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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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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桓身边的护卫都是跟他日久的,个个如狼似虎,在陈太太的惊声尖叫声和众人的惊骇中一拥而上。不过片刻,车碎马亡,门前血流成河。

    “这,这是要做什么哪?”赵氏瞧着一地血污,抚着心口,面上惨白惨白的,几乎要吐了出来。她个成日内宅里想着如何争宠的妇人,何时见过这样的场面呢?

    楚桓对陈太太的哭骂充耳不闻,举步上了台阶,对依旧含笑而立的如意楚玥道:“我回来晚了。”

    如意眼睛亮晶晶的,若非在大门外,便要冲上前去抱一抱自家的美人相公了。这样的粗暴简单,实在是……太让人喜欢了!

    “回来就好。”楚玥微笑,“祖母和母亲原本要出来,我们拦下了。”

    对陈家这样的,还不值得国公府的太夫人出来。

    楚桓点头,随口吩咐:“叫人打水洗地。有不长眼的,丢出去。”

    一手携了如意,一手虚护楚玥,进了大门,无人再回头。

    “母亲,我们也进去吧?”方氏见大门前人指指点点,想到方才楚桓那云淡风轻地说着杀马砸车的话,手还是忍不住发抖。

    赵氏回过神,“进去,快进去!”

    这血的呼啦的,简直要命!

    留下门前的陈太太在一片狼藉中哭天喊地,陈祥面色惨白倒在一旁。

    陈武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瞧着这两个人,十分痛快地啐出了一口浓痰,吆喝着让人去打水。

    一辆马车疾驰而来,停在了不远处,车帘子挑起,下来个年约三十五六的美貌妇人。

    这妇人见了眼前情形,顿时就是倒吸了口冷气。

    杀马,砸车!

    这是结了什么样的大仇?

    不说不死不休,也不远矣!

    “姐姐,祥哥儿,这是怎么回事?”

    妇人正是陈太太的异母妹妹,如今定远侯府王家的三太太。

    姐妹二人出身南阳伯府,娘家虽也是勋贵,然早已落魄,只是个空头的爵位。在这京城里,着实算不得什么显赫的人家。

    陈太太木然转动眼珠儿,瞧见了亲人,猛然一声长嚎,拉住了妹妹,“你来了正好!瞧见没有,这楚国公府竟是仗势欺人至此!我要去顺天府告他们,告楚玥那贱人,告那个半死的秧子!”

    王三太太只觉得被她攥住的地方火辣辣疼,知道这姐姐素来是个蠢货,再听见她的话,几欲晕去。告谁?

    告儿媳也还罢了,居然还想着去告楚世子?

    不及与这蠢姐姐说什么,连忙示意自己带来的丫鬟上前架起陈太太,嘴里敷衍着:“有什么话,咱们回去说。”

    一个眼神,两个丫鬟身子骨都壮实,架了陈太太就往马车上塞。

    王三太太揉了揉眉心,走到犹自失魂落魄的陈祥跟前,问道:“祥哥儿可是伤了?”

    陈祥不言语,也不动弹。

    王三太太看不惯他这个模样,唤了车夫过来,连他一块儿塞进了马车。

    她听说姐姐带着外甥进京来找楚国公府麻烦,急急忙忙出来的,只一辆车。虽不情愿,也只得与姐姐外甥挤了挤,两个丫鬟便都坐到了外头的车辕上。

    跟着陈祥进京的那几位,一溜儿小跑地跟着。

    南阳伯府如今都回了南边的老家,没奈何,王三太太只得带了陈太太陈祥等回了定远侯府。

    她在侯府中并不是当家的太太,上头还有婆婆,带了娘家亲戚过来,不能不去说一声。打发了贴身的丫鬟去分别回了老夫人和当家的大嫂,王三太太这才有功夫细问。

    “到底是怎么回事哪?”

    陈太太喝了一口茶,才又有了力气,只哭道:“妹妹哪,如今你外甥的委屈,太大了!”

