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长得像帝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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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钱氏照顾沈耀祖，确实格外精细。
在这点上，林羡没说谎。
不说早中晚三餐，倘若沈耀祖看书看到夜深，老钱氏还会特意起来给儿子做夜宵。
后来老钱氏把原身买回家，半夜给沈耀祖煮吃食的就换成原身。
现在俞嬷嬷问她家中可有读书人，林羡心知肚明，必然是自己某些习惯，与乡间长大这个身份设定不符合。
吴寡妇不是没察觉她的变化。
只不过，毕竟不曾同住一个屋檐下，吴寡妇与村里其他人一样，只当她被沈耀祖抛弃才性情大变。
寻常百姓忙于生活，哪有工夫日日盯着一个人。
但俞嬷嬷不一样。
能在宫闱倾轧中活下来的老人，没几个是头脑简单的，自然也不像乡间百姓那么好糊弄。
林羡并非诚心欺骗俞嬷嬷。
然而，有些真相，注定不能宣之于口。
这个时候，沈耀祖无疑是一块现成的挡箭牌。
林羡用公筷给俞嬷嬷夹了片鸡脯肉：“这是我做的水煮肉，您尝尝看。”
一盆红彤彤的水煮肉，上面还浮着不少大白菜。
老太太看她一眼，拿起筷子。
肉片入口，辣中带着开胃的鲜劲。
无论是水煮肉还是口水鸡，都不是靖阳县本地的菜色。
即便是大内，俞嬷嬷也没见过这两道菜。
包括早上那碗酸辣粉。
若非亲眼所见，她不会相信，一个农妇做饭可以做出这么多花样。
与酒楼的厨子相比，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再看桌上这几个孩子，吃完鸡蛋，小手攥着筷子，有的夹肉片，有的夹鱼肉，扒着饭碗吃得别提有多香。
“这些菜，也是你那个婆母教你的？”
俞嬷嬷刚问完，沈二毛就接话：“后奶奶才不会做这些菜。”
小家伙说着，伸手拔掉鱼肉上一根长刺，轻咬一口：“后奶奶煮的鱼肉又柴又腥，鱼尾巴上还有好多小刺。”
俞嬷嬷又望向林羡：“敢情你是无师自通？”
“嬷嬷太高看我。”林羡用手帕给沈三毛擦着嘴，一边搭话：“以前村里有个从外地迁来的老太太，在蜀地开过饭馆，我尝了她做的菜就想学，老太太经不住我的磨，教我做了不少蜀菜。”
“你们这个村倒是才人辈出，还统统都让你给遇上。”
就像没听出俞嬷嬷话里的讥诮，林羡微微一笑：“谁说不是，现在我又遇到嬷嬷，可能我命中贵人比较多。”
“巧舌如簧。”俞嬷嬷哼笑。
林羡盛了半碗鸡杂羹，推到老太太面前：“嬷嬷喝点羹。”
沈大毛看看林羡，又看看俞嬷嬷。
随后，他夹起一块鸡肉，放到俞嬷嬷那碗米饭上：“嬷嬷吃块鸡肉。”
孩子用的不是公筷。
林羡怕老太太嫌弃孩子的筷头，主动伸出手，准备夹走那块鸡肉：“这只鸡翅我来吃，嬷嬷吃鸡腿吧。”
筷子还未碰到鸡翅，先被另一双筷子架开。
俞嬷嬷冷眼：“我现在吃个鸡翅，还得排你后头？”
“……”林羡只好作罢。
沈大毛见状，夹了块鸡腿肉放林羡碗里。
一顿饭吃到尾声，俞嬷嬷忽然开口：“这几日，外面恐怕不太平，暂时别再去摆摊。”
“是因为流民？”林羡问。
老太太冷冷地凝视她：“你说呢？”
林羡莞尔：“那就听嬷嬷的。”
即便俞嬷嬷不提，林羡也打算歇两天。
流民里，出现高热吐泻的现象，让她不得不提防。
林羡洗好碗筷，见几个孩子在院中玩耍、没再缩回偏屋，便打了一盆热水给俞嬷嬷送去。
这会儿，俞嬷嬷正在佛前做晚课。
林羡未出声打搅，刚把木盆放在桌上，背对她的老太太就开口：“这段日子，没什么事，也别带你那几个继子出门。”
以为老太太怕孩子被流民掳走，林羡点头应下：“好。”
