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戏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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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家兄弟想到反正已经见到梁家姐妹,不如不要再扭扭捏捏了,于是大家故作大方谈笑起来。
梁希宜心情不太好,便心不焉听着他们说话,稍微一抬眼正对上秦家二少爷狐疑目光,不
由微微一愣,尴尬撇嘴笑了一下。
秦家老二怔了片刻,急忙不好意思点了下头,他脸颊白里透红,身材瘦瘦高高模样有些许书生气息。秦家大房四少爷相较之下显得为顽皮,刚才就是他把秦家小六踹出来!
老二拽着老四,冲着他们淡淡说:“刚才不好意思,其实我们原本后堂读书累了,想休憩一会才来到偏厅,稍后祖父怕会派人来寻,我先带着他离开了。”
梁希宜看不出他说真假,但是秦家二少给人感觉还算真挚,整个人如同春风般柔和。
秦家老四不耐烦撅着嘴巴,似乎有些不乐意离开,一双贼溜溜大眼睛,不停往梁希宛身上偷看让人恼怒起来。
梁希宜失望暗道,本以为大夫人那般性情模样女子,儿子该会性子腼腆一些,哪里想到竟是像个活猴似少爷?她瞬间打消掉和秦家大房结亲意念。至于二房……梁希宜不经意又抬眼看了一眼秦家老二,他爹目前官拜吏部侍郎,不会选择无实权勋贵结亲吧?
如此看来,秦家这个选择是没指望了。她不由得有些失落,安抚自个再接再厉吧。她有娘亲和祖父把关,总能找到适合她男人。
梁希宜想到此处,白净脸上染上一抹淡淡红晕。她安静站人群不显眼地方并不出众,却犹如午后远处明媚阳光,不需要谁去发现关注它,但是始终可以给人带来恬静温暖感觉。
秦家二少爷秦思远走了两步回了下头,若有所思看了梁希宜一眼方才大步离开。
梁家两个女孩比较起来,四姑娘生貌美如花引人注目,而三姑娘却像是路旁不起眼野花,唯有人夜深人静,独自走小路上时,才会发现这香气味道是那般浓郁,不可多言。
秦家三姑娘怕梁家两姐妹会去老太太面前告状,后落得招待不周,便提议带他们去自个闺房看看。梁希宛和秦五年龄相当,梁希宜不爱说话,五姑娘就缠着梁希宛聊天,说到女子该不该主动追寻幸福时候,梁希宛不好驳她面子就顺着点头。一时间五姑娘抓住了梁希宛柔夷,直言两人相见恨晚,急忙命人将她近来抄写几首词同她分享。
梁希宜闲来无事,拿出几张辞赋阅读起来,不由大为惊讶,道:“这首词好别致,前后押韵也不同于普通戏剧段子,到底是出自哪位大师之手?”
秦五得意抬着下巴,调侃道:“我见希宜姑娘总是独自冥想以为你不爱这个呢。”
梁希宜捂着嘴角浅笑,道:“我就是爱发呆性子,四妹妹知道。”
“恩,三姐姐常年山里住着确实是天生沉默性格。”
秦五嘴唇微扬,眯着眼睛讲解道:“这是沈家班去年一处戏里唱段。”她挥了挥手,遣散周围一众丫鬟奴才,笑着冲着大家唱道:“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人间?”
梁希宜不由得拍手叫好,这蜿蜒曲折曲调好颖,她竟是从未听过呢。
秦三姑娘脸色煞白气捏住秦五耳朵,道:“学什么不好去学戏子,还好意思国公府姐妹面前献丑!”
