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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以诚鉴天（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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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很久很久以前，明净还是个单纯又虔诚的和尚时，他打开门，抱起那个被人遗弃在寺庙旁边的瘦弱孩子，看着外面初升的太阳，给他的第一个徒弟同时也是最后一个的关门弟子取名叫‘鉴天’。
那个时候，他佛心坚定，给徒弟取名鉴天就是为了渡化众生，以诚心鉴天，以佛证这世间万物之大正义，大慈悲，大光明。
而他的徒弟鉴天，则是从懂事开始，就知道自己的师父是个高僧，功力深厚，佛法无边。
别问他为什么懂事开始就知道用成语，你知道，有人天天在你耳边念叨这一点，是非常烦的，而且，就算是个傻瓜，也该学会这八个字了。
鉴天有个很有名很厉害的师父，并且因此被其他小和尚嫉妒，得到了一些不该得到的待遇——尽管，他从没见过这个师父，因为他的师父在他两岁时就外出云游去了，并且给他留下了一串手珠——但是他套在了鉴天的脖子上当颈珠，以至于鉴天5岁时候因为脖子变粗了不得不剪断它还哭了整整一夜，因为师父在鉴天还没长大的脑袋里，意味着这天，这地，这星辰，这佛祖，是最最神圣不可侵犯的存在。
对了，这个存在还只存在于别人的言语之间，因而越发显得高不可攀。
有这样一个高不可攀的师父，但是在鉴天10岁之前，他就如同普通的小沙弥一样，挑水，除扫，煮饭，种菜，除了每日正常的早课晚课，鉴天没有得到任何别的，额外的，不同的知识。
但是显然他的小伙伴不这么认为。
嫉妒心一开始就存在，它在二十岁和十二岁的人身上，并无不同。
大约在鉴天9岁的时候，他被寺庙里的小沙弥们合伙筹谋放入一个装了尸体的房间，那个房间本来是用来给横死的人超度的，充满了怨气和不洁，平素轻易不准人进去。
但是偏偏就是那天，值守的人肚子疼，去上了个茅房，鉴天就硬生生被抬着进去了，并且手脚被捆绑住，嘴巴被蒙住了。
这么小的一个孩子，就这样不能移动，不能说话，被饿得气息微弱，奄奄一息，在那间装着尸体的房间，呼吸着尸体发出的腐烂味道，眼睛里的泪水流干了。
直到维持三天的超度完毕，鉴天才被人发现，那个时候，他已经和装尸体的棺材待了三天，身上都是尸体化水后开始散发出来的酸味。
尽管被救了，鉴天却不知道是谁打晕了他，是谁捆住了他的腿脚，是谁蒙住了他的嘴巴，当然他依稀记得有□□双手做了这些事情，但是他不能这样毫无对象的指责，因为住持不会愿意为了一个不太知道讨人喜欢的鉴天小和尚惩罚整个沙弥院的人。
原本有些憨厚的鉴天自那日起变得沉默起来，若是有人嘲笑他，他就会用黑色的眼珠紧紧盯住你。
但是有什么用呢？这依旧不能阻止其他沙弥们的恶意嘲笑，他们嗤笑他被关在里面三天没事是和恶鬼做了交易，他的身体已经不洁，不该待在寺庙里，侮辱菩提净土。
当明净回来时候，他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内心封闭的鉴天，不过十岁的孩子，却已经学会不苟言笑，不动声色，面无表情，波澜不惊……
这实在是个让人心疼的孩子，作为师父的明净这一刻感到深深的愧疚和亏欠。
明净试图用温情感化他，就像他感化的那些众生一样。但是鉴天并不领情，他并不喜欢这个师父，也不尊敬他——或许曾经非常尊敬，但现在那份尊敬已经随着被尸水味道熏坏鼻子的鉴天一起死了。
他没有尽到一丝一毫师父应该尽的责任，但是鉴天却因此承受了不该他承受的恶果。
