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妖小说网 > 不及皇叔貌美 > 第32章 一切师父做主

第32章 一切师父做主

推荐阅读:夜的命名术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唐枭乘龙佳婿长宁帝军医妃惊世盛唐风华逆鳞银狐

妖妖小说网 www.yaotxt.com,最快更新不及皇叔貌美最新章节!

    池鱼一蹦一跳地走着,笑着道:“先前是有些旧怨在心里散不去,所以无心其他。”

    “哦?”沈知白问:“现在散去了?”

    “也不算都散了。”池鱼耸肩:“不过已经轻松了很多,师父帮了我很大的忙。现在我觉得,就算哪天如愿以偿了,也还能继续好好活下去。”

    沈知白一震,眉头皱了起来。

    “侯爷别担心。”池鱼看着前头的庙堂,笑眯眯地道:“那些个不好的想法,我以后断不会有了。”

    以前她的生命里只有沈弃淮一个人,沈弃淮不要她了,所以她觉得除了报仇之外,生无可恋。然而跟在师父身边这两个月,她突然觉得人生的乐趣还有很多,可以排队去买京城有名的糖人、可以秋天去看一望无际的麦田、可以躲在屋子里嗑瓜子、也可以陪师父去他想去的地方。

    一想到还有很多很多事情没做,她恨不得自己的命再长些,哪里还舍得去死?

    深深地看他一眼,沈知白叹息:“三皇叔对你的确是恩重如山。”

    “是啊。”瞧见了求签的地方,池鱼道:“所以今儿,也替师父求一求签吧。”

    “哎……”沈知白想拦住她,然而池鱼跑得比兔子还快,眨眼间就钻进了人群,拿到了求签筒。

    可是她没求过,不知道怎么求。抱着签筒跪在蒲团上,池鱼侧头看了看别的来求签的小姐,然后像模像样地跟着学。

    “天灵灵地灵灵……”

    身后站着的沈知白“扑哧”一下就笑出了声,抬袖掩唇,满眼星光,颇为好笑地道:“哪有你这么求的?”

    “她们不都这样吗?”池鱼不解地回头,伸手指了指旁边那个摇着签筒念念有词的姑娘。

    沈知白蹲在她身侧,无奈地小声道:“人家念的是求月老保佑自己有个好姻缘,你这天灵灵地灵灵是什么东西?”

    这样啊,池鱼点头,重新跪好,看了上头的月老石像一眼。

    这庙宇是新的,石像却像是从别的地方请来的,色彩斑驳,慈眉善目,黑色的头发绾得规规矩矩,一身红袍拢袖,手里还捏着长长的红线,瞧着就很灵的样子。

    深吸一口气,她闭上眼。

    月老啊月老,我上回求错了姻缘符,烧得一身伤,痛彻心扉。这回再来求,你可莫要再坑我!

    “啪!”有竹签掉了下来。

    池鱼睁眼,兴高采烈地捡了那竹签捏在手里,然后继续闭眼小声念:“家有一师,弱冠之年早过,还未得良缘,请再赐一签。”

    竹签落地。池鱼瞬间就忘记了自己旁边还有个小侯爷,抱着两支竹签就去找解签人。

    沈知白伸手想喊她,可看她蹦蹦跳跳的那么开心,倒也有些不忍心。低笑一声,看了看被她放在地上的竹签筒,捡起来也在蒲团上跪了下去。

    他的姻缘一早就出现了,只是一直难成,如今那人回归原本的身份,倒也并不是绝对没有可能。

    “啪。”有签出来了,落在地上清脆地一声响,沈知白笑着睁眼去拿,低头一扫,脸上的笑意瞬间僵住。

    “这上头写‘前世姻缘今生了,枝节却生早。柳暗花明又一村,良人险中生。”白胡子的解签人摇头晃脑地念着,眼睛一瞟,朝池鱼伸手:“承惠,解签三十文一支。”

    “哦!”池鱼老老实实地就掏出了荷包,拿了六十文钱给他,然后眨巴着一双期盼的眼睛,等着他继续说。

    白胡子收了钱,嘴皮子瞬间利索起来:“姑娘,你遇见过错的人,枝节横生,但有惊无险,你的良人已经出现啦!”

