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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为谁风露立中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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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容没什么兴致,但也不好扫桂笙的兴,陪着她逛完了一整条街。 </p>

    “尔玉,你看这个!”桂笙拿起一个发簪,往自己的头上一插,问道:“好看吗好看吗?” </p>

    慕容打了个哈欠,抬头看了一眼,“嗯嗯,挺好看的,换个颜色更好看一点。就那个蓝色的,那个更配你。” </p>

    “是吗?”桂笙半信半疑,又去试那蓝色的发簪。小摊上有个铜镜,她蹲下去照了照,“啊,这个颜色果然好看!” </p>

    小摊的老板要收摊了,想多卖一点,于是对桂笙道:“我看你们姐两一人一个才好呢!” </p>

    “啊!是呢。”桂笙回头叫慕容过来看,“尔玉,你来挑一个……这个如何?” </p>

    慕容淡淡扫了两眼,“不用了,不适合我。” </p>

    桂笙“哼”了一声,拣了一个淡黄色的发簪插到她头上,“谁说不合适,我看这黄色正陪你。” </p>

    慕容低头一看,自己今天正巧穿了一件黄衣。 </p>

    先前的尔玉似乎也是真的偏爱黄色,衣柜里一半的衣服的都是黄色的。 </p>

    慕容去照了照,发现真的挺合适的,于是便同桂笙一起买下来了。 </p>

    两人又往前走,已经没什么商贩了,便商量着要回去了。路过王二叔家的铺子,慕容想起许氏所说的话,便进去买了半斤的黄豆。提着出去时,已经望不见桂笙了,她眉头一皱,正在寻找,便听一旁有人喊自己。 </p>

    “尔玉,你快来啊!” </p>

    原来桂笙在一个角落里看画,慕容过去一看,眼前是一个画摊。稀稀拉拉摆着几幅画,无一不是精致至极的,叫人看了就赏心悦目。慕容正想夸,便看见摊主的脸,原来是白天里挨打的那位。他一身白衣,已经洗去了尘灰,浑身气质都干干净净的。 </p>

    桂笙起了兴致,将手上的东西递给慕容,“尔玉你帮我拿一下,我要让他帮我画一幅画!” </p>

    桂笙说风就是雨,当即坐下来叫他画。 </p>

    那人画的很快,没一会儿就将桂笙的神态描了出来。慕容在一旁看着,也是不由艳羡,自己也喜欢画画,但没什么耐心,总是画一半就扔到一边去了。看别人画的时候才觉得这些人是真的厉害,能耐得住性子坐在那里几个小时就为画一幅画。 </p>

    小半个时辰,他就画好了,将画递给桂笙。 </p>

    桂笙看了十分喜欢,“啊,真像啊,你真厉害,多少钱?” </p>

    那人并不说话,伸出三根手指。 </p>

    “三十两?”桂笙当即就要掏钱给他。 </p>

    他只拿了三两,便将其余的还给桂笙。桂笙一愣,“三两?我看你画的比我们这儿其他画画儿的画的好多了,为什么只要这么少的银子啊?” </p>

    那人低下头,缓缓地摇头,似乎是不想说。 </p>

    桂笙也不多问,欢天喜地地拿着画走了。 </p>

    慕容回头去看那人,他仍是坐着一张低矮的凳子,缩在阴暗的角落里,一身白衣映照着月光像是一片雪白的光影。在夜晚里平白为黑暗增添了一份色彩。 </p>

    慕容停在那里看着他,那人似乎注意到她的目光,也缓缓将眸子移到她身上。 </p>

    桂笙走了一段,见慕容还停在那里,于是走回来问道:“尔玉?你怎么了?” </p>

    慕容回过神来,“啊,没事,走吧。” </p>

    慕容最后又看了那人一眼,心中想着,好奇怪的人…… </p>

    · </p>

    两人分了手,各自回家去。 </p>

    慕容刚到家门口,便看见一辆马车停在外头,猜想是尔玉的父亲燕强回来了。进去一看,果然看到燕父坐在前院里。一旁还稀稀拉拉的坐着几桌客人,他们似乎跟燕父认识,在一起聊了两句。 </p>