秦五哎呦哎呦叫唤了两声道:“我亲姐姐,我错了嘛你不要捏我,好痛。”
众人见她求饶夸张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梁希宜由衷赞道:“改天我一定去听一场沈家班戏,真是太与众不同了。”
“都说本子是沈兰香女儿兰若先生写,不过我是不信。”秦五拍了拍身子坐了下来,肯定说。梁希宛眨了眨眼睛,说:“那会是谁弄?还偏偏不让他人知道。”
秦五抬着下巴,想了片刻,猜测道:“或许会是位高权重之人,也有可能是名门闺秀,总归是不方便暴露身份才会让沈兰若顶着如此才名,总有一天我会认识作者,女孩话就成为闺中好友。”
扑哧一声,秦六一旁笑呵呵看着她道:“就五姐姐这暴躁性子怕是会将人吓跑。”
秦五冷哼一声,两只手扶着发髻处插头,刚才她和三姐姐争执半天头发完全乱掉。
秦三看着狼狈不堪秦五,不由得笑出了声,调侃道:“若不是知道你没那个才情,我都怕是会认为你就是所谓背后之人。”
秦五不屑瞥了姐姐一眼,后脑插花她胡乱撕扯下终于掉了下来,吧嗒一声。
秦五懊恼极了,不甘心跺了跺脚。众人见她幼稚模样一阵无语,彼此对视片刻后忽爆发出一阵咯咯咯笑声。梁希宜捂着肚子望着坦荡爽朗五姑娘,右手搂着梁希宛肩膀,不曾想到,日后当她听到沈家背后之人名字时竟是瞬间愕然,只觉得浑身发冷,无法置信。
姑娘们闺房里聊热乎,便禀了老太太单独用饭。八卦别人总是让女孩们变得立刻熟识起来,秦五不再嫌弃梁希宜寡言,反而叽叽喳喳向她推荐起沈家班出挑戏本,让她一定要去看。
此时,她体会到了梁希宜好处,梁希宜不像秦氏姐妹们似,不耐烦打断她话而是仔细聆听,让她觉得特别有成就感。于是秦五立刻发话,约他们过几日秦老太太生辰时,一定要和姑姑一同出席。
梁希宛眼睛一亮,秦家老太太办寿宴,定会有许多富贵人家夫人太太们出席啦。
梁希宜也打起一百个精神头应付秦五,老太太寿宴呀,听起来就十分来劲,她要好好给自个挑姻亲备选,绝不上像前世般迷糊糊落入狼窝。
梁希宜浑身充满斗志,不由得多吃了两碗米饭。后堂里老太太遣散众人,独留下亲闺女说悄悄话。秦氏一边给母亲揉着背脊,一边道:“娘亲近来头疼好些没,我们家老太太前个犯了头疼,国公爷请来御前陈太医,稍微动了动手老太太就没事了,我琢磨着要不求公公,去帮娘亲请他来呢。”
太医是伺候皇上,只有皇上有权利下旨某某太医上官宦府邸看病,其他人没权利使唤太医,当然陈太医同定国公爷关系不同寻常,平日里有些来往所以可以直接请动,以至于秦氏有此想法。
秦家老太太摇了摇头,闭着眼睛道:“你呀,就是当年被我宠坏了,脑子怎么跟个浆糊似,求公公给自个娘亲请太医治病?说出去都让人笑话。得亏国公爷厚道,你婆婆又是个眼睛只盯着三房看主儿,二房媳妇还不如你体面,才能让你管家这么多年。”
“娘亲,我好歹一把年纪了你就不要说我了吧。”秦是脸颊微红,每次回娘家都挨说。
“不说你不说你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别以为你国公府处境有多好,没儿子傍身女人什么都不是,我可是看了你送来信,心里天天提心吊胆,这都死了两个人了,你怎么一点反应没有。”
秦氏撇开头不屑说:“怎么反应?难道母亲是让我为庶子小妾出头?”
“你这个傻闺女!”秦家老太太猛睁开眼睛,道:“你就不想想这事背后到底是谁?”
秦氏迷糊看着她,说:“我禀了老太太了,老太太都不说什么,国公爷也没有彻查意思,我总不上一哭二闹三上吊,同二房三姑娘争执吧。”
秦家老太太抿着嘴唇,皱眉道:“我让你反省呢,怎么扯到和三姑娘争执?”
秦氏沮丧回复:“她关起了蓝姨娘视如姐妹丫鬟夏云。话说这丫鬟也真是情深意重,凡事以小十为先,怕是唯一几个念着十少爷去世事情人。”
“啪”一声,秦家老太太忍不住敲了下秦氏,道:“她什么身份去顶撞三姑娘?三姑娘回府才几天,她若当真念着小十,可以去撞墙寻老太太老太爷做主,凭什么给三姑娘下套还故意闹大?”
