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妖小说网 > 芜凰 > 第27章 月夜暗思

第27章 月夜暗思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第九特区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

妖妖小说网 www.yaotxt.com,最快更新芜凰最新章节!

    芜歌的眸在听到“祭日”二字时,细微地颤了颤。随即,她竟笑了:“殿下说的不错,自然是三者皆有。”

    拓跋焘不知为何,看着这个女子明明被自己刺伤却笑得满不在乎,就涌起一股莫名的烦躁和挫败。这样的言辞相对,显得他极没风度。他只想速速结束这场对话:“徐羡之究竟用了什么跟我父皇交换?”

    芜歌伸手覆上他的臂,试图掰开他的手,却是徒劳。

    他反倒钳得更紧了:“回答本王!”其实,他对这个答案并不感兴趣。只是,今夜这番对话,太叫他难堪,他便只能刻意刁难她,而给自己找台阶下了。

    芜歌不再挣扎,只淡声道:“殿下想多了。外戚专权乃大忌,皇上若是想封姚家的女儿为太子妃,早就下旨了,此其一。皇上未尽的抱负,想后来之君为他实现,开疆辟土、一统天下,此其二。”她顿了顿,“心一大师的命批,此其三。”

    那个命批,近乎天下皆知。她如此说,便是间接承认她是徐芷歌了。

    拓跋焘不由哼笑:“那个凰命命批?”

    “无稽之谈!”他沉声,“命批要真那么准,刘义隆会把问鼎九五,统一南北的好事让给本王?”

    此话一出,眼前女子清冷绝艳的面容竟然似被撕开了一道细缝,那双沉寂无波的水眸不再如古井深潭,竟起了涟漪。

    拓跋焘怔了怔,却只觉得那股莫名的无名火燃得更凶了:“本王不信怪力乱神之说。父皇也决计不信!你究竟用什么蛊惑了父皇?”

    芜歌的面色在片刻的破裂后恢复了清寂:“看吧,说了实话,你也不信。人之将墓,从前不信的,也许就信了吧。”这话说来,已是犯了大忌。

    拓跋焘不知为何倒没那么生气了:“徐芷歌,你是非惹怒本王不可吗?”他松开她,冷笑:“你们中原人不是说,夫即是天。你既然一心想嫁本王,惹怒本王对你有何好处?”

    他很想对眼前这个不知所谓的女子说,他原本是有那么一丁点想娶她的。他今夜来,也并非是兴师问罪,他不过有些好奇罢了,更有一丝想见她的心思。可是,眼前女子对他势在必得,却满不在乎,竟拿着他年少轻狂之时的羞耻往事做要挟!他岂能忍?!

    芜歌一手捏着那只荷包,一手抚平胳膊上被他拽扯出的褶皱:“我想殿下你是搞错了。那个位子,是我跟你换来的。一个买,一个卖,何来天不天的。还有。”她抬眸:“我是阿芜。皇上认下的永安侯府嫡小姐。”

    拓跋焘不知为何竟笑了,想必是怒极了吧。他瞥一眼那只漫不经心的纤细玉手,轻轻抚过他方才的落手之处,不知为何,竟生出一种想桎梏住那只手的冲动。

    如是想,他便如是做了,伸手裹住了她的双手。

    芜歌怔住。

    拓跋焘又恢复一贯的玩世不恭,眉目含笑地俯身凑近她:“你说的倒也不错。那个位子若是姚顿珠坐着,将来我要废她,怕是没那么容易。你就不同了,阿芜,你在这里毫无根基,我若不认你为妻,你就什么都不是。”

    他从她的手中抽出那只空空的荷包,悬在他们之间晃了晃:“我是不信什么凰命不凰命的。我只信自己。凰命的存在,于我,是会掩盖我一生功绩的东西。”他嗖地握紧那只荷包,“我当然要撕掉它。”他邪气地一笑,便扬长离去。

    “喂!”芜歌急着叫他,想要回那个荷包。

    岂料太子殿下又变回了平日里的浪荡做派。他高举着荷包扬了扬:“中原女子不都时兴送情郎荷包吗?阿芜,谢了。”

    一个喂鱼饵的袋子罢了,芜歌便也懒得追要了。步下凉亭,她便见月妈妈从暗处走了出来,一双眼睛红通通的,想必是担心她,便候在近处,把方才的对话全听了去吧。

    小姐一生下来就是富贵命,前半生何曾受过半点委屈,可如今姻缘多荈。月妈妈忍不住别过身子去抹泪。

    芜歌到底不忍心,走近宽慰她:“妈妈不必忧虑。”

    “小姐,不如还是听心一大师的,寻个安静的去处,走吧。”

    芜歌蹙眉:“他如今已经还俗了。你该叫他少爷。”