    她重重将茶杯摔在桌子上,大口大口喘了气,眼神凶悍,“那贱妇竟敢说什么要休夫的话,更可恨那楚国公府竟如此欺人!”

    转头看王三太太,眯着眼道,“妹妹,你知道你姐夫是没用的。如今,只有靠你给姐姐做主了!”

    厉声厉色说了半日,一句有用的没有。

    知道这长姐素来如此,王三太太只看着陈祥,沉声问道:“祥哥儿,我且问你,这里头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老夫人她见过,那大太太韩氏她也见过,都不是骄横跋扈的人,满京城里,任人如何背后笑话楚国公的不着调,但对这两位丈夫先后为国尽忠的国公夫人,都是十分的敬重。

    楚玥未嫁前,京中多好的风评?

    这样人家教养出来的女孩儿,她不相信会无缘无故地做出休夫这样骇人听闻的事儿。

    “还能有什么缘故?”陈太太气愤愤道,“不过是那贱妇嫉妒成性,自己生不出,连别人的儿子也容不下!”

    王三太太闻言眼皮儿就是一跳。

    “你纳妾了?”她问陈祥。

    陈祥身子动了动,摇了摇头。

    “那……”王三太太压根儿没往养外室上想,皱起眉头,“姐姐,你要让祥哥儿过继?”

    轻轻舒了口气,若果真是这样,应是还有转圜的余地。毕竟,都是为了子嗣传承。

    只转念间,却见陈祥又缓缓摇头。

    “那你……”

    “是我对不住她。”陈祥低声道。

    王三太太简直要被这对母子急死了,到底为了什么,半日就是说不出来。

    索性不再理会他们,让人叫了跟来的陈家的管家,喝问:“你们太太大爷都说不清楚,你给我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管家眼神闪烁,偷瞟陈太太和陈祥。

    王三太太便冷笑:“你别看他们,也别想着瞒什么。得罪了楚国公府,这会儿不说清楚,往后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这管家原也是陈太太的陪房,知道王三太太向来比不陈太太有些城府,赶忙跪下,吞吞吐吐地说道:“大奶奶只是……嗐,大奶奶知道了大爷外头的小少爷和小小姐,一时气愤,给了大爷一封休书便回了京,太太和大爷,是追来的。”

    “小少爷小小姐?外头的?”王三太太艰难地重复了两遍,总算是回过味儿来了,不可置信地看向了那对母子。

    陈太太眼神闪烁,“那,那不都是为了子嗣么?”

    说到子嗣二字,又有了几分底气,只与王三太太诉苦哭道:“妹妹你是不知道,那贱妇有多不贤!她进门几年了,别说小子,连个丫头都没生出来过!我,我不是也着急了吗?”

    “所以你就让祥哥儿养外室?”

    叫王三太太说,这简直是蠢成了猪!

    儿媳妇生不出,你哪怕硬压着给塞通房小妾呢,也没人能指摘。便是楚国公府,就算不满也说不出什么。毕竟,无后这一条,可是正经的休妻理由!

    可,可这塞外室算什么?

    即便是这样,也不至于到了原本的姻亲杀马砸车啊……

    目光一转就瞧见了管家心虚低头,只觉得心里一沉,冷声喝问:“这里边儿必然还有别的缘故,你给我说清楚!”

    “小少爷和小小姐的年纪……”管家心一横,没敢看陈太太不停地使眼色,“大了些……”

    年纪大了些……

    王三太太霍然起身,一口气险些上不来,指着陈太太和陈祥,“你们,你们……”

    骗婚!

    “你急什么呀?”陈太太从来都认为,这妹妹是继室所出的,天生的不如她。现下被她这样指着,心中很是不悦,嘟嘟哝哝地辩解,“爷们儿家家的多几个女人怎么啦?谁家男人不是这样?哪个正室不是这么过来的?偏偏就她楚国公府的小姐金贵啦?”

    这蠢猪竟然还觉得自己没错!

    王三太太气得半死,劈头就问到了陈太太脸上:“姐夫养外室了?你须得忍着外室子外室女了?”