    “我这回去进的货可好了,保证这一批的酒你们爱喝!”燕父哈哈大笑,和他们说道。 </p>

    “是吗?那我可要常来了啊!” </p>

    “得了吧!先把你赊的账还了再说。”一旁的人调侃道。 </p>

    燕父道:“那都没关系,常来!” </p>

    “我家那婆娘最近管得紧,拿不出钱啊……” </p>

    慕容走进去,扬了扬手里的毛豆,“爹,我回来了。” </p>

    燕父见她回来这么晚,正想骂,却看到她手上拎着的毛豆,立即和颜悦色起来。 </p>

    “哎呀,尔玉回来了!坐,有没有想我啊?” </p>

    “想什么?你就走了三天。”慕容把毛豆递给燕父,在一旁坐下来。 </p>

    许氏看到她头上的发簪,眼前一亮,“这发簪真好看……你戴着正好。” </p>

    慕容差点忘了这个,往头上一模,“哦,这个是跟桂笙一起买的。” </p>

    一旁的客人看见尔玉,就一脸慈祥的叫她过去。 </p>

    “尔玉真是一天比一天好看了,呵呵呵,我这心里还感觉你才那么大一点儿呢。”那人喝了酒,脸上红彤彤的,“从前……我还抱着你上街去呢!” </p>

    他说完就倒在桌上睡着了,周围的人都站起来调侃:“嘁!这才喝了几杯啊!” </p>

    燕父也上前来看,“你这怎么回事啊?老张!啊哈哈哈哈哈,这就倒了?起来啊,我刚回来,可没空扛你回去!” </p>

    虽是怎这么说,但他还是在打烊之前跟几个人合力将他抬回家去了。 </p>

    慕容觉得这儿真的挺好的,像是提前进入了养老生活,颇有些乐不思蜀的意思。但是!她弟弟还没找到啊!她都搁这待了快一个月了,都没找到慕林在哪!可恶!慕容越想越气,在心中狂骂系统,也不见系统出现。于是她默默问候了系统全家很久才上床睡觉。 </p>

    · </p>

    天气晴朗!今天客人少,慕容闲的在门槛上坐着吃瓜。 </p>

    偶尔有常客来店里,从慕容身边走过,笑道:“尔玉啊,今天天儿热啊——” </p>

    慕容便放下瓜,含糊不清地招呼道:“刘叔里边儿请!今天吃点什么?喝点什么?” </p>

    “叫你娘炒两个小菜,再上点东阳酒。” </p>

    “好勒!”慕容今天人特精神,立即站起来将酒上了,又朝后院里喊:“娘,随便炒两个小菜!” </p>

    许氏应了一声。 </p>

    慕容一转头看见燕父扛着几个酒罐子从外头进来,立即上去接着,“爹,你怎么又买这么多罐子啊?” </p>

    燕父嘿嘿一笑,“我昨晚酿酒的时候不小心打碎了两个罐子,这不补上吗!” </p>

    慕容招待完客人,便又坐到门口那里去吃瓜。桂笙今天跟她娘到城里去扯布料给她哥做衣裳了,听说桂笙她哥要娶亲了,过两天说不定有喜酒喝! </p>

    慕容搁这傻笑呢,远远看见一个人胳膊下夹着一个画板,以一种僵硬的姿势走到一个墙角下坐着。她眯眼细细去看,原来是几天前的那个画画儿的。他上回被打了,不敢再到人多的地方去画,只能躲躲藏藏,找些人少的地方画。生意本就惨淡,这样一搞,更是惨不忍睹。 </p>

    慕容在门槛上坐了几个时辰,也就只看到寥寥几个人找他画画儿,他的要价又便宜,估计一天赚的那点钱都不够吃饭用的…… </p>

    她叹气,觉得这人真是奇怪啊,为什么要那么低的价,他的画明明是比其他人都要好的。 </p>

    “尔玉!再上一碗桑落酒!” </p>

    身后有人叫她,她便只好丢下手里的西瓜,进去招待。 </p>

    等她再出来时,角落里那人已经倒在地上了。慕容一惊,立即过去看他。那人一袭白衣倒在泥污中,叫人感到触目惊心。慕容将他搬到一旁的树下,摇了他两下,在他耳边大喊道:“嘿!你怎么了!还活着?兄弟在吗?” </p>

    那人没有意识,又歪倒在地上,慕容只好叫他靠在自己身上。正准备继续摇他,就听他肚子里传来一阵声响。慕容一愣,蛤?这是饿晕了? </p>

    这就好办,慕容本想将他拖到店里去,但无奈没这力气,拖到一半就快累到虚脱了。 </p>

    她将这人靠在树上,自己回到店里去拿了点吃的,回来强行塞到他嘴里。 </p>

    塞到一半他就醒了,见自己靠在一个女孩子的身上便是一惊,立即起身走远了两步。 </p>

    慕容也不在意,起身将东西递给他,“速度吃了,你都搁这饿晕了。” </p>

    那人看着他,也不见推脱,伸手接过。 </p>

    “好啦,你吃吧,我先走了。”慕容看见又有人进了酒馆里,赶紧冲回去。 </p>

    等她再次出来时,那人已经端端正正的坐在画架前了。他正在给一个人画画,脸上很认真的样子,并没有注意到慕容在看他。 </p>

    偶然一个低头,他便从层层光影中看见了那个坐在酒馆前吃瓜的女孩子。女孩子正在看他,他顿时有些不自在,不敢再看过去。他想说一声谢谢,却又觉得太刻意,太唐突。于是长长久久的沉默下去。一幅画画了平日里近乎两倍的时间,幸好这位客人脾气好,不在意,高高兴兴地拿着画走了。 </p>

    到了晚上,慕容再来看时,那里已不见人影了。只是书上似乎飘拂着什么东西,在夜里反射着月光。头顶上是满天星光,一些薄云略过月亮时,便叫大地上的色彩变得斑斓起来。 </p>

    她走过去一看,原来是有人用一条绳子将什么东西绑在了书上。 </p>

    她解下来,缓缓展开,只见一张秀气的脸出现在她眼前右下角的地方还写着两个工整的字“谢谢”。她一下子就明白了,这应该是那人用来答谢她的。她有些想笑,画上画的是她坐在门槛上吃瓜的动作,这么猥琐的动作竟叫他画的文艺极了。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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