    “小姐!”月妈妈一脸恳求地望着她,泪眼婆娑,“夫人最在意的,是你。皇不皇后的,不重要。况且……”况且一个终将被废的皇后,又有何意义?明妈妈忍下后半句。

    真的不重要吗?芜歌垂睑。娘把徐潘两姓女子的闺誉,看得比性命都重要。她为了保住女儿的贞节和名声,不惜以死明志。

    芜歌觉得今生她若登不上中宫之位,便无颜下到黄泉去见娘。不管后位是不是她想要的,她都志在必得。况且,她的心着魔了,已然被仇恨所噬。寻个安静的去处避世隐居,于她,只会比如今这般置身波谲云诡更折磨她。

    “我不会轻易被废的。”芜歌清冷道。

    月妈妈小心翼翼瞄了眼她的脸色,犹豫再三,终于还是开口道:“老奴回兰陵的前一夜,皇上召见了老奴。”

    芜歌的步子顿了顿,便走得愈发急了几分:“他不曾为难你吧?”

    月妈妈忙摇头:“不,不曾。”虽然她是被禁军强掳去承明殿的,却并未有人过分为难她。她咬咬唇:“那时,老奴一心以为小姐你已经去了,便想着不如死了去陪您和夫人,老奴便骂了他,骂得……很放肆。他也不曾怪罪老奴。”

    月妈妈回想起当初指着皇帝的鼻子骂他“始乱终弃”就有些后怕。

    “亏你还是个皇帝,始乱终弃、落井下石这样下作的事都做得出来。可怜我家小姐被你骗得好惨……呜,小姐她有苦难言,是活生生被你气出呕血症的!要不是这样,她怎会等不及心一大师寻解药就去了?”

    芜歌偏头看向月妈妈,唇角勾起一丝轻嘲弧线:“妈妈,他是想从你嘴里套话,才故作亲和,要留你作饵,才没杖杀你。”

    月妈妈张了张嘴,好半天才道:“他是真的惦念着小姐您的,老奴看得出来。”她骂出“呕血症”时清楚地看到皇帝的脸顿时煞白。那样的神色,是做不了假的。

    芜歌不悦地住步房门前,清冷地看着嬷嬷:“往后那个人我再不想听你提起。若再有,你便自寻去处吧。”

    月妈妈吓得缩了缩目光,扑通跪了下来:“小姐恕罪。是老奴僭越了。”

    芜歌却是看都不看她,径直进了屋。

    拓拔焘阴沉着脸出了永安侯府。

    侍从宗和拎着一盏孔明灯,屁颠屁颠地迎了过来:“殿下,这是奴才好不容易翻遍了平城,才找到一个手艺不错的汉人,您瞧瞧这盏灯可还满意?”

    拓拔焘瞥了一眼惨白的孔明灯,冷哼道:“拆了喂狗!”

    啊?宗和愣了愣。这灯怎么喂狗啊?主子方才不是心情很好吗?“是。”他撇撇嘴,拎着灯就要就地拆了。

    拓拔焘忽地住步:“慢着。”他回头,冷冷瞥一眼“永安侯府”的牌匾:“拎过来。”

    宗和依言凑了上去。拓拔焘夺过那盏灯,便翻身上马,一记扬鞭便策马离去。

    留下宗和疑惑地摸着脑袋,嘟囔:“这是怎么了?”

    拓拔焘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自从知晓今日是那女子母亲的祭日,又见她刻意穿了一身红,便哪哪都不舒坦。他听说汉人祭奠故人,有燃放孔明灯的习俗,便遣着随从四处张罗,更赶在子时之前造访,除了好奇心作祟,也想领着那个女子去一处无人的山谷,放了这盏灯。

    岂料,这个女子真是不识好歹。

    拓拔焘冷冷地抽出火折子,擦了亮,俯身点燃那盏灯。

    这处空地,正对着那个女子的后院。那个女子只要推窗就能瞧见。他看着那盏灯泛着莹莹白光,缓缓升起,心头的无名怒火才渐渐熄灭。

    他抽出纳在腰封的那只荷包,勾唇哼笑:“本王就不信,你就算是座冰山,本王也要把你给凿开了。”

    永安侯府,栖芜苑。

    月妈妈小心翼翼地宿在外间,不敢再有半分僭越。

    芜歌的心情糟透了。平城的六月天,很是燥热。

    寝室内间,小窗敞开,只拉了一层纱幔。夜风偶尔掀起纱幔一角,呼呼地送着丝丝凉风。

    自狼人谷那夜后,芜歌就落下失眠的毛病。

    辗转难眠,心口堵闷,她起身拂开纱幔,夜风撩起她低垂的鬓发,又拂起她的细纱睡袍。她抬眸望向那轮弯弯的玄月。

    “娘,明妈妈说月亮婆婆那里,住着嫦娥姐姐,还有一只小玉兔。可是,月亮婆婆那么细小,她们如何住得下?”