秦氏被老太太问目瞪口呆,喃喃道:“三姑娘背后是老太爷,她怕是想引起老太爷注意吧?”
老太太总算嗯了一声,皱着眉头思索片刻,道:“不止如此,三姑娘代表着二房一脉,府里谁都清楚三姑娘备受国公爷重视,所以大家都盯着三姑娘看呢,此时这个夏云还敢撞上去,分明是有后手,你切莫小看了庶子去世这件事情,若是夏云丧心病狂,宁可不要性命死前指认你,示意她背主怎么办?”
“我?”秦氏刺溜一下就跳了起来,怒道:“我怎么会让她干这种事情!”
“你怎么会不让她干这件事情!”老太太眯着眼睛,盯着秦氏一字一字说:“你早就受够了蓝姨娘恃宠而骄,仗着生了儿子你面前太过轻狂,老太爷又逼你过继小十,于是你心生怨念趁着小十风寒时,让夏云疏忽值守要了他命。”
秦氏哑口无言看着老太太,瞬间红了眼眶委屈道:“娘亲,我真不曾干这些事情。”
老太太狠狠叹了口气,说:“我当然信你不会如此,但是若是真让人家咬住你,你那一心嫌弃你生不出儿子,又不肯过继小秦氏庶子夫君,和生了两个儿子小秦氏岂会轻易放过此事?可惜这世道为了他人牺牲自己性命女子越来越少,我倒想那夏云若非有极大利益,应该不会不要性命。”
秦氏听到母亲口气极其肯定,总算安下了心犹豫说:“那么接下来我该如何。”
老太太颤颤巍巍坐直了身子,看着床铺愣了一下,说:“暂且以静制动,你公公是明白人,不会随意动你。你爹好歹守着国子监过了大半余生,如今督察院不少人是他门生,若你明明没做什么,却被栽赃陷害,我就是赔上当年给公主伴读老脸,也要到御前去闹一闹。”
“母亲……”秦氏整个人郁闷起来,她这么大人还要娘亲跟着担忧,就是因为没有儿子。
“哎,哪怕你们家姨娘不是那个贱女人种,如今形势也不会这般艰难,你莫要因此就掉以轻心,你夫君要是终目是休了你,就绝对会做加小心让人无所察觉,你切记不要干那肮脏龌龊事情,我便可以保住你!”
“女儿谨记母亲教诲。”秦氏满头大汗,她倒是从未将此事往自己身上想过。
秦家老太君看着女儿小心翼翼模样,不由得摇了下头,说:“这话咱们私下讲完便完了,你可不能去国公爷那里告大老爷。你毕竟是大房中人,若是国公爷真决定不让老大当世子,于你无任何好处,日后其他小妾要是有了孩子,只要不是小秦氏你就收了吧,不要再执意于二房人,哪个男人都受不了自个爵位给兄弟儿子,他又不是没儿子!”
秦氏咬着下唇,艰难点了下头,事已至此,她若是再和大老爷较劲下去怕是只能鱼死网破。
“其实你公公处境也不好,皇家早不耐烦世代养着国公爷,一直想把世袭罔替恩宠改为递减世袭,只是碍于同为罔替爵位镇国公府出身贤妃娘娘十分受宠,无人提及罢了。但是这事儿是早晚会被推上朝堂之中,就是不知道到时候出过错落你们谁身上。”
秦氏眉头掬起,对于朝堂上事情她总是想不太明白,管他是罔替恩宠还是世袭爵位呢,反正她没有儿子,这以后爵位是逐年递减,还是一直是公府名头都和她没有一点关系。
她继续给老太太揉着胳臂,想起此次来目说道:“对了母亲,您觉得三姑娘怎么样?”