话音刚落，俞嬷嬷又道：“别把我的话当耳边风，回头遇上麻烦，谁也救不了你们母子。”
“我看城里的流民，没嬷嬷说的这么猖狂。”
老太太睁眼，也把佛珠带回腕间，扭头淡淡地扫林羡一眼：“谁告诉你，找你们麻烦的是流民？”
林羡道：“嬷嬷是怕程家少爷再来找我？”
俞嬷嬷又说：“靖阳县出现流民，刺史不会坐视不理，势必与统领雁峡军的主帅商量，派遣人马前来守城，如今统领雁峡军的，正是当今皇后一手提携的裴氏一门。”
林羡不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性子。
然而，俞嬷嬷这番话，实在有些没头没尾。
所以她接了一句：“嬷嬷是担心这些守军对我见色起意？”
“……”老太太把人上下打量一番，眼里的嫌弃，让林羡无法忽略：“嬷嬷这眼神，着实伤人。”
俞嬷嬷：“…………”
半晌，老太太才说：“你只要记住，别去招惹雁峡军。”
孩子的嬉笑，也在外面响起。
林羡没再急着回灶屋，干脆与老太太判断：“听嬷嬷这话，似乎对皇后娘娘颇有微词。”
“这不是你个乡野村妇该关心的。”俞嬷嬷打断她：“想长命百岁，那就管好自己的嘴，也别出去瞎逛。”
“我听说，嬷嬷是教习出身。”
老太太瞥她一眼。
林羡：“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跟嬷嬷借两本书。”
“你识字？”俞嬷嬷不由得问。
“我跟小叔子定亲，他教过我两个月，现在我没多余银子送大毛他们兄弟去学堂，也怕开春入了学，他们跟不上夫子的教学进程，所以我就想着，先教他们认些字。”
“书在架子上，自己拿吧。”
俞嬷嬷说完，不再理她。
林羡选了两本书，《百家姓》与《三字经》，刚提出告辞，俞嬷嬷忽然问：“你父母的亲族，可有从北周迁来的？”
“我记得上回就告诉过嬷嬷，我父母都是土生土长的靖阳县人士。”
说着，林羡想到什么，含笑地看老太太：“嬷嬷这般好奇我父母的籍贯，莫非是我生得像嬷嬷认识的什么人？”
看她顺着杆子嗖嗖往上爬，俞嬷嬷一声讥笑：“我要说你长得像帝姬，你还打算找圣人认亲戚不成？”
老钱氏照顾沈耀祖，确实格外精细。
在这点上，林羡没说谎。
不说早中晚三餐，倘若沈耀祖看书看到夜深，老钱氏还会特意起来给儿子做夜宵。
后来老钱氏把原身买回家，半夜给沈耀祖煮吃食的就换成原身。
现在俞嬷嬷问她家中可有读书人，林羡心知肚明，必然是自己某些习惯，与乡间长大这个身份设定不符合。
吴寡妇不是没察觉她的变化。
只不过，毕竟不曾同住一个屋檐下，吴寡妇与村里其他人一样，只当她被沈耀祖抛弃才性情大变。
寻常百姓忙于生活，哪有工夫日日盯着一个人。
但俞嬷嬷不一样。
能在宫闱倾轧中活下来的老人，没几个是头脑简单的，自然也不像乡间百姓那么好糊弄。
林羡并非诚心欺骗俞嬷嬷。
然而，有些真相，注定不能宣之于口。
这个时候，沈耀祖无疑是一块现成的挡箭牌。
林羡用公筷给俞嬷嬷夹了片鸡脯肉：“这是我做的水煮肉，您尝尝看。”
一盆红彤彤的水煮肉，上面还浮着不少大白菜。
老太太看她一眼，拿起筷子。
肉片入口，辣中带着开胃的鲜劲。
无论是水煮肉还是口水鸡，都不是靖阳县本地的菜色。
即便是大内，俞嬷嬷也没见过这两道菜。
包括早上那碗酸辣粉。
若非亲眼所见，她不会相信，一个农妇做饭可以做出这么多花样。
与酒楼的厨子相比，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再看桌上这几个孩子，吃完鸡蛋，小手攥着筷子，有的夹肉片，有的夹鱼肉，扒着饭碗吃得别提有多香。
“这些菜，也是你那个婆母教你的？”
俞嬷嬷刚问完，沈二毛就接话：“后奶奶才不会做这些菜。”
小家伙说着，伸手拔掉鱼肉上一根长刺，轻咬一口：“后奶奶煮的鱼肉又柴又腥，鱼尾巴上还有好多小刺。”