    怎么不糊涂死!

    “他敢!”陈太太跳了起来,“我相夫教子的,他敢这样!”

    “你相夫教子,就教出来一个养外室骗婚的儿子?”

    “你是不是我妹子?怎么胳膊肘往外拐?”

    眼瞅着姐妹俩竟是要吵了起来,陈祥痛苦地站起来朝着王三太太跪下,红着眼圈道:“姨母,我知道,万事都是我的错。母亲只是心疼我罢了。只是,如今再说这些也无补于事。阿玥……阿玥她竟是不肯回头的,求姨母帮我一帮。”

    王太太深深吸了口气,瞧着外甥憔悴的面容,嘴角还带着点儿血丝,显见就是刚刚被揍了。有多少不满,也还是心疼了。

    “这事儿,你想叫我怎么帮?”楚玥娘家,那是楚国公府,是几代人里都有为国尽忠丧命沙场的忠义人家!京城里的宗室也好,勋贵也好,在楚家人面前,总也要礼让几分,无非就是顾念着这份尽忠报国的忠义!

    这么好的姻亲,不说尽全力亲近,反而往死里得罪!

    “好孩子,你说,你叫姨母怎么帮你?”王三太太苦笑,“人家连马车都砸了杀了,姨母告诉你,在京城,这份仇怨是不死不休的!”

    再无转圜的可能。

    楚国公府不追究,便已经是大幸。

    狠狠往额头上揉了一揉,王三太太觉得自己不能再面对这对儿母子了,否则,怕是忍不住要大耳瓜子抽他们。

    “姨母!”陈祥哀求。

    陈家如今不过是在林州那边有些体面声望的人家,到了京城里,什么都不是。

    外祖家指望不上,唯一的希望,便是这定远侯府的姨母了。

    “成了,你叫我想想。”王三太太疲惫地揉着额头,“先安顿你们住下,旁的事儿,我得理一理。”

    让人送了犹自唠叨着楚玥如何不贤的陈太太和陈祥去歇着,王三太太便端了茶,细细思索该当如何。

    “太太,不是老奴多嘴,这事儿断然是断然不能瞒着老夫人那里的。”

    三太太的乳娘劝道。

    王三太太苦笑:“我如何不知道这个呢。”

    人家的兄弟姐妹,都是想着法子给亲人做脸。自己怎么就赶上了这么个姐姐?

    跟楚国公府结了仇留了怨,陈祥往后还有什么前程可言?

    沉吟了片刻,苦逼的王三太太起身去往定远侯老夫人谢氏的松寿堂。

    松寿堂里,谢老夫人已经知道了陈家进京进府的事儿,正在与大太太吴氏,二太太小谢氏说话。王三太太站在游廊底下先深深吸了口气,才整理了个笑脸,举步迈上了台阶。

    “母亲,大嫂,二嫂。”

    定远侯府里三位老爷,都是谢老夫人所出,兄弟之间很是和睦。三太太素来聪明,本本分分地当着个小儿媳妇,与两位妯娌关系也是不错。

    落了座,大太太吴氏便笑问:“亲家太□□顿好了?”

    “已经着人去安顿了。等会儿,姐姐和祥哥儿来给母亲请安。”

    谢老夫人便笑了,“自家亲戚,哪里来的这样多的礼呢?千里迢迢进京,一路必是辛苦的,且先歇歇。”

    正说着,外头垂首进来个婆子,在大太太吴氏耳边低低说了几句。

    大太太先还微笑着的脸上立刻变了颜色,视线就朝着王三太太看了过来,迟疑不定地开口:“三弟妹……”

    三太太立刻就明白了,这婆子进来必定是说了关于楚国公府的事儿。

    居然,传的这么快?

