的心。
宋双本就看不中韩远，之所以亲近，是因为在这地儿就这么个认识的人，也是因为喜欢他写的一手好字。方才听韩远说出那番话，本来亲近了又回到看不中了。
想着韩远方才说的话，又发现这称呼也变了，以前称宋双小军爷现在称兄弟，以前称自己小人现在称哥哥。
也是，韩远现在也是军爷了。倒是宋双喜欢人把自己称兄弟，只韩远正巧在变成兵时换了这称呼，咋听着都不对劲。早把我叫个兄弟的话，我这心里还舒坦些。
恼了会儿韩远，又想起黄昏时那个身影，我怎会看错，分明是土西小子嘛。
他怎会在这里？他要干什么？又怎这胆大的混到了犯人队伍里？
心里蹊跷着怎么也睡不着，这土西人莫是要干什么坏事吧。
想出去看看，又寻思，我总不能挨个帐篷搜吧，叫人问起我怎么回应。明儿再说吧，那小子倒不象歹人，答应过我再不伤人的。
可万一呢，毕竟他是土西人。
正巧肚子里翻腾，借着这因儿便出了帐篷。
风也做弄人，前半夜的吹得帐篷都没法搭，把云也吹得散了，这会儿子小了许多，亮堂堂一个大圆月亮把葫芦口铺满了银光。
风虽小了，可还吹得起沙砾。这就是葫芦口的风，吹不起沙砾不叫风。
找个背风处，免得沙砾打疼屁股。
搭帐篷的地儿就是背风处，只怕臭气飘过去。宋双跑到了战马帐篷不远处的山脚下，马不怕臭。
一番努力，肚子舒服了，但还未尽兴。好在臭气刚出来就叫风吹了去，宋双蹲地上一边尽兴一也看葫芦口的夜景。
葫芦口象条银色的河，镜山象两扇残破的门，燧台倒是方正，象个笔筒。
嘿，那燧台上戍守放哨的军士呢，没见半个头露出来。这庞仁水，只是个耍嘴，头一晚值夜就这么值的！
我一泡干屎都憋出来了，也不见有个巡哨的，这要是敌人来了怎么办！这兵怎么还不如龙湾山的土匪。
又是古怪，那攻龙湾山的可又都是能耐的。都是董统领的兵，差别咋就这么大呢。
嘿，刚说没个人影儿，这就冒出个人影儿来。
不对啊，这走得忽快忽慢鬼鬼祟祟左看右看躲躲闪闪不象是巡哨的啊。
诶，怎象是土西小子。看不清褂子，但那身板，除了我和土西小子好象还没这么瘦小的。
这小子怎么钻进了马篷？
对了，这小子要偷马，这小子要偷马逃跑。
不行，你搭顺车走可以，偷我们的马可不行。
宋双提起裤子就往马篷跑。
怎又一个影子，怎也钻马篷了，糟，这小子怕是要给人逮住了。
宋双刚跑到马篷门口，正听见里面传出声音，“妹子，你躲哪儿呢？快出来，是我。”
这话虽然象是边流着口水边说的变了调，但宋双还是听了出来，是庞仁水。
庞仁水口音特别，妖气。
怎会是庞仁水？
“妹子，快出来，哥来了。”
不是庞仁水是谁，哪个嘴里能吐出这么妖气的音儿。
一声闷哼，又一声扑咚。
不好，出事了。
宋双正要冲进去，帐篷门帘子忽然掀开。
牵着马走出个人来，嗨，亮晃晃月光下，不是土西小子还有谁？
“宋双！”
“你！”
两个碰个正对面。
“你要干什么？”
土西小子手指竖在嘴前“嘘”了一声，压低声道，“马要拉屎，伍长嫌臭，叫我牵外面拉去。”
这马拉屎还是能控制的？！
嘿，你当我傻子呀！“站住。”
忽地寒光一闪，宋双急向后退。
土西小子乘机跃上马背，那马竟象见了主人般，屁股上只挨了一拍撒开蹄子便跑。