    “是吗是吗?”池鱼兴奋地问:“是谁啊?”

    白胡子莫名其妙地看着她:“这小老儿哪里知道?签文上又没写,只是说你的良人多半会出现在一个险境里。”

    险境吗?池鱼似懂非懂地点头,连忙把另一支递了过去:“这是一个男子的,我替他求的。您看看?”

    白胡子从容地接过来,自信满满地打算念,一看签文,胡子抖了抖。

    “怎么了?”池鱼伸过脑袋去,关心地道:“您不认识这些字儿吗?还是看不清?我来帮您念……”

    “不必!”白胡子慌忙护了那签文,咽了口唾沫。哆哆嗦嗦地看了池鱼两眼,把方才收她的六十文钱拿出来,塞回她的手里:“这根签文小老儿不会解,钱还你。”

    “哎……”池鱼纳闷了:“为什么不能解啊?”

    “小老儿还有事。”白胡子战战兢兢地起身,抱着那竹签就跑:“还有事啊!事情可多了!告辞告辞!”

    说完就“咻”地一下蹿出去了十丈远,那步伐矫健得,完全不像一个上了年纪的人,看得池鱼哭笑不得。

    没人解签了,她扭头就想走,却看见沈知白神色凝重地捏着签站在后头不远的地方。

    “小侯爷!”这才想起自个儿把人家忘了,池鱼心虚地跑过去,比划道:“那个解签的人说不解了,跑掉了,您这签文恐怕也……”

    “无妨。”勉强笑了笑,沈知白道:“咱们再去看看梅花吧。”

    “好。”池鱼点头,兴冲冲地就朝梅林里走。

    沈知白看了看她的背影,低笑一声。潇洒地将手里的竹签扔了出去。

    红白的签子,该写着签文的那一面却是空的,一个字也没有。

    寒风凛冽,梅花香气四溢。

    沈故渊板着脸坐在床上裹着被子,斜眼看着窗外的天色,浑身都是清冷的气息。

    郑嬷嬷端着晚膳进来,笑眯眯地道:“主子,池鱼丫头和那小侯爷怕是玩得晚了,晚膳您先用吧。”

    沈故渊没吭声。

    郑嬷嬷眼梢微动,故意叹息了一声道:“这没池鱼丫头的晚膳啊,是不太好吃,要不主子再等等?”

    “不必。”沈故渊松开被子下了床:“我一个人吃就是。”

    郑嬷嬷有点意外,给他摆了碗筷,打趣似的道:“以往池鱼丫头不在,您不是都吃不下东西吗?”

    “瞎说什么?”沈故渊皱眉,颇为不耐地看她一眼:“你忘记我是来做什么的了?”

    “没有忘。”郑嬷嬷屈膝:“奴婢还以为主子忘了呢。”

    “我没有。”微微抿唇,沈故渊拿起了筷子。

    他不会忘记自己该做的事情。也绝对不会被宁池鱼耗掉太多心绪。

    绝对不会!

    夜幕沉沉,池鱼高高兴兴地回到了王府,一进门就眼睛亮亮地道:“师父,我看见了好漂亮的月老庙!”

    沈故渊看着手里的奏折,头也不抬:“是吗?有多漂亮?”

    “我给您看!”池鱼雀跃极了,转身就去把焦尾琴抱了出来。

    沈故渊依旧没抬头,心里骂着这丫头没脑子,有多漂亮说出来不就好了,抱琴干什么?

    然而,第一个音响起的时候,他怔住了。

    平调一起,清灵带香,眼前仿佛就是一条平坦的路,路边开满了梅花。琴声悠扬,花香从车外飘进来,沁人心脾。

    他抬头看了过去。

    池鱼脸上带笑,指法娴熟地用琴声告诉他她看见的美景,有巍峨的庙宇,铮铮有声;也有一眼无际的梅林,清幽动人。琴音转处,是小桥流水,在庙宇背后的青石板上,清冽的泉水潺潺地流。满怀希冀的少男少女们手捧竹筒,念念有词地求着自己的姻缘。远处的钟声一响,仿佛天上月老的应答,悠长地在庙宇里回响。

    一枝梅花越过红瓦,在人眼前开得正好。

    曲终弦止,池鱼有点忐忑又有点期盼地看向自家师父。

    她一直偷偷练琴,都没让他发现,现在总算能以琴写景,他会不会夸自己两句?