    她立刻站起身来,对着谢老夫人福下去,“母亲,媳妇儿有事要说。”

    却说楚国公府里,楚桓等人来到荣晖堂,沈老夫人正闭目转着佛珠。听完了如意绘声绘色的描述,睁开眼睛拍了拍如意的手,叹息了一声。再看楚玥,目光里就有着许多的心疼,以及愧疚。

    说到底,这门亲事虽是楚玥父亲生前所定,然那年陈家来迎娶,若是她多上心一些,着人去林州好好探访一番,说不定便能发现这里头的不对。

    “大丫头,是祖母对不住你,也对不住你死去的父亲啊!”

    “祖母这是哪里话?”楚玥在老夫人身边长大,闻言上前跪坐在老夫人身前,将脸伏在她的腿上,哽咽道,“叫祖母与母亲为我担心,才是我的不孝。”

    沈老夫人抚着她乌黑的发丝,老泪落下。

    女孩儿不同于男子,哪怕是她休了丈夫,名声受损也是肯定的。沈老夫人并不惧怕楚玥会影响到国公府其他女孩儿,只担心楚玥此时已经二十几岁,哪里还有好男儿等着来求娶她呢?

    长子留下的唯一骨血……

    “陈家可恨!”稍一用力,手里的佛珠便散落开来,噼里啪啦落在地上滚来滚去。

    “祖母!”

    楚玥见她掌心中渗出血色,可见是气得极了,忙过去抓住叫道:“陈家人,与孙女已经毫无干系。日后孙女的日子,只有越过越好的,您何必如此?岂不是叫我心里难受?”

    况且,出陈家大门前,陈祥被揍了个半死。林州城里如今满是陈祥偷养外室骗婚楚国公府的消息,她倒要看看,从前伪君子被扒下了那层皮后,还有没有脸面再装成端肃清正的模样!

    “还不够!”沈老夫人冷笑,“只打一顿,岂不是便宜了他?恒之,叫人放出风去,只说陈家,恶了我们楚家!”

    陈祥才学有限,少了国公府的帮衬,她倒要看看,他的前程落在哪里。没了前程,那外室还能不能继续做真爱!

    “祖母放心,也不必刻意去做呢。”如意凑过去笑嘻嘻道,“世子叫人门前砸车杀马的,早就不知道看在了多少人的眼里。只怕这会儿,满京城都要传遍了。我记得那个陈家也还有几个族中人在京中为官吧?不出三日,必有人弹劾陈家。”

    她趴在沈老夫人耳朵边感慨,“咱们楚家一向讲道理,哪里能那样的仗势欺人呀。只叫他们陈家的人自己撕自己,才叫热闹呢。”

    陈姓族人无辜被弹劾,岂能不恨那陈祥一家子呢?

    再与楚国公府交恶,陈祥还想要什么前程,做梦去吧。

    如意觉得自己真是太善良了。

    “大奶奶这是唯恐天下不乱!”

    赵氏在门口听得简直要气炸了,大步走进荣晖堂,对着如意斥责:“大姑奶奶和世子行事本已不妥,大奶奶不说劝着,反而煽风点火的,这是要做什么?”

    如意好生无辜!

    “我倒要问问你要做什么!”

    沈老夫人脸一沉,少有的发怒,“若不会说话,便给我回到你的荣华轩去!”

    赵氏眼圈一红,不管不顾地叫道:“姨母,您不能这样偏心!”

    她指着跪坐在沈老夫人跟前的楚玥愤愤不平,“大姑奶奶是您的孙女,二丫头三丫头和瑜儿就不是了吗?动辄休夫回家,喊打喊杀的,叫外人怎么看咱们楚家?这样彪悍泼辣的名声传出去,往后叫二丫头她们怎么找人家呢?”

    楚玥原本清亮淡然的眼睛,立刻黯淡了下来。

    赵氏虽然说得粗俗,但,也是事实。

    “是我对不住二妹妹她们。”

    她与那几个堂妹年纪小相差不小,尤其是比楚瑜大了十几岁,感情说不上好。但在此事上,她确实有些对不住这三个堂妹。

    “无关你的事情。”沈老夫人搂住楚玥,一双饱经沧桑的眼睛看着赵氏冷笑,“你以为,阿玥忍气吞声认下这事儿,便是对二丫头她们好了?”