秦家老太太一怔,倒是露出了慈爱笑容,说:“有点意思丫头,态度不卑不亢,看不出什么喜怒给人感觉挺不错。哎,娘亲这么忙活你们家三姑娘婚事,也是为了你你公公面前好看点,回头我再和你嫂子们提提吧。”
秦氏尴尬低下头,她从未想到她竟然是自个走到了悬崖边上,眼看着差点跳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秦家兄弟想到反正已经见到梁家姐妹,不如不要再扭扭捏捏了,于是大家故作大方谈笑起来。
梁希宜心情不太好,便心不焉听着他们说话,稍微一抬眼正对上秦家二少爷狐疑目光,不
由微微一愣,尴尬撇嘴笑了一下。
秦家老二怔了片刻,急忙不好意思点了下头,他脸颊白里透红,身材瘦瘦高高模样有些许书生气息。秦家大房四少爷相较之下显得为顽皮,刚才就是他把秦家小六踹出来!
老二拽着老四,冲着他们淡淡说:“刚才不好意思,其实我们原本后堂读书累了,想休憩一会才来到偏厅,稍后祖父怕会派人来寻,我先带着他离开了。”
梁希宜看不出他说真假,但是秦家二少给人感觉还算真挚,整个人如同春风般柔和。
秦家老四不耐烦撅着嘴巴,似乎有些不乐意离开,一双贼溜溜大眼睛,不停往梁希宛身上偷看让人恼怒起来。
梁希宜失望暗道,本以为大夫人那般性情模样女子,儿子该会性子腼腆一些,哪里想到竟是像个活猴似少爷?她瞬间打消掉和秦家大房结亲意念。至于二房……梁希宜不经意又抬眼看了一眼秦家老二,他爹目前官拜吏部侍郎,不会选择无实权勋贵结亲吧?
如此看来,秦家这个选择是没指望了。她不由得有些失落,安抚自个再接再厉吧。她有娘亲和祖父把关,总能找到适合她男人。
梁希宜想到此处,白净脸上染上一抹淡淡红晕。她安静站人群不显眼地方并不出众,却犹如午后远处明媚阳光,不需要谁去发现关注它,但是始终可以给人带来恬静温暖感觉。
秦家二少爷秦思远走了两步回了下头,若有所思看了梁希宜一眼方才大步离开。
梁家两个女孩比较起来,四姑娘生貌美如花引人注目,而三姑娘却像是路旁不起眼野花,唯有人夜深人静,独自走小路上时,才会发现这香气味道是那般浓郁,不可多言。
秦家三姑娘怕梁家两姐妹会去老太太面前告状,后落得招待不周,便提议带他们去自个闺房看看。梁希宛和秦五年龄相当,梁希宜不爱说话,五姑娘就缠着梁希宛聊天,说到女子该不该主动追寻幸福时候,梁希宛不好驳她面子就顺着点头。一时间五姑娘抓住了梁希宛柔夷,直言两人相见恨晚,急忙命人将她近来抄写几首词同她分享。
梁希宜闲来无事,拿出几张辞赋阅读起来,不由大为惊讶,道:“这首词好别致,前后押韵也不同于普通戏剧段子,到底是出自哪位大师之手?”
秦五得意抬着下巴,调侃道:“我见希宜姑娘总是独自冥想以为你不爱这个呢。”
梁希宜捂着嘴角浅笑,道:“我就是爱发呆性子,四妹妹知道。”
“恩,三姐姐常年山里住着确实是天生沉默性格。”
秦五嘴唇微扬,眯着眼睛讲解道:“这是沈家班去年一处戏里唱段。”她挥了挥手,遣散周围一众丫鬟奴才,笑着冲着大家唱道:“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人间?”
梁希宜不由得拍手叫好,这蜿蜒曲折曲调好颖,她竟是从未听过呢。
秦三姑娘脸色煞白气捏住秦五耳朵,道:“学什么不好去学戏子,还好意思国公府姐妹面前献丑!”