明净没有别的办法，他感化众生时候所有用的手段在鉴天这里没有半份效果，这孩子的心坚定得就如一块磬石，不能动摇，除非他自己愿意移动。
鉴天依旧接受他细心的指导，接受他赠予的法器，接受他编织的袈裟，接受他开关的佛珠，但是明净同时也清楚的知道这个孩子心中有怨，有恨，所以他口中念出的佛号不能够感化人，反而会给与恶鬼更加强大的力量，他朗诵出来的往生咒往往会使得被超度的人束缚在地上，变成麻烦又阴毒的怨灵。
这是明净大师的徒弟，却不断砸了他师父的名声，连寺院的住持都开始考虑或许应该封印这孩子的力量，然后让他还俗，成为一名普通的农夫，至少不会为寺院带来更多的麻烦和指责了。
所有人都对这个决定持赞同意见，哪怕是年长的还是年幼的—尽管鉴天没有亏待甚至暗害过这寺庙里的任何一个人，但是他们却把鉴天视为眼中钉，欲除之而后快。
那个时候，是他的师父明净站了出来。
鉴天永远不会忘记那一天，明净封印了自己后，将纯净而温暖的佛力注入自己身体，然后将盘根于他体内，折磨了他数年一直叫嚣着要出来撕裂血肉的尸魔引入自己身体时候的情境。
没错，他的那些沙弥小伙伴总算学了些真材实料，知道他当时没死，一定是和恶鬼作了交易。
后来，明净降伏了尸魔，却大伤元气，后来力竭而亡，年纪轻轻便已圆寂。
依照明净遗言，鉴天得到了他的袈裟，也算继承了他的衣钵，且果然不负明净生前指导，鉴天在降妖除魔，渡化众生一道上日渐声名壮大。
在他被封为国内第一高僧时，鉴天背起了一个包袱，里面装了一个化缘钵，一件袈裟，一双僧人履，一本明净云游小记离开了这个养育了他的寺庙。
鉴天走过高山，走过低谷，一步步经历明净曾经走过的地方。
他身上披的那件袈裟，若是走到师父曾经帮助过的地方，就会被人认出来，然后鉴天会得到热情的款待，这些都是他师父结下来的善缘。
鉴天10岁之前，虽然有个师父，教养之名却是有名无实。
鉴天15岁之后，虽然没了师父，教养之名却是名副其实。
这就是所谓的世事难料，造化弄人啊。
后来，鉴天游历到了一个叫宝刹国的地方，机缘巧合成为了那里的国师后，他遇到了黄小仙，他遇到了阿幺，他遇到了花非人，他遇到了孙悟空，有人有妖有鬼，总之他遇到了很多很多的人，很多很多的事情。
像他这样阴阳怪气的人，也终于有了朋友，实在是非常非常奇怪却又感觉不错的事情。
再后来，鉴天还遇到了他的师父，又一次，穿越生死，他们相遇了。
只是，那个时候，明净已经坠入魔道，鉴天还在苦苦坚持，佛渡众生。
鉴天看着昔日的恩师，曾经把他从成魔的泥沼中拉出来，现在却自己成魔的人，心中悲喜交加，脑中又不由想起往日一幕幕。
他以为自己在这多年云游，颠沛流离的生活中早已经忘记的那些回忆，此刻又如同潮水般剧烈地向他涌动过来。
原来有些事情，有些回忆，有些人，如同有人用挫骨刀在你的骨头上刻下印记一般，是一辈子都不可能忘记的刻苦铭心。
师父，曾经是你渡我，如今，该我渡你了。
“你看，那就是我曾经为之付出一切的徒弟，我最引以为傲的弟子。”明净倚在巨大的行病鬼鸟间，娟秀的脸蛋被鬼鸟身上若有似无散发出来的黑气染上一层阴影。
远处，即便修为尽数被前恩师夺走，鉴天依旧一幅云淡风轻的模样，不见丝毫慌乱。
刘汉看着那和尚沉默半响，忽而坚定道，“我也能够成为让你骄傲的徒弟。”
“徒弟？”明净嗤笑一声，“不，你不是我的徒弟，你只是一条狗。”
他抚摸着刘汉结实的胸膛和邦硬的手臂，就像人们抚摸他们的宠物，刘汉听到明净在他耳边说，“我的徒弟，只有鉴天，也只会是鉴天。”
明净收回手，按住自己的胸膛，就算已经成魔，他依旧感觉到了自己胸口那颗心脏在剧烈跳动。
他堕落为魔，却依旧不能够舍弃人的感情，就像此时此刻，他依旧为自己的徒弟如此优秀出色而自豪不已。
“想要跳，那就跳吧。”明净低笑出声，“为佛要清心寡欲，为魔却是随心所欲，我既为魔，又何须拘泥于此呢？”
刘汉见他如此模样，不免有些失措伸出手道，“师父，你…….”