    沈故渊捏着折子,终于动了动,仿佛刚刚才回神。但一开口,却是不咸不淡地道:“我知道了。”

    小脸一垮,池鱼不高兴地凑到他身边:“就这一句话吗?”

    “还要有什么话?”沈故渊白她一眼:“时候不早了,早些休息。”

    扁扁嘴,池鱼转身去洗漱,忿忿地碎碎念:“整天板着个脸也不嫌累,好心好意弹琴给他听,连句夸奖都不给,没人性……”

    “你可以念大声点。”背后的人阴森森地道:“反正我都听得见。”

    头皮一麻,池鱼干笑两声,捏了捏自己的嘴。

    上床就寝,沈故渊却没有像往常一样搂着她,只道:“有件事还忘记告诉你了。”

    “什么?”池鱼捏着被子睁着一双无辜的眼。

    “沈弃淮不顾司命反对,也要与余幼微完婚。”沈故渊淡淡地道:“婚礼从简,只求余幼微立马过门。”

    “这样啊。”池鱼歪了歪脑袋,感觉自己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激动了:“他们想成那就成呗。”

    “你还活着的消息已经在京城传开,他们成亲,外头传的话必定不太好听。”沈故渊道:“你可想好了。”

    “这有什么想好不想好的?”池鱼苦笑:“我也没办法啊。”

    沈故渊闭眼:“办法是有的,就看你愿不愿意。”

    “嗯?”池鱼好奇地撑起身子趴在他胸口:“什么办法?”

    伸手将她拂下去,沈故渊道:“你先出嫁,他们的婚事就波及不到你。”

    微微一愣,池鱼看了看他,突然有点脸红:“这……这……”

    “沈知白喜欢你很久了,你若是愿意,他必定不会有异议。”没有看她,沈故渊声音清冷:“嫁给他的话,你也必定不会吃亏。”

    刚刚还泛红的脸瞬间变白,池鱼怔愣了片刻,像是没听清楚:“您说嫁给谁?”

    “沈知白。”沈故渊侧头,半睁开了眼:“你不也挺喜欢他的?”

    心里一慌,池鱼坐起身子,有点手足无措:“嫁……嫁给小侯爷?可是我……”

    低头看看自己只着肚兜的身子,她哭笑不得:“我与师父这样,还能嫁人?”

    “这有什么?”沈故渊道:“你只是帮我取暖,又没做别的。”

    “没做别的?”池鱼瞪眼:“那上次在悲悯王府……”

    “骗你的。”沈故渊道:“想吓唬你罢了,你我之间什么也没发生。”

    心口一凉。凉到了四肢,池鱼呆呆地坐在床上看着面前这人,觉得好不容易在废墟上重建的屋子,顷刻间又塌了。

    这算什么啊?她与他这样,还能算什么也没发生吗?

    还是说在他看来,只要没有行周公之礼,那她就算不得他的人?

    “别这个反应。”沈故渊皱眉:“活像我欺负你似的。”

    “……”

    深吸一口气,池鱼眼泪冒了上来,幸好屋子里没点灯,一定没人看得见。

    “师父没有欺负我。”定了定神,池鱼语气平稳地道:“是我多想了,我以为……”

    以为能这样同床共枕,师父的心里,一定是有她的位置的。

    然而,这是个比沈弃淮喜欢她还更大的笑话,笑得她想哭。怎么就无端地自作多情起来?自家师父这样的男人,能对她有什么想法?抱着她睡不过是因为她暖和。脱了衣裳不过是因为这样传热更快,这么久了,他跟她在一起,从来就没有过丝毫欲望。

    多情总被无情扰啊……

    摇摇头,池鱼撑起身子下床,浑身冷得起了鸡皮疙瘩,脸上眼泪横流,要是灯亮着,那定然狼狈死了。幸好,四周一片漆黑,她也就忍着哽咽,装作若无其事地道:“我答应过师父的,师父帮我,我就找个好人嫁了。既然师父觉得小侯爷是个好人,那一切任凭师父做主。”

