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何谓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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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兄皇兄皇兄皇兄！”
“干嘛干嘛干嘛干嘛！”
殿内侍奉笔墨的小侍卫被殿内火药味吓得一溜烟跑出殿外，只留下太子殿下与长宁公主大眼瞪小眼。
“真是的，一回来就冲你皇兄发火，还是不是我亲皇妹。”太子殿下翻了个白眼。
“还不是皇兄你对我理都不理。”李灵荇回了个白眼。
当朝太子李御，年方十八，与李灵荇同为已故皇后所生。启元皇帝子薄，只有一子二女。长子便是太子李御，次女李灵黛早夭，小女李灵荇便极得皇帝宠爱，搞得太子殿下每每心理不平衡，又因李御这个名字而每每被自家妹妹戏称“鲤鱼”。（作者有话说：“女主你不也是小水草吗？”）
那又怎么办！还不是他亲妹！再怎么样也得宠！
李灵荇闷闷滴把小脑袋搭在她皇兄的书案上：“怎么你和父皇都在忙些乱七八糟的。”
李御苦笑：“还不是父皇那糟老头子把这么多活儿都安排给我。你哥我要累死了……”
话未说完，就被李灵荇一阵大笑打断：“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糟老头子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这么说父皇他知道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要是知道了可不更给你加活儿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够了！”李御被李灵荇这一笑笑得有些尴尬。他不禁怀疑他是否跟李灵荇是从一个娘胎里出来的。
“好啦，不笑你啦，咱们说正事。”李灵荇擦了擦笑出来的口水。
“你快点说，没看见我这还有一堆折子吗？”
李灵荇无语。“哥你就对你妹的终身大事这么不上心……”
“等会？啥？你说啥？终身大事？”李御一脸差异滴望着自家妹妹。这小丫头什么时候这么惊了？
“咳……就是……我想问问……那个……皇兄……你跟公孙阙公子熟吗？”李灵荇扭扭捏捏才挤出来这么一句。
“还好吧，少武渊侯嘛。等会……你莫不是思春了吧？”
“没有没有！”李灵荇慌忙解释，“我……不是……我是思春行吧……但是，真的不是公孙小侯爷。”
“得了吧，那种未及弱冠便平定北疆之乱的少年将军最是你们这些小姑娘思春的对象，更何况那可是被人称为小战神的公孙阙！”李御嗤之以鼻。
“真不是他！”李灵荇急了，“就是我今早去父皇那偶然谈起的！”说完还猛拍了下李御的桌子。
就在李灵荇拍桌子的一瞬间，一样东西从她袖袋里掉出，在大殿的地板上发出“嗒”的一声轻响，在空旷的大殿里，回声与真声交织，格外突出那骰子料子的珍贵。
“我……我连他的真名也不知，容貌也记不大清，只知他是常来我疏影轩的一位公子……”
李御扶额：“你这……什么都不清楚啊……”
此言一出，李灵荇灰眸中的光彻底暗淡下去，眼角隐隐有氤氲的水花。
李御未言，只是默默的走到地上拾起那红豆骰子。
那是一颗象牙雕的骰子，六个面俱嵌着上好的相思豆，八个角上甚至镶了金箔。
李御轻叹，走过去将那骰子系在李灵荇腰间环佩的带子上。