宋双纵身便追，不，不对呀，我这两条腿能跑过四条腿吗！我倒是也牵匹马呀。
不，不行，我不会骑马呀，还是靠这两条腿追吧。
嘿，那小子都跑过燧台了，咋就没个人出来，都睡死了！
嗨，那马跑在沙土上没多大声音，怪不得没一个听到的。
沙土上没声音但也跑不快，我还不信兔子都被我追急了我还追不上你。
真追上了，宋双掠起越向马背。
马背上土西小子忽地后仰，扫出一道寒光。
宋双半空中急扭身子，那道寒光也迅速收回，顺手在马屁股上用力一拍。
好你个马，你是西国马还是土西马，你咋那么听土西小子使唤，你那蹄子撒得欢呀。
宋双半空落下站稳身子，那马又跑出好一截。
拼命追，可始终差那么一截。
脚下沙土渐渐成了碎石，马跑不快，可宋双的脚也快不了。
这啥时侯能追上呀，我这已经感觉吃力了。
正追得要绝望了，那马忽地一声嘶鸣，马头上扬前蹄高高蹬起。
马蹄落地时已然停住，土西小子勒转马看向宋双。
宋双憋着劲冲上前去已是气喘吁吁，“你，你往哪里跑。”
土西小子在马上居高临下一声轻笑，“往我们土西跑啊，是你，宋双，是你答应放我回土西的，难道反悔不成？”
“我答应放你回土西，”宋双急喘着气，“可，可没让你偷我们的马。况且，你答应过我再不伤人，你，你把庞仁水咋样了。”
想起那声闷哼，宋双就要扑向土西小子。
寒光又一闪，土西小子的刀对准了宋双，“宋双，不要动。”
“真后悔放了你，”宋双咬牙切齿，“好，今日我就和你论个生死。”
一声冷笑，“生，死，宋双，我要跑你能追得上我吗？再说就算是论生死，你就肯定死的是我吗？我手里可有刀啊。”
那刀在宋双眼前晃了晃。
“卑鄙，我错信了你这卑鄙小人。”宋双瞪眼狠狠盯着土西小子，“好，我就试试我还给你的刀是怎么杀我的。”
“我为什么要杀你？”又是一声轻笑，忽又一声叹，“我停下来，是想再对你说声谢谢。”
手里刀忽然一转，刀柄转向宋双，“你若是真后悔了，就来吧，来杀我。”
这一说，宋双怔住了。
“我答应过你再不伤西国人，是的，我答应过。”摇摇头苦笑一声，“可你就不记得了吗？我也说过如果人不伤我我定不伤人。”
倒还真说过这话，“庞仁水要杀你？”
“那倒没有，”土西小子鼻子里一声冷哼，“但他要害我，跟杀我没什么区别。”
“他怎么害你？”
“不说了，说起那人我就恶心。”土西小子呸了一声，“但我保证，他没死，最多就是晕过去了。”
庞仁水是有些让人恶心，可他毕竟是我们的人，“你的保证我还能信吗！”
“信不信由你，但我还是要告诉你，我手上有分寸，他最多就是给敲晕了，我保证他死不了，醒过来还是那副德性。”摇摇头，“信不信由你，我还要告诉你，那个人心术不正，坏得很。”
庞仁水是心术不正。
见宋双不言语，土西小子缓缓道，“我相信你会信我的，不然，刚才你会喊的，喊醒你们的人来抓我，可你没喊。”
是的，我为什么没喊人？我还是相信他，我宁可相信他也不相信庞仁水。
为什么，我相信一个敌人而不相信自己人？
“还有，我停下来，不光是告诉你，我没有违背诺言。我还想问你，你愿不愿跟我走。”月光下，土西小子的眼睛闪动着月亮般皎洁的光，悠悠道，“跟我走，去土西，与世无争，放羊牧马。”
我干嘛走，我是西国人，干嘛去你们土西！