    沈故渊没吭声,黑暗里只有一头白发微微发着光。

    池鱼冷得浑身颤栗,牙齿都忍不住上下磕碰。死命地抱着胳膊才忍住声音,勉强笑道:“那徒儿先去软榻上睡了。”

    没收到回应,她也不打算多等,抱了被子就去软榻上裹成一团,死死地闭上眼。

    是她多想了,是她多情了,不该有的想法一开始就不该有,在沈弃淮身上吃的亏还不够痛吗?这一颗心,哪里还能乱动。

    一定是先前师父对自己太好了,所以她有点头昏脑涨,心里怎么就开始惦记人家了。就算人家喜欢抱着她睡,那也只是因为她能暖床而已。

    一句句地安抚好自己,池鱼长出一口气,闭眼入睡。

    明天开始,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好好过日子吧。

    于是,第二天,池鱼老早就起了身,看一眼里头还没动静的床榻,洗漱了就抱琴出去。

    “池鱼早啊。”郑嬷嬷端着早膳,看见她就打了个招呼。

    “嬷嬷早。”池鱼咧嘴笑了笑:“我出去练琴啦!”

    一阵风似的卷过去,看得郑嬷嬷目瞪口呆:“哎,早膳……”

    “不必啦!”

    疑惑地看着她的背影,郑嬷嬷摇摇头跨进屋子里,却见床榻上的沈故渊分明是睁开眼的。

    “主子?”郑嬷嬷挑眉:“您醒了为何还不起身?”

    黑着一张脸,沈故渊道:“等会儿再起。”

    嗯?郑嬷嬷觉得不对劲,伸手一探他的额头,惊了一跳:“怎么又这么凉?!”

    最近跟池鱼一起睡,每天不都是暖暖和和地起身的吗?今日可好,眉毛上都有霜了!

    不耐烦地瞪她一眼,沈故渊道:“你别多管,烧点热水,我泡个澡。”

    深深地看他一眼,郑嬷嬷摇摇头。转身出去准备。

    池鱼练完琴回来,已经恢复了正常,看见沈故渊,就当什么也没发生一样,跑过去笑嘻嘻地道:“师父,我刚才听外头的人说,悲悯王府大婚,就安排在这个月末,算算日子,只有五天了!”

    看她一眼,沈故渊抿唇:“那又怎么了?”

    “五天的时间,纳吉问礼都来不及,所以和小侯爷的婚事……”池鱼笑了笑:“从长计议吧?”

    手指微微一僵,又继续翻着奏折,沈故渊点头:“可以。”

    池鱼嘿嘿笑着在他旁边坐下来:“而且啊,我和小侯爷交流还不够多,师父要是贸然说媒,也挺唐突的。眼下正是朝中闹腾的关键时刻,不如就再等几个月,反正我也不着急。”

    “随你。”沈故渊神色缓了缓,撇嘴道:“反正外头的人指指点点的又不是我。”

    屋子里炭火小了,池鱼跑过去加了炭,又把汤婆子塞进他手里,然后拍拍手,很是放心地跑去软榻上坐下。

    要是以前,她定然会很乖地坐在他怀里,像只猫一样暖暖和和地偎着他,然而现在……大抵是有了觉悟,不亲近他了。

    沈故渊眼神暗了暗,盯着手里的折子不吭声。

    “三王爷!”外头有人喊了一声,沈故渊抬头,就见赵饮马穿着一身铠甲冲了进来,脸上兴奋又担忧:“宫里打起来了!打起来了!”

    池鱼一惊,立马跳下软榻:“谁跟谁打起来了?”

    “李大学士和钟无神。当着幼帝的面直接打起来了!”赵饮马豪迈地拍了一下桌子:“我奉皇命,把他们两个都关进了天牢,想着反正出来了,正好来报个信。”

    “这可热闹了。”沈故渊轻笑:“李祉霄可不是会善罢甘休的人,但钟无神也不是个软柿子。”

    “那可不!”赵饮马忍不住比划:“李大人一玉牌下去,给钟大人头上砸出这么大个窟窿!这么大!钟大人也不是好惹的,当即还手,把李大人推得撞在了石柱上,半晌没回过神。幼帝当场就吓哭了,孝亲王震怒,直接将这两人一起关了,大夫都没让请。”

    池鱼咋舌:“皇帝面前都敢打架?”