风过，环佩铿锵，一如那日秋夜桂下。
“阿荇，记住，你是大秦的公主，有些事，不是你自己能决定的。为了天子颜面，有时你必须做出牺牲。”李御抬眸，正对着李灵荇那双浸满泪水的眸子。
“世人皆道生在天家是何等幸福，却不知我们又有多少迫不得已。”李御起身摸了摸她的头。
“是，皇兄，臣妹……明白。”
（启元二十年，五月初九）
“殿下心事重，也不必在您生辰这大吉的日子里愁眉苦脸。”给李灵荇梳头的老嬷嬷实在看不下去她这副模样便道。
李灵荇不说话，只是低头盯着手中的红豆骰子，指尖轻轻摩挲着，灰色眸子里的神色看不清。
“殿下是明理之人。”老嬷嬷叹道。
李灵荇轻轻咬了咬下唇。
她抬起头来，勉强挤出一个笑来：“白蓉姑姑，你说，若这偌大京城的公子哥，都没有我心悦的，怎么办？”
白蓉自李灵荇幼时便来侍奉，自然晓得这位公主殿下的意思。
“陛下如此宠爱殿下，定是会寻遍天下也要找到令殿下心悦之人。况且京城这么大，世家公子有的是，什么样的都有，不愁殿下挑。”
李灵荇斜眸看向新打的头面。纵是精巧华丽，也入不了她的眼。
白蓉也明白自己三言两语是安慰不了李灵荇。李灵荇这苦，非常人解得，自己越是安慰也可能适得其反。
“殿下瞅瞅，这都是陛下让人新给您打的首饰，还有宫里织坊最好的绣娘绣了三个月的苏绣华服，您就算再不高兴，也得给陛下面子啊。”旁边的小太监看不下去插了一句。
“去，殿下心情不好，你凑什么热闹。”白蓉瞪了那小太监一眼。
“姑姑，他说得对。”李灵荇轻轻道。
她长舒口气，似是想忘记那人。
终于，李灵荇勉强收起一切，冲着铜镜中那个目似皎皎星河的自己一笑。
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可谁知笑下隐着相思苦。
何谓相思？
有苦有甜，方为相思。
也罢，相思若不苦，又何以为相思。
不逢苦，何来甜？
或许逢君，便是此生相思劫。
“姑姑，你说，我好看吗？”
白蓉叹了口气，轻轻为李灵荇换上上衫。李灵荇是她看着长大的，她的意思她又怎会不知？
“说实话，殿下，奴婢在宫里侍候多年，什么美人没见过，但是的的确确没有比殿下好看的。”
李灵荇深吸口气，任由白蓉把厚重的苏绣下裙一点点系在她身上。
“姑姑，我和我母妃，谁好看？”李灵荇又问。
“殿下，您母妃可是当年名动江南的花魁，不然当今陛下怎会只有您母妃一个贵妃，更是在您母妃死后孤身一人，至今未封后啊。”
“那姑姑你还说我最好看。”
“奴婢话还没说完呢。殿下也知道太后娘娘是西北回部的公主，说起陛下年轻时啊，那可是风流倜傥，跟太后娘娘一样的灰眸，当初贵妃娘娘正是喜欢陛下这双灰眸。您可是继承了陛下和娘娘的优点。”
的确，李灵荇眉眼之间有些异族少女的英气，眉峰凌厉，一颦一笑间却有江面女子的温婉灵动。
“殿下貌若春风拂槛，又有咏絮之才，更是身手过人，相信不会有男子不倾心的。”
她何是愁无人动心啊。
“殿下，时辰到了，陛下宣您去太和殿。”殿外的小太监敲了敲门。
李灵荇起身，推开殿门，仰头望了望青色的苍穹。
想到那人也同在这片天下，李灵荇心中多了几分慰藉。
（太和殿）
“儿臣参见父皇。”
“来，阿荇，到父皇这坐。”启元帝说着指了指龙椅下方的座位。
李灵荇抬眸扫了下大殿中的世家公子哥才淡然坐下。
“公主殿下真的是……”
“《诗经》中的庄姜也没这么美吧！”
也是，此时在众人眼中的李灵荇衣袂飘飘若仙，眉目皎皎若星。
可她的眼神，没有一丝一毫落在他们其中一人身上。
她的眼里，只有那夜疏竹交映中的少年。
“唯恐此愁花难解。”
一个个世家公子上来行礼，李灵荇却没看一人，连贺礼都是启元帝帮她收下。