“你可知道，”明净拍开他的手道，“不管是我的徒弟，还是我作别人的徒弟，都不曾像你一样这般窝囊胆怯。”语毕看向西方，那太阳落下之处，明净眼神坚定道，“我总有一天会向净土里的那个自以为悲天悯人的佛祖证明，什么是真正的大正义，大慈悲，大光明。”
风从远方刮过来，彷佛是佛祖轻柔的叹息。
在很久很久以前，明净还是个单纯又虔诚的和尚时，他打开门，抱起那个被人遗弃在寺庙旁边的瘦弱孩子，看着外面初升的太阳，给他的第一个徒弟同时也是最后一个的关门弟子取名叫‘鉴天’。
那个时候，他佛心坚定，给徒弟取名鉴天就是为了渡化众生，以诚心鉴天，以佛证这世间万物之大正义，大慈悲，大光明。
而他的徒弟鉴天，则是从懂事开始，就知道自己的师父是个高僧，功力深厚，佛法无边。
别问他为什么懂事开始就知道用成语，你知道，有人天天在你耳边念叨这一点，是非常烦的，而且，就算是个傻瓜，也该学会这八个字了。
鉴天有个很有名很厉害的师父，并且因此被其他小和尚嫉妒，得到了一些不该得到的待遇——尽管，他从没见过这个师父，因为他的师父在他两岁时就外出云游去了，并且给他留下了一串手珠——但是他套在了鉴天的脖子上当颈珠，以至于鉴天5岁时候因为脖子变粗了不得不剪断它还哭了整整一夜，因为师父在鉴天还没长大的脑袋里，意味着这天，这地，这星辰，这佛祖，是最最神圣不可侵犯的存在。
对了，这个存在还只存在于别人的言语之间，因而越发显得高不可攀。
有这样一个高不可攀的师父，但是在鉴天10岁之前，他就如同普通的小沙弥一样，挑水，除扫，煮饭，种菜，除了每日正常的早课晚课，鉴天没有得到任何别的，额外的，不同的知识。
但是显然他的小伙伴不这么认为。
嫉妒心一开始就存在，它在二十岁和十二岁的人身上，并无不同。
大约在鉴天9岁的时候，他被寺庙里的小沙弥们合伙筹谋放入一个装了尸体的房间，那个房间本来是用来给横死的人超度的，充满了怨气和不洁，平素轻易不准人进去。
但是偏偏就是那天，值守的人肚子疼，去上了个茅房，鉴天就硬生生被抬着进去了，并且手脚被捆绑住，嘴巴被蒙住了。
这么小的一个孩子，就这样不能移动，不能说话，被饿得气息微弱，奄奄一息，在那间装着尸体的房间，呼吸着尸体发出的腐烂味道，眼睛里的泪水流干了。
直到维持三天的超度完毕，鉴天才被人发现，那个时候，他已经和装尸体的棺材待了三天，身上都是尸体化水后开始散发出来的酸味。
尽管被救了，鉴天却不知道是谁打晕了他，是谁捆住了他的腿脚，是谁蒙住了他的嘴巴，当然他依稀记得有□□双手做了这些事情，但是他不能这样毫无对象的指责，因为住持不会愿意为了一个不太知道讨人喜欢的鉴天小和尚惩罚整个沙弥院的人。
原本有些憨厚的鉴天自那日起变得沉默起来，若是有人嘲笑他，他就会用黑色的眼珠紧紧盯住你。
但是有什么用呢？这依旧不能阻止其他沙弥们的恶意嘲笑，他们嗤笑他被关在里面三天没事是和恶鬼做了交易，他的身体已经不洁，不该待在寺庙里，侮辱菩提净土。
当明净回来时候，他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内心封闭的鉴天，不过十岁的孩子，却已经学会不苟言笑，不动声色，面无表情，波澜不惊……
这实在是个让人心疼的孩子，作为师父的明净这一刻感到深深的愧疚和亏欠。
明净试图用温情感化他，就像他感化的那些众生一样。但是鉴天并不领情，他并不喜欢这个师父，也不尊敬他——或许曾经非常尊敬，但现在那份尊敬已经随着被尸水味道熏坏鼻子的鉴天一起死了。
他没有尽到一丝一毫师父应该尽的责任，但是鉴天却因此承受了不该他承受的恶果。
明净没有别的办法，他感化众生时候所有用的手段在鉴天这里没有半份效果，这孩子的心坚定得就如一块磬石，不能动摇，除非他自己愿意移动。
鉴天依旧接受他细心的指导，接受他赠予的法器，接受他编织的袈裟，接受他开关的佛珠，但是明净同时也清楚的知道这个孩子心中有怨，有恨，所以他口中念出的佛号不能够感化人，反而会给与恶鬼更加强大的力量，他朗诵出来的往生咒往往会使得被超度的人束缚在地上，变成麻烦又阴毒的怨灵。