    若不是还有几个晚辈两个在场,老夫人很想啐那赵氏一口。

    “阿玥,是国公府嫡长女。她被人欺辱至此,楚家若是忍了,往后,又有谁家能高看二丫头她们?”

    见赵氏神色间颇为不服气,摇了摇头,“我知道你想说二丫头三丫头不过庶出,自然不能和四丫头相提并论。但我得提醒你,阿玥,才是嫡长嫡出。楚瑜的亲事再如何,也越不过她去。”

    更何况,楚玥的母亲韩氏什么出身什么教养?你赵氏呢?

    这话,沈老夫人又咽了回去,没有说出口。

    疲惫地挥了挥手,叫楚玥回去看看病了的韩氏,沈老夫人叫人全都散去。

    如意回到自己的住处,进了门,小脸就气鼓鼓的。

    “这是怎么了?”分明方才还好好儿的,转眼就变了脸?

    如意眯起眼睛看他。

    “你……”她一步一步逼近楚桓,目光神色十分的危险,“若是敢养外室敢纳小妾找姨娘,呵呵……”

    楚桓觉得有趣,退到床边含笑:“若是,你便如何呢?”

    如意眼睛顿时睁大了。

    他还真想?

    嗷的一生,如意便扑到了楚桓身上,伸出右手朝着那张俊美的天人一般天怒人怨的脸就抓了上去,“你敢!”

    楚桓很是配合被扑倒,眼中带着笑,看着这小妮子自己作死骑到了他的腰上,张牙舞爪地喊着:“我挠死你呀!”

    “我死了,你做寡妇么?”

    楚桓伸手扶住她的纤腰,轻轻一捏,叹道,“我又如何忍心呢?”

    见如意高高昂起下巴,做出傲娇状,只微笑轻喃:“说不得了,只好一辈子守着你罢了。”

    边说着,边探起身子,细细吻住了那红润润的唇瓣。

    如意身子一软,控制不住地倒在了他身上……

    “你们府里如今怎么样了?”

    如意终究也不放心高龄孕妇柔福郡主,隔了两日,回了安远侯府。

    柔福郡主如今眼前没了碍眼的人,心情愉悦的很,吃着安远侯特特寻来的名厨做的点心,很是关切地问道。

    如意叹了口气,“大伯母病倒了,家里有些乱,大姐姐带着她住到了郊外的别院里。祖母这几日身上也有些不好呢,只强撑着。”

    因楚玥出了这样的事情,大太太韩氏忧心气愤之下,不过一夜之间竟似是苍老了很多。想到她对自己素来慈爱,如意又是一声长叹。

    “可惜了大姐姐那样的人物,竟遇到这样狼心狗肺的人家。”

    “我倒很是欣赏你那大姑姐。”柔福郡主放下了点心,示意丫鬟给自己倒了温水,“虽说女子立世比男人要艰难,然生为贵女,又何必委屈自己呢?如你那没了的婆婆一般,才是让我看不上的。”

    如意原本趴在桌子上,百无聊赖地解着一支九连环玩儿,听见这话忙坐直了,追问:“我倒是零七八碎地听说过一些,可总闹不明白,我婆婆贵为公主呢,我那公公瞧着也不是个多硬气的人,怎么就被气死了呀?”

    楚桓,好像也并不是很愿意提起嘉和公主呢。

    柔福郡主喝了口水,让丫鬟们都出去了,这才慢慢说道:“你也以为她是被气死的?错了,她是把自己给作死的!”

    当年,先楚国公楚渊战死,原本只管安享荣华富贵的驸马楚淮袭了爵位。

    那会儿的皇帝还不是皇帝,嘉和也只是公主一个不受宠的公主罢了。真正花团锦簇赫赫扬扬的公主,是贵妃所出的九公主。

    楚淮一朝登天,就开始忘乎所以了。跟着表妹赵氏勾勾搭搭,闹到了嘉和公主面前,嘉和公主竟是不能辖制,唯有在公主府内自怨自艾。

    “我看不过去,逮了机会将那女人扔到了湖里。要依着我的意思,竟是淹死了也就干净了。”

    亲娘诶!