直到一人与她脑海中的身影重合。
“臣，四境军统帅武渊侯公孙阏，拜见陛下，长宁公主，贺殿下生辰。”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皇兄皇兄皇兄皇兄！”
“干嘛干嘛干嘛干嘛！”
殿内侍奉笔墨的小侍卫被殿内火药味吓得一溜烟跑出殿外，只留下太子殿下与长宁公主大眼瞪小眼。
“真是的，一回来就冲你皇兄发火，还是不是我亲皇妹。”太子殿下翻了个白眼。
“还不是皇兄你对我理都不理。”李灵荇回了个白眼。
当朝太子李御，年方十八，与李灵荇同为已故皇后所生。启元皇帝子薄，只有一子二女。长子便是太子李御，次女李灵黛早夭，小女李灵荇便极得皇帝宠爱，搞得太子殿下每每心理不平衡，又因李御这个名字而每每被自家妹妹戏称“鲤鱼”。（作者有话说：“女主你不也是小水草吗？”）
那又怎么办！还不是他亲妹！再怎么样也得宠！
李灵荇闷闷滴把小脑袋搭在她皇兄的书案上：“怎么你和父皇都在忙些乱七八糟的。”
李御苦笑：“还不是父皇那糟老头子把这么多活儿都安排给我。你哥我要累死了……”
话未说完，就被李灵荇一阵大笑打断：“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糟老头子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这么说父皇他知道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要是知道了可不更给你加活儿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够了！”李御被李灵荇这一笑笑得有些尴尬。他不禁怀疑他是否跟李灵荇是从一个娘胎里出来的。
“好啦，不笑你啦，咱们说正事。”李灵荇擦了擦笑出来的口水。
“你快点说，没看见我这还有一堆折子吗？”
李灵荇无语。“哥你就对你妹的终身大事这么不上心……”
“等会？啥？你说啥？终身大事？”李御一脸差异滴望着自家妹妹。这小丫头什么时候这么惊了？
“咳……就是……我想问问……那个……皇兄……你跟公孙阙公子熟吗？”李灵荇扭扭捏捏才挤出来这么一句。
“还好吧，少武渊侯嘛。等会……你莫不是思春了吧？”
“没有没有！”李灵荇慌忙解释，“我……不是……我是思春行吧……但是，真的不是公孙小侯爷。”
“得了吧，那种未及弱冠便平定北疆之乱的少年将军最是你们这些小姑娘思春的对象，更何况那可是被人称为小战神的公孙阙！”李御嗤之以鼻。
“真不是他！”李灵荇急了，“就是我今早去父皇那偶然谈起的！”说完还猛拍了下李御的桌子。
就在李灵荇拍桌子的一瞬间，一样东西从她袖袋里掉出，在大殿的地板上发出“嗒”的一声轻响，在空旷的大殿里，回声与真声交织，格外突出那骰子料子的珍贵。
“我……我连他的真名也不知，容貌也记不大清，只知他是常来我疏影轩的一位公子……”
李御扶额：“你这……什么都不清楚啊……”
此言一出，李灵荇灰眸中的光彻底暗淡下去，眼角隐隐有氤氲的水花。
李御未言，只是默默的走到地上拾起那红豆骰子。
那是一颗象牙雕的骰子，六个面俱嵌着上好的相思豆，八个角上甚至镶了金箔。
李御轻叹，走过去将那骰子系在李灵荇腰间环佩的带子上。
风过，环佩铿锵，一如那日秋夜桂下。
“阿荇，记住，你是大秦的公主，有些事，不是你自己能决定的。为了天子颜面，有时你必须做出牺牲。”李御抬眸，正对着李灵荇那双浸满泪水的眸子。
“世人皆道生在天家是何等幸福，却不知我们又有多少迫不得已。”李御起身摸了摸她的头。