    “不止打,还骂呢。”赵饮马瞪眼道:“李大人说已经同内阁中人一起写了奏折要弹劾三司使贪污,钟大人反口就骂他直娘贼,气得李大人当朝就指认他贪污秋收国库之粮食银两,说要查不出来,他自愿革职!”

    池鱼拍了拍手,基本能想象到此话一出,旁边沈弃淮的表情。

    本来还想和稀泥,现在这两个人他只能择其一了,不能两全。这对于沈弃淮来说,无疑是个噩耗。

    “李大人肯定不用革职。”沈故渊淡淡地道:“他能查出来的。”

    “为什么?”池鱼和赵饮马齐齐问。

    用看傻子的表情看他们一眼,沈故渊薄唇一翻,吐出四个字:“见风使舵。”

    沈弃淮年纪轻轻就能在官场里混得如鱼得水,那是有他自己的本事在的。见风使舵这一招属于基本功,他自然用得炉火纯青。

    如今的形势,李祉霄他拉拢了一半,钟无神是他的旧部,一个生龙活虎,一个危机重重。聪明如沈弃淮,不用想都知道应该站在谁那一边。只是,表面上的功夫要做得好,不然就容易翻船。

    “内阁的折子已经递上去了。”大牢里,沈弃淮站在钟无神面前,很是头疼地道:“本王也不知道李祉霄为什么这般针对你,非咬死了你不放,但本王已经做好万全的准备,一定捞你出去,替你脱罪。”

    “王爷。”钟无神很担忧:“看李祉霄那态度,这罪,臣恐怕不是那么轻易能脱的。”

    “那怎么办?”沈弃淮反过来问他。

    钟无神叹息,想了许久,咬牙拱手:“王爷尽力而为,若实在逃不过这一劫,咱们再想办法。”

    “好。”沈弃淮诚恳地答应了他。

    但是一转身,他就去了李府。李祉霄已经被释放在家,沈弃淮上前去,开门见山地道:“大人想除去钟无神,本王有法子。”

    这一手“两面说好话,双方不得罪”玩得甚是纯熟,沈弃淮从容不迫,以精湛的演技和能灿莲花的口舌,搏得了李钟双方的一致好评。

    于是,几天之后,钟无神稀里糊涂地就被铁如山的罪证定了个斩立决,家产全数充公。

    “王爷猜的真是半点不错。”李祉霄放下手里的茶,看向对面的沈故渊:“悲悯王爷当真放弃了钟无神。”

    沈故渊抱着汤婆子,淡淡地道:“他的心思不难猜,倒是大人的心思,比他还难猜些。”

    “哦?”李祉霄似笑非笑:“老夫的心思怎么了?”

    “如今朝野分两派,沈弃淮一派声势浩大,朝中百官也纷纷朝他靠拢。他现在已经向大人抛出了足够有诚意的邀约,大人为何还是来了我仁善王府?”

    闻言,李祉霄眼里都带了笑意,嘬一口茶,长出一口雾气:“这还要问个为什么吗?家父遗训,我李家子孙,当忠于沈氏皇族,不得有忤逆之心。”

    他是一向最听父亲的话的,只是,沈弃淮不那么觉得,在他的世界里,所有气节和执念都是可以用钱收买的。

    既然他非那么觉得,那他就配合一下也无妨。

    沈故渊失笑:“大人还真是浊世里难得的清佳之人。”

    “不敢当。”李祉霄拱了拱手:“老夫做事,但凭本心罢了。”

    有李祉霄暗地里相助,皇室正统一派气势也逐渐起来了,朝野之上双方对峙,你来我往,也是各有输赢。沈故渊在屋里一步也没出去,但每天都有人来跟他说朝中发生的事情,四大亲王也是隔几日就来一回。