    好生凶残!

    如意崇拜地瞧着她娘,只觉得老娘和楚桓真不愧是岳母女婿的,出手就是要人命的节奏。

    “那怎么,赵氏还活着哪?”反倒是公主死了?

    “这就是人不同之处了。”柔福郡主叹气。“你那大姑姐楚玥,只是国公府的出身罢了,夫家如此行事,她尚且能果断至此。嘉和……”

    眼前竟又浮现了二十年年前嘉和公主冲到了湖边,亲自为那赵氏贱人求情的模样。

    摇了摇头,“这人的日子哪,都是自己过出来的。嘉和亲自为那贱人求情,言语中竟还有指责我如此会离间了他们夫妻情分的意思。我气不过,便撒手不再管她。那时候正是储位之争最要紧的时候,皇帝自顾不暇,亲自教训了一次楚国公,随后嘉和就哭哭啼啼与如今的皇后去告状了。”

    如意吸了口气。

    原来,自己的亲婆婆,竟是这样的性子?

    天潢贵胄金枝玉叶,将日子过得比一般女人都差,也是没谁了。

    “所以这些年了,我都不愿意提她。”

    如意叹息,“竟想不到是这样的,所以,她就愁死了自己?”

    想一想赵氏啊赵蓉儿啊那种动不动就落泪的女子,如意觉得这是很大的可能。

    柔福郡主犹豫了半晌,见屋子里左右也无他人,索性将真相告知了如意,也免得她以后不妨之下提起嘉和公主来,让楚桓沉心。

    “嘉和她,是自尽。”

    如意下巴险些掉了。

    自尽?!

    堂堂公主,被丈夫小三逼得自尽么?

    不对呀,楚国公虽然风流薄情了些,但她冷眼瞧着,此人自诩多情,有了新欢不忘旧爱的。瞧皇帝舅舅和楚桓的容貌,就知道这嘉和公主必然生得不俗,又有身份压着,楚国公不至于冷淡她不理会吧?

    “她听了乳嬷嬷的撺掇,竟是以死来……”柔福郡主狠了狠心,终究也没有将邀宠两个字说出口。

    然而如意已经明白了,风中凌乱了。

    这得是有多奇葩?能拿着自己的命去搏个男人虚情假意的宠爱?

    “不然你以为,唯一一个一母同胞的妹妹死了,为何皇帝登基后竟没有追究?”柔福郡主只眼中有着冷色,“懦弱并没有什么,她从出生起就活的战战兢兢。最重要,是她糊涂!”

    柔福郡主越说越是气愤,站起来来回踱了几步,只气愤愤道:“她自己为了个男人死了,却没想过留下个才四岁的儿子要如何在这世上活下去!糊涂至此,竟让皇帝都没心思去追究楚淮了。”

    哪怕,嘉和公主如同别的公主一般嚣张跋扈,甚至学前朝公主养面首呢,只怕柔福郡主都得说一句她过得肆意。这般活着憋憋屈屈,死得糊里糊涂,柔福郡主已经不知道如何去评说了。

    难怪,楚桓从未回过那公主府呢。上回还说要带自己去看紫藤,也是不了了之。

    或许,在他心里,也是怨恨着这样的娘吧?