“不走，”土西小子叹口气，“那你赶快回去，这也跑出快十里路了，再不回去他们醒来了可就不好说了。”
你咋就支使上我了，嘿，我还没说放你走呢。
“回去了装作什么也没发生，庞仁水也不会给人说的。”摇头笑道，“你这人，说精挺精的，说傻又挺傻的。”
随即郑重地看着宋双，“以后，凡事要多顾着自己。若是来土西了，来找我。”
土西小子忽然一扯缰绳，那马转过头去。马屁股上一拍，那马猛地纵蹄奔出。
诶，我还没让你走呢！
别走啊，我还有好多话没问呢，你这几天都去哪儿了？都干什么了？
……
对了，还有呢，“哎，庞仁水说妹子是咋回事儿？”
“妹子，什么妹子！来土西了别忘了找我这哥哥。”
“哈哈哈……”
月光下，一串清脆的笑声渐渐远去。
这回，是真的走了。
睡觉时已经快凌晨了，宋双、韩远被安排在戍守军士的帐篷里。这里人少躺着宽松些，算是李大牛对两个即将高升的人的特殊待遇。
想想三百人挤在四个帐篷里，坐着都得窝着腿吧，真是人跟人不一样啊。
不搭了五个帐篷嘛？嗯，是五个，还有一个给战马了。里面是围栏，外面是篷布。
十匹战马占了一个大帐篷，比人睡得宽松。
都睡得死了，韩远先还兴奋地睡不着，但终究累了一天，又见宋双对他爱搭不理的，便也睡了。
宋双气恼韩远，方才李大牛发火，那挨鞭子的叫得凄惨，若不是忽然被人拉住，宋双定会冲上前去抓住那挥鞭子的手。
转头看时，拉他的人却是韩远。
“听哥一句，莫要动。”韩远挨近了耳语。
怎么个意思？
韩远不作声，只死死拉住宋双胳膊。
惨叫声渐弱，再不管可莫给打死了，这人冤啊。
“你莫拉着我，看着出人命不成。”
“算哥求你，莫作声。”
这是什么意思？猛一甩胳膊挣脱了韩远的手。只是那边也打罢了，那人倒没死，还有力气说话。
正认错呢，也是个没骨气的。
宋双算是见识了，规矩古怪，人也都古怪。
回到帐篷时，宋双问韩远为何拉住自己。韩远低声说，兄弟，听哥哥的，我两个明天就要离了这地儿，何苦为个不相干的人惹事非，再说，你我不过是个兵，那管领的事儿可是你我能拦挡的。
宋双再不作声，只心内反感这话。你原也是和我不相干的，在山里时，若不是我出头，你韩远的窝头怕一直叫阮大头抢了去吧。
气恼韩远，自己是个受过欺负的却没个同情人的心。
宋双本就看不中韩远，之所以亲近，是因为在这地儿就这么个认识的人，也是因为喜欢他写的一手好字。方才听韩远说出那番话，本来亲近了又回到看不中了。
想着韩远方才说的话，又发现这称呼也变了，以前称宋双小军爷现在称兄弟，以前称自己小人现在称哥哥。
也是，韩远现在也是军爷了。倒是宋双喜欢人把自己称兄弟，只韩远正巧在变成兵时换了这称呼，咋听着都不对劲。早把我叫个兄弟的话，我这心里还舒坦些。
恼了会儿韩远，又想起黄昏时那个身影，我怎会看错，分明是土西小子嘛。
他怎会在这里？他要干什么？又怎这胆大的混到了犯人队伍里？
心里蹊跷着怎么也睡不着，这土西人莫是要干什么坏事吧。
想出去看看，又寻思，我总不能挨个帐篷搜吧，叫人问起我怎么回应。明儿再说吧，那小子倒不象歹人，答应过我再不伤人的。
可万一呢，毕竟他是土西人。
正巧肚子里翻腾，借着这因儿便出了帐篷。