    池鱼蹲在远处的角落里远远看着,就见人群包围之中的沈故渊,一头白发格外亮眼,不经意往她这边一扫,美目泛光。

    心口“咚”地一下。池鱼连忙低下了头。

    “你躲在这里干什么?”旁边停了一双白锦靴,池鱼一愣,仰头一看,就见沈知白一脸好奇地看着她。

    “嘿嘿。”池鱼伸了伸爪子:“小侯爷,我在喂猫。”

    落白和流花喵喵喵地把头埋在碗里吃东西,压根没在意有生人靠近。

    跟着她一起蹲下来,小侯爷笑道:“难得有姑娘家喜欢养这种小野猫在家里的,皇叔那么爱干净的人,也没嫌弃么?”

    “它们很乖,基本不会进主屋。”池鱼伸手抱了落白起来:“就是最近有点冷,喜欢在主屋外头的窗户上窝着,那儿暖和。”

    沈知白失笑,伸手想去摸落白,然而落白不知是没吃够还是怎么的,挣扎了两下,柔软的身子直接挣开了池鱼的钳制,喵喵喵地跑开了。

    流花一瞧。连忙多吃两口,然后跟着它一起跑。

    “不好意思。”池鱼耸肩:“这俩小家伙脾气怪。”

    “无妨。”沈知白笑道:“后日悲悯王府大婚,你要去么?”

    池鱼嘴角抽了抽:“我去干什么?看热闹?”

    那还不被人当成热闹看?

    “也是。”沈知白笑了笑:“那,要不要跟我出去走走?”

    又走?池鱼很想拒绝,可转念一想,自家师父是想撮合他们俩的,既然如此,那至少得培养培养感情,不然多尴尬啊,在她眼里的沈知白,就是半个哥哥,现在成亲都改不了口的那种。

    “好。”

    屋子里的一群亲王正说着正事,侧头却看见沈故渊走神了,眼神凉凉地盯着门口的花瓶,不知道在想什么。

    “故渊!”孝亲王哭笑不得:“你有没有在听本王说话?”

    “嗯?”沈故渊皱眉:“说什么?”

    忠亲王叹息,又重复一遍:“年终祭奠要到了,季大将军也将回朝,我们打算在宗庙祠堂里提一提收回兵权的事情。”

    大将军季亚栋领兵出征,早已凯旋,一直没有班师回朝。如今年中祭奠将至,按照规矩,他是无论如何都得上交兵权的。只是,这事儿得办得漂亮些,不然很容易横生枝节。

    “收兵权是应当的。”沈故渊道:“您几位看着办就成。”

    察觉到他的心不在焉,几个亲王凑一起嘀咕了两句:“这是怎么了?”

    “不知道,可能是天气太冷了,我听人说故渊怕冷。”

    “倒也不是啊,我看他这魂不守舍的样子,倒是像感情上遇到了什么麻烦。”静亲王颇有经验地道:“我家知白也常常这个表情。”

    要说感情上的麻烦么……几个人齐刷刷地从门的方向看了出去。

    外头墙角的草堆里,宁池鱼正和沈知白说着话,一脸傻乐的表情,压根没往他们这边看。

    沈故渊不耐烦地起身:“都说完了么?说完了各位就先散吧,时候不早了。”

    “哎哎……”孝亲王扒拉住了门框,回头看他:“故渊。你是不是也该立妃了?”

    沈故渊冷笑:“早得很,别操心我,皇兄先生个子嗣出来才是正事。”

    孝亲王讪讪地松了手,被推了出去。

    静亲王立马也扒拉住门框,很是认真地道:“故渊,我有儿子,我得提醒你一句,生孩子要趁早啊!”

    “您还是先操心操心您自个儿的孩子吧。”沈故渊眯眼:“他也老大不小的了。”

    说起这个,静亲王把脚都用上了,一起勾住门框:“知白好像有心上人了,就是不肯同本王说,故渊你与他交情不错,有空帮本王套套话?”

    “好说。”沈故渊道:“您等着喝儿媳妇茶就是。”

    “这么快吗?是谁啊?哎……”

    一把将这几个絮絮叨叨的胖王爷都推出去,沈故渊关上门,磨了磨牙。

    “咚咚咚——”背后的门又被人敲响了,沈故渊很是不耐烦地打开,咆哮出声:“闭嘴!”