    自家相公自家疼,如意悄悄在心里将那同情都用在了楚桓身上,决定回去后必须要对他在好一点儿才成。

    这边儿说这话,国公府荣晖堂中,定远侯老夫人瞧着面色憔悴的沈老夫人,无声地叹了口气。

    这几天陈家母子住在侯府里,也并不是很消停,挤兑的三太太几乎要赶人出去,被她拦了下来。如今的赵家早就没了先前老尚书在世时候的风光,这会儿又得罪了国公府,定远侯府不能落井下石。

    倒不是真说谢老夫人有多良善,只是她觉得,为了赵氏母子这样的人,落下个凉薄的名声不值得。左右,不过是走一趟国公府,做出个样子给世人瞧瞧罢了。

    “老姐姐啊,按说,我本不当来开这个口。”谢老夫人斟酌着用词,一指三太太,“只是心疼我这儿媳妇。”

    不管怎么说,先把自家人摘出来,必须得让楚家的人明白,自己并不是真心要帮着陈家求情,只是迫不得已。

    “我这小儿媳,从进了我王家的门起,没一点儿不好的地方。又孝敬,又与妯娌和睦。如今呢,快到了娶媳嫁女的人了,才这么一次求到了我的面前。”

    王三太太便含羞忍辱地站了起来,对着沈老夫人深深福了下去,“来的唐突,若是有不到的地方,还请您包容些。”

    顿了顿,见沈老夫人没有说话,只得继续道:“陈家的事情,我已经尽知,千错万错,都是家姐和外甥的错。”

    她现下也不敢说什么破镜重圆的话,只想叫楚家能抬抬手,放过陈太太和陈祥。不然,这母子俩连老家都不敢回,岂不是要一直赖在她那里?

    想到这几天侯府里人不敢明着议论,背地里谁不是看笑话呢?

    王三太太觉得心口疼,只能先将姿态放低了说些软和话。

    沈老夫人并不是随意迁怒的人,淡淡点头:“的确。”

    王三太太一噎,求助地瞧着谢老夫人。

    谢老夫人无奈,只得开口:“老姐姐,不知道如今,您这里是个什么章程呢?”

    叫她说,楚玥那姑娘做的着实是痛快的。但,两家姻亲就真的这么断了不成?况看着楚家摆出的架势,陈祥除非是跌到了烂泥里,否则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沈老夫人就笑了。

    “什么章程?”她转着佛珠,眉眼间一片安和。若不是熟悉的人,定会只将她当做个慈眉善目的普通老封君。

    谢老夫人一生在京中,却是深知,这位国公夫人,面慈心冷,能在丈夫与儿子先后离世后撑起恁大的国公府的女人,能使什么善茬子呢?

    “我的孙女,与陈家已经没有一丝的干系。这样的折辱,我们认了,还要什么章程呢?”

    沈老夫人抬起眼帘,目中悍光闪动,竟看得王三太太生生退了一步,捂住了心口。

    “三太太,你只回去告诉你那姐姐外甥,做人,不可太过了。”

    她端起茶,“举头三尺有神明,我儿,在天上看着呢。”

    明明已近夏日,却不知道哪里透进来风吹在了王三太太的身上,竟是有股子冰冷透骨之感。

    王三太太冷汗瞬间湿透了薄薄的春衫。

    谢老夫人见人家已经端茶送客,不好再留,但目的已经达到,楚家不会误会了自家,这就够了。

    当下起身,带着王三太太告辞而去。

    坐在回府的马车里,谢老夫人沉默半晌,才问道:“老三家的,你姐姐那里,你打算怎么办?”

    “母亲。”王三太太擦了擦脖颈上的冷汗,咬牙道,“本也是为了亲戚不得不走这一遭。回去后,儿媳妇会尽快安排姐姐他们回林州。”

    回林州,对陈祥来说其实是最好的。

    只是,陈太太可并不这样认为。

    “你居然赶我们走?”她尖声叫嚷,手指头险险地就戳到了王三太太脸上去。

    “我明白了。”陈太太冷笑,“京城素来人情凉薄,你是高高在上的侯门夫人,自然看不上我们这样的平头百姓。好,好!”

    王三太太这几日已经被气得没了脾气,只垂眸掩去了眼中的怒色,淡淡道:“姐姐这话,叫我寒心。为了祥哥儿的事情,我家婆婆六十多的人了,舍着脸面去国公府求人,难道不是为了亲戚情分?两府几十年的交情去替你们求情,姐姐若是还觉得我们凉薄,我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我呸!”陈太太从小泼辣,骂道,“别拿着好话儿来糊弄我了。我原本就该知道,你和你那个娘一样,惯会说一套做一套假仁假义了。呵呵,我就不该来求你!”