秦五哎呦哎呦叫唤了两声道:“我亲姐姐,我错了嘛你不要捏我,好痛。”
众人见她求饶夸张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梁希宜由衷赞道:“改天我一定去听一场沈家班戏,真是太与众不同了。”
“都说本子是沈兰香女儿兰若先生写,不过我是不信。”秦五拍了拍身子坐了下来,肯定说。梁希宛眨了眨眼睛,说:“那会是谁弄?还偏偏不让他人知道。”
秦五抬着下巴,想了片刻,猜测道:“或许会是位高权重之人,也有可能是名门闺秀,总归是不方便暴露身份才会让沈兰若顶着如此才名,总有一天我会认识作者,女孩话就成为闺中好友。”
扑哧一声,秦六一旁笑呵呵看着她道:“就五姐姐这暴躁性子怕是会将人吓跑。”
秦五冷哼一声,两只手扶着发髻处插头,刚才她和三姐姐争执半天头发完全乱掉。
秦三看着狼狈不堪秦五,不由得笑出了声,调侃道:“若不是知道你没那个才情,我都怕是会认为你就是所谓背后之人。”
秦五不屑瞥了姐姐一眼,后脑插花她胡乱撕扯下终于掉了下来,吧嗒一声。
秦五懊恼极了,不甘心跺了跺脚。众人见她幼稚模样一阵无语,彼此对视片刻后忽爆发出一阵咯咯咯笑声。梁希宜捂着肚子望着坦荡爽朗五姑娘,右手搂着梁希宛肩膀,不曾想到,日后当她听到沈家背后之人名字时竟是瞬间愕然,只觉得浑身发冷,无法置信。
姑娘们闺房里聊热乎,便禀了老太太单独用饭。八卦别人总是让女孩们变得立刻熟识起来,秦五不再嫌弃梁希宜寡言,反而叽叽喳喳向她推荐起沈家班出挑戏本,让她一定要去看。
此时,她体会到了梁希宜好处,梁希宜不像秦氏姐妹们似,不耐烦打断她话而是仔细聆听,让她觉得特别有成就感。于是秦五立刻发话,约他们过几日秦老太太生辰时,一定要和姑姑一同出席。
梁希宛眼睛一亮,秦家老太太办寿宴,定会有许多富贵人家夫人太太们出席啦。
梁希宜也打起一百个精神头应付秦五,老太太寿宴呀,听起来就十分来劲,她要好好给自个挑姻亲备选,绝不上像前世般迷糊糊落入狼窝。
梁希宜浑身充满斗志,不由得多吃了两碗米饭。后堂里老太太遣散众人,独留下亲闺女说悄悄话。秦氏一边给母亲揉着背脊,一边道:“娘亲近来头疼好些没,我们家老太太前个犯了头疼,国公爷请来御前陈太医,稍微动了动手老太太就没事了,我琢磨着要不求公公,去帮娘亲请他来呢。”
太医是伺候皇上,只有皇上有权利下旨某某太医上官宦府邸看病,其他人没权利使唤太医,当然陈太医同定国公爷关系不同寻常,平日里有些来往所以可以直接请动,以至于秦氏有此想法。
秦家老太太摇了摇头,闭着眼睛道:“你呀,就是当年被我宠坏了,脑子怎么跟个浆糊似,求公公给自个娘亲请太医治病?说出去都让人笑话。得亏国公爷厚道,你婆婆又是个眼睛只盯着三房看主儿,二房媳妇还不如你体面,才能让你管家这么多年。”
“娘亲,我好歹一把年纪了你就不要说我了吧。”秦是脸颊微红,每次回娘家都挨说。
“不说你不说你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别以为你国公府处境有多好,没儿子傍身女人什么都不是,我可是看了你送来信,心里天天提心吊胆,这都死了两个人了,你怎么一点反应没有。”
秦氏撇开头不屑说:“怎么反应?难道母亲是让我为庶子小妾出头?”
“你这个傻闺女!”秦家老太太猛睁开眼睛,道:“你就不想想这事背后到底是谁?”
秦氏迷糊看着她,说:“我禀了老太太了,老太太都不说什么,国公爷也没有彻查意思,我总不上一哭二闹三上吊,同二房三姑娘争执吧。”
秦家老太太抿着嘴唇,皱眉道:“我让你反省呢,怎么扯到和三姑娘争执?”
秦氏沮丧回复:“她关起了蓝姨娘视如姐妹丫鬟夏云。话说这丫鬟也真是情深意重,凡事以小十为先,怕是唯一几个念着十少爷去世事情人。”
“啪”一声,秦家老太太忍不住敲了下秦氏,道:“她什么身份去顶撞三姑娘?三姑娘回府才几天,她若当真念着小十,可以去撞墙寻老太太老太爷做主,凭什么给三姑娘下套还故意闹大?”