“是，皇兄，臣妹……明白。”
（启元二十年，五月初九）
“殿下心事重，也不必在您生辰这大吉的日子里愁眉苦脸。”给李灵荇梳头的老嬷嬷实在看不下去她这副模样便道。
李灵荇不说话，只是低头盯着手中的红豆骰子，指尖轻轻摩挲着，灰色眸子里的神色看不清。
“殿下是明理之人。”老嬷嬷叹道。
李灵荇轻轻咬了咬下唇。
她抬起头来，勉强挤出一个笑来：“白蓉姑姑，你说，若这偌大京城的公子哥，都没有我心悦的，怎么办？”
白蓉自李灵荇幼时便来侍奉，自然晓得这位公主殿下的意思。
“陛下如此宠爱殿下，定是会寻遍天下也要找到令殿下心悦之人。况且京城这么大，世家公子有的是，什么样的都有，不愁殿下挑。”
李灵荇斜眸看向新打的头面。纵是精巧华丽，也入不了她的眼。
白蓉也明白自己三言两语是安慰不了李灵荇。李灵荇这苦，非常人解得，自己越是安慰也可能适得其反。
“殿下瞅瞅，这都是陛下让人新给您打的首饰，还有宫里织坊最好的绣娘绣了三个月的苏绣华服，您就算再不高兴，也得给陛下面子啊。”旁边的小太监看不下去插了一句。
“去，殿下心情不好，你凑什么热闹。”白蓉瞪了那小太监一眼。
“姑姑，他说得对。”李灵荇轻轻道。
她长舒口气，似是想忘记那人。
终于，李灵荇勉强收起一切，冲着铜镜中那个目似皎皎星河的自己一笑。
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可谁知笑下隐着相思苦。
何谓相思？
有苦有甜，方为相思。
也罢，相思若不苦，又何以为相思。
不逢苦，何来甜？
或许逢君，便是此生相思劫。
“姑姑，你说，我好看吗？”
白蓉叹了口气，轻轻为李灵荇换上上衫。李灵荇是她看着长大的，她的意思她又怎会不知？
“说实话，殿下，奴婢在宫里侍候多年，什么美人没见过，但是的的确确没有比殿下好看的。”
李灵荇深吸口气，任由白蓉把厚重的苏绣下裙一点点系在她身上。
“姑姑，我和我母妃，谁好看？”李灵荇又问。
“殿下，您母妃可是当年名动江南的花魁，不然当今陛下怎会只有您母妃一个贵妃，更是在您母妃死后孤身一人，至今未封后啊。”
“那姑姑你还说我最好看。”
“奴婢话还没说完呢。殿下也知道太后娘娘是西北回部的公主，说起陛下年轻时啊，那可是风流倜傥，跟太后娘娘一样的灰眸，当初贵妃娘娘正是喜欢陛下这双灰眸。您可是继承了陛下和娘娘的优点。”
的确，李灵荇眉眼之间有些异族少女的英气，眉峰凌厉，一颦一笑间却有江面女子的温婉灵动。
“殿下貌若春风拂槛，又有咏絮之才，更是身手过人，相信不会有男子不倾心的。”
她何是愁无人动心啊。
“殿下，时辰到了，陛下宣您去太和殿。”殿外的小太监敲了敲门。
李灵荇起身，推开殿门，仰头望了望青色的苍穹。
想到那人也同在这片天下，李灵荇心中多了几分慰藉。
（太和殿）
“儿臣参见父皇。”
“来，阿荇，到父皇这坐。”启元帝说着指了指龙椅下方的座位。
李灵荇抬眸扫了下大殿中的世家公子哥才淡然坐下。
“公主殿下真的是……”
“《诗经》中的庄姜也没这么美吧！”
也是，此时在众人眼中的李灵荇衣袂飘飘若仙，眉目皎皎若星。
可她的眼神，没有一丝一毫落在他们其中一人身上。
她的眼里，只有那夜疏竹交映中的少年。
“唯恐此愁花难解。”
一个个世家公子上来行礼，李灵荇却没看一人，连贺礼都是启元帝帮她收下。
直到一人与她脑海中的身影重合。
“臣，四境军统帅武渊侯公孙阏，拜见陛下，长宁公主，贺殿下生辰。”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