    王三太太脸色顿时变了,猛然抬起眼,厉声道:“你再说一遍!”

    她与陈太太同父异母。陈太太的生母是南阳伯的元配,生陈太太时候难产,挣扎着将女儿生了出来,连一眼都没瞧见就撒手人寰了。南阳伯守过了妻孝,便续了弦。

    故而王三太太的年纪,与陈太太只差了两岁多些。

    这世间继母虽有不好的,却也有那待继子继女不错的。南阳伯夫人虽未必敢拍着心口说待陈太太比亲生女儿还好,却绝对不差什么。奈何陈太太的外家生怕她被继母磋磨,不知道都教了她什么,竟叫她从小就仇视继母,每每不顺心就撒泼打滚地说被虐待。最后南阳伯夫人冷了心,索性就随她去了。

    没了靠谱的女性长辈教养,陈太太是越长越歪。

    若不是南阳伯着实惦记这个从出生就没见过生母的大女儿,临死前还拉着几个儿女的手不肯闭眼,王三太太管她死活呢!

    陈太太被她眼中怒火吓了一跳,生出几许的心虚。然她向来欺软怕硬,这妹妹从小在自己跟前就腰杆子不直,何必怕她呢?

    当下就只冷笑,“怎么,被我说中了吧?你们母女俩一样的虚伪!若非,若非如此,是你该嫁去林州,这侯府的亲事,本该是我的!”

    王三太太此时只庆幸自己早早将那些丫鬟们都遣了出去。

    不然这话传出去,自己没脸不说,连带着三老爷和几个孩子一并没脸!

    “你真是好张嘴!”陈太太将本来就淡薄的姐妹情分磨了个精光,王三太太揉揉额头,冷笑,“因你眼界高,父亲亲自为你相看了多少人人家,你都不肯。陈家老夫人的确有求亲之意,你见人家尚书府显赫,生怕这亲事落到我头上,那会儿你怎么做的?”

    时隔多年,王三太太心中仍有怨恨。

    “尚书府下了帖子给咱们,你怕我去了夺了你的光彩,往我的茶里下了巴豆!”她看着陈太太,怒火中烧,“到了尚书府,又不顾体面地和人家公子来了个偶遇,孤男寡女的,让人不得不娶了你!”

    至于如何的偶遇如何的孤男寡女,王三太太没从自己生母那里听说更多。只是记得,那一年陈太太带走了伯府大半的家底,欢欢喜喜地嫁进了尚书府,父母因此险些离心。

    “我原也忘了,你这好亲事,不过是父亲花钱买来的。好姐姐,回去吧,不然,这嫁妆银子花完了,人家不认账了,可怎么办呢?”

    王三太太忽然发现,这恶毒的话说起来,竟是这般的痛快。

    陈太太脸色苍白,颤抖着嘴唇,半晌,才抖着身子扶住了一张椅子,“你,你怎么知道……”

    忽然又泪如雨下,猛然朝着王三太太扑过去嘶声大喊:“你今天可算是说了真心话了,你怎么这样的恶毒!”

    王三太太不妨,被她一把揪住了头发摇晃,疼得立刻大喊了一声。

    外头丫鬟们听见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慌慌忙忙推开门,就瞧见了两个贵妇居然厮打在了一起。

    陈祥原本待在厢房里,对着一封书信发呆,听见响动连忙出来,看清楚屋子里的情形,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又有一股火气上了脑门,冲过去分开了那姐妹俩。再瞧瞧王三太太,衣衫不整鬓发散落,满头的珠翠已经被扯掉,十分的狼狈。

    “姨母!”

    王三太太面色紫胀,气息不稳,好容易喘过一口气,听见陈祥叫自己,一挥手,厉声道:“别叫我,我当不起!来人,陈家太太陈家大爷住的时候够长了,送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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