秦氏被老太太问目瞪口呆,喃喃道:“三姑娘背后是老太爷,她怕是想引起老太爷注意吧?”
老太太总算嗯了一声,皱着眉头思索片刻,道:“不止如此,三姑娘代表着二房一脉,府里谁都清楚三姑娘备受国公爷重视,所以大家都盯着三姑娘看呢,此时这个夏云还敢撞上去,分明是有后手,你切莫小看了庶子去世这件事情,若是夏云丧心病狂,宁可不要性命死前指认你,示意她背主怎么办?”
“我?”秦氏刺溜一下就跳了起来,怒道:“我怎么会让她干这种事情!”
“你怎么会不让她干这件事情!”老太太眯着眼睛,盯着秦氏一字一字说:“你早就受够了蓝姨娘恃宠而骄,仗着生了儿子你面前太过轻狂,老太爷又逼你过继小十,于是你心生怨念趁着小十风寒时,让夏云疏忽值守要了他命。”
秦氏哑口无言看着老太太,瞬间红了眼眶委屈道:“娘亲,我真不曾干这些事情。”
老太太狠狠叹了口气,说:“我当然信你不会如此,但是若是真让人家咬住你,你那一心嫌弃你生不出儿子,又不肯过继小秦氏庶子夫君,和生了两个儿子小秦氏岂会轻易放过此事?可惜这世道为了他人牺牲自己性命女子越来越少,我倒想那夏云若非有极大利益,应该不会不要性命。”
秦氏听到母亲口气极其肯定,总算安下了心犹豫说:“那么接下来我该如何。”
老太太颤颤巍巍坐直了身子,看着床铺愣了一下,说:“暂且以静制动,你公公是明白人,不会随意动你。你爹好歹守着国子监过了大半余生,如今督察院不少人是他门生,若你明明没做什么,却被栽赃陷害,我就是赔上当年给公主伴读老脸,也要到御前去闹一闹。”
“母亲……”秦氏整个人郁闷起来,她这么大人还要娘亲跟着担忧,就是因为没有儿子。
“哎,哪怕你们家姨娘不是那个贱女人种,如今形势也不会这般艰难,你莫要因此就掉以轻心,你夫君要是终目是休了你,就绝对会做加小心让人无所察觉,你切记不要干那肮脏龌龊事情,我便可以保住你!”
“女儿谨记母亲教诲。”秦氏满头大汗,她倒是从未将此事往自己身上想过。
秦家老太君看着女儿小心翼翼模样,不由得摇了下头,说:“这话咱们私下讲完便完了,你可不能去国公爷那里告大老爷。你毕竟是大房中人,若是国公爷真决定不让老大当世子,于你无任何好处,日后其他小妾要是有了孩子,只要不是小秦氏你就收了吧,不要再执意于二房人,哪个男人都受不了自个爵位给兄弟儿子,他又不是没儿子!”
秦氏咬着下唇,艰难点了下头,事已至此,她若是再和大老爷较劲下去怕是只能鱼死网破。
“其实你公公处境也不好,皇家早不耐烦世代养着国公爷,一直想把世袭罔替恩宠改为递减世袭,只是碍于同为罔替爵位镇国公府出身贤妃娘娘十分受宠,无人提及罢了。但是这事儿是早晚会被推上朝堂之中,就是不知道到时候出过错落你们谁身上。”
秦氏眉头掬起,对于朝堂上事情她总是想不太明白,管他是罔替恩宠还是世袭爵位呢,反正她没有儿子,这以后爵位是逐年递减,还是一直是公府名头都和她没有一点关系。
她继续给老太太揉着胳臂,想起此次来目说道:“对了母亲,您觉得三姑娘怎么样?”
秦家老太太一怔,倒是露出了慈爱笑容,说:“有点意思丫头,态度不卑不亢,看不出什么喜怒给人感觉挺不错。哎,娘亲这么忙活你们家三姑娘婚事,也是为了你你公公面前好看点,回头我再和你嫂子们提提吧。”
秦氏尴尬低下头,她从未想到她竟然是自个走到了悬崖边上,眼看着差点跳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