风也做弄人，前半夜的吹得帐篷都没法搭，把云也吹得散了，这会儿子小了许多，亮堂堂一个大圆月亮把葫芦口铺满了银光。
风虽小了，可还吹得起沙砾。这就是葫芦口的风，吹不起沙砾不叫风。
找个背风处，免得沙砾打疼屁股。
搭帐篷的地儿就是背风处，只怕臭气飘过去。宋双跑到了战马帐篷不远处的山脚下，马不怕臭。
一番努力，肚子舒服了，但还未尽兴。好在臭气刚出来就叫风吹了去，宋双蹲地上一边尽兴一也看葫芦口的夜景。
葫芦口象条银色的河，镜山象两扇残破的门，燧台倒是方正，象个笔筒。
嘿，那燧台上戍守放哨的军士呢，没见半个头露出来。这庞仁水，只是个耍嘴，头一晚值夜就这么值的！
我一泡干屎都憋出来了，也不见有个巡哨的，这要是敌人来了怎么办！这兵怎么还不如龙湾山的土匪。
又是古怪，那攻龙湾山的可又都是能耐的。都是董统领的兵，差别咋就这么大呢。
嘿，刚说没个人影儿，这就冒出个人影儿来。
不对啊，这走得忽快忽慢鬼鬼祟祟左看右看躲躲闪闪不象是巡哨的啊。
诶，怎象是土西小子。看不清褂子，但那身板，除了我和土西小子好象还没这么瘦小的。
这小子怎么钻进了马篷？
对了，这小子要偷马，这小子要偷马逃跑。
不行，你搭顺车走可以，偷我们的马可不行。
宋双提起裤子就往马篷跑。
怎又一个影子，怎也钻马篷了，糟，这小子怕是要给人逮住了。
宋双刚跑到马篷门口，正听见里面传出声音，“妹子，你躲哪儿呢？快出来，是我。”
这话虽然象是边流着口水边说的变了调，但宋双还是听了出来，是庞仁水。
庞仁水口音特别，妖气。
怎会是庞仁水？
“妹子，快出来，哥来了。”
不是庞仁水是谁，哪个嘴里能吐出这么妖气的音儿。
一声闷哼，又一声扑咚。
不好，出事了。
宋双正要冲进去，帐篷门帘子忽然掀开。
牵着马走出个人来，嗨，亮晃晃月光下，不是土西小子还有谁？
“宋双！”
“你！”
两个碰个正对面。
“你要干什么？”
土西小子手指竖在嘴前“嘘”了一声，压低声道，“马要拉屎，伍长嫌臭，叫我牵外面拉去。”
这马拉屎还是能控制的？！
嘿，你当我傻子呀！“站住。”
忽地寒光一闪，宋双急向后退。
土西小子乘机跃上马背，那马竟象见了主人般，屁股上只挨了一拍撒开蹄子便跑。
宋双纵身便追，不，不对呀，我这两条腿能跑过四条腿吗！我倒是也牵匹马呀。
不，不行，我不会骑马呀，还是靠这两条腿追吧。
嘿，那小子都跑过燧台了，咋就没个人出来，都睡死了！
嗨，那马跑在沙土上没多大声音，怪不得没一个听到的。
沙土上没声音但也跑不快，我还不信兔子都被我追急了我还追不上你。
真追上了，宋双掠起越向马背。
马背上土西小子忽地后仰，扫出一道寒光。
宋双半空中急扭身子，那道寒光也迅速收回，顺手在马屁股上用力一拍。
好你个马，你是西国马还是土西马，你咋那么听土西小子使唤，你那蹄子撒得欢呀。
宋双半空落下站稳身子，那马又跑出好一截。
拼命追，可始终差那么一截。
脚下沙土渐渐成了碎石，马跑不快，可宋双的脚也快不了。
这啥时侯能追上呀，我这已经感觉吃力了。
正追得要绝望了，那马忽地一声嘶鸣，马头上扬前蹄高高蹬起。
马蹄落地时已然停住，土西小子勒转马看向宋双。