俞嬷嬷又望向林羡：“敢情你是无师自通？”
“嬷嬷太高看我。”林羡用手帕给沈三毛擦着嘴，一边搭话：“以前村里有个从外地迁来的老太太，在蜀地开过饭馆，我尝了她做的菜就想学，老太太经不住我的磨，教我做了不少蜀菜。”
“你们这个村倒是才人辈出，还统统都让你给遇上。”
就像没听出俞嬷嬷话里的讥诮，林羡微微一笑：“谁说不是，现在我又遇到嬷嬷，可能我命中贵人比较多。”
“巧舌如簧。”俞嬷嬷哼笑。
林羡盛了半碗鸡杂羹，推到老太太面前：“嬷嬷喝点羹。”
沈大毛看看林羡，又看看俞嬷嬷。
随后，他夹起一块鸡肉，放到俞嬷嬷那碗米饭上：“嬷嬷吃块鸡肉。”
孩子用的不是公筷。
林羡怕老太太嫌弃孩子的筷头，主动伸出手，准备夹走那块鸡肉：“这只鸡翅我来吃，嬷嬷吃鸡腿吧。”
筷子还未碰到鸡翅，先被另一双筷子架开。
俞嬷嬷冷眼：“我现在吃个鸡翅，还得排你后头？”
“……”林羡只好作罢。
沈大毛见状，夹了块鸡腿肉放林羡碗里。
一顿饭吃到尾声，俞嬷嬷忽然开口：“这几日，外面恐怕不太平，暂时别再去摆摊。”
“是因为流民？”林羡问。
老太太冷冷地凝视她：“你说呢？”
林羡莞尔：“那就听嬷嬷的。”
即便俞嬷嬷不提，林羡也打算歇两天。
流民里，出现高热吐泻的现象，让她不得不提防。
林羡洗好碗筷，见几个孩子在院中玩耍、没再缩回偏屋，便打了一盆热水给俞嬷嬷送去。
这会儿，俞嬷嬷正在佛前做晚课。
林羡未出声打搅，刚把木盆放在桌上，背对她的老太太就开口：“这段日子，没什么事，也别带你那几个继子出门。”
以为老太太怕孩子被流民掳走，林羡点头应下：“好。”
话音刚落，俞嬷嬷又道：“别把我的话当耳边风，回头遇上麻烦，谁也救不了你们母子。”
“我看城里的流民，没嬷嬷说的这么猖狂。”
老太太睁眼，也把佛珠带回腕间，扭头淡淡地扫林羡一眼：“谁告诉你，找你们麻烦的是流民？”
林羡道：“嬷嬷是怕程家少爷再来找我？”
俞嬷嬷又说：“靖阳县出现流民，刺史不会坐视不理，势必与统领雁峡军的主帅商量，派遣人马前来守城，如今统领雁峡军的，正是当今皇后一手提携的裴氏一门。”
林羡不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性子。
然而，俞嬷嬷这番话，实在有些没头没尾。
所以她接了一句：“嬷嬷是担心这些守军对我见色起意？”
“……”老太太把人上下打量一番，眼里的嫌弃，让林羡无法忽略：“嬷嬷这眼神，着实伤人。”
俞嬷嬷：“…………”
半晌，老太太才说：“你只要记住，别去招惹雁峡军。”
孩子的嬉笑，也在外面响起。
林羡没再急着回灶屋，干脆与老太太判断：“听嬷嬷这话，似乎对皇后娘娘颇有微词。”
“这不是你个乡野村妇该关心的。”俞嬷嬷打断她：“想长命百岁，那就管好自己的嘴，也别出去瞎逛。”
“我听说，嬷嬷是教习出身。”
老太太瞥她一眼。
林羡：“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跟嬷嬷借两本书。”
“你识字？”俞嬷嬷不由得问。
“我跟小叔子定亲，他教过我两个月，现在我没多余银子送大毛他们兄弟去学堂，也怕开春入了学，他们跟不上夫子的教学进程，所以我就想着，先教他们认些字。”
“书在架子上，自己拿吧。”
俞嬷嬷说完，不再理她。
林羡选了两本书，《百家姓》与《三字经》，刚提出告辞，俞嬷嬷忽然问：“你父母的亲族，可有从北周迁来的？”
“我记得上回就告诉过嬷嬷，我父母都是土生土长的靖阳县人士。”
说着，林羡想到什么，含笑地看老太太：“嬷嬷这般好奇我父母的籍贯，莫非是我生得像嬷嬷认识的什么人？”
看她顺着杆子嗖嗖往上爬，俞嬷嬷一声讥笑：“我要说你长得像帝姬，你还打算找圣人认亲戚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