这是明净大师的徒弟，却不断砸了他师父的名声，连寺院的住持都开始考虑或许应该封印这孩子的力量，然后让他还俗，成为一名普通的农夫，至少不会为寺院带来更多的麻烦和指责了。
所有人都对这个决定持赞同意见，哪怕是年长的还是年幼的—尽管鉴天没有亏待甚至暗害过这寺庙里的任何一个人，但是他们却把鉴天视为眼中钉，欲除之而后快。
那个时候，是他的师父明净站了出来。
鉴天永远不会忘记那一天，明净封印了自己后，将纯净而温暖的佛力注入自己身体，然后将盘根于他体内，折磨了他数年一直叫嚣着要出来撕裂血肉的尸魔引入自己身体时候的情境。
没错，他的那些沙弥小伙伴总算学了些真材实料，知道他当时没死，一定是和恶鬼作了交易。
后来，明净降伏了尸魔，却大伤元气，后来力竭而亡，年纪轻轻便已圆寂。
依照明净遗言，鉴天得到了他的袈裟，也算继承了他的衣钵，且果然不负明净生前指导，鉴天在降妖除魔，渡化众生一道上日渐声名壮大。
在他被封为国内第一高僧时，鉴天背起了一个包袱，里面装了一个化缘钵，一件袈裟，一双僧人履，一本明净云游小记离开了这个养育了他的寺庙。
鉴天走过高山，走过低谷，一步步经历明净曾经走过的地方。
他身上披的那件袈裟，若是走到师父曾经帮助过的地方，就会被人认出来，然后鉴天会得到热情的款待，这些都是他师父结下来的善缘。
鉴天10岁之前，虽然有个师父，教养之名却是有名无实。
鉴天15岁之后，虽然没了师父，教养之名却是名副其实。
这就是所谓的世事难料，造化弄人啊。
后来，鉴天游历到了一个叫宝刹国的地方，机缘巧合成为了那里的国师后，他遇到了黄小仙，他遇到了阿幺，他遇到了花非人，他遇到了孙悟空，有人有妖有鬼，总之他遇到了很多很多的人，很多很多的事情。
像他这样阴阳怪气的人，也终于有了朋友，实在是非常非常奇怪却又感觉不错的事情。
再后来，鉴天还遇到了他的师父，又一次，穿越生死，他们相遇了。
只是，那个时候，明净已经坠入魔道，鉴天还在苦苦坚持，佛渡众生。
鉴天看着昔日的恩师，曾经把他从成魔的泥沼中拉出来，现在却自己成魔的人，心中悲喜交加，脑中又不由想起往日一幕幕。
他以为自己在这多年云游，颠沛流离的生活中早已经忘记的那些回忆，此刻又如同潮水般剧烈地向他涌动过来。
原来有些事情，有些回忆，有些人，如同有人用挫骨刀在你的骨头上刻下印记一般，是一辈子都不可能忘记的刻苦铭心。
师父，曾经是你渡我，如今，该我渡你了。
“你看，那就是我曾经为之付出一切的徒弟，我最引以为傲的弟子。”明净倚在巨大的行病鬼鸟间，娟秀的脸蛋被鬼鸟身上若有似无散发出来的黑气染上一层阴影。
远处，即便修为尽数被前恩师夺走，鉴天依旧一幅云淡风轻的模样，不见丝毫慌乱。
刘汉看着那和尚沉默半响，忽而坚定道，“我也能够成为让你骄傲的徒弟。”
“徒弟？”明净嗤笑一声，“不，你不是我的徒弟，你只是一条狗。”
他抚摸着刘汉结实的胸膛和邦硬的手臂，就像人们抚摸他们的宠物，刘汉听到明净在他耳边说，“我的徒弟，只有鉴天，也只会是鉴天。”
明净收回手，按住自己的胸膛，就算已经成魔，他依旧感觉到了自己胸口那颗心脏在剧烈跳动。
他堕落为魔，却依旧不能够舍弃人的感情，就像此时此刻，他依旧为自己的徒弟如此优秀出色而自豪不已。
“想要跳，那就跳吧。”明净低笑出声，“为佛要清心寡欲，为魔却是随心所欲，我既为魔，又何须拘泥于此呢？”
刘汉见他如此模样，不免有些失措伸出手道，“师父，你…….”
“你可知道，”明净拍开他的手道，“不管是我的徒弟，还是我作别人的徒弟，都不曾像你一样这般窝囊胆怯。”语毕看向西方，那太阳落下之处，明净眼神坚定道，“我总有一天会向净土里的那个自以为悲天悯人的佛祖证明，什么是真正的大正义，大慈悲，大光明。”
风从远方刮过来，彷佛是佛祖轻柔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