    池鱼被吼得一愣。眨眨眼茫然地看着他。

    瞧见是她,沈故渊抿唇,松了门让她进来。

    “师父怎么这么大的火气?”池鱼笑道:“吓我一跳。”

    “沈知白也走了?”沈故渊闷声问。

    点点头,池鱼道:“跟静亲王一起走了,郑嬷嬷和苏铭在一起收拾院子。”

    “嗯。”沈故渊点头,再无别的话好说。池鱼看了看他的背影,张张嘴,还是选择了沉默。

    晚上,池鱼睡在软榻上,就听见床上一直有翻来覆去的声音。

    “师父睡不着吗?”她忍不住问。

    床上的人闷闷地应了一声。

    裹着被子下床,池鱼跪坐上他的床边,笑眯眯地道:“那正好,徒儿给您讲故事吧?”

    冷得浑身冰凉,沈故渊心情不太好地问:“什么故事?”

    “就是很久很久以前,有个人忍受不了暴君暴政,带兵造反的故事。”池鱼裹紧被子坐好,声音轻柔:“传闻里那个造反的人很厉害,文韬武略天下无双,带着一群亲兵,闯进宫砍下了暴君的脑袋,解救了天下受苦受难的苍生。”

    撇撇嘴,沈故渊道:“沈氏太祖皇帝?”

    “师父真聪明!”池鱼嘿嘿笑道:“以前就说要给您说说太祖皇帝的故事,马上就是年终祭奠了,您心里有个数最好。”

    “哼。”沈故渊有些不屑:“不就是开朝立国的君主而已么?没个朝代都有,至于这般歌颂吗?”

    “太祖皇帝的功劳,不在于创立了国家,而在于,他很体恤百姓。”池鱼道:“各个府衙门口的启事鼓都是他设立的,让百姓有冤即鸣鼓,官莫有敢推脱者。还减税造渠,造福百姓。他统治期间,整个国家兴兴向荣,百姓安居乐业。”

    “但是他的下场不太好。”池鱼皱了皱鼻子:“听母妃说,太祖皇帝是战死的,他本来不用死,但他的爱妃被敌国刺杀,他觉得生无可恋,最后一战胜利之后,就死在了雪地里。”

    “还是个情种?”沈故渊嗤之以鼻:“女人没了就活不下去,这种君王也值得他们代代歌颂?”

    池鱼不服气地鼓嘴:“太祖皇帝很伟大的,没有他,咱们也都得出生在个民不聊生的国度里!”

    “现在的百姓,也没安居乐业。”沈故渊撇嘴:“到处都乱七八糟的。”

    泄了气,池鱼无奈地道:“这有什么办法?朝中那般景象,有几个人能顾得上百姓的?都忙着争权夺利。”

    尤其是沈弃淮,玩弄权术和人命,压根没有要为黎民百姓着想的意思。

    沈故渊不吭声了,池鱼也就继续絮絮叨叨地列举太祖皇帝的英勇事迹。

    半个时辰之后,床边的人坐着睡着了。

    沈故渊终于把塞在耳朵里的棉团掏了出来,看看她那小鸡啄米的样子,想了想,还是把被子剥开,把人抱进了怀里。

    熟悉的温度让他的身子渐渐回暖,温热的药香盈鼻,沈故渊总算是松了一张板着的脸。

    这不算他占便宜啊,她自己跑上来睡着了的,他可没有强迫她!认真地在心里禀明了一下这个事实,沈三王爷厚颜无耻地蹭了蹭怀里人的脖颈。

    “明日就是大婚了。”丞相府里,余幼微坐在妆台前,激动得睡不着:“青兰,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吗?”

    “回主子,准备好了。”青兰笑道:“王爷真是对主子喜爱有加啊,哪怕司命说八字不合,王爷都依旧要与您完婚。”

    “哼,男人就是得吊着,你看,先前我一直求都求不来的婚期,现在定得多快?”余幼微骄傲地扬了扬下巴。

    不过,定下归定下,她可不会忘记上次大婚的屈辱。有宁池鱼在,这回指不定还要出什么幺蛾子。所以她已经提前安排下很多人手和埋伏,一旦宁池鱼有什么异动,立马拿下。

    准备充足,她就等着看宁池鱼那张悲痛欲绝的脸!