    “傻幺儿,月亮婆婆可不小,她很大,里面住了很多人。只是离我们远,便看起来小罢了。”

    “住了很多人?除了嫦娥姐姐还有谁?”

    芜歌记得那时,娘也像她此刻这般痴痴地望着那轮月。

    娘说,“住着好多逝去的人。娘的娘亲,你的外婆,也住在那里。”

    “啊?那外婆是怎么上去的啊?”任稚嫩的她再追问,娘再没说话。

    芜歌望着那轮月,泪光氤氲了双眸。忽地,视野里,漆黑的夜幕中,缓缓升起一点白光。她抠住窗棂,定睛看了看。

    是盏孔明灯。

    孔明灯,又名天灯,清明时分,建康城里的百姓都会出城扫墓,点灯祈福。人们总迷信,这盏天灯,能上达天庭,下达冥府。

    芜歌望着那盏灯,下意识地合手,闭目,默默地唤了一声,“娘。”

    此言一出,泪已滑落……

    建康城郊,铁甲军营帐。

    到彦之连夜赶回来复命:“皇上,卑职掘坟查探,寻来了明妈妈的堂妹验身,那尸体果然有蹊跷。天气热,尸身已腐烂,面容已瞧不出是否有易容痕迹,但纳堂妹说明妈妈幼时摔折过左胳膊,而这尸身的左臂臂骨并无骨折过的痕迹。”

    义隆不耐地打断他:“说重点!”

    到彦之单膝跪着,点头道:“卑职多番查访,终于查到明妈妈在守灵独居期间,只有一个倒夜香的婆子定期出入那里。卑职猜想,明妈妈必是利用那婆子倒夜香的时候李代桃僵、金蝉脱壳的。”

    义隆敛眸,愈发不耐:“可有查到踪迹?”

    到彦之惭愧地垂下头:“请皇上再宽限些时日,卑职一定能查个水落石出。”

    义隆怒地捶案而起:“朕已宽限你许多时日了!一帮废物,这么明显的纰漏竟然至今才发现。若非朕派你去查,你们就当那嬷嬷是真死了!废物!”

    到彦之吓得赶忙双膝跪地:“卑职该死!”

    “的确是该死。”义隆随手抓起桌案上的一封奏折,劈头盖脸扔了过去。

    到彦之被砸到脸,也纹丝不动地叩着。

    义隆呼吸难平地看着最器重的家臣。他近来是越来越易怒了,已然做不到老师从小教导的喜怒不形于色。

    他的脑海只不断闪过一个念头。小幺已经消失太久了,久到足以改头换面,永世不见。

    而他极力掩埋在心底的思念,却随着时光的流逝,发酵到难以抑制。

    任他纳了那么多妃子,御呈盘里琳琅满目的绿头牌,却只叫他厌烦至极。那些女子,只是他用以笼络朝臣的工具。为了扳倒徐羡之,他连广纳后宫这种伎俩都用上了。

    他有时会想,他当初的选择是不是错了。若非过早地与徐羡之撕破脸皮,他至少会与小幺有一段幸福相守的时光。

    可是,阿妫呢?

    一想起皇后,义隆就觉得莫名的烦躁。从前对她的亏欠、愧疚和疼惜,在这一年的相思煎熬里,似乎都荡然无存了。

    义隆自恼地坐回案几前,目光失去焦距般落在那对杂乱的奏折上:“退下。”

    “是。”到彦之躬身告退,可才行退两步,却被叫住。

    “慢着!”义隆弹起身来,手里拿着那份魏国传来的密报,是安插在魏国的密探关于魏太子拓拔焘订亲的消息。

    原本,义隆只是草草扫了一眼就扔在了一旁。可方才那一眼,他却捕捉到一个莫名让他心跳加速的名字“永安侯府嫡女刘氏芜歌”。

    “芜歌。”义隆轻喃,磁性的尾音缱绻地落在那个“歌”字上面。他抬眸,沉寂许久的眸子似闪过一道亮光:“传王昙首,朕要知道魏国永安侯府的底细。”

    听王昙首讲述完魏国永安侯府的来历,又听得那永安侯府世子竟是今年才认下的,义隆只觉得胸腔处有热流涌动:“你们随朕去金阁寺。”

本站推荐:首长红人默读国民老公带回家惹火999次:乔爷,坏![综]金木重生邪王追妻:废材逆天小姐一号红人豪婿斗罗大陆续集之史莱克七怪成神之路蓝峰狂龙

芜凰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妖妖小说网只为原作者晨晓晨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晨晓晨并收藏芜凰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