宋双憋着劲冲上前去已是气喘吁吁，“你，你往哪里跑。”
土西小子在马上居高临下一声轻笑，“往我们土西跑啊，是你，宋双，是你答应放我回土西的，难道反悔不成？”
“我答应放你回土西，”宋双急喘着气，“可，可没让你偷我们的马。况且，你答应过我再不伤人，你，你把庞仁水咋样了。”
想起那声闷哼，宋双就要扑向土西小子。
寒光又一闪，土西小子的刀对准了宋双，“宋双，不要动。”
“真后悔放了你，”宋双咬牙切齿，“好，今日我就和你论个生死。”
一声冷笑，“生，死，宋双，我要跑你能追得上我吗？再说就算是论生死，你就肯定死的是我吗？我手里可有刀啊。”
那刀在宋双眼前晃了晃。
“卑鄙，我错信了你这卑鄙小人。”宋双瞪眼狠狠盯着土西小子，“好，我就试试我还给你的刀是怎么杀我的。”
“我为什么要杀你？”又是一声轻笑，忽又一声叹，“我停下来，是想再对你说声谢谢。”
手里刀忽然一转，刀柄转向宋双，“你若是真后悔了，就来吧，来杀我。”
这一说，宋双怔住了。
“我答应过你再不伤西国人，是的，我答应过。”摇摇头苦笑一声，“可你就不记得了吗？我也说过如果人不伤我我定不伤人。”
倒还真说过这话，“庞仁水要杀你？”
“那倒没有，”土西小子鼻子里一声冷哼，“但他要害我，跟杀我没什么区别。”
“他怎么害你？”
“不说了，说起那人我就恶心。”土西小子呸了一声，“但我保证，他没死，最多就是晕过去了。”
庞仁水是有些让人恶心，可他毕竟是我们的人，“你的保证我还能信吗！”
“信不信由你，但我还是要告诉你，我手上有分寸，他最多就是给敲晕了，我保证他死不了，醒过来还是那副德性。”摇摇头，“信不信由你，我还要告诉你，那个人心术不正，坏得很。”
庞仁水是心术不正。
见宋双不言语，土西小子缓缓道，“我相信你会信我的，不然，刚才你会喊的，喊醒你们的人来抓我，可你没喊。”
是的，我为什么没喊人？我还是相信他，我宁可相信他也不相信庞仁水。
为什么，我相信一个敌人而不相信自己人？
“还有，我停下来，不光是告诉你，我没有违背诺言。我还想问你，你愿不愿跟我走。”月光下，土西小子的眼睛闪动着月亮般皎洁的光，悠悠道，“跟我走，去土西，与世无争，放羊牧马。”
我干嘛走，我是西国人，干嘛去你们土西！
“不走，”土西小子叹口气，“那你赶快回去，这也跑出快十里路了，再不回去他们醒来了可就不好说了。”
你咋就支使上我了，嘿，我还没说放你走呢。
“回去了装作什么也没发生，庞仁水也不会给人说的。”摇头笑道，“你这人，说精挺精的，说傻又挺傻的。”
随即郑重地看着宋双，“以后，凡事要多顾着自己。若是来土西了，来找我。”
土西小子忽然一扯缰绳，那马转过头去。马屁股上一拍，那马猛地纵蹄奔出。
诶，我还没让你走呢！
别走啊，我还有好多话没问呢，你这几天都去哪儿了？都干什么了？
……
对了，还有呢，“哎，庞仁水说妹子是咋回事儿？”
“妹子，什么妹子！来土西了别忘了找我这哥哥。”
“哈哈哈……”
月光下，一串清脆的笑声渐渐远去。
这回，是真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