    然而,第二天大婚的时候,一切好像都很正常。余幼微上了轿子,一路低调地到了悲悯王府,没行什么礼节,顺顺利利地就进了礼堂。

    “宁池鱼人呢?”她轻声问青兰。

    青兰尴尬地道:“主子,今日来的人不多,也没看见宁池鱼。”

    与司命违背的婚事,又有上次的丢脸经历,自然不可能大操大办,有丞相的允准在前,沈弃淮很是简单地就弄好了这次婚礼。

    余幼微很不满意,却已经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

    算了吧,她想,只要能嫁进悲悯王府,那就已经是令人羡慕的事情了。至于其他的,可以以后再论。

    然而,洞房花烛夜,沈弃淮喝得酩酊大醉,爬上床来抱着她就喊:“池鱼……”

    余幼微傻眼了。

    “对不起,池鱼……”沈弃淮使劲抱着她:“本王对不起你……”

    无意识的呢喃,听得一身喜服的新娘子如遭雷劈。

    ……

    “报应这种东西是有的。”池鱼晃着腿坐在石桥栏杆上,看着下头湖水里的月亮:“只是看早晚罢了。”

    旁边的沈知白低笑:“你什么都不做的话,报应可不会自己落到坏人身上。”

    “我知道。”眼里露出些狡黠,池鱼朝他眨眨眼:“所以我拜托了几位皇叔,一定要把沈弃淮灌个烂醉!”

    “灌醉能如何?”沈知白不解。

    池鱼奸笑两声:“沈弃淮这个人,喝醉了就容易说心里话,他的心里话,一定是余幼微不想听的。”

    沈知白忍不住鼓了鼓掌:“这招可真是高明。”

    “过奖过奖。”池鱼笑道:“他俩都欠我的。我讨点利息不过分吧?”

    “不过分。”沈知白看着她道:“你就算让他们下地狱也不过分。”

    笑着垂眸,池鱼道:“原是想让他们下地狱的,但现在倒觉得没什么必要了,我有我自己的日子想过。”

    “你的日子里……”沈知白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道:“能不能多一个我?”

    嗯?池鱼没太听清楚,疑惑地侧头看着他:“你说什么?”

    被她这清凌凌的眸子一看,沈知白呆了呆,说不出第二遍,只能讪讪地转头看月亮:“我说……月亮真好看。”

    古里古怪的,池鱼撇嘴,继续晃着腿看月亮。

    晚归的时候,池鱼生怕被骂,于是蹑手蹑脚地往主屋的方向走,却发现那屋子亮着灯。

    师父还没睡?池鱼一愣,想推门进去,但玩心一起,没有走正门,倒是潜到了窗户旁边,打算吓自个儿师父一跳!

    然而,伸出脑袋往窗户里看的时候,池鱼傻眼了。

    红色的丝线飞满了整个房间,沈故渊一人站在最中央,一头白发飞扬,红袍烈烈,好像正专心地弄着什么东西。

    吓了一跳,池鱼连忙捂住口鼻,朝另一边看去。

    两张单薄的纸,上头各写着三个字,红线缠上去,纸飘落在地,字竟然浮在了半空!

    妖术?!

    正想再看,胳膊突然一紧,池鱼惊慌地回头,就看见郑嬷嬷一脸慈祥地朝她摇头。拖着她去了她的房间。

    门关上,池鱼瞪大了双眼,久久回不过神来。

    “姑娘没有什么想问的吗?”郑嬷嬷笑眯眯地道。

本站推荐:庆余年侯门弃女:妖孽丞相赖上门重生农媳逆袭神厨狂后官场桃花运医妃惊世宠狐成妃天才嫡女,废材四小姐邪王追妻兽黑狂妃:皇叔逆天宠

不及皇叔貌美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妖妖小说网只为原作者白鹭成双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白鹭成双并收藏不及